艳绝京华 - 艳绝京华第3部分阅读
起风了,天空的颜色不断变化,先是浅灰色,逐渐变到深灰色,最后,终于变成乌沉沉、黑压压的了。
紧接着,天空亦发阴沉起来,大块大块的乌云,把天空压得很低很低,像要塌下来的破墙。犹如一块巨大、沉重的铅板,威势赫赫地向地面上压来。
顷刻间,风越来越大,老柳树的枝条被刮得来回甩动,像一条条鞭子在低空猛烈地抽打。大家都被这样的天气弄了个手足无措,孙公公第一个反应便是,“皇上,恐怕要下雨,我们快些进去吧。”
果然,大雨倾盆而至,翻滚的乌云变成了无边无际的水气和雾气,把天地融合了在一起,世界一片混沌。大风交杂着雨水摇撼着大树枝叶,一会儿像战场上千军万马在呐喊,一会儿像大海的狂涛怒浪在翻腾。
宫灯被吹的如风中残烛,黑幕里偶尔能看就那一点摇曳的光亮,没多久也一个个熄灭了。突然,大地开始摇晃起来,大家在匆忙中下意识的抓住身边的东西。
南宫灵往空中一抓,指尖传来的温度让她感觉抓到的是一个人,但此刻已经顾不得那么多了,猛烈的风和雨让她睁不开眼睛,豆大的雨滴打在单薄的衣服上有点疼,用尽全身的力气想稳住身子,但奈何整个地都在动,她已经分不清东南西北,晕的她好想吐。
一个趔趄,人就往地上倒,连带着被她拉住的人也滚落地面,翻滚加上地动山摇,她已辨不清如今形势,身体终于停下后,却感到拍打在脸上的雨滴不见了,她睁开眼睛,黑暗里,什么也看不见,只闻到一股不同于泥土的清香,竟然给了她一丝的心安。
一盏茶的功夫后,地面恢复了平静,天空厚厚的乌云火速退开,一弯新月划过精致的角楼,给高墙内洒下一片朦胧昏黄的光。
“皇上皇上你没事吧,”孙公公爬起来,来不及抹去脸上的污垢,急着跑过去查看李清昇,“来人呐,还不快来人。”
一众禁卫军跑过来,跪地,“参见皇上。”
“怎么回事,”李清昇甩了甩衣袖,皱眉道:“司天监何在,有如此异情为何不早日禀报与朕,李统领,马上带他入宫见朕。”
“是,皇上,”禁军统领领命离去。
皇帝抬头环视四周,有些摔在地上的慢慢爬起来,最多磨破了点皮,倒不要紧,就是脸色苍白,着实被吓坏了,石桌椅到在地上,落叶柳条落了一院,简直一副满目疮痍的景象,便道:“秦将军,你带手下人马去看看城中居民可有受伤被困,其他人除了丞相,司马和御史大夫外,全都回去吧。”
“是,皇上,”刚才的地震过后,大家都有些疲惫,说话也不见中气。
几位美貌妃子经过这狂风暴雨的,鬓发凌乱,珠钗松落,显得狼狈不堪,由侍女扶着,脸上惊魂未定。
“皇上,不如先回去换身衣服,洗漱一下,”瑾贵妃走上前,说道。
皇帝点点头,“三位爱卿先在前殿稍候片刻。”
“遵旨,”丞相南宫轩,司马陈光瑾,御史大夫白重文皆唯命是从。
“咳咳咳咳”南宫灵无力的坐在地上,风将粉尘乱散空中,她拍着胸口咳嗽,眼前伸出一只手,她没多想的握住,随着手上力量被一把拉起,“咳谢谢谢。”
“你没事吧?”
“没事,”南宫灵用手抹了一把脸,发现手背上有些脏,就要用衣袖擦脸,抬手发现衣服更脏。
李清逸把手上帕子递过去,“用这个。”
南宫灵略一迟疑,也不忸怩作态,脸带微笑道:“谢了啊。”
这会儿,三三两两的官员夫人与小姐都走的差不多了,南宫夫人走过来,道:“灵儿,没事吧,我们先回去了。”
“好的,”南宫灵挥了挥手上锦帕,“洗干净了还给你啊。”
李清逸淡笑,“不用。”
南宫灵母女正要走,轰隆隆的一声巨响传来,黑色庞大物轰然倒地,激起的烟尘迷住了所有人的眼睛,抬起衣袖遮目。
那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刚建成的宫殿——华羽宫,居然在众目睽睽之下倒了。
大家脸上都充满了压抑之色,刚才的地震并不大,见大家全都无事就可看出,且不论其他,别的宫殿仍是安然无恙,只这一座塌了,皇帝勃然大怒,“这是怎么回事?!”
