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唐红罗曼史(王朝罗曼史系列之番外) - 分卷阅读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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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师父以些许责备的语气说:「若是您没有才能……说句逾越的话,小的也不会接下教授舞蹈的工作。右大臣的侄儿提出学习的要求,这怎麼能够拒之门外呢。」真仓笑笑地回答:「接受请托指导高官显贵及贵族的少爷们,至今已有二十年。巧妙地拒绝对方不惹对方发怒的诀窍,小的已累积不少心得。」

    业平大人从旁插嘴说:「从差劲变拿手的方法,就只能靠练习啦。明天也要好好努力,国经。」

    国经只能点点头。

    回到家中,国经独自一人练习到深夜。奋发努力地暗自心想(明天绝对不要让师父批评)。随著两次、三次,数度抓到踩踏的脚步中,有了龙体的厚重感,这才让他丧失的信心又找了回来。

    可是隔天的练习中,真仓的批评越来越辛辣,业平则不改其落井下石的语气,就在国经不服气到极点时,师父吩咐「为了要让两人的手势合拍」,教国经站在业平大人身后,参考业平的舞蹈动作来练习。

    「师父说的有道理,再怎麼差劲也该有个限度吧。」

    听到业平大人的揶揄,国经忍耐已久的怒气,将於再也压抑不住——

    业平与真仓就你一言我一语地搭腔起来,真仓说:「若以现在的情形正式上舞臺,请容小的说句无礼的话,您显然居於劣势。」

    听到真仓如此说,国经把跳舞的道具桴(注4)一丢。

    「你怎麼这麼说话!」

    心想(我不要跳了!)正要转身就走的国经,心中的某个角落有个声音喊住了他。

    「你要逃避这一切吗?」

    注4 道具桴:鼓槌。

    业平不痛不痒的语气,正好说中国经的心思。

    这时——

    「如果你要这样我也不在乎,我就跟主上说『国经不会跳舞』。不然,可是会连累到我。」

    国经火大地怒吼回去:「好啊,你去讲啊!」

    吼完之后才领悟到,自己说出口的话很难收回,已经太迟了。国经觉得更加懊悔,只好继续说:「你就说我没有办法跟你这样无礼的人一起共舞,请让我辞退这项工作!」

    业平大人听了,只是冷静地点点头说:「好了,够了。」接著转头看向真仓说:「还请师父多费心,可否帮忙寻找代替他的舞者?」

    竟说出这种话来……

    听到这话,连真仓也露出些许慌张的神情,原是觉得可惜,本想著要把新编的双人舞传授给两人,稍微缓缓情势,可是国经话既出口,覆水难收。再加上业平大人摆出一副(起快给我滚出去)的态度,已经没有转圆的餘地。可是国经并没有立刻离开,这是皇上吩咐两人练习的双人舞,而且也受过师父指导,现在又说要放弃,这才醒悟到(自己被耍了)。

    不过若是要回去练习,就得向真仓和业平大人低头认错,对真仓低头倒还无所谓,但是要国经向业平低头,那是说什麼也不愿意的。可是,就这样辞退舞蹈的工作,也是件糟糕的事。父亲与叔父一定也会责备自己「做出如此蠢的事」。

    就这样去也不是留也不是,又不能回头去练习,国经才留在原地,看著业平练习。

    ……国经所认识的在原业平这号人物,是个眾所周知的轻佻傢伙,表面上会与人亲切交好,背地里却策划著阴险的计谋陷害他人,而且还为此乐在其中,在国经的心中,就是个心地险恶的无赖汉。

    元服之前,就有许多关於他的风流韵事流传出来,犹如穿梭花丛间的蝴蝶,游走在女人之中,花言巧语地抓住女人的心,一旦得手之后,就将其弃之不顾,继续寻找新目标,根本就毫无节操可言……在获得女人心之前,业平大人会用尽心思,可是一旦上鉤后就弃若敝屣。如果自己是相信他的说法而认真起来的女性,绝对不会爱上这种过分的男人吧。

    业平对待国经的方式,也总是在轻鬆自如的谈笑间,突然抓住对方的痛处,然后拼命在伤口上撒盐,故意欺负对方也毫不在意。而且被他的舌灿莲花耍得团团转的人,不只国经一个,打从心底讨厌业平这张坏嘴巴的人,或是辩不过他而怀恨在心的也大有人在。

    因此,良房叔父有说「虽生为亲王之子,却没有得到应有的地位,才会这麼愤世嫉俗」,国经也深有同感。

    自己主动破坏与周遭的人际关係,故意让别人对自己產生反感的行为,只会减低出人头地的机会,让人觉得他这是在自暴自弃。

    这意思也就是常人所说的「那个男人有风病(一种精神疾病)」,父亲的见解,说不定是正确的。

    国经认为,不管怎麼看,业平都不是个精神结构正常的傢伙。

    可是这样的男人,却满头大汗,认真地练习舞蹈……

    仔细想想,身为左近将监的在原业平,不论是骑马或射箭的技术,都是知名的好手,能够有这样的成就,想必在背后也曾经有过如此真心诚意的练习过程吧。

    (难不成……大家都被他所骗了?)

