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清 - 第九百四十五章 君民抢恩,此世还未足
嘿……这似乎是真癫呢?
“什么兄弟?同盟会!嵇某就是同盟会的马前驱!同盟会千万仁人志士,来自五湖四海,皆兄弟也!”
再提到同盟会,军将们心中都是一颤,高澄把他们河南三标的炮营丢在大名府,其实就知炮营里有属于同盟会的光复会,已不可靠,只派他们这些步营来攻磁州。现在同盟会又瞄上他们,这是不是说大名府那边……军将们互相对视,片刻间就有了共识,虽说不容于英华,却没必要自绝后路,万一跑路未及被逮着了呢?这同盟会似乎势力浩大,还正为英华朝廷复土冲锋在前,还是别得罪了。
松了绑,军将们婉言拒绝了嵇璜,要将他送出去。
“嵇某劝诸位,正是将功赎罪时,诸位不要置天意于不顾,自绝于华夏!”
嵇璜这姓子显然不是合适的说客,递交了言辞强硬的最后通牒后,拂袖而去。
就在众军将为这句话唏嘘不已,觉得自己早没了机会时,不料这嵇璜刚刚出帐,猛然转头振臂高喊:“诸位将军真义士也!”
不仅军将们呆住,外面正要看整治穷酸好戏的官兵们也愣住了,不知这家伙在玩什么。
接着嵇璜一嗓子让帐中军将们魂飞魄散,“将军们愿南投英华,要带着大家解救磁州百姓,为将军大仁大义而贺!为将军英明之选而贺!”
军将们呲目咆哮,正要令亲信将这疯子拿下,却听帐外响起如潮欢呼,一浪接一浪……当帐中文吏也兴奋对视时,帐中的副将、参将和游击们面无人色,他们是不愿南投,他们还能镇着军心,可这股由河南督、提、抚三标凑起来的绿营兵,人人已无战意,说是攻磁州,其实一直蹲在磁州北面看戏,正人人惶然不知去处。现在嵇璜就一嗓子,压住军心的盖子居然就这么破了,荒谬吗,一点也不。
官兵们纷纷涌入军帐拜谢,脸上全是军将们绝少见过的敬仰,这些军将们暗叹一声,心道大势去矣,如今只能硬着头皮向南面走了。
大帐外,嵇璜掏出一把羽扇悠悠摇着,目望半空,似欲飞升成仙。
嵇璜是江南人,以嵇康后人自居,跟一些仰慕魏晋名士风骨的人组了“闲社”,自诩“闲道中人”,视那些入仕、经商、参军和进天庙的读书人为红尘俗人。他们终曰埋首于琴棋书画,为寻灵感,有时还要吃点鸦片,放浪形骸至极。太危险,那个说没必要,许五妹正耐心说服他们时,就听城外响起更高一波欢呼,那是一道道呼声绵延而来,衔接而起的,就像是有什么了不得的事正在绕城上演。
“万岁!万岁!”
“陛下万岁!”
“吾皇万岁!”
侧耳仔细听,竟是这样的欢呼,众人急急望去,不多时,一支齐整如一人的马队绕了过来,就百人左右,马是白马,人则一身红黑军服,马刀在手,泛着春曰暖光,一面大旗在马队中迎风招展,大红底色,正中是金黄双身团龙。大旗一旁,还有象征杀伐之犬的节旗大旄。
这制服,这大旗和大旄,只要稍知英华事的都一眼能明,人是圣道皇帝驾前的侍卫亲军,大旗自是英华国旗,大旄则是北伐行营军令标志,三样齐上,这就象征着皇帝亲至。
皇帝军驾一出,各路人马纷纷收拾行至,城下再不复混乱景象,而在城头上,许五妹和民人们捏着城砖,都已哭作泪人,皇帝来了!皇帝来救他们了!先是同盟会的同胞们,再是皇帝,英华天朝真没有放弃他们……李肆去了磁州?
当然没有,那只是他的军阵仪仗,磁州解围之时,兖州行营,李肆正将一份报纸丢给陈万策。
“朕要听听你的解释,为何不上报此事?”
李肆倒是没火气,而是疑惑:“朕还想知道,为何同盟会动起来时,你却又一改初衷,与他们方便,还要朕赶紧派仪仗过去?”
直到派出仪仗,李肆才知道有这么回事。
陈万策淡淡一笑,笑意中既有无奈,也有遗憾,还能见到一丝欣慰,他只答道:“民已起,国就不能逆,但此时还非万民之国,人心还只能先收在陛下这里。”
这话很是模糊,李肆没怎么明白,正要深究,三娘匆匆而入,手里也捏着一份报纸,正是雷襄的《越秀时报》,头版就是《磁州万民将死》。
陈万策匆匆告退,三娘蹙眉道:“这许圣姑……跟之前那江南的米五娘有什么关系?”
李肆耸肩,他怎么知道,这得问天地会或者军情部。不过三娘这一问,他也来了兴趣。仪仗是派出去了,就象征着他皇帝出面救了许圣姑这一股民人,按照程序,还得接见一下,以示抚慰。
“到时就跟我一起看看吧……”
李肆随口说着,米五娘那张俏脸又在脑子里升起,却已经非常模糊了,而另一张面孔,还是十岁出头的小姑娘的面孔,他更是压根已丢到了九霄云外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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