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对我求而不得 - 分卷阅读7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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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趴在地上的小主人兀自不服,他眼神阴冷地盯着那两人背影,若是眼神如箭,白羽早就千疮百孔了。

    那两人大大方方往前走,诸多侍卫本来堵在他们面前,互相对望了一刻,也唯有恭恭敬敬让出一条路来,全是那一剑的威名震慑。

    中年人赶忙伸手去扶小主人,他心疼地小声嘟囔:“小主人啊,我看你还是回到上尊身边吧。你也瞧见了,灵州城也并不安全……”

    “我要他们死。”小主人从牙缝里挤出了这么句话来,他一双眼睛都是赤红的,想吃人想杀人的红,“我的经脉毁了,整个人也毁了。不杀了他们,难解我心头之恨!”

    “凡事总有办法的,小主人的伤势也不算多重,上尊肯定有办法。”中年人轻声安慰,“小主人还活着就够了,那两个下界修士毕竟是眼皮子浅。等会我就联络主人,让他们他们俩绝对走不出灵州城!”

    小主人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道血痕刚刚愈合,他眯着眼睛说:“这还不够,我要彻底毁了他们俩!”

    忽地一下,小主人眉头紧皱,好像他整颗心不知被谁捏了一下,毫不留情地紧紧攥着,疼痛从胸口传递到四肢百骸。

    “小主人,你怎么了?”中年修士担心地问,他喝令一旁的侍卫,“还不快去给小主人倒杯水?你们都没长眼睛?!”

    侍卫一个都没动,个个用惊恐的眼神直盯着余浩邈,每个人的表情都异常相似,像看到冤魂索命白日见鬼般的惶恐。

    他们不光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甚至连脑袋也开始不转个了。

    就那么会功夫,小主人的脑袋歪了一半,继续歪斜着往脖子下面倒。他自己还未发现,仍是横眉怒目地瞪:“看什么呢,谁要再看一眼,我砍了他!”

    越说话音越低微,到最后他自己终于发现什么不对了,情不自禁摸了一下自己的脖子。

    连句话都没说出来,他就断了气,神魂也被悄无声息的剿灭了。

    正是昨天中年人夸赞过的剑法,一剑封喉轻描淡写,连点烟火气都不沾的剑法。

    从始至终,那两个人就没想放过小主人!中年人的眼睛也红了,他声嘶力竭地喊:“赶快去追那两个下界修士,哪怕他们跑到天涯海角也要追回来!”

    没人动一下,侍卫的眼神尽数挪到了他身上。

    究竟哪不对,到底怎么了?中年人浑然不觉,他茫然地抬起一根手指头,眼看着自己的手指尖长出了一截冰碴,灯光一晃晶莹剔透。

    并不疼,甚至连一点感觉都没有,变化却是切实存在。

    只一眨眼,中年人就被封进了冰块之中,而后稀里哗啦碎了碎了一地,风一吹连点冰碴都不剩。

    死了,全死了,侍卫齐齐地静默。好半天才有人颤声问:“怎么办,咱们怎么办?”

    “能怎么办?”另一个侍卫冷笑,“小主人一死,咱们都得跟着遭殃,估计得被余上尊活生生掐死。趁着现在赶紧跑吧,能跑多远是多远。”

    一句话,点醒了好些懵懂的人。他们忙着四处乱窜,本来秩序井然的楼阁,乱哄哄好似一个马蜂窝。

    白羽和齐佑天走在小路上,他回头望了望那座直接天边的楼阁,小声道:“可惜了,估计这座楼里什么都剩不下来。”

    “你若是想要,我就回去。”齐佑天说,“剩下的都是乌合之众,我不费力气就能收拾掉。”

    白羽摆了摆手,“不用了,要是拉着这座楼去衍州,未免太招摇。那位上尊不用神识探查,光是一抬眼就能看得到。现在盘缠到手了,咱们俩还是坐船去衍州了。”

    他背过身倒着走也不狼狈,好像脑后也长了眼睛一般,甚至有闲心感叹,“余什么来着,真是个挺大方的人,至少灵石给得挺多。可惜这人太自以为是,他以为下界修士都是狗么,稍微扔根骨头,所有人就能抢得头破血流?”

