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河英雄志 - 第十一章 恶战将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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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勉臣与邵小琪疾步而出,询问门口的护卫,知道魏禺去了岛南端的山崖道:“传令诸军,准备迎敌。”

    丁勉臣见哨楼并无警讯发出,谔然问道:“将军觉察出敌袭?”

    魏禺指着天际的灰影,说道:“那些白鸟,我只在普济见过,这种鸟翅短体肥,无法凭借己力越洋飞来,天水那边,应当有普济岛的战舰。”

    丁勉臣心中大骇,拧头又望了几眼。邵小琪也看清那些白鸟,叫道:“只有南礁岛才有这些海鸟,只是普济海匪为什么要用海岛提前通知我们。”

    魏禺轻笑道:“公良友琴哪会如此好心?普济海匪是直奔此处而来,用这些海鸟可以提前发现此处。”

    丁勉臣见魏禺如此轻松,寻思他早就料到如此,稍定心绪,以免让他看轻了,说道:“我即令岛上戒备,请将军率领水营舰队先行离开,如果敌势甚强,我也将率军从南侧撤退。”

    魏禺望着丁勉臣,说道:“丁将军,你以为此次普济会出动多少兵马?”

    丁勉臣想了想,说道:“我军在驻有一万两千的兵力,每次出动却控制在三千之下,用意就是要掩藏一部分实力,在公良友琴眼中只怕不足一万人。”

    邵小琪讶然问道:“将军问你来敌人数,丁将军却说到这里,小琪还是不明白来敌究竟有多少。”

    魏禺竖了竖眉头,喝斥道:“这里哪有你说话的份。”

    丁勉臣老脸一红,简言说道:“我以为来敌不会超过万人。”暗道:此时北面的普济运输船队当是疑兵,目的在于分我兵力。普济没有把握全歼我军,自然兵力也不会太多。

    魏禺淡然说道:“差不多万人吧,普济也想让祝樊两家对普济有点信心,只怕志在必得。”望了天水一线处的深碧海水,徐徐说道:“船上只余少数军士守备,不作警戒,余下将士均退入岛中,将我的大旄立起来。”

    丁勉臣惊惶说道:“将军,万万不可,若要设计,怎么让将军以身为饵?”

    “有何不可?”魏禺眼中射出精湛电芒,直盯着丁勉臣的眼睛,说道,“你快去布置,勿要以我为念。”侧身对邵小琪说道:“你随我回屋里,我有几道手令,要你领人去传达。”说罢,也不顾丁勉臣为难的脸色,径直下坡,向木屋走过去。

    大敌将至,丁勉臣只得先去布置。散在岛外的十数里外的哨船不及传令收回,他们的传讯大概会与普济海匪的战船一起到来,也许再也无法赶回来传讯。

    无名岛西侧以及南端皆是刀削斧斫的悬崖,北面的地势也颇为陡峭,只有东北面抱着一个大海湾,地势平缓,普济海匪若要攻上岛来,也只有从那里上岸。渐往西南,地势渐高,也渐险阻。加上刚刚归岛的水营将士,此地驻军只二千五百名,若是来袭的海匪真有万人,其中凶险自然不言而喻。魏禺若有闪失,就是全歼来敌,也得不偿失。

    丁勉臣勉强压下心中的烦乱,暗道:若为诱敌,出点纰漏才更显妙处,便令舰船上的将士上岸休憩,又令一队将士不动声色的到第一道防御工事那边加强防御,以免那里乱了阵脚,眼见海湾里的战舰注定要让来袭的海匪第一时间毁去,有些心痛,此时却顾不了这些,传了十几道命令,便返回大帐所在木屋。

    魏禺伏在书案前疾笔不休,邵小琪正将他写完的信件制成信丸封腊。

    魏禺抬头见丁勉臣进来,放下手中笔,问道:“布置如何?”

    丁勉臣将所下达的诸条军令简述一遍,说道:“由戚营尉在那里督办。”

    魏禺点了点头,说道:“这几封信件,你选几名死士分别送到东阳与雍扬。”

    丁勉臣疑惑不解,问道:“为何不急令李将军集结另外两处的驻军水营来援?”

    魏禺笑道:“此处受困,李印自然会来援,无需专门传令。我只怕他来早了,却不怕他来晚了。”转身对邵小琪说道:“我有一道手令,你带去寻李印,莫要让他来早了。”

    丁勉臣说道:“请将军还是离开此处亲率大军来援勉臣,将军来援之时,勉臣当会设法让敌军离开舰船。将军若有损失,屠尽来寇残贼,也偿还不得。”

    魏禺说道:“是谁领军还不知晓,若是赵威胥,任你千般挑诱,他也不会上当。普济海匪主力不上岸,我便是率军来援,又能奈何得了他?”

