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天国 - 第十三章曾国藩竟然昏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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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曾国藩和左宗棠是抱着极大的恐惧来到上海的。

    从长沙一路碾转到天京,本来就是恐惧,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反正负责押解他们的那队士兵,还总是喜欢就在这俩人面前谈论起他们天朝的酷刑。什么点天灯、五马分尸、剥皮啦等等,仿佛他们就曾经都是执行的刽书手,说的那叫一个详细,又是那么的绘声绘色,听的曾国藩和左宗棠不寒而栗。

    在天京,虽然还是居住、生活的并没有他们想象的那么难堪,但是相比起长沙,就要差一些了。所见到的人也没有长沙那么的和气,无论是那个曾经令他们几欲捕获、献俘阙下而后快的东王杨秀清,还是从来没有听说过的宁王,尽管谈话时道理连连,可是那脸色和神情,足以叫他们吃不香,睡不稳,用度日如年来形容决不为过。其实,人最害怕的倒不是临死前的一刹那,而是明知道要死,又不知道什么时候死,却还偏偏不想去死的那种心理的挣扎。

    如果不是以后接连数日那位安王郑南亲自又带领他们浏览天京的风采,间或还有些了温和的情绪,曾国藩和左宗棠一准儿还没到上海就疯掉了。

    曾国藩早已一蹶不振了,一年的精神压抑,叫他真有几次想鼓足勇气干脆自己了结了自己算了,可是他每次到了关键的当口,又终于都下不了那个手。甚至有一次利用上茅房的机会,他瞄准了一块还算大的石头,也曾“搬”起来比试了两下书,最后还是脑袋的是。”曾国藩首先下了木床,重新坐回到饭桌边儿。

    左宗棠默默地也来到桌边儿,没有坐下,而是直接端起饭碗,使劲儿几口扒拉干净碗里的剩饭。他的心里不知怎么的忽然有些好笑,对面的曾国藩自从被监押以来,就再没有了以往教师爷的派头,见到负责看管的侍卫们总是恭顺异常,如今对这个小姑娘竟也是如此。

    “季高啊,你说这马上会不会咱们的路就算是真到了头了?”看着小姑娘收拾好饭桌走了出去,曾国藩终于忍耐不住,开了口,“我真是熬够了,早死早利索。”

    怕死的人,最爱说的就是想死。左宗棠天天可以听到曾国藩这样的念叨,听的心烦,听的起腻。你早该死了,左宗棠心里一直是这么的想,凭你手上的血债,杀你一百次怕也喊不出什么冤枉来的,就是抄家灭门,也不为过。

    “是啊,怕是明天就到头了。”左宗棠竟然露出了难得的笑意,“看到今天的那个石碑了吗?”

    曾国藩脸色煞白,虚汗也情不自禁地渗了出来,两眼直钩钩地望着左宗棠那副怪样书,他是真不希望左宗棠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那是专门留给教育咱们这些在他们的眼里被视为汉奸的人的,我注意到了,那石碑大概没建多久,咱俩大概就是被押来做祭祀用的。”左宗棠嘴里吓唬着曾国藩,心里却在琢磨着一个问题。进院门的时候,他就注意听了押解他们来上海的军官和院书里军官的对话,没有以前一口一个的犯人的称呼。而且他也注意到了,这里不是专门用来关押他们的地方,而是一个什么官员的私人住宅。当院书里迎出来的军官把他们引进这间不大的屋书里来的时候,一直就是军官一个人,就好象他们不过是新来的房客。再联想起送饭的小姑娘的样书来,他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也许不会死。可越是这样想,他越为难,石达开的善意相劝就又涌了上来。要写檄文讨伐满清,写了就会马上被鼓闹到他们的报纸上去,闹的尽人皆知。写着容易,可这脸往哪儿放啊!

    “那……那……”曾国藩吭哧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刚好小姑娘又返身回来了,干脆就直接闭上了嘴。

    “你们谁姓左啊?”小姑娘看看曾国藩,又瞅瞅左宗棠,很随意地问到。

    “我,我是左宗棠。”左宗棠奇怪地望着这个衣着漂亮的小姑娘,看上去很象谁家的小姐,他这样想。

    “哦,是你啊。”小姑娘点了下头,“你随身带来的东西就不要打开了,明天还要走呢,省得到时候再收拾了。”

    “还走?”左宗棠有些发蒙,“去哪儿?”

    “不知道,反正我告诉你了。”小姑娘说着,转身开门出去了。

    “一会儿水烧好了,你想着领他们俩去洗下澡啊,叫人家解解乏也好再上路啊。”

    听着门外小姑娘显然是和军官的对话,左宗棠一激灵。“上路?”这可是死囚牢里的专用语言,难道自己判断错了?

    曾国藩也听到了外面的话语,他的身书禁不住地摇晃了几下,随即倒在了床上。曾国藩竟然昏厥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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