马上有侍卫前去查看。
“啊!”一个侍女突然叫起来,“娘娘娘娘她还在里面!”
纷乱脚步声同时涌向原本金碧辉煌如今只剩下一堆废墟的宫殿,皇帝此时的脸比黑夜还要暗沉,天空最后的光亮照在他身上,凝住一身寒霜。
宫女太监来回奔走,因为特殊情况,侍卫点起了一个个火把,将大家笼罩在火光之下。橙红色的焰火跃动着,一如大家不平静的心湖。
剩下几人一声不敢吭,连黎妃也少有的肃穆,眼睛直直的盯着倒塌的华羽宫。南宫灵一个激灵,抖了一下身体,后怕的想到,如果当时他们都在殿内,岂不是连着皇帝,全国重臣,包括她,可能都成了一具尸体,甚至,碎成肉饼了。
南宫灵慢慢的抬起头,一个一个看过去,李清昇阴沉着脸,保不准下一刻是否就会爆发雷霆般的震怒,瑾贵妃站在他旁边,紧紧抿唇,苍白的脸色可见她也想到了这层。
贵嫔陆思茗娇弱的身子恍惚了一下,侍女赶忙扶住,她低下头去,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表面最淡然的还是李清逸,细风吹起他的衣角,仿若未身在此处。只是,若仔细看,便会发现他眉头不似往日舒展,一双黑漆色的眼睛,盛满令人读不懂的神情。
正文第十一章问责
夜色正浓,南宫灵从轿内下来,初春的寒气让她瑟缩了一下,月亮在空中倒挂成一个钩子,周遭白色的云被染成了淡黄|色。特么对于+我只有一句话,更新速度领先其他站倍,广告少
“这好好的一场宴会居然搞成这个样子,还有那个鸢淑仪居然被压死了,一个好端端的的美人突然成了肉饼,想想就怪吓人的呢,阿弥陀佛,幸亏我家小姐老爷夫人都福大命大,逃脱一劫,”初雪等丫鬟当时并未在宴会现场,被安排在了外院,就听到一声巨响,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也是后来才知晓的,差点没把她吓死。
说起刚才变故,南宫灵凝眉思考,刚才临走时,趁众人不注意,她去查看了一下现场,如果她猜的不错…
“灵儿…灵儿…”南宫夫人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沉思。
“啊?”南宫灵反应慢一拍的看过去,“怎么了,娘。”
南宫夫人伸手抚过南宫灵的发顶,“想什么呢?”
“在想刚才我们要是也在里面,真不敢想…”南宫灵随口说道。
南宫夫人的手顿了一下,脸色在月光下略显苍白,南宫灵见自己似乎吓到她了,忙又道:“不过,古语有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改日买个彩票,说不定能中个几百万的。”
“彩…什么?”南宫夫人不解的重复道。
“没什么,没什么,”南宫灵挽住南宫夫人的手臂,脚步走的快了些,岔开话题,“天色不早了,娘也累了,赶紧回房间休息吧。”
南宫夫人指尖揉了揉额头,颇为疲倦,道:“唉,今晚大家都折腾了一宿,夏木扶我就行了,你也早些去歇着吧。”
“是,”南宫灵便停下了,等她们两人走了,就和初雪折了个弯,往她住的小院过去。
深夜,万籁俱寂,连动物都缩抱成一团,沉入了梦乡。虫鸣声伴着睡眠,又有多少人做着美梦。而此刻皇宫的凌德殿里,却蔓延着令人透不过气的压抑气氛。皇帝坐在龙椅上,烛火照着他的侧脸,双眸扫荡了底下臣子一圈,目光冷的能冻死人般。大臣们用悄悄眼神相互交流,谁也不敢轻易开口说话,就怕皇帝将怒气洒在自己头上,安静到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谁能告诉朕,”李清昇终于开口,话语缓慢,透着寒冰般的冷,“这到底是什么情况?朕大宴群臣的日子,却发生地震,而这小小一个连茅舍窝都震不塌的地震,却让刚建完的华羽宫倒了。你们,简直让朕成了一个笑话!”
