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世纪之落日欧罗巴 - 第三百三十四章 这里也是罗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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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帝变得调皮起来,刚才被拨弄玩耍的云朵瞬间失宠,让流动的风远远送走,现在上帝喜欢晴天。他操纵着手中毒辣的精芒,像投飞镖一样准确的刺向没有植被覆盖的裸露大地,通过持续的加温把那一整块地皮烘成架在火堆上的坩埚,而穿着铠甲貌似威风凛凛的我们,则更像包在锡纸里面等待上锅的排骨,此刻的坚挺不过是过会蒸烂前的回光返照,怎一个热字了得!

    我一动不动地困在灼热烫人的铠甲里,装作自己毫不在意,脸上尽量摆出气定神闲的洒脱。可我快成了笼屉中蒸熟的大虾!心底有个声音歇斯底里的怒吼着,却没人能从我脸上觉察表情的变化。

    那帮罗马人肯定快热晕了!我得意的瞅着他们捂得严严实实只露眼睛的铠甲,强忍着不敢笑。严肃严肃!我对自己说,尽管维比乌斯身后好几个圣甲骑士的脸憋得通红,比我们更接近油焖大虾的颜色。

    “这就是意大利啊。”维比乌斯无厘头的冒出这么一句,悠长的尾音经过空气发酵膨胀,拥挤的塞进我的耳朵。

    “一半地狱,一半天堂。”我模仿起小清新忧伤的调调,仿佛饱览世事沧桑的叹口气,“也是有些人的地狱,有些人的天堂。”

    维比乌斯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这种话估计他有生以来第一次听到,说实在的,在后世从大街上随便抓个少年都能整出几句无病呻吟的小情调,我这点功夫实在差得很。“您的话对又不对。”他意有所指的瞥着我,“我始终相信,意大利会成为朋友的天堂和敌人的地狱,只要分得清敌我。”

    真够直白的。罗马人,难道你们的老师没说过外交谈判要说一分藏七分骗两分吗?直来直去虽然痛快却难免给人受威胁和逼迫的感觉,这下没得聊了……我偷偷翻个白眼,已经无力吐槽了:“意大利只有一个,来的朋友倒很多,关系再铁分得不均匀谁都不高兴,您说是吧。维比乌斯大人?”

    罗马人终于承受不住冒火的闷热而摘下头盔,紧贴着头皮的短发显得十分干练和爽朗,不过那微秃后移的发际线实在煞风景,配上他尖削的鹰钩鼻很有些地中海风味。赢了!我好像打了场胜仗似的昂起下巴,手脚麻利的也解下头盔,在双方军人寸步不让的对峙中奈梅亨先占一局,哪怕只是个比谁更耐热的无聊“游戏”。

    “此刻在场的只有你我,难道您以为我对谁都这么一套说辞吗?”维比乌斯不耐烦的握紧手中长剑,“我本可以轻易碾碎您的军队。公爵大人,但我并没有那样做,请您好好思考原因,不要浪费大家的时间。”

    不仅直白,还是个暴脾气的罗马人,光画了个胡萝卜的影就想逼我答应。后面大棒跟得倒挺快。我随手抹掉额头的汗珠,故意挤出十分难看的笑容对他说:“即使和犹太贩子做买卖他也会先让我看看货品的成色吧,司令官大人。”我扭头指了指身后几个凶神恶煞的侍从。“可得握好您手中的剑,您不知道吧?我的侍从们这里都不太正常,对刀刀剑剑什么的比较敏感……”我用手指敲着脑门,一脸阴险的坏笑,“万一不慎滑落弄出啥动静,他们发作起来十头牛都拦不住。您的军队确实强大,我们奈梅亨不是对手,不过要在此时此地搞点动作,您的人恐怕很难全身而退。大家都是抱着大事化小的目的前来见面的,你不占优我也不会耍花招。太阳挺毒的,不如开门见山。”

    维比乌斯黑着脸仿佛越充越鼓的气球,气氛立即剑拔弩张。双方怒目圆睁的瞪着彼此,拔起的长剑眼看就要出鞘。你不会要打架吧白痴?作为贵族我肯定不能在这样的时候退缩,但怒气冲冲的罗马人距我只有几步之遥,要是真动了手,对方分分钟便可以把我剁成肉泥!冷汗登时笼罩全身,我感觉自己似乎掉进冰窟,整个人完全冻傻了。秃:“您让我感到不耐烦了,公爵大人。”

    “等等,我就快接近答案了,到时候您有的是时间不耐烦。让我好好想想,您也说应该仔细考虑考虑,不是吗?”我摆摆手打断他的话,仍旧自顾自的碎碎念,“啊,我明白了……”差点上当了,狡猾的罗马人,“你没有那么多军队——请原谅我没有使用敬语,因为这样能让彼此将对方当朋友——你没有那么多军队,罗马人,所以需要一个合作者,一个可以帮你达到目的的伙伴,谁把教皇霓下的秘密透露给你的?”

    “别随便揣测你不知道的秘密,尤其是在双方还没有成为之前,这很危险。”维比乌斯敲敲腰间的长剑,投给我涵义太深的眼神,“你难道没问问自己的斥候吗?他们可亲眼目睹过罗马士兵整齐的军容,有些东西无法造假,公爵大人,实力就是实力,很遗憾,你的猜测不成立。”

    “你的剑看起来不错,在君士坦丁堡打造的?用的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大马士革钢?”我顾左右而言他的指着维比乌斯悬在腰间的长剑,它套在一个漂亮镶有碎宝石和花纹的剑鞘里,更像件精美的艺术品而非杀人利器。

    “我的剑?”维比乌斯不明就里的握住剑柄,“恐怕现在说这个不合时宜吧,公爵大人。”

    “看看我的剑。”我顺手解下长剑的索套,把这柄莱昂纳多托人从花重金威尼斯打造的饮血之物斜搭在肩头,它朴实且毫无装饰的十字护手因为长时间的抓握而显得暗无光泽,但见识过威力的人都知道,藏在熟牛皮剑鞘里的宝剑有多么锋利,不过遗憾的是,这些人都已血祭剑灵,“正宗的威尼斯钢,费了足足两百枚金币,没错,就是你们罗马人的金索里德,通行天下的硬家伙。这柄剑由整个意大利最优秀的铸剑大师亲自熔铸,前前后后历时八天,据说当时连熔铁的坩埚都烧化了……”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维比乌斯将目光从我正眉飞色舞形容的长剑上收回来,严肃的说道,“上帝啊,请直说好吗?”

    “直说?哦,当然,我同样不喜欢拐弯抹角。”我猛地把长剑半抽出鞘,隐现钢纹的剑身散发出凛冽的杀气,这是无数刀下亡魂的怨诉和哭泣,我扫视以为有危险而冲过来护驾的圣甲骑兵,绽出一个玩世不恭的笑容,“不如我们打一架吧?看看意大利的剑和君士坦丁堡的剑哪个更厉害,别忘了,这两地可都是罗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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