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皇纪元 - 第二百七十一章 烂摊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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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出萧云鹤所料,对于汉王的请求,老头表现出了空前的大方。。第三天大清早。圣旨降下,封汉王为剑南西川节度使,加封蜀中食邑三千户,赏私马一千匹,绸缎三百匹,金一千两。楚彦因功抵过,授凤翔节度使。镇守凤翔府。

    看那赏赐,就像是将汉王给嫁出去,连盘缠路费都给足了,生怕他再回来。只不过,圣旨上只字不提给汉王多少兵马。

    对此。萧云鹤也全不在乎了。既然皇帝出口给了一千匹私马,就没理由不给一千名骑士吧?他在带出的兵马中挑选了一千名最精壮的勇士,编入了飞龙骑当中。自己私藏的一万匹好马,就先交给楚彦在秦岭一带的草场山林中管理饲养。等自己入蜀之后,再分批送过来。毕竟蜀道难走。而且一万匹马同时上路,也实在太过招摇了。

    另外,既然自己都要入蜀了。国都汉王府里地那些人,也得好好安排一下。萧云鹤让高固带着一百名甲兵,走了一趟国都。将俱文珍、武琦云、苏菲儿、房慈以及唐汉臣等人的家眷人等,全都接来。包括那些仆役丫鬟与银钱绢帛,都别落下了。定了亲只等过门的吴月琳,还是等自己在蜀中安定下来以后,再作安排吧。不能委屈她跟着自己颠沛流离。

    至于终南山中的殇帝宝库里的一些东西……萧云鹤心想,现在自己是论如何也不方便去取用了。就让它留在那里吧。日后,自然会有用得着他的地方。

    几日以后,萧云鹤这边一切准备就绪,高固也从国都返回了。一行众人男女老幼,在千余飞龙骑的护卫之下。浩浩荡荡地朝蜀地出发了。

    山南西道节度使严震,也是个鼎鼎大名的人物。此人出身微贱。祖辈务农,但颇有资财。严震为人慷慨、乐善好施,颇受好评。而且一向以忠于朝廷而闻名。汉王的人马刚刚进入到山南西道境内,严震就派人来迎接了。

    严震挺热情的,邀请汉王一行,到兴元府歇脚小住,好让他尽地主之谊。萧云鹤心想这蜀道本来就难走,再绕道兴元府多走一段路,只会苦累不堪。为了早早上任将一切事情安顿下来,萧云鹤婉拒了严震的好意,收下了他送来地一批美食和好酒,继续南下赶路了。

    时近夏天,越来越热了。蜀地的道路崎岖难行,有时还要牵着马匹,走过狭隘的小道。一路上风吹雨淋,风餐露宿,颇有几分清苦。

    不过萧云鹤的心情却是一直都很不错。离开了国都那个大牢笼,终于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了。到了剑南,他的人生大计算是迈出了坚实而有力地一步。今后所以做的,就是发挥他文治武功方面的旷世之才,在蜀地经营出一片天空来。

    其实一路上景色也还不错,每逢见到好景色,萧云鹤与武元衡总是忍不住作弄出几句诗文来。武元衡地诗句瑰奇艳丽,他也因为而早负才名。给萧云鹤留下最深印象的,是那几句---“麻衣如雪一枝梅,笑掩微妆入梦来。若到越溪逢越女,红莲池里白莲开”。这几句诗文,表面看来就如同是赞美女子之美。可萧云鹤分明从武元衡的温和的微笑里,感受出了他那澎湃的热血与钢硬的性格。

    红莲池里白莲开----这不正是战场之上飞腾的火焰与淋漓的鲜血么?!