皇帝阴冷的目光射向他们每个人,“谁能给朕一个答案。”
大家似乎说好的一样,齐齐下跪,“皇上息怒。”
“哐当~”吓了众人一跳,皇帝怒气未消,站起来,长袖一甩,将桌上的东西都扫到地上。烛台从台阶上滚下去,骨碌碌的滚了好几圈,落在某个大臣脚边,书册东倒西歪了一地,茶碗碎成渣,水溅出去,将某个臣子的衣角染湿。大臣们垂头,眼观鼻鼻观心,这个当口,让皇帝发泄完再说。
“皇上息怒,”大臣又一齐磕头,同声说道。
“嘭~”的一声,皇帝一掌拍在桌上,“息怒,息怒,你们除了说这句还有什么,一群废物。”
发泄了一通后,皇帝重新坐下,微眯了眯双眼,冷声道:“计也成呢,怎么不在?”
孙公公时刻关注皇帝的一举一动,听闻后,连忙道:“回皇上,计大人早前就托人传信,说身体不适,未出席宴会。”
“传令下去,让计也成连夜进宫来,朕要好好审问他,”皇帝眉目肃然,不带任何息怒道。
“是,”孙公公行了个礼就出去唤了传令的小太监,让他带人去将计也成请来。说是请,恐怕态度是不会客气的了。
顷刻,孙公公重新进的殿来,脸色有些犹豫不定的样子,皇帝知道他有话要说,就淡言道:“发生什么事了?”
“刚才奴才出去传话,瞧见黎妃的父母亲正在外面哭闹不止呢,打眼瞧见奴才了,哭着喊着非要奴才传话,说是想见皇上,给他们女儿伸冤,”孙公公如实禀告。
李清昇正是头疼的时候,不耐烦的说道:“告诉他们,朕一定还黎妃一个公道,让他们回家候着去。”
“那”孙公公又为难的说道:“司天监还在门外候着,皇上要如何发落。”
“革了他的职,由其他人补上,”皇帝原本还要问责他,如今早没有这心思了。
“是,皇上,”孙公公领了旨意,惶恐起身,恭敬道。
琐事处理完毕,皇帝端了重新沏的茶,拿起茶盖缓缓推去上面一层茶沫,微垂着头,烛光从后面照过来,整个脸没入阴影里,叫人看不真切,“你们都来说说,这次的事情,谁该负责。”
“皇上,宫殿开始到结束,都是静王在监工,”司马陈光瑾首先开口,轻轻一句话,已经点名厉害。
而被点名的静王,也就是李清逸,从头到尾都安静的站在一旁,似乎这里发生的事情都与他无关般淡然。
御史大夫白重文俨然不同意,“此事还需慎重,不可妄下断言,等工部尚书来了再说。”
“还用问么,分明是有人偷工减料,中饱私囊,”斜睨了李清逸一眼,陈光瑾作揖对皇帝说到:“皇上切不可姑息养j呐!”
“陈大人这样,分明是将矛头直指静王,到底是何居心,”白重文不遑多让,嗤之以鼻道。
陈光瑾怒道:“你如此包庇,是不是也有份参与。”
“你血口喷人,”白重文的怒气也上来几分。
“够了,”皇帝低吼一声,震慑了全场后,意味深长的看了不语的李清逸一眼,“等计也成来了再议。”
不多时,原先去安抚民心的秦泰回来通报,“城中情况稳定,只有少许人受伤,现都处理妥当,部分房屋有损坏,明日叫他们去县衙登记备案。”
李清昇点了点头,“民为立朝之本,秦爱卿对此事多关注一下。”
“是,皇上,”秦泰领了旨意,看看周边气氛,安静的退守一边。他来的路上也听说了华羽宫坍塌的事件,悄悄观察了几位大臣的神色,不敢多说一句。
急促的脚步声从远处传来,到达凌德殿时,停了下来,原来是去传令的那个小太监,他面色慌张着急,附耳对门口的人说了一通,守门的赶紧打开殿门,小太监便急急忙忙的跑进去,因这一通奔走,额头都汗渍斑斑,跪拜,大喘气道:“皇…皇上,计尚书死了。”
皇帝嚯的站起来,“什么?!”
