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暄小扎(NP)by 墨岑 - 晴暄小扎(NP)by 墨岑第3部分阅读
耀下,映着白色的光晕。
奇怪的是我竟不觉刺眼。
堪堪侧身避过袭来的剑气,扭身旁窜,竟然让我避的有些狼狈!
我曾经跟着三师兄混黑道的时候,跟俗世的许多高手交过锋,那时我还未至结丹之境,对付他们便已经游刃有余。
可是如今——白色的身影飞快的闪动于林间,穿过林隙,剑式招招紧至。
卷带的樱花漫天,可是我却没了心情欣赏他那花雨中翩然若仙的丰姿,实在是避得辛苦又——窝心!
脚下连点,急速的起起落落,向来时的方向飞扑而回。
感情这个世界的人,不仅相貌、年岁上受灵气孕养而多有不凡,实力上更是——
呀!没等我感叹完,在空中飞舞伸展的衣纱竟然挂在了树上,猛用力一扯,震散了满树樱瓣如雪,绸料撕裂的声音凄惨的响起,覆盖了紧张、死寂的樱林,可是再次转身时欲前行时……
心惊!
银白的身影还带着光线的华丽,从头顶翻飞而过,挡在来路。
花如雾,在眼前漫开。
而其间的白色身影,浑然天成的转身、回首、屈膝、出剑,冷寒的剑锋袭来时,我终于没骨气的认输——
边向后倾身,边咬牙切齿的吐出“冷月”。
这样清冷绝世、剑艺绝俗的人,安王府再不会有第二个。
果然剑势抖了一下,长发下英气的眉眼显露,凌厉的视线仿佛也带着千年寒冰的零下温度锁在我的身上。
剑却悄无声息的收了。
我忙稳住身行,扶住身侧的树调息。
这急速的心跳倒只有一点是因为刚才的飞纵,绝大部分是心惊。
我太大意了!
只顾着享受这里的充密的灵气,而未曾仔细思考其会带来的异变。
这哪里是正常的人类该有的实力,竟然连修真者都能打败!
尤其灵兽本是神界、妖界、魔界才有诞生地的,仙人或修真者都不过是从妖界捉些弱小的灵兽来驯养。这里既然有鲜活的灵兽,便必不同寻常。
绝对——是个不俗、不凡的世界!
看来,我的懒散、优越怕是得收收了。
不然恐怕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看着我在这边一片心神恍惚的整理着破碎的衣衫,那边被冷落的人终于忍不住开口了“王爷有兴来‘筑月阁’真是冷月的荣幸,想不到王爷竟是深藏不露的高手。”
分明好听磁性的低沉声音,偏偏冰冷的让人想发抖。
我皱眉正想该接点什么话,印象中,安王甚至是有点怕冷月的。
几次昭他侍寝,那室内飞速下降的温度、他肌肤的冰冷,都让安王望而却步。
明明是礼数周详的恭谨参拜,叩首躬身,浑身散发的贵气与高傲却让受礼的人如寒风在刺。是以每次安王都是兴致大败的大发脾气,叫人拖了他出去鞭杖责罚,却从不敢自己亲自动手。
我想安王对他最鲜明的印象怕是他每次被拖出去是眼间嘴角那模糊的似笑非笑。
如今亲眼见了,我方知道,那分明是他鄙夷外加胜利的笑意。
抬头直视他,真的仿佛阳光下的冰雪一样,泛着冷寒的荧光。
远领族果真是天生的雪地骄儿,武学奇禀。
樱花在我眼中已化作漫天飘雪,心中浮现出他站在雪山之颠的形景。
长发在风雪中飘摇,坚毅的脸上挂着淡定笑容,偶一拔剑浴雪——豪气冲云霄!
如果可以,我现在最想对他说的便是“我放你走,回去,属于你自己的地方。”
可是,我不能,他是质子,若非如此,怕也在安王手上活不到今日;又是安王的内侍,直到死才能尸身回到那纯净仓巍的雪山。
好在小碌子的惨叫声传来,牵回了我的心神。
他急急跑了过来,手里还拿着看来是打算送给我的点心盘,只是嘴角的碎屑再次泄露了他偷食的行径——不长进的小家伙。
“冷、冷公子,你、你竟敢对王爷无礼?!”