    “在他们看来,所有人不都是狗么。”齐佑天淡淡地说,“所有人全都一样,你我也不是例外。”

    “你可不是狗。”白羽停下脚步,银眼睛笑盈盈的,“你分明是条狼,会晃尾巴汪汪叫的狼。”

    这句话听起来格外亲昵,偏偏又带着点嘲弄之意,真真假假分辨不清。

    齐佑天的眼睛一点点眯细了,“我若是狼,肯定会把魔尊一点点撕碎了吃到肚子里,这样才够稳妥。”

    白羽的手指头挪到齐佑天脸上,呼出的气也拂在他面上,“我把你这条狼惹急了,现在跑也跑不掉,可是惹出好大麻烦。”

    青年剑修没有回答,他攥紧了白羽的手,握得死死的,好久都不松开。

    小主人的死,没在灵州城掀起多大波澜。至少齐佑天白羽离开的时候,这座城还是风平浪静的,一如既往地繁华,一如既往地人如流水。

    没过多长时间,他们就找到了一艘前往衍州的大船。

    白羽豪爽地包下两间上等房,引得船主不自觉看了他好几眼,也没看出这个容貌平凡的人,是哪位世家公子抑或大能后辈。

    “两位的房间在第十七层。”船主说,“如无意外的话,大约半个月时间,我们就能到衍州。”

    “若有意外呢?”

    “那也没办法,毕竟这艘船要经过星落海再入望安洋,肯定要碰上妖兽。虽说船船身坚固不怕风浪,我也雇了好些修士捕捉妖物,若是真打起来,难免会耽搁时间。”船主答。

    “两位也是来看热闹的吧?我打包票,咱们肯定来得及,绝不会耽搁时间。”

    白羽只扬了下眉毛,船主就把什么消息都抖落出来了,“每隔五十年,几百名下界修士就在衍州那处洞府之中拼杀,打得是腥风血雨日月无光。可惜至今那座洞府也没人能打开,倒是足够热闹。”

    船主忍不住砸砸嘴,“下界修士真是心狠啊,不光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我光是远远看着,就觉得害怕到不行。”

    “好在那位帝尊心软,特意设下大阵不许出人命,否则我可不敢再看,血淋淋的太吓人。终究还是几大宗门会做生意,他们用阵法如实转播闯关经过,咱们花十块灵石就能看到,也算省了好大功夫。”

    眼见白羽越发感兴趣,船主搓了搓手指头,贼眉鼠眼地笑了,“要是运气够好,你押注的人留到最后,公子还能赚好大一笔灵石,这也不亏啊。”

    原来大能洞府开启,下界修士入内搏杀,都成了上界修士固定的娱乐项目。这歪点子不知是谁想出来的,也不知道他们卖出的这些门票,会不会分那些下界修士一点灵石。

    白羽不着边际地听,齐佑天就站在一旁出神,像根太高又不起眼的柱子,硬生生戳在楼板之间,连船舱都显得逼仄了。

    船主把他们俩引到第十七层就离开了,旁边一间房已经住了人,是个年轻女修,见到他们俩只是点了下头,态度并不热络。

    白羽估计是他选的这张脸容貌平平,别人看了没多大兴趣。不过这也算好事,毕竟长得太显眼,有时候会惹来好大麻烦。

    灵州还有一笔账没算,白羽也牢记在心,为此还特意换了张脸。

    他倒不是害怕,其实除了清朗上尊以外,白羽在上界也能横着走,他就是觉得暂时不必理会这件事。本来去衍州的路就够远了,再多个仇人追杀,这是嫌一路上还不够热闹啊。

    白羽关上门以后,发现齐佑天也在他房间里呆着,不吭声也不说话,眼神阴沉沉的。

    “你的房间在旁边。”白羽直接轰人,“两间房,一人一间。咱们俩不太熟,没到那种腻腻歪歪扯非得住一间房的程度。”

    齐佑天压根不动,他自顾自坐在椅子上,仍是一句话都不说。

    嘿,觉得自己不占理就开始耍无赖了?白羽转身就走,“行,你就呆在这,我睡旁边那间房。”