    自已是,父亲与叔父也是。

    平常装作大剌剌的轻佻模样,其实都只是表面工夫?若真是如此——

    (他可真是不可轻忽的人!而且……)

    接下来的话,国经怎麼样都无法认同,只能拼命压抑自己,心想(不可能会有这种荒唐的事)。

    可是,(而且……)不禁继续想著,万一叔父他们都被那男人的表面所欺骗,在原业平这傢伙的能力,恐怕比以政冶能力见长的叔父们更加高竿,会成为不可小覷的可怕对手……这是身为北家一分子,对怎麼都无法认同的人物所做的评价。

    自己是北家的嫡支,竟然被这种没啥地位的朝臣所吸引,怎麼想都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当天晚上轮值夜班,在皇上寝殿附近夜班办公室执勤的国经,受到脸色铁青,突然跑过来的诸兄大人质问,才知道千寿丸身上发生大事。

    诸兄大人似乎是带著千寿前往双冈别墅,可是被假扮成皇上派遣而去的使者骗了回来,把千寿独自一人留在别墅就赶回来参见皇上。当他察觉使者是假冒的时候——

    「借一步说话。」随著诸兄的招呼,两人走到门边单独谈话。

    「是你搞的鬼吧?」诸兄抓住国经的胸口问。

    「我什麼事都没有做!」国经辩解:「我向天地神明发誓,我什麼都没做!那时候我的确以叔父之名骗了千寿,可是就算我再怎麼大胆,也不敢犯下用主上之名行骗的大罪啊!」

    国经的辩解,回想起来还真是露骨的发言,诸兄大人也相信了国经的说法。

    接著诸兄大人只丢下一句「千寿丸有危险」,就啪噠啪噠地跑开,回到夜班办公室的国经,立刻被其他值班同事逼问,发生什麼事情。

    满脸兴味盎然凑上来的是,最爱流言蜚语,并以消息灵通自傲的左近卫少将源匡。

    「到底发生什麼事了?」

    在一旁的藏人纪贞守大人,似乎颇为担心地抓抓鼻子插嘴问:「是不是有人冒充皇上的使者去找诸兄大人?」

    「似乎是的。」国经回答:「诸兄大人非常慌张地过来,他并没有做详细的说明。」

    之所以如此解释,是不希望眾人多加臆测,所以只把自己听到的事情全盘托出。

    「诸兄大人是觉得,假使者的目的,只是要把他从别墅引开。」

    「这别墅是?」

    少将开口问,贞守大人介面回答。

    「应该是那个吧,前阵子诸兄大人得到的双冈别墅。」

    「这双冈,莫非是清原右大臣的别墅?看样子大纳言家还真厉害哪。」

    「不,只是其中的一栋小屋而已,他好像把那里当作别庄。」

    「哦……该不是拿来金屋藏娇的吧。」

    无凭无据的臆测追问,让贞守大人脸上露出困扰的表情。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诸兄大人已经到了这年纪,老是住在双亲的家里,想必也觉得绑手绑脚的吧。趁著前天获得皇上赏赐三天的假期,他好像就準备到别墅去舒展舒展筋骨。」[私享家录入]

    国经看贞守大人完全没有提到千寿丸的事情,自己也打算不提。可是少将却不肯放弃,执意问下去。

    「那,既然是去别墅休息——可是我怎麼好像听到千寿丸的名字,这该不会就是那传说中的千寿丸吧?」

    国经只好轻描淡写地解释一下状况。

    「其实前天,我有遇上出门前往别墅的诸兄大人,当时千寿丸的确随侍在侧。」

    「他有说过要找千寿一起去跑马。」贞守大人巧妙地跟著解释。

    「可是那孩子,不是左近将监宠爱的对象吗?」

    少将说出自己听到的流言,贞守大人哈哈哈地笑了笑,否定这说法。

    「不不不,千寿丸是诸兄大人收的家僕,现在在藏人所町屋与诸兄大人一起住在曹司中。」

    「可是如果是那男人的话,即使是住在同一楝房子内的对象,与他背地里暗通款曲,这也不奇怪吧。」少将一副了然於胸的模样继续道:「而且,那孩子原本不就是个稚儿吗?对热爱情色的将监来说,就算对他出手也不是件怪事,当作是饭后点心尝尝滋味……也是有可能的吧?」

    「不不,没有这回事。」

    贞守大人苦笑著摇摇头,表示(您这样汲汲追问关於藏人所町屋中的事情,让人很困扰),原以为喜欢聊些低俗话题的少将,会有所节制不再追问,没想到——

    「话说回来,只是一个家僕发生事情,居然如此慌张。嗯,难不成诸兄大人也开始对稚儿……」

    咳咳,故意装咳阻止少将把话说出口的是,比国经年长、担任相同职位的美浓守,也是少将的舅舅藤原基亲大人。能够得到收入颇丰的国守一职,是受到诸兄大人父亲大纳言的照顾,看在恩人的恩情之下,多少要替诸兄挡挡这些流言。

    平日喜欢嚼舌根的少将,虽然满脸不服的模样,倒也知道惹火有钱人家的舅舅,不是好事。

    「对了。」

    表示出欲改变话题的模样,国经心中悄悄松了口气。其实国经的内心,暗自希望不要再从喜欢到处嚼舌根、讲些低俗话题的少将口中听到,他无中生有的批评,把千寿讲得不堪入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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