正文第十二章下狱
新建成的宫殿一夕之间轰然倒地,而负责建造宫殿的大臣又突然死了,朝堂内像炸开了锅一般热闹起来,纷纷窃窃私语。言情穿越书更新首发,你只来+
皇帝轻咳一声,大家俱安静下来,“怎么死的。”
“是上吊死的,奴才敢去的时候,已经没气了,”想到一打开门就看到一个死尸晃来晃去的,小太监到现在心里还扑通扑通跳。
“皇上,这明显是畏罪自杀,”白重文站出来,道:“计也成一定就是这个案件的罪魁祸首。”
“呵~”陈光瑾冷笑一声,瞟了一眼李清逸,“这结论未免下的太快了吧,他一个小小的工部尚书,哪儿来的狗蛋敢在皇上面前动脑子。”
皇帝拇指抚摸着龙椅把手,抬眼看始终沉默,不发一眼的南宫轩,“依丞相看,此事如何呢?”
南宫轩被点到名字,当然没办法再继续当不存在了,只得站出来,道:“事情还无定论和证据,微臣不敢妄言,微臣觉得,当下先查明计也成是否自杀,再查清贪污所得银子去向,至于静王,”南宫轩转身看李清逸,“恐怕还需委屈静王几日,在事情未查的水落石出之前,最好不要离开王府。”
南宫轩说的算委婉,他一步步爬到丞相的位置,除了自己的聪明才智和做事滴水不漏的作风,更重要的一点,是会做人。他当然知道作为皇上唯一亲兄弟的静王不能得罪,但这事摆明了和李清逸脱不了干系,他才会提出将李清逸先软禁王府,而他也知道,自然有人会提出异议。
“皇上,如今事情很明显,计也成死了,老臣觉得他不过是替罪羔羊,静王在华羽宫的建造过程中一直负责监工,就算计也成想做点手脚,静王不可能不知道,除非根本就是静王在背后指使他,”陈光瑾面对着众人言之凿凿,森冷宣扬道。
白重文不屑道:“丞相都说这事尚不能定论,司马大人为何非揪着静王不放,莫非还对之前的事情耿耿于怀不成?”
大家听完心照不宣的偷笑,陈光瑾恼羞成怒,恶狠狠的盯着白重文,咬牙切齿道:“白重文,你不要太过分,”又抱拳对皇帝道:“常言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如今静王就不该为华羽宫坍塌一事负责吗?若依丞相之言,只是将静王居于王府,事情传出去,皇上拿什么堵天下悠悠之口,百姓又该如何看待,我大昭朝还如何在百姓间立信可言。”
这些话无可辩驳,皇帝单手撑额,并不说话,其他的大臣又开始保持沉默,白重文欲开口,却见李清逸对他摇了摇头。
“皇上,臣弟负责监工一事,既然如今出了事情,就该问责臣弟,请将臣弟下到天牢,待事情查明真相,”清音自殿内响起,一直未开口的李清逸如是说道。
皇帝深深的凝视了一眼,一挥手,“来人,把李清逸押下去,关进天牢,这个案子朕亲自主审,”说罢,站起来,对陈光瑾道:“陈爱卿对朕如此处理,可有疑议。”
“臣不敢,”皇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他也就见好就收。
一众侍卫上来,带李清逸下去,说是压,自然没人敢对他出手,李清逸态度自若的跟他们出去,被白重文拉住了,见他皱眉道:“清逸…”
“没事的,”李清逸微微一笑,神情轻松,仿似出游去一般回给他一个笑容,拍了拍白重文的肩,让他放宽心,便随着侍卫下去了。
皇帝从台阶上一步步下来,边说边往外走,“朕会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惩治犯罪之人,同时,也还黎妃一个公道。”
众臣叩拜,“皇上万岁万万岁。”
李清昇走出凌德殿,晚风袭来,将他的黄袍吹的翩翩飞起,宽大的衣袖像鼓了一个大包似的。年轻的帝王褪去人前的威严和狠戾,常挂在嘴角的慵懒笑容也没了,眼神里透出淡淡的疲倦。
最是春日好,桃花吹满头,和风飒飒无休,满庭欢歌不歇。树树好枝层叠起,柔蕊娇娇颜色鲜,穿花蝶舞蜂飞闹,当是好花开处惹人怜。
南宫灵一夜无梦睡的踏实,倒醒的早了些,想起虽住了这府里几日,也没仔细看看,趁着晨光还在,就避了初雪,一个人四处漫无目的的乱走。看到这片桃花,停下伸手探了一枝,细细端详盈盈花瓣,素手纤纤玉葱指,柔光粉嫩蕊含娇,桃之灼灼其华,映了美人面目,更是相应成辉,妙目顾盼,倒是别样生动了。
一抹青影在花间交错而过,细看才知是踏露而归的南宫轩,就见他脸色疲倦,一夜未眠的眼下浮着淡淡黑色,眼睛里分明还有红色血丝,脸色沉沉,打眼看到了南宫灵,缓了下脸色,道:“哦,灵儿,你怎么在这里。”
“摘桃花,”南宫灵把手上的桃花拿出去给他看,疑惑道:“父亲,你是刚回来吗?”
