清末英雄 - 己卷 第三十四章 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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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华封是在感叹,杨锐只感觉他可能是在要钱,狐疑而小心的道:“工部是不是资金又不够了?”

    杨锐只把徐华封问的一愣,其实他是觉得科研如登山,光努力是没用的,虽然杨锐提供了不少有用的神秘资料,但那只是方向,真正想实践成功研究出制造工艺还是要靠运气。这是他身为一个工部尚书、一个科学工作者的想法,但杨锐的问话却又让他感觉,给工业和实验室提供资源的总理也是极为不易。对没钱的百姓没什么,对有钱的士绅来说,税务局就像强盗一般横夺民财,什么个人所得税、企业所得税、增值税、遗产税、资源税、土地增值税、耕地占用税、消费税、城建税……,林林总总近二十种,不管是国外有的,还是国外没有的,都开始在国内征收,弄得士绅们常常高呼:‘复兴会万税!杨竟成万税!大中华国万税!’

    好在这些税收的主要征收对象只占全国人口的百分之十,基本不涉及佃户,也少有涉及到自耕农,加上军队、警察、税警、农兵四者在手,开国后一千多起暴力抗税皆被镇压,超过五千人被税务法庭审判,一千多人被枪决,这才把士绅抗税的风潮给压下去!在某一次新闻发布会,杨锐就此曾对中外记者转引美国本杰明富兰克林的名言:在大中华国,只有死亡和纳税不可避免!谁拒绝纳税,那谁就是整个国家的敌人!

    总理如此说,洋记者可以理解。但因为某种原因,他们却在英文报纸说什么‘本届内阁做的最好的事情就是收税。没有之一’。洋人一鼓捣,那些身着洋装的西化分子、心怀叵测的宗社党、卖国以求救国的孙汶党就开瞎起哄。特别这些人将开国之后税赋翻倍增长之事拿出来蛊惑人心,弄得舆论哗然,国会因此也质询内阁,但税务局一份准备好的中日两国税赋对比报告扔了出去,狠狠的给了这些人一耳光。

    按照中日两国政府的公开数据,神武元年日本税赋总额占国民收入的百分之三十三点四,并自明治维新以来的这几十年,日本税赋比例都在百分之二十至四十之间,最低者也就是神武前九年(1903)的百分之二十四点四;而中华税赋总额只占国民收入的百分之十一点五。不及日本最低额的一半,平均额的三分之一。

    国税局报告如此说,又让躲在租界的宗社党欣喜万分,新朝每年六亿多两税赋还说只占国民收入的百分之十一点五,那‘我大清’收三亿多两岂不是只占国民收入的百分之五?可还没等遗老们高兴多久,另一份报告又反手再给他们一记耳光,那就是满清时虽然最高只有三亿多两的税收,但正所谓‘明税轻、暗税重、苛捐杂税无底洞’,在满清咸丰之后。百姓实际的税赋已经达到或者超过百分之十,雍正之后也超过百分之五,只把康熙永不加赋的脸皮剥的一干二净。

    因为租界的存在,宣传战线的斗争是丰富多样的。也因为士绅的抗税和走私的泛滥,这两年国税局每天都有税警殉国,死的人不必打仗少多少。徐华封想到这些事情。忽然感觉杨锐这个总理也难,他拉着杨锐的肩头道:“难啊!都难啊!”

    “我们只是难。但再难也没有百姓苦!”徐华封想着大家都难,但坐在总理位置上的杨锐却知道百姓的境况到底如何:住窝棚的、一家只有一件体面衣裳。裤子要轮着穿的、春夏之交吃野菜的、喜宴上只见木鱼不见真鱼的、因为怕养不活女孩溺死、男孩卖掉的……百姓真是太穷了。要从这些人手里收税,国税局的税务员很多上班一日就辞职,有些会员更直接给杨锐上书,说百姓太苦,去收税实在于心不忍。杨锐无奈之下只有写了一份公开信,告诫诸人如果不收税,那一定还有有马关之耻、辛丑之痛,到时候赔款就不是两亿、四亿五了,而是要赔十亿甚至是二十亿。

    “华封先生,百姓扣牙缝的钱都被我们拿来建国有企业,要是往后那个王八蛋要搞什么国企私有化,或是中饱私囊,我杨竟成第一个毙了他!”杨锐想着后世种种,牙齿不由咬的咯咯直响,杀气腾腾。平心而论,他是一个愤青,而之所以愤,便是因为见不得不平之事,革命种种虽然让他心性扭曲,但希期望万事公平还是他的本性。

    徐华封和杨锐的对话旁人大多没有听见,但这句‘我杨竟成第一个毙了他’因为说的响亮,其他诸人闻声都是吓了一跳,总理身着文官官袍,虽然高大但却和蔼,可千万别忘了,他可是杀人造反开国的,杀心不减。

    其他人心都是悬的,徐华封却没有感觉,他道:“那要是像以前轮船招商局那般怎么办”

    “喏,”杨锐瞥向发动机厂总办姜立夫,“培养职业经理人,给这些人发股票。西洋有些公司也不是股东亲自管理,把公司交给专业的人管,也能发展壮大。他们创造的那一部分利润,切一片给他们,那这些人就有积极性了;再有就是国企里采取聘用制,真要是铁饭碗端到死,那就分不清是养老院还是商业公司了。”