刚一在我身边站定,便立刻像护短的母鸡一样,怒目圆睁,上气不接下气的指批冷月的罪行。
我强忍笑意,看他都这时候了,还把点心端的四平八稳,还算——有点前途。
几乎是瞬间,杀气、怒意、冷风的凌厉,全都消逝,只是温度依旧没有回升。
记忆中一样的谦和行礼“冷月知错,冒犯了王爷,请王爷责罚。”
我看了他一眼,只微微一叹,“罢了”。
显然在场两个人都愣了。z
现在,竟然发现了我的无可奈何,纵使我就是安王爷又如何,依就为你——无能为力。
丫鬟们惊慌失措的帮我在筑月阁换了外衫,是冷月的衣服,有些大,也长了不少,我却不介意,拖拖曳曳的也满好玩的,衣上还有一种风雪的冷香……
走时冷月和跪了一地的筑月阁的丫鬟小厮们一同恭送……y
再次上路,我却没了游玩的心情,而且今天的事也算是给我敲响了警钟,看来以后的日子,怕是要好好安排了。
便驻足在一处亭廊间,问道:“还有哪几处没去?”b
小碌子一双眼睛骨碌的转了下,道:“真正好玩的去处也不多了,且尚有几处景致时节未到,倒无甚乐趣的。只是……”
嘿嘿笑了两声道“燕熙公子的‘祈行阁’、裴公子的‘憩香轩’还有新来的雪凝公子的‘塞雪楼’还未去呢。啊,还有后宫——‘澈承殿’里面还有很多公子呢,王爷,您看——”
摆摆手,头都大了。g
真是给我添麻烦,从前安王好死不活的给我留下这么一堆公子,真是——唉!
其实他从前搜集那么多的人进府,大多是慕名采撷而来,宠幸一次便锁在澈承殿任其自生自灭了,甚至不少只是看了一眼便带下去了。只是一念,毁人的却是一生。
就连闻名的三公子——冷月自不必说,只看却吃不得;裴香沉留来不过是为了向祥王炫耀战绩,真正的侍寝的次数却很少,大概因为同为阴柔路线的所以不合胃口吧……
真正的,最宠爱的、甚至是依恋的自始至终只有——燕熙。
想到燕熙,心口竟然会有些抽紧闷窒,难道竟是心痛。
这身体留下了记忆,难道还存有感情?
温柔的、和顺的、坚强的、隐忍的……全是燕熙。
从前我竟没有留心,这身体记忆,竟有大半是与他有关的!
番外
憩香轩。
紫陌花幽然精巧的开着,在林间小径星星点点。
几处古藤攀爬在飞扬峭丽的檐角盘龙柱上。
昨日新雨,堂前苗圃的嫩苗都娇柔的滴着晨露,袅袅青烟自窗间门里许许升空,又消散在碧澄如洗的长空。
我小心的扇着蒲扇,药香股股催的我这辘轳饥肠更是抗议的喧嚣,金色的晨光撒进来,药雾憧憧的舞动着。
心里正琢磨着,小碌子说的中午要我去湖边的暖亭,传话的李婶说好象有紧急事,我还不知道他,八成又是趁着王爷病了整日休养,出来找人陪他吃喝。
我就奇怪了,他那么个大条神经的人,怎的就在王爷身边担这么久的差事还好好的。
“染砚,再发呆药都要糊了。”
我猛然回神,“啊,是。”
侧头看去,是主子含笑立在门外,晨光沐浴中一袭紫衣,轻柔和暖,说不出的好看。
主子是我最佩服、最喜欢的人,总是那么温柔和善的待每个下人,无论什么时候,想起他就觉得心里暖洋洋的,好象揣了个太阳!
我小心的压了火,将药倒在垫了绢纱的荷叶漏里滤了杂物,只将看来细腻的汤汁盛在玉盏里,递给了刚进了药堂坐在竹椅上的主子。
这是早上每日都做的事,闭了眼一样干的好,服侍主子都几年了?
当年祥王将我和小碌子一众小太监在宫中选御侍时,送了宫去暗里照料主子,后来圣上又分派我们来了安王府,幸喜我还是分来照料了主子,可惜小碌子当时只是个粗使太监。
至今已经三年多了,我的名字小安子也被主子赐名染砚给换了。
说是怕冒犯了王爷,主子起的名字我也可喜欢了,好象我也是个学问人是的!
前不久小碌子却被提升到王爷身边去了,我就不明白为什么我们庆祝的时候,主子却惋惜的叹气。
直到一次去食房取主子的药粥时,无意听到打杂的老妈子们说,王爷身边又少了几个人——我才明白,着实替小碌子着急,怕他也有危险。
可是,他倒是一直好好的,还跟我说,主房那边伙食可好了!……
看着主子一口一口呀着苦药,真是心疼。
这么好的人,又美的跟个天仙似的,怎么就身体那么弱,还记得几次从王爷那侍寝回来,受了伤,本来压住的咳嗽、心口疼什么的毛病都是越发的厉害,一次还差点没了命。
多亏宫里的胡太医跟主子的爷爷是好友,连夜赶了回来,才救回了主子的命呢!