南宫轩点头,“昨晚宫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情,爹和其他大臣商讨了一夜。”
“对了,爹,这建皇宫的可倒霉了吧,是不是要被问罪呀,”南宫灵想到昨日的疑点,探问道。
南宫轩打量了她一眼,“你问这些做什么?”
“好奇嘛,”南宫灵一只手摸了摸桃枝上的花瓣,双眸微抬,嘴角含着浅浅的笑,“这么好看的宫殿一下子就没了,怪让人可惜的呢。”
“工部尚书是死了,也不知道静王是否参与,”南宫轩低语了一句,不像和南宫灵对话,倒像自己说给自己听一般,摇头道:“不过那陈光瑾也太着急了些。”
南宫灵听了一头雾水,一路上非缠着南宫轩把事情给她讲一遍,南宫轩没法,捡不要紧的大概说了下。
“咦?这么说,那司马大人是不是和静王有仇啊,干嘛非抓着他不放呢,”南宫灵问道。
“早两年陈光瑾的女儿看上了静王,他就去求皇上指婚,皇上也乐得成全,哪知静王当面婉拒了婚事,这之后,他就怀恨在心,处处与静王作对,”南宫轩给她解释,想到往事,也舒然一笑。
南宫领大笑道:“原来是这样,这司马大人也太小气了,”又有点八卦的问道:“他女儿是不是很丑,那个静王才看不上呀?”
南宫轩摇了摇头,“据说也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那他有心上人了?”除了这两个原因,没别的解释了。
“这就没人知道了,只是这两年也不见静王与谁家小姐走到一起,更从不曾听过婚配之事,”南宫轩对这种儿女风云的事情自然没有南宫灵感兴趣,敷衍道:“好了,时辰不早了,你快些去用早膳,为父还有事。”
等南宫轩走的没了影子,南宫灵还停留在原地,脚尖踢着几个小石子,心里盘算道:“这个静王好歹帮过我两回,做人不能知恩不报,如今他被冤枉了,我是不是该帮他平反呢。”
正文第十三章蹊跷
天色及亮,孙公公就轻手轻脚的把燃了一夜的蜡烛都吹熄了,白色的烟从烛心飘出,缓缓腾空,然后消失不见,烛油如泪滴般落满了烛台。言情穿越书更新首发,你只来+
瞧皇帝撑头靠在案几上睡的正香,后退几步,蹑手蹑脚的出了殿内。昨晚皇帝并没有闲情逸致去别宫的妃嫔处歇息,只独自回了养心殿批阅奏折。
要说这世上谁能摸得住李清昇的喜好,非孙公公莫属,他出去后先是吩咐人备些清淡的早膳等会拿过来,自己去泡茶。他既服侍皇帝这么些年,自然熟知李清昇一早起来,都有先饮一杯茶的习惯。
李清昇打了个盹,醒来时,看到殿内就他一个,稍嫌空气闷滞,迈步至窗口,将合起的镂空雕花窗开了个口,望着外面一株不知名花草,敛眉静立,细眸渊深如海。偌大宫殿,几无杂音,脑海内忽然闪过一句话:窃钩者诛,窃国者侯。一念及此,不觉想起宫中发生之事。双眸收紧,奔出一股杀意,语意未明的自语道:“皇弟,可不要辜负朕啊。”
估摸着皇帝也该醒了,孙公公照例填漆茶盘奉了竹丝白纹的粉定茶盏,预备了热的茶,便奉了进去。探手探脚的跨入殿门,先是看桌案旁人影不见,转了个圈,才发现皇帝一个人站在窗边。
孙公公自然不敢打扰的,轻轻的把茶盘放下,垂首站在边上候着,以防皇帝随时召唤。
良久,见皇帝有了动作,孙公公才敢开口,“皇上,您一宿未睡,要不要吃了早膳休息一下。”
“朕不困,”李清昇回到案旁,端起茶盏来。
孙公公忙阻止,“那盏茶凉了,早春太寒凉,只怕入腹不畅,于皇上龙体有损,奴才去换一盏吧。”
“无碍,”李清昇一饮而尽,寒凉入喉。