    走了近一个月,总算是进入了剑州,到了剑南西川节度境内。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地雄关剑阁,也傲然矗立在了众人眼前。这一路走来,就如同李白诗中所说的那样,蜀道之难,难于上青天!眼前的这座剑阁雄关,则真的是连峰去天不盈尺,枯松倒挂倚绝壁。飞湍瀑流争喧,崖转石万壑雷。

    一过剑关,气氛明显就感觉有些不对了。之前一路行来,感觉倒是还十分的太平。百姓们见了兵马,也是杯水车薪。但是萧云鹤卜一到任就开仓散粮,倒是让汉州一带的百姓们,对他有了一个好印象。萧云鹤率领士兵们修筑城防、重建营舍的时候,也有许多百姓工匠自发的前来帮忙。工程进度倒也还挺,局面一时倒也还稳定了下来。

    萧云鹤往成都发了一道指令,将精熟于军事的唐汉臣调了过来,暂摄汉州刺史一职,留下宋良臣充任汉州军镇兵马使,辅助唐汉臣,一同坐镇这个重要的咽喉之地。然后自己则是单骑奔回了成都。

    几天的时间里,武元衡等人已经安然入住了成都的汉王府,并接手处理州务了。本来成都的官将们还安排好了接风洗尘宴,现如今兵荒马乱事务繁忙,萧云鹤下令一切从简都给省去了。萧云鹤回到成都后,刚刚落下马鞍。就奔进了成都府衙里。让武元衡将成都府衙辖下凡五品以上官将,都请了来。

    没有酒宴,没有歌舞,甚至连开场白客套都没有。萧云鹤面色深沉的直接开问:“现如今汉州、成都蒙受战乱,军防崩溃、民生凋敝。诸位有什么对策或是方针,尽管说出来。”

    大大小小三四十名官吏在场,却是一片寂静。这些人对这个来的汉王。只是略有耳闻,一点也不熟悉。而且蜀中的人向来都习惯了办事拖拉、推诿责任、苟且偷安,对这个雷厉风行地汉王,还颇有些不适应。

    萧云鹤见这些人都不说话,也不心急。继续说道:“好吧,我把问题说得具体一点。汉州和成都府,被吐蕃、南诏洗劫了一场。现如今,汉州的军民百姓,没有饭吃了。官吏将军。发不出薪饷。汉州的瓮城,甚至连城门都没有了。说白了,眼下缺这么几样东西:粮食、军饷、民夫、辎重器具。”

    那些官员们听完。窃窃私语的交头结耳了一阵,却仍然没有一个人站出来说话。萧云鹤看着这些俗吏昏官一副不肯负责任、胆懦能的样子,心中煞是气恼,一拍桌子说道:“都不说话是吧?那本王一个个问过来---成都府尹何在?”

    这些人都吓得一震,加安静不肯出声了,连大气都不敢出。边武元衡说道:“汉王,前任府尹在战乱中阵亡了。任的成都府尹韦皋,还没来上任。”

    没上任?萧云鹤心中暗自寻思道:我带着一两千人的车马大队都到了。他却还没到?不会是因为我抢了他地西川节度使之职,在闹情绪吧?

    “府尹不在,那就别驾说话。”萧云鹤说道,“成都府别驾何在?”

    “别驾辞官归隐了。”武元衡也说得颇有几分奈。

    “那就长史!”萧云鹤有些气恼了,“长史呢?又没人。死了还是辞官了?那就司马、录事参军事、七曹参军、各县县令、市令、丞、文学、医学博土,一个个按顺序给我站出来说话。”

    这个时候。总算是有一个干瘪的老头儿站了出来,颤巍巍的说道:“卑、卑职成都府司马赵方,拜见汉王大人千岁。”

    “不用多礼了!”萧云鹤手一挥,颇有些不耐烦的说道,“回答本王刚才提的这些问题。”

    赵方轮了几下有些昏花地老眼,喃喃说道:“卑职……是乞骸骨归田后,再被反聘的。辞官多年不理政事,对州务全不熟悉。现如今上任刚刚三天,如何能有办法?还请汉王大人息怒。”

    “好一个如何能有办法”萧云鹤顿时有些愤怒的喝道,“这么说,你还挺有理了?身为上官,拿着俸禄却不思职事。办起事来手足措百一策,还搬出这许多自以为冠冕堂皇的借口!你就不怕丢了仕人的脸、丢成都府地脸么?!你们这些人,身为地方父母官,眼看着州务混乱民不聊生,居然个个动于衷。你们还配穿这身官袍么?赵方,既然你都乞骸骨了,就仍然回去安享田园天伦之乐吧。我成都府,从即日起,绝不花冤枉钱养任何一名闲官。亲民之官,责任重于泰山,本王的宗旨就是:宁缺毋滥!”