处理了药秣,才跟了主子回内殿。
他说不想让别人知道他的病,连药也是偷偷拖胡太医送来的。
我什么都听主子的,便每日亲自帮他熬制,小心掩着。
用了早饭后,多是去水桥的归云亭抚琴,然后回来读书,下午会有个午睡,然后再是百~万\小!说、下棋。
主子每日都很清闲,我一直不明白王爷为什么独独宠着燕熙公子,虽然他是和顺的亲切,可是主子这么美,尤其是笑起来全是妩媚的温柔……
祥王爷就十分的爱主子,从前在祥王府做伴读时,王爷就对主子千依百顺的,还常常同去主子家。
听说本来王爷想请相爷答应将主子嫁给他为妃,可是丞相却将主子在御选时献给了皇上,就是谁都没料到的是,圣上竟然连这么美丽的主子也忍心不要,竟给了安王爷……
唉,真乱,反正就是主子真可怜!要是这世上有一个人真心疼他该多好啊!
晚上的时候,常有客人来,都是飞檐走壁的高手,主子说是他的家人。
每次都将其他下人散了,只留我守着把风,我十分高兴,主子最信任我了。
夜深时,主子总是带着茶点,到花园赏花,他说喜欢紫陌花,那么自由随意,没有束缚多好。
就只这一点我不认同,牡丹多好啊,又华丽又富贵。
主子喜欢弄茶,红茶、绿茶、花茶、药茶、果茶……都好,软软的热气里,主子笑得最是柔和闲适。
主子不能喝酒,几乎滴酒就醉,而且醉了会骂人,可是就是骂人都是柔声细语的出口成章,所以说我最佩服主子了!
可是有一次王爷给主子灌酒,听说主子把王爷也给骂了,可是因为神情温柔、语音缠绵加上又是引经据典的,王爷没听懂——只是罚了主子嫌他罗嗦,好在燕熙公子宽侍了王爷半天,才提前送了主子安然无恙的回来。
主子……
“染砚,夜深了,回去吧。”
“诶,是。”
我忙回身帮主子整理了下外披的衣服,提起了一旁挂着的灯笼,小心引路。
主子身子弱,是熬不得夜的。
……
啊,遭了,我忘了小碌子的约定了!
算了,反正又不是一次两次了……
9夜宴
晚宴时分,我们好在是回到了芷萱殿,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随便在府中一游,都要带十几二十个侍卫。
回程时我实在是不想用走的了,正愁眉苦脸的吩咐道“回吧。”
小碌子已经勤快的把众侍卫拉到我眼前,说道“主子,今儿要谁带您?还是备个软轿抬您回去呢?”
被抬回去?那不真的都被当成个残废了。
“用带的吧。”
又扫了一眼众人,皆是不赶抬头看我,偷偷低头脸红,只有一人目光微垂,恭谨而又自若,便选了他。
果然有效率,施礼后横抱起我,轻一提气点地便飞身入空。
他的轻功果真不错,殿阁、树木、花房飞速向后掠去,呼呼的风声在耳侧响起,我将头稍稍靠像他的胸窝,省得被疾风吹到,却还是管不住发丝的凌乱。
起起伏伏,轻盈而绵长,夕阳已经西下,我们便背着那火红的满天云霞的方向,一路向东飞赶。
曾几何时,我便窝在七师兄的怀里,共乘他的飞剑……
一样的脚下美景连绵闪现,只是那次我们是在云霄之上,低头可见万里河山、轩昂壮丽;这次看的却是温柔缠绵。
心情也不同,上次的欢乐,这次的……淡淡感伤
突然想起了七师兄的飞剑,好象就叫做——逐昔……
追逐我的,往昔。
着陆后我暗暗叹气,不会功夫还真是麻烦,虽然我的真气很好用,飞来飞去的不在话下,可是、但是安王爷,可是个文弱的武痴啊,看来得学学武艺了。
随后而至的众人,着陆后一丝不乱的重排了队伍,还真是——训练有素啊,看来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难怪小碌子常说侍卫的活好,很多人想做呢。
不用别的,单是府里大大小小的丫鬟、小厮、老妈妈们,每天便不知要拖他们帮忙捎带多少次呢!
也许我可以将轻功好的侍卫们组成个搬运、捎带的收费记时组织,人家现代有出租车,我们便弄个飞天车队好了。
刚刚带我的那个拽的不得了的队长叫什么陶苒的,就当总负责加监工好了,到时候,银子还不花花的来?!
回内室洗星、沐月给我换了衣衫,是华贵稍有些厚暖的暗红色锦衣,说是湖边水湿,晚风有些清冷。
金色的绣迹精美,戴的饰物都是璧彩辉煌。
“禀王爷,外面侍卫们备好软轿了。刚才戚总管传话来,湖边贤英楼的夜宴裴公子也已经安排好了。”
外间的兰若丫头施施然近前拜倒回复。
我一边直身乖乖的让沐月帮我整理衣摆,一边斜眼看,哎不止洗星、沐月,外间的四个兰丫头也都长得娇柔可爱,真真是跟着我——可惜了。
“好了。”一直围着我身前眼后转的小碌子