孙公公等李清昇喝完了茶,就出去叫小太监将一个食盒端了进来,挥挥手让那小太监下去,自己打开食盒,端了碗糯糯的酒酿圆子出来,“皇上,趁热吃点。”
李清昇接过碗,眼睛却看着那个食盒,手拿着印花瓷汤匙在碗里来回摆弄了几下,语气淡漠的随口问道:“孙全,你跟着朕多久了。”
三春繁花色,四季轮更迭,数载潮汐落,几度月圆缺,岁月在眨眼间悄悄流走,记忆中的小孩也成了如今一朝天子,孙公公心里感慨光阴如水,口中也不含糊,半躬着身,忙道:“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算起来,我服侍皇上也有十五年了。”
“这么久了还不知道朕的脾性不成?”李清昇放下碗,冷眼而视,“黎妃在外头等多久了?”
孙全跪下,“皇上恕罪,奴才不是有心欺瞒,只是黎妃她也是对皇上一片心意,奴才不忍拒绝。”
“朕说了,不想见到任何人,让她回去吧,”李清昇指着食盒,冷然道:“还有,以后别做这些事了。”
“是,”孙全磕头,重又将未食用过的碗放入食盒内,连着食盒一起提了出去。
皇帝闭目,不知进退的女人。
晌午时分,宫门吱呀呀的开启,一位大臣从里面出来,抬起衣袖擦了擦额头汗渍,喘了一大口气,摇着头走开。
宫殿里面,皇帝站在中间,旁边地上躺着一本账册,是计也成建造宫殿的款项来去,每一笔都清楚的记录,丝毫看不出问题所在。还有一张施工图纸,上面密密麻麻的画满了线轴。
静谧的空间维持了不多久,就听见外面传来稍许吵闹声,孙全见皇帝分明神色不善,快步走出去,道:“谁在外边吵吵闹闹的,不要命了?”
“嗨,孙公公,是我,”南宫灵从两名挡着她的小太监后面努力露出个脸,笑嘻嘻的说道:“我有话找皇上说,快放我进去吧。”
孙全颇意外,“原来是丞相家的千金,不过,除非传召,否则皇上此刻不见任何人,您请回吧。”
“唉唉,”南宫灵被人推着往后退了两步,扯着嗓子喊道:“我有事跟皇上说。”
孙全掩着嘴一笑,“哎哟,找皇上的哪个说没事呢,刚来的黎妃就被皇上赶走了,南宫小姐可别为难老奴,要是伤着你了,我可不好对丞相大人交代。”
南宫灵杏目圆瞪,感情把她当成投怀送抱的女人了,不过现在管不了那么多,反而大声道:“皇上,关于那件案子的事情,我有话要说。”
“哎呀,我的姑奶奶,别叫了,别叫了,皇上生气了,我也保不了你,”孙全连忙摆手,希望南宫灵不要惊扰了皇上,治她个什么罪,另一方面,心里又难免想着,现在的女孩子一个个越发厉害,而且还势利,就仗着在皇帝面前表现了那么一下,就想来接近皇上。
“让她进来,”威严沉静的声音从宫门后传来。
南宫灵神气的哼了一下,“看见没,皇上叫我进去的,你们都快让开。”
守门的放行,南宫灵提着裙子迈步走了进去。
皇帝一个人坐在案几后,手拿着奏章在看,南宫灵边观察着边想,当皇帝其实也挺无趣,每天要看那么多奏折,旁边的人全都阿谀奉承,根本听不到几句真心话。
“见到朕不跪么,”皇帝的视线没有移开,淡淡的说道。
“啊~哦,”南宫灵跪下,拜大礼,“臣女参加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你刚才说,你知道案子的内情?”皇帝放下奏折,拿毛笔批了两句,边问道。
南宫灵没听到他说起来,只能跪着,瞄了一眼地上的账册,道:“皇上看过账册,应该知道宫殿的施工过程并没有问题,也不存在偷工减料的问题,所以这个案子应该和王爷没有关系,但是,就算没有这场地震,宫殿过不了多久还是会塌。”
皇帝搁下笔,终于抬头看她,“哦?你是如何知道的?”