    赵方吓得楚彦身一,愕然的看着萧云鹤:“殿、大人,卑职并没有犯过错呀?为何就要罢了卑职地官职?”

    “你是没有犯什么大奸大恶之错。”萧云鹤冷眼瞟着他,“但你在其位不谋其事,或者说在其位却不胜任其职,本王要你何用?我宁愿你用心办事却犯下了过错,也好过这样碌碌为的吃白食什么也不干。还不退下!”

    赵方半惊半怒的看了萧云鹤一眼,叹了一口气,悻悻的退了出去。

    剩下的三四十余名官将,这下都有些愕然惊住了。他们没有想到,初来乍到的这个汉王,办的第一件事情不是去结交蜀中权贵,也不是大摆宴席与属下联络感。而是雷霆万钧的就将一个五品司马、成都府最重要地一个官员给罢了官。

    这一把猛火烧下来,那些官员们有些坐不住了。其中一人站了出来。说道:“汉王大人,卑职成都府录事参军事宋制,有话要讲。”

    萧云鹤看了他一眼:“讲。”

    “是。”那人说道,“卑职以为,现如今最重要地,就是要重振汉州边防,以防吐蕃再次来袭。”

    萧云鹤面表情的看着他:“说说具体的做法。”

    “这……”宋制绞尽脑汁想了半晌。额头上一阵冷汗直流,说道,“大人问得仓促,卑职还未曾有具体的办法和措施。”

    萧云鹤冷哼一声,说道:“问得仓促?吐蕃是一个月以前来袭击地。现如今你居然说本王问得仓促?这一个多月的时间,你都干什么去了?你身为录事参军事,防关防务就是你地本职工作。面对这样危急地状况,你非但一筹莫展,还认为本王问你这些问题。问得仓促了。本王问你,你这官当了是来干什么的?”

    宋制吓得一下慌忙跪倒在地:“大人恕罪……汉州之地方经兵乱,卑职一直在成都府主持军防事宜。一时……一时还没来得及去汉州视察。”

    “胡闹!”萧云鹤一拍桌子,大声喝道,“一个月了,你居然都还没有去过汉州!你是怕汉州那里随时会再有战乱,让你丢了性命么?贪生怕死玩忽职守,本王要你何用!”

    宋制惊慌的叫道:“大人恕罪、恕罪!卑职即刻前往汉州,寻思解决问题的办法。”

    萧云鹤长哼了一口声,平息了一些心中的怒火。说道:“既然如此,本王就给你一个将功折过地机会。从今日起,你官将二品,任汉州兵曹参军,辅佐代理刺史唐汉臣。管理汉州军事防务。若能干出一些功绩,本王自然会看在眼里。让你回成都府来官复原职。政绩出色,还能有所提升。如果你仍然是这样的玩忽职守推诿责任,休怪本王铁面情!”

    “是、是!”宋制吓得唯唯诺诺,趴在地上连连磕头。

    萧云鹤心中有了一些烦怒,看到这些俗吏们就有些心烦不堪。当即宣布道:“从今日起,本王会逐个查点成都府治下,各县、属、衙、曹、司的日常事务。谁要是敢贪赃枉法、玩忽职守、消积怠慢者,一律格职查办。情节严重者,按律惩处,重责不饶。在任成都府尹上任之前,本王任命汉王府长史武元衡为成都府别驾,暂代府尹之职。现在,你们就与武别驾商议处理眼下这些危机的办法。”说罢,萧云鹤一拂袖,走出了议事厅。

