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茫大明 - 第408章 残酷
战场上硝烟弥漫,尘土飞扬,蹄声如雷,两千骑兵在各自大旗的引领下一分为二仿佛两股铁流滚滚冲向东兴港队列两翼,隆隆的好似闷雷一般的蹄声令所有护卫队官兵都透不过气来,人人都清楚两翼是弱点,也清楚骑兵一旦从两翼冲击,队列瞬间就会崩溃,所有的军官兵丁神经都绷到了极限。
就在这时,自由射击的短促嘹亮的军号声响了起来,听的是自由射击的命令,所有的兵丁立刻各自为战,左右两翼的兵丁马上就调转枪口,向两边的骑兵开枪,整个队列登时为之一乱。
极度惊吓之下,反而会把人身上平时没有发挥出来的潜能给逼出来,东兴港护卫队毕竟是经过严格训练的,被逼出来的战争潜能远比一般兵丁大,长期严格的队列训练和实弹训练,所有的官兵都有着极高的素养,况且又是在根本没有退路的情况下,队列稍稍一乱,很快就自发的形成了品字形,而且在强大的压力下,虽然没有号令,射击的速度也丝毫没有减慢,反而是失去了束缚,一些手脚灵活,射击动作娴熟的士兵的射击速度还有所提高,只是枪声不再齐整,凌乱不堪。
见这情形,金大牙不由稍稍松了口气,看来,自由射击的命令是对的,若是下令变阵,根本不可能如此快形成品字形,不过,很快他一颗心又提了起来,对方骑兵这时已冲入六十步内,弓箭手已开始挽弓射箭。
弓箭手不是大白菜,大明会骑马的多,弓箭手却不多,弓技娴熟的骑兵连三成都不到,但即便如此,纷射而来的箭支仍然造成了不小的伤亡,火枪队列中的惨叫声随即此起彼伏。
护卫队官兵都没有铠甲,因为东兴港依仗的是火炮。就算是四号五号小弗朗机炮,其射程也远远超过步弓的百四十步,而护卫队装备了大量的火炮,正面对战,完全可以压制对方的弓箭手,不过,一营二营担任的搜索任务。并没有携带火炮,更没想到会遭遇骑兵伏击,面对飞射而来的箭矢,完全没有抵抗之力。
见这情形,二营营长马有福也是急红了眼,深怕落下个救援不力的罪名。立刻高声下令,将二营一分为二,分头支援一营的两翼。
看着这一幕,冯家坡坡着眼圈一红,一屁股坐在地上,半晌才闷声道:“有多少轻伤?”
“七十八。”
阵亡和重伤几乎占了全营的一半,确实是残了,没想到连广州的城门都没看到,一营就先被打残了,金大牙长叹了一声,才道:“赶紧调集军中郎中救助伤员,整理阵亡官兵遗体。”
不待回报,刘思武已经带着郎中和担架救护队往战场上急赶,他为自己的轻率懊恼自责不已,明明许折桂在波罗庙被伏击过,而且再三警告,他却仍然没有引起足够的重视,胡万里闻报之后,必然会有一顿训斥,训斥倒是事小,被李健比了下去。才是麻烦事,如今东兴港已经是八个团的编制,听胡万里的口气,要建立师级作战单位,这节骨眼上,可不能被李健比下去。
一路急赶,到的战场。听的金大牙说伤亡过半,刘思武不由一阵肉痛,一营可是护卫队的老底子,见他一脸心痛的表情,二营长马有福连忙沉声道:“报告团长,此战打死对方骑兵四百四十三人。俘虏对方伤兵一百零二人,缴获战马七十六匹。”
听的这话,刘思武稍微好受了一点,毕竟是以步对骑,以多对少,能达到这个战损比,也算勉强说的过去。略微沉吟,他才看了一眼满脸沮丧的金大牙,道:“别耷拉着个脸,首次以步对骑,能有这个战绩,已经算是不错了,此战是惨胜,并不是败。别跟死了娘老子似的,打起精神来,好好总结一下,缺员在广州招募。”
金大牙连忙挺胸道:“是,属下遵命。”
“波罗庙是后勤辎重转运大营,不容有失,对方既然有大规模的骑兵。哨探必须放出五里之外,这片坡地。”刘思武说着向北一指,道:“要重点警戒,辎重转运。必须随车携带足够的弗朗机小炮。”
“属下等遵命。”几个营长连忙齐声应道。
午后,胡万里的中军便抵达了波罗庙,一上岸就询问是枪炮声是怎么回事,听闻刘思武详细禀报了战况,胡万里气不打一处来,当着一众军官便训斥道:“打了几次胜仗就以为天下无敌了?许折桂在波罗庙遭伏,你依样画葫芦,照旧来一遍,倒真是好本事!
你知不知道一个士兵要花费多少银子和时间才能培养起来?知不知道阵亡伤残抚恤要多少银子?知不知道每个官兵的背后都有父母妻儿?东兴港不是朝廷,不能拿士兵的性命不当一回事,对东兴港而言,每个士兵都是宝贵的!都听明白了没?”
“是!”一众军官连忙肃然应道。
“刘思武罚俸半年。”胡万里沉声道:“好好总结一下对抗骑兵的经验和教训,在各团推广。”
刘思武还是头一次被胡万里如此声严色厉的训斥,而且还罚俸半年,心里倍觉委屈,说实在的,他派两个营前去搜索,还真是没有轻敌,若不是遭遇大队骑兵,一般的步兵伏击,根本不存在多大的损失,以两个营足以抗衡对方两三千人了。
虽然心里委屈,但他却不敢吭声,连忙立正挺胸道:“是,属下遵命。”
胡万里扫了众人一眼,这才道:“抓紧时间休整,明日一早,兵发广州。”
天色黄昏,仇鸾、郑昌恒率着一队骑兵快马扬鞭进了广州城,匆匆进了都司衙门,进的大堂正厅,二人不及见礼,陶谐便迫不及待的问道:“战况如何?”
略微见礼之后,仇鸾简略的将情形说了一遍,才叹道:“东兴港盛名不虚,战力非同一般,纵使边军亦无法抗衡,更为可虑的是东兴港火器,不论是火枪还是火炮,威力都远超弗朗机人的。”
听的这一番话,陶谐更为揪心,略微沉吟,他才道:“居高临下,城中火炮射程多远?”
难道还指望城中火炮与东兴港对射?郑昌恒略微沉吟,便欠身道:“部堂大人,城墙上甚为狭窄,宽不过二丈,无法安置大弗朗机炮,仅能安放小弗朗机炮,射程略在两里。”
东兴港火炮能够打四里,城墙上的火炮只能打两里,这还如何打?陶谐登时无语,习惯性的又去捻长须,半晌,他才开口道:“城墙下厚三丈五尺,不定撞上一门呢。”
“还离着老远呢,打不上。”
“孤陋寡闻了吧,这是陆战炮,听说东兴港给了朝廷一百门呢,威力比弗朗机炮大远了。”
“那还看什么?赶紧找地方躲啊。”
“人家是打城楼的,你慌什么,别往城楼上靠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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