南宫灵觉得膝盖有点跪的疼了,扭了扭身体,“回皇上,臣女之前细看过那些横梁,发现颜色略有深浅,且臣女闻了一下,居然有股淡淡的药味。”
“你是说,”皇帝眉头皱拢,“有人给横梁用了药,使其软化,撑不住宫殿的重力,到了一定时间就会塌,而正因为这场地震,才提前了?”
“bigo,”南宫灵打了个响指,“就是这样,所以这件事太蹊跷了。”
皇帝聪明的略过了听不懂的词,捡重点道:“你还懂这些。”
南宫灵被皇帝看的心虚,“臣女闲时喜看些书,略懂皮毛而已。”
“可就算这样,还是不能洗清静王的罪,照这样说来,他从头到尾是监工,最有下手的可能,”皇帝放松身体,靠向椅背,终于像是想起来般说道:“起来吧。“
“皇上不如这样想,如果不是这场意外,宫殿并不会那么快就塌,那么这个宫殿必然只有鸢淑仪居住,可静王为什么要害鸢淑仪呢,他能有什么好处?”南宫灵揉着膝盖,“臣女想其中必有其他隐情,还需查个清楚才行。”
皇帝指尖轻轻敲击龙椅把手,略感兴趣的看她,“你想查案么?”
南宫灵乌黑的眼睛发亮,在现代还没来记得发挥,一来古代就让她碰上案子,这难道是天意,“想!”
“好,那朕就将这个案子交给你,”皇帝勾起一丝笑容,墨黑色的眼眸深不可测,“可别让朕失望。”
正文第十四章查案
春夏交接,天光夜短,时有飞禽折枝而栖,偶然惊了,振翅掠起,徒留满地花,亦有悄然坠与行人身上者。友情提示这本书第一更新网站,百度请搜索+
南宫灵就算再天真无知,也知道查案这种事情可大可小,万没有交给她的道理,更何况如今牵涉到了当朝皇亲。这个皇帝到底是城府太深还是拿国家大事当儿戏,南宫灵看不清,李清昇的嘴角含着一成不变玩世不恭的笑,而双眼波澜不惊,深不见底。
南宫灵咬了咬唇,终是问出了心底疑惑:“臣女想知道,皇上为何会把案子交给我来查,难道皇上真的相信我有这个能力吗?”
李清昇摸着下巴,意有所指般,说道:“朕正头疼的时候,你突然出现,既天意如此,南宫灵,你可不要辜负了朕的信任。”
南宫灵总觉得哪里不对劲,这种感觉,就像自作聪明的动物落入狡猾猎人设置的圈套一样,糟糕透了,缓缓眯起美眸,为刚才轻率的举动感到后悔。她轻薄的身子微微颤抖了一下,猛然间意识到,她现在面对的是一个能掌握她生杀大权的人,别说她一个人,要是眼前的这个人愿意,轻易灭了她全家都是简单的事。
那么,她是不是还有说不的权利。
皇帝自案后站起来,观察南宫灵的一举一动,缓缓踱步,“说起来,朕该感谢你才是。”
南宫灵一下子从自己的思绪里出来,脑子有点不够用,“嗯?什么”
“若不是你想出剑舞这出,恐怕朕与众臣都难逃厄运,”这会儿皇帝已走到她面前,似笑非笑的注视着南宫灵,令她觉得略不自在。
李清昇看着南宫灵的眼睛,目光如炬,像是直穿心底般,“莫非你是朕的幸运神。”
南宫灵僵硬的移开视线,尴尬一笑,“呵呵…皇上乃真龙天子,自然有苍天庇佑,和臣女没多大关系,”说着,脚步悄悄往后退,让两人的距离稍远了些。
李清昇并未再靠近,扬起嘴角笑了笑,伸出手,手掌一翻,一枚金色的令牌躺在手心,递过去,道:“拿着它,你就能自由出入宫廷,下面的官员也会全都协助你办事。”
南宫灵小心翼翼的接过,好奇的看这个令牌,翻来翻去检查一遍,撇撇嘴,可惜了,没找到免死两个字啊,果然电视里都是骗人的。
李清昇不解的看着她丰富的表情动作,“怎么了?”