    刚刚走出大门,萧云鹤仿佛就听到背后传来一阵轻轻的嘘声----那些官吏,居然齐齐地大松了一口气。

    连日奔波劳累,再加上眼前境况堪忧,萧云鹤感觉又累又乏,于是离开了成都府衙,回汉王府去了。

    汉王府在成都城北繁华地段,之前的西川节度使居宅改造一番后,就成了汉王府。萧云鹤回到府里,发现这个汉王府,远比自己在国都的府第要辉煌气派多了。

    光是面积,就是国都汉王府地十倍!国都那地方,寸土寸金,就算是亲王府,也难有大的规模。到了成都这里就不同了。说得明白一点,节度使那就是一方之王。汉王府,也就跟西川的皇宫一个意思。且不说汉王主宅是如何的雄伟壮丽,单是仆人们的居所,也能跟国都汉王府的主宅相媲美。而且可以看出,府里多处地方有刚刚修缮后留下的痕迹。光是围墙就至少加高了三尺,往外扩张了一倍有余。池台楼谢,假山石雕,一不极尽华美与奢侈。一个小小的过廊里,供人小憩地桌椅,居然都是的上好红玉石雕成的。就不用说那许多的奇花异草与钟鼎名香了。

    走进府中,萧云鹤的第一个感觉就是:奢靡!

    对于富丽堂皇地居舍,萧云鹤也谈不上什么讨厌。只不过联想到成都府与汉州的这些境况,他没来由地就有些生气。那些官员,宁愿花大心思修缮汉王府,巴结讨好来的节度使,也不去办该办的正事。

    俱文珍带着一大批丫鬟仆役,迎到了门口,跪成了一片。萧云鹤有些惊讶,汉王府什么时候有这么多下人了?于是说道:“俱文珍,汉王府本来只有皇帝赐下的三五十名仆役丫鬟,什么时候有这么多人了?”

    俱文珍说道:“国都汉王府里的仆役丫鬟,一个没落下全带到了西川来。只不过……成都府的官员们,买来了近百名各怀技艺的歌舞伎子,供大人玩赏。这些人眼下也都是王府的私财了。”

    “近百名歌舞伎子?还买下了?!”萧云鹤顿时有些忿然,“让她们全回家去,本王没有闲钱养这些人!现如今汉州、成都的军民百姓连饭都没得吃了,我还在府里养着近百名梨园优宠,那不是要让蜀中的百姓,在背后戳着我的脊梁骨骂本王吗?”

    俱文珍很少见到汉王这样发火,顿时有些惶然的低声道:“大人,这些人已然签下卖身契,就是王府的私财了。你让她们回去,这恐怕?……”

    “恐怕什么?”萧云鹤狠狠瞪了俱文珍一眼,“你少嗦,按本王吩咐的去办。这些人有手有脚,织桑卖布莫非还挣不来一日三餐么?那种习惯了好吃懒作哗众取宠赚粉值、又没有手艺的优伶,就全都给我扔到汉州军营里慰军去!”

    那一群歌舞伎子们吓得齐声惊呼,跪倒在地不敢起身。大齐的军队,军人是可以合法狎妓的。前去慰军,对这些伎子们来说,简直就是要下地狱了。那些憋闷得厉害的大头兵,个个粗蛮不解风情,丝毫不懂什么叫怜香惜玉,只知道发泄。落到他们手里,还不惨死?

    俱文珍也被吓住了,连忙道:“小人马上就按大人吩咐的去办……”

    萧云鹤回到自己的房间里,闷闷不乐的倒在了榻上。汉王的寝室,自然是布置得华丽异常。可萧云鹤入眼所见,左右都感觉不舒服。那些地毯、屏风和被服上,都绣着妖冶动人的女子。可萧云鹤总感觉这种气氛自己十分的不喜欢。处处透着靡靡之气,是那种让人耽于享乐、小富即安的情调。

    房间的门被轻轻敲响,萧云鹤没好气的扔了一句:“进来就是,敲什么敲。”

    门被轻轻推开,苏菲儿拿着一盏茶轻手轻脚的走了进来。她低埋着头,都没敢去正眼瞧萧云鹤。静若声一般的走到了他榻边,跪下身来将茶盏递上:“大人请用茶。”

    萧云鹤都没有正眼去看是谁进来了。听到这个清细如乳燕般的声音,才回头看了苏菲儿一眼,轻叹了一口气说道:“菲儿,是你啊。本王心情正糟糕得紧,吓着你了吧?”