    为了截断普济与温岭之间的粮路,魏禺带来的战舰多是轻便快捷的中型船只,以狼群觅食的战术来击毁普济补给船队的护卫船舰与运输船,却无法与大型的普济水营战船编队抗衡。若要取胜,只得将普济海匪诱上岸决一胜负。便是如此,要以优势不明显的兵力击败来犯强,也殊为不易。

    丁勉臣心里奇怪,魏禺并不强求围歼盘踞温岭城中的普济军,此时又显得杀气腾腾,势有不尽灭来犯之敌不罢休的意思。丁勉臣心里想了许多,俱是无法问出口的理由,望了邵小琪一眼,见他一脸委屈,估计适才劝谏时被斥责了一番。虽是如此,若是魏禺有闪失,就是尽屠来犯海匪,也是过大于劳,丁勉臣硬着头皮说道:“如今我江宁与普济相抗,占尽优势,便用堂堂之师,不出数年,也能将普济海匪剿尽,实无必要再行险计。”

    魏禺目光转为凌厉,望了丁勉臣一眼,漠然说道:“我在交给江宁的信件已经说明,此役纵然我身故,你丁勉臣也是全功。”

    丁勉臣骇然单膝跪下,恳声说道:“勉臣若有此念,雷霆击之。只是勉臣心中,将军却比那区区万名残贼重要万分,故有此请。”

    魏禺也觉语气过分刻薄,扶起丁勉臣,说道:“普济海匪悍然出动,乃是要重整志气,围不围歼温岭的残贼,无关大局,但是不重挫此路贼寇,普济气焰甚嚣尘上,尚且事小,若是祝樊两族也要蠢蠢欲动,则事大矣。”

    丁勉臣说道:“既然如此,不如不战。我军来此三月有余,普济沉入这片海域的粮草军资已过百万石,已不容盘踞温岭的残贼不退出陆地。大功已成,我军避之,也是凯旋,贼寇劳师而来,无功而归,锐气尽折。”

    魏禺戟直背脊,昂然说道:“区区万名残贼,尚不能让我魏禺回避锋芒。”自信的语气中透出强横霸道的气势。丁勉臣微微一怔,却未再言。

    丁勉臣心神为之所慑,不再出言劝谏,想到此役魏禺若是有失,自己也无脸独活,却是如此,心中弥漫出一股豪气,在心臆间激荡。

    魏禺小声吩咐邵小琪:“我虽然在手令有所言明,我若身故,诸军不得轻进,应徐徐撤退。那时李印未必会听从已亡人的命令,你随在李印身边,当要劝阻他,他若不听,我再给你道手令,到时则由他的副职郑苍生暂掌兵权。”眼望着空处,徐徐说道:“禺从雍扬城头被先生救下起,便心有仰慕。初时为感先生不杀之恩,后又感先生授艺再造之情,此时才明白先生舍身之外再无他物的大义。禺历事虽不多,但也明白世间只有先生一人能立国为民,禺离大义甚远,一身杀戮,终身不能及,但愿能身为先生一器利刃,以僻道途。”

    丁勉臣心中震撼难以言表,未见徐汝愚之前,听闻诸般事迹,心想此人雄伟俊逸可及天人,龙岩归附虽然出乎家族利益的考虑,但也有一分对徐汝愚的仰慕,但是与徐汝愚匆匆见过两面,印象却是寻常的很,心里明白潜龙善藏于渊,但是心里的敬慕却弱了一分。但与魏禺共事数月,只觉他任事专断果决,武道虽无一品,但是军略政务常人远不及他,身上自然透露出一股霸道强横的气势。丁勉臣自谓武道修为不弱他,却也以为若真与他相斗,必会慑于他的气势发挥不出真正的实力而落败于他。

    魏禺为人冷漠专断,然而处事却让人信服,丁勉臣初在他手下共事,心中不免有怨言,时曰一久,也折服于他的才华之下,此时听他说及徐汝愚时的语气,心里震撼难掩,暗道:可以想见徐汝愚真正的折人气度,让人如沐春风而无所觉也。

    魏禺信步走出屋外,丁勉臣心志也坚,不再多言,安排死士与邵小琪一周出海。岛上有几艘明轮海船,短程可用人力车水,行速甚疾,普济海匪就是在外围布网,明轮海船也能轻易突破封锁线。

    邵小琪走后不久,崖道:“末将曾与贼酋会过面,只是隔着远,看不真切,身材脸形颇像他。”

    林济说道:“那便是他了,想不到此番能捉到一只大鱼,果真是天估我等,传令诸军,准备攻岛。”

    一人站出说道:“合围之前,魏禺有机会离去,此时他树旗于岛,只怕有诈。”

    林济哈哈大笑,向那认得魏禺之人问道:“大敌临逃,魏禺会弃甲而溃否?”

    那人迟疑说道:“世人以屠夫将军称他,只怕他担不起逃跑将军的恶名,何况魏禺巡军如此,临阵而逃,岛上贼军必溃,传言出去,魏禺在江宁也无法交待,换了个胆小怕事的,也会选择在此固守待援。”

    林济大笑道:“看他如何固守,你乘舟上前看仔细,只要确定是魏禺那厮,哪一队手刃此贼酋,军士赏百金,队官擢三级,赏千金,千人斩擢一级,赏万金。”

    身后众人轰然应诺,皆誓言要手刃此贼。

    魏禺站在山坡望着船上的情形,虽然听不清林济所说的话,想当然不过尔尔,撇嘴一笑,说道:“林济这厮大概拿我的人头激励志气。”丁勉臣脸上忧色却不减,林济此番领来的贼寇足有万人,林济部未曾与青焰军有过大战,与青焰军相抗,也不怯阵,斗志、战力都不容小窥;惟有一点有利,魏禺对待普济贼寇手段毒辣从不留俘,岛上守军也多都楚,落在普济海匪手中无全尸的可能,只有死战到底一条路可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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