    “别走。”齐佑天声音微弱地说。

    等白羽回头一看,他嘴唇紧抿不吭声了。齐佑天眼睛落在地板上,好像那块木头跟他有好大仇一般。

    “有话直说,别遮遮掩掩的,你又不是什么怀春的小姑娘。”白羽嘲弄地笑,他站在原地,就想看这小剑修还能怎么折腾。

    兴许齐佑天真要说点什么,然而他嘴唇刚张开一下又牢牢闭严了,眉头也皱得越发紧。

    白羽仔细端详着这张有点陌生的脸,眼睛太小鼻梁也有点蹋,唯独一双眉毛生得好,笔挺舒长风骨桀然。那双眼睛还是蓝得彻底,可惜被睫毛盖住大半。

    兴许是错觉吧,白羽觉得齐佑天的眼睛也不如以前亮。他忍不住凑上前去,齐佑天好似快睡着了,猛然一下就惊醒,“我……”

    刚吐出个字音,齐佑天又悻悻闭嘴了,好像硬生生咽下了一只青蛙。

    这么一副扭捏含糊的做派,可不像有话直说半点不让的齐佑天。白羽琢磨了一会,恍然大悟地拍了下手,“我懂了,你晕船!”

    “没有!”齐佑天压低声反驳,不自觉带出了一点恼意。

    好久没看到这小剑修如此示弱了,白羽简直想笑。他故意叹了口气,继续往门外走,“既然如此,你也不需要我……”

    “你留下,别走!”齐佑天急促地唤,他刚站起身就浑身一晃,整个人直挺挺地倒下去。

    好在白羽及时扶住了他,在这阵天旋地转中,唯有白羽身上的气息是熟悉的,冷淡馥郁的香,似是冰雪又如松柏,齐佑天紧绷的后背也一点点放松了。

    白羽得理不饶人,一边扶着他往床边走,一边语带戏谑地问:“还说自己不晕船,难不成你十天没吃饭饿晕了,站都站不稳?”

    齐佑天不搭理他,只把自己小半重量压在白羽身上。分寸拿捏得小心翼翼,生怕压坏了他。

    白羽并不领情,报复性狠拍了一下他的后背让他别逞强。他轻描淡写半拖着齐佑天往前走,还故意问:“你都是仙君了,并非凡身肉体,怎么还会晕船呢?”

    其实白羽明白,晕不晕船跟修为多高毫无关系,纯粹是个人体质问题。除非齐佑天重新换具躯壳,否则这毛病注定要伴他一生。他也有点怜悯,觉得接下来这半个月齐佑天肯定特别难熬。

    在那张陌生的脸上,齐佑天逞强的表情还是一如既往地有趣,长睫毛半遮着眼睛就不肯扬起来。

    恍惚间,白羽觉得一切仍是百余年前,齐佑天仍是那个修为不高胆子却挺大,对着他也敢劈头盖脸就问,你是什么人对我小师弟有何企图的小剑修。

    那时的齐佑天,眼睛是亮的人也是桀骜的,真有种与天下为敌也无所畏惧的气魄。

    现在的齐佑天,比白羽足足高了半头,他拖着都有些费事了。

    把人拽到了床上安顿好以后,白羽又问齐佑天:“我给你一粒丹药吧,至少能让你睡得安稳些,等睡着了就好了。”

    “我不要,我睡不着。”齐佑天的声音还是有些微弱,“只要你别走就行。”

    他手腕一翻握住了白羽的手,兴许真是有气无力的关系,连指头都没了力气,只松松拢住并不扣死。

    白羽没挣开,他轻慢地问:“我是你娘么,没事还得看着你睡觉?小孩,你今年击碎了?”

    谁知齐佑天突然来了一句:“我没有娘,从小就没有。”

    白羽愣住了,他又听齐佑天语气平平地说:“晏歌找到我的时候,满地都是死人,全是饿死的。我爹把最后一口饼子留给了我,所以我能活着。”

    “凡人的死活,不关修士的事。天幕海也坐视不管,那时候我就想,所谓天君大概早就死了,他就是个骗人的幌子吧?否则为何看管天下的天君,几千年都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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