    苏菲儿轻轻的摇了摇头,淡如清荷一般的说道:“大人,这是清凉解暑的凉茶,喝了能清心降火,或许心情会好一些。蜀地炎热潮湿,的确容易让人心生闷气,是很伤身体的。”

    萧云鹤看着眼前这个冰雪可人的苏菲儿,感觉心头闷气一下散去了不少。接过茶来喝下去,淡淡的清甜,的确是比较爽苏菲儿接过空茶盏,说道:“大人这些日子连连奔波,肯定是累坏了吧?婢子替大人洗洗脚吧。”

    萧云鹤见她额头上也是一层细密的汗珠,于是说道:“不用了,你自己去歇着吧。我还要办些事情,现在不休息。”说罢起了身,朝书房走去。

    武元衡去了成都府衙办事,书房里也没了一个能商量说话的人。萧云鹤不禁感觉有些郁闷。随手翻看了一些存放在这里的书籍,心中烦闷就再也看不下去了。正想出门到外面走走。武琦云却来了。

    由于武元衡的关系,武琦云这些日子以来跟萧云鹤相处的时间也还比较多。萧云鹤对这个颇有些心机和谋略的女子,也有了那么几分看重。

    武琦云进来后,也没有过多客套,直言说道:“大人平日里总是沉稳如山,今天如此心浮气躁?”

    萧云鹤自嘲的笑了一笑:“是呀,最近遇到地烦心事实在是太多了。手边又没有几个得力之人。蜀中的这些官将。个个只想着小富即安得过且过。贪图享受他们最是在行;说到办理政务,却是个个都想当缩头乌龟。煞是令人气恼。”

    “其实大人没必要太过急躁。”武琦云娓娓说道,“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大人来蜀中之前,对蜀中的风土人情想必不是那么了解吧?”

    萧云鹤也不否认:“算是吧。我生在国都长在京城。对千里外的蜀中,的确是不太熟悉。”

    武琦云微微笑了笑,说道:“以前我和我哥小的时候,曾在蜀中住过三五年时间。对这里也略有些了解。其实蜀地的人,地确不像关中尤其是京城中的那样。事雷厉风行讲求效率。蜀中的人,常年生活在山林合抱之中,一方水土养一方人。他们的脾性比较婉约。办起事情来也不如北方的人那样利索霸道,会显得优柔寡断一点。所以,大人初来乍到,会显得很不适应。这里地人,在我们看来反应就像是慢半拍一样,做事情都有些拖泥带水的。其实也不尽然是他们玩忽职守消积怠慢,这只是……他们的生活习惯。打个比方,就是做饭的厨子。手脚也会慢上几分。”

    萧云鹤说道:“可这是个坏习惯。尤其是在官场、军营里。军情如火,民生重于泰山,办起事来却总是这样婆婆妈妈拖泥带水,还不要坏大事?”

    武琦云掩嘴一笑:“我的意思,可不是为他们开解罪责。我是在劝大人。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要慢慢来改掉这些人地坏脾性才是。要是因为这种事情而气坏了自己的身子。就不值了。”

    萧云鹤不由得微微一愣,恍然醒悟了过来:“你说得还真是挺有道理。我这个来乍道的节度使,地确是很不习惯这种官场风气。要整治,看来也是要慢慢来了。”

    “大人这么想,就对了。”武琦云说道,“我只是个女流,不懂什么军政大事。闲来跟大人聊一聊,也只能打比方的说说事。蜀中的官将们,就像是习惯了悠闲慢跑的马儿。可大人却是骑惯了烈性的战马,自然会一时不习惯了。可是想让慢马变成烈马,也不是狠抽几下鞭子就能解决问题的了。大人肯定比我明白这其中的意思吧?”