    大中华国从来就没有什么工人先进性之说,这就让杨锐可以放手压榨工人,徐华封不明白后世铁饭碗之弊,他只认为前者有效,捻胡子的同时,开始注意起姜立夫这个年轻人来。

    在省长孙松龄的安排下,杨锐是先参观电解铝厂,再是铝合金厂,再是发动机厂。工厂产区很大,光是巨大的电解车间就转悠了半个多小时。电解车间走廊宽阔,走在其中的杨锐感觉像是在后世的游戏机厅,还是没人的上午——这些电解槽的模样像极了后世的电子游戏机。它们一个个并排而立,粗大的电线从车间罢之后,对人身边跟着的车间主任说句什么,很快几个锻造好的零件便送了过来。“总理,小心毛边,这铝合金极为坚硬锋利。”看到杨锐想去摸那些零件,徐宝毓赶紧道。

    送来的是飞机上各种零件,起落架、框架、肋条、动环、不动环,杨锐居然还看到了活塞头,他拿起活塞问道,“这铝的熔点不是很低吗,怎么可以用在气缸里?”

    “总理,这活塞头还会再套一个钢质缸套,只要膨胀系数合适,两者紧固便好了。飞机重量中发动机重量占三分之一左右,只要能降低发动机重量,那就相当于增加了功率。现在昆仑三型比二型只重了八点四三公斤,就是源于活塞换成了铝制的。”姜立夫说道。

    “那能不能按照这个意思,把整个发动机也换成铝的?”杨锐问道,他以前去各地看水果的时候,就常租一辆五菱面包车四处转悠,那车底盘高还能拉能人,很是方便。“这样的话整个发动机就轻了。”他说完又担心现在的技术水平达不到,又笑道:“我纯粹是外行,这也纯粹是瞎想。”

    姜立夫倒是在思索这他的提议,扶着眼镜好一会才道:“总理的想法很好,我回去之后可以在液冷发动机上试一试。气冷星形发电机如果用铝制材料散热终究还是一个大问题。”

    没说好和不好,而是要试了再说,杨锐喜欢这种态度,当下向他点点头,而后转问徐宝毓道:“现在五千吨水压机够用吗?”

    “啊……”徐宝毓有些失声,五千吨专用于铝合金锻造,这已经很让他心花怒放了。而总理如今这般问,似乎还嫌五千吨不够大。他道:“总理,这五千吨水压机用于飞机锻造已经足够了,但如果飞机的重量速度增加,那水压机才要增大。”

    一战时战斗机很多不到一吨,二战时才大多四五吨,完全不像后世那般二三十吨。由此,一战的飞机对锻压要求极少,只在二战的时候速度、重量都提升,德国才造了几部万余吨的液压机,最大的一部也是三万吨,所以现在徐宝毓并不觉得水压机是材料加工的短板,他反倒想起车间的另一部机器,便道:“总理,现在欠缺的还是铝板轧机。一千一百二十公厘的宽度……要是能在再宽一些就好了,这样机翼和机身所需要的铆接工作就会减少很多,材料强度也会提高不少。”

    听着侄孙提出过分要求,徐华封咳嗽一声道:“这已经是全世界最宽的了,你要更宽的,把我这把老骨头拿去吧。”

    徐华封如此,只让徐宝毓不敢再言,杨锐则笑道:“是要再宽一些的,可就连这部也是专门定制的,没有比这更宽的了。要想更宽,那就要……还是等华封先生赶着下边那帮人造吧。”

    车床、通用零部件、仪器仪表、这些工厂都在太原,杨锐当时只是在那边转了一圈便走了,根本就不了解情况。徐华封很是凝重道:“造也是能造,但要有人啊,”他说完眼睛在身边几个年轻人脸上转了一圈,再道:“以后还是要靠你们啊!”

    徐华封这话只说到他们这几个年轻人心里,从徐寿第一代人办洋务开始,他这一辈算是第二代了,现在中国买进了不少先进设备,但只会使用,简易维修也行,大修之类却是难以解决的。真想自己能设计制造水压机、宽幅铝板轧机,那还是要看清末和开国这几年派出去留学的第三代。

    徐华封话语沉重,弄得年轻人都不敢在说话,杨锐见此宽慰道:“还是不要去想目标吧,应该想今天比昨天多会了什么,每天往前一小步,那一年就是一大步,最重要是需不断往前,不急不躁也不停,这样才能把工业建设好。铝合金算是看过了,这东西念叨了好多年,能在办成今天这样,我很满意,你们都辛苦了!”

    杨锐说着向他们几个作揖,这些被徐华封弄得很是沉重的年轻人赶忙让开不受这礼,气氛由此活跃起来。出了铝合金厂之后,杨锐问向徐华封:“被你这一说,他可要几天睡不着觉了,毕竟还年轻,他说的也不是没道理,轧机是要宽一些的,一米一二还是不够宽。”

    “家教如此吧。”徐华封目光凝重,他想起了父亲,“当初家严在的时候,我和家兄遇到什么难题,需更好的机器、更好的材料,家严就是这般训斥我们的。竟成,当时朝廷可不是像你这么全力支持工业啊,很多时候我们是有条件上,没条件也要想法子上。对比以前,他们条件真不知道好了多少倍,我就怕这样把他们惯坏了,机器毕竟是死的,人才是活的,只会一心想着更好机器和材料的人,不会太有出息。”(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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