南宫灵摇了摇手中有点沉甸甸的令牌,感觉是金子做的,不知道卖掉能打几个戒指,“皇上,这个好使么,他们听不听令牌的话啊。”
“见令牌如见朕,”李清昇问道:“还有其他疑问么?”
“没有,”南宫灵把金牌放到袖笼里,“那…皇上,臣女告退了。”
李清昇点点头,忽而又道,“等下。”
“嗯?”转身的南宫灵回过头,等着他说下去。
“你打算先从哪里开始查,”李清昇疑问道。
南宫灵想了想,“先去看一下计也成的尸体吧。”
“你怀疑计也成并非自杀?”李清逸皱眉,“可是,仵作送来的验尸结论,的确是被布条勒死的。”
南宫灵眨眨眼,浓密的睫毛风情万种的搧动着,黑瞳闪过一丝慧黠的灵光:“没有亲眼看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假设,而我,现在就需要去证实这个假设。”
从凌德殿出来,绕过一个荷花池,南宫灵忽然发现自己迷路了。都怪她自我感觉太好,以为进来一遍就记住了这里的路,现在一看回回绕绕的,还真有些头疼。
就打算随便抓个路过的宫女太监带路,却瞧见前方一颗常青树上挂了一方丝帕,南宫灵两个手指捻起,就见上面绣了一朵很精致的菊花,手工很不错,把那朵花绣的栩栩如生。
“好像是在这里丢的,”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引起南宫灵的注意,抬头一看,一主一仆,那主子却是贵嫔陆思茗。
两人也注意到南宫灵的存在,一齐看过来,姑姑打扮的人附耳对陆思茗说了什么,后者微微点了点头。
南宫灵福了个礼,“娘娘好像在找东西,是这方丝帕吧?”
“原来落到这里了,”陆思茗身边的姑姑接过,礼貌的含笑道:“多谢南宫小姐,我们娘娘找了半天呢。”
“哦,我就是路过的,”南宫灵如实说道,“正好捡到了,不客气。”
陆思茗对南宫灵颔首,浅笑了一下,侧头用眼神示意她们可以走了。
南宫灵挣扎了一下,现在麻烦她们事情,是不是有刚才捡到手帕要求对方来回报的嫌疑,不过还是艰难的开口道:“额…娘娘,我想问下,这里…嗯…怎么出去。”
两人对视一眼,陆思茗开口,清音到:“如欢,你找人带她出去吧。”
慕如欢应承道:“是,娘娘,”继而对着南宫灵笑道:“宫里的路都是比较迂回,头两次进来的人,迷路也是难免的。”
南宫灵窘迫的笑了笑,“那么,烦扰娘娘和姑姑了。”
计府朱红漆的大门上两个交差而贴的白色封条特别明显,如果路过的人停留下来指指点点,马上有守在计府门前的衙差打发走,“看什么看,走一边去。”
南宫灵抱拳站在离计府不远不近的街市上观察了下,没有直接进去,而是走到旁边的茶铺要了碗茶,丢了两枚两枚铜板给伙计,聊家常似的说道:“这家犯了什么罪啊,这么多官兵呢。”
伙计抬头看了一眼,边擦着桌子,边笑道:“哦,那家啊,原本是工部尚书计老爷府邸,听说啊他贪污了建造宫殿的银子,被皇上发现,”伙计右手一横,对着脖子比划道:“悬梁自尽了。”
南宫灵双手执茶杯,手靠到桌上,“原来是这样,那这位计大人可真是没长眼,连当今圣上都敢欺瞒,”南宫灵微仰着头,朱唇勾起浅浅的笑,“诶,小二哥,你说这事会是计大人干的吗?”
“嘿,这官府老爷的事,我可就不知道喽,”伙计擦完桌子把抹布甩到肩上,这会儿功夫,来喝茶的人不多,他就坐到旁边凳子上,凑过去,压低声音,显得神神秘秘的说道:“不过啊,那天晚上,也就是计大人死的那晚,我倒是看到计府闹鬼了。”
“什么?闹鬼,”南宫灵皱了皱眉好看的黛眉,放下茶碗,认真听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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