    萧云鹤呵呵的笑了起来:“你这比方,说得还挺有点意思。说说看吧,女诸葛。你有什么锦囊妙计?”

    “我哪里会有什么妙计?”武琦云也笑了起来,说道,“我只是在想,这些马儿之所以跑得慢,是因为不愁吃不到草料,不愁别地马跟他们抢食物。要是大人能让这些马儿自己竞争起来,能者上,庸者下。这样一来,不就能刺激他们主动的去努力跑了么?这比抽鞭子刺激,怕是还有用得多了。”

    “哦?这可是个有意思的法子。”萧云鹤听完甚感有趣,自己寻思了一阵,说道,“治民先治吏,只有整治了官场的一些俗规陋习,才有可能让西川壮大强盛起来。武琦云,你的想法很对路子呀。”

    武琦云面带微笑地说道:“我只是个不知事的女流,会有什么想法。看着大人这样心浮气躁,我就忍不住插嘴两句了。大人可别跟我哥哥说……不然他又要骂我,说我女流干政不识大体了。”

    萧云鹤呵呵地笑了起来:“集思广益,兼听则明。不管是谁,只要提的意见可行,我一律悉听。”说到这里,萧云鹤自己突然愕然的一愣:武琦云给我的这种感觉,怎么如此熟悉呢?

    武琦云,她自己深知女流不干政的这个原则。偏偏又旁敲侧击举例子,来跟我说起许多政治上的事情,为我排忧解难……长孙皇后,昔日不也时常这样么?

    萧云鹤心中微微悸动,不由得一时有些呆愕了,怔怔的看着武琦云。

    武琦云见汉王直勾勾地盯着她看,不由得感觉有些不自在。脸也红了,喃喃道:“大人,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萧云鹤恍然回过神来,说道。“你刚刚举的这个例子,很有意思。稍后你哥回来后,我会跟他细作商议,看看具体怎么办。”

    武琦云点头笑道:“大人记得,别告诉我哥是我想起的就是了。还有。大人刚刚说了,不管是谁,只要提的意见可行。大人一律悉听对么?”

    “嗯。”萧云鹤说道,“你想说什么?”

    武琦云矮身拜了一拜,说道:“我想求大人,收回一道钧令。”

    “什么钧令?”

    武琦云抬眼看了萧云鹤一眼,低头说道:“刚刚大人进府时,下的第一道钧令。”

    萧云鹤明白了。武琦云是想劝他,别把那些歌舞伎子送到汉州去当军妓。他笑了一笑,说道:“理由呢?”

    “汉王明鉴。”武琦云不卑不亢。徐徐说道,“那些女子,其中或许是有一些好逸恶劳、只知道哗众取宠的。但是,又有谁是自甘沦入梨园,供人玩宠呢?这其中。大半都是穷苦人家的女子。置身于勾栏,不过是为了谋条生路。甚至还要养家糊口。现如今她们卖身到汉王府,以为从此可以衣食忧,或是还能有些余钱赡养家人。可是大人却将她们投到了军营里去……干那些事情。这对她们来说,异是断了活路生不如死了。这其中许多女子,其实都只是凭着色艺谋生,没有歹心地。她们算不得是大奸大恶之人,跟种田织桑的百姓们一样,只是凭着自己的一技之长谋生。蜀中崇尚歌舞饮宴,席不离伎耽于享乐,这个风气由来已久。可是,这并不单纯是这些伎子们的过错。汉王痛恨那些巴结讨好不务正业的官员,却牵怒于这些可怜地伎子们,是不是有些本末倒置、殃及池鱼了?”

    萧云鹤听完这席话,不由得恍然明白了过来,自己的确是有些冲动行事了。正如武琦云所说,蜀中狎妓是个风气,并不单纯只是这些伎子们的过错。自己要想从根本上治住这个不良风气,还得从官员们身上入手,没必要牵怒那些身不由己的伎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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