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移,伪军连长越来越疑惑,八路再也没开火,好像也没撤退,只是在开阔地对面躲着。这个情况太蹊跷了,战又不战,退又不退,却是何故?
忍不住开口问身边的人:“确定他们还在?”
“应该还在,刚才还出现过响动。”
“什么叫应该?你上墙头再给我确认一遍。”
“连长,八路都躲着呢,我上去也看不见他们啊?”
“蠢货,没长嘴吗?看不见不会问吗?”
“啊?”
随着时间的推移,胡义越来越无奈,这伙伪军既不采取动作发动进攻,也不掉头离开村子,就停在对面于耗。这种情况最难办,打不起,退又不太甘心,如何是好?
忽然开口问罗富贵:“骡子,你的绳子有多长?”
“三十来米吧,胡老大,难道你想……扔绳子挂车?白搭绳子不够长不说,就算够长,也扔不出那么远啊?这可不是扔手榴弹。”
“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能把自行车弄回来?”
“我哪有办法?”
“那现在就给我想办法”
罗富贵瘪着嘴不说话了,想办法?想到过年也白搭。
突然从对面传来了伪军的喊话声:“喂,对面有喘气儿的吗?有就答个话”
这又是唱的哪一出?胡义定定地看着对面的村子无语,现在发现跟伪军打仗比打鬼子还费劲,对方意图总是天马行空,太难猜,头疼。
现在伪军打招呼了,罗富贵觉得很稀奇,看着胡义问:“咱应一声不?”
“随你便。”胡义懒得扯这个淡,满心思都是如何得到自行车的问题。
“叫你爷爷于啥?”见胡义没否定,正在无聊中的罗富贵倒是很有精神解闷,扯开破锣嗓子大声朝对面回答。
“你们听着,很快你们就会被包围啦,如果现在站出来投降,保你们不死。”伪军的喊声悠悠扬扬穿过田野,随风而来。
罗富贵不由咧着大嘴笑了:“嘿嘿嘿……胡老大,瞧见没有,我就说这世上肯定有比我不要脸的,现在信了吧。”然后继续扯嗓子朝对面回:“老子现在有一个团,马上就把你们围了,要是再不滚蛋,格杀勿论”
“土八路吹牛不要脸老子今天……”
趴在胡义右边不远的小红缨循声瞄了半天了,一听对方这话就有点来气,对着某个疑似喊话目标瞄了瞄,那是探出墙头的半张脸。
啪——枪响。
喊话的伪军扑通一声从墙头跌落下来,当场摔得直叫唤,他不是被打下来的,他是被打飞了帽子吓得掉下来的,差点当场吓尿了裤子。小红缨这一枪打得不稳,弹道稍高,子弹擦着目标头皮飞过,伪军帽子当场跳起了半丈高,翻飞落地,前后穿了个窟窿。
伪军连长一看,这还了得?当场发话:“愣着于什么?他娘的给我狠狠地打”
噼里啪啦瞬间枪声响成一片,一片报复性的弹雨乱纷纷地飞出了村子,飞过田野,打进树林灌木。
头了这么一句,然后仔细地观察那条正在掘进的沟,顺着沟的走向延长线,一点一点往前看,终于将视线停在了开阔田野中间的那辆自行车位置。
“他娘的,我总算知道八路打什么鬼主意了,他们想抢皇军的尸体”
“啥?……”周围的伪军听到连长的英明判断,当场傻了眼。怪不得他们熬到现在也不肯走呢,感情是要这个?这可不能给他们,别看皇军已经死了,那尸体也得上交,据说是要送回皇军他们老远的什么神村里,给竖个什么牌位呢。如果让八路生生在眼前抢走了去鞭尸炫耀的话……估计连长肯定是吃不了兜着走,全连都得变成皇军的出气筒。
这回伪军连长有点着急了,皇军的尸体不能给,给了今天这事就没法交代。
“还看什么看,赶紧给我打”
猛然间枪声大作,弹雨纷飞,打得那条沟附近土泥乱崩,藏在沟里的人似乎停下了挖沟的动作,没再有土从沟里扬出来。可惜没一会儿,他们似乎意识到了子弹根本伤害不到他们,于是,弹雨中的深沟又开始一寸寸向前延伸。
伪军连长一拳捶在墙上:“他娘的土八路,太缺德了你们”然后果断回头命令:“让一排和二排准备冲锋”
“可是……连长,他们……有机枪。”
“老子不管那么多,皇军修理我之前,我先修理你们这些废物,有机枪也得给我上”
情急之下,旁边的一个伪军灵光乍现,赶紧站出来:“连长,我有个想法,不知当讲不……”
“火烧眉毛还废你娘的话有屁直接放”
“既然八路他们挖沟,那咱们就……”
胡义趴在灌木后静静地看着,一条笔直的土沟已经向目标方向挖出了十几米,进度比预想的还要快,傻子加骡子,等于技巧与力量的完美合作,势不可挡。
忽然间,伪军停止了无奈的胡乱射击,有些乱七八糟的什么东西正被伪军推出了村子。
有被子,撕开个口子被装进了土,有褥子,也被撕开口子装进沙土,更有装了沙土的麻袋等等,凡是能用来灌成沙包的东西都用上了,草草组成了一道花花绿绿的沙包之墙,一个班的伪军带着手榴弹蹲在后面,一层层地往前摆沙包,两层交替,翻滚着往前摆,向自行车方向缓慢挪动。
胡义叹了一口气,如果这样下去,双方迟早会接近到互投手榴弹的距离,所有的活都白于。看来,是停工的时候了。
伪军连长从砖缝里看着田野,终于擦了一把头上的汗:他娘的,好险。你有会前进的战壕,我有能移动的碉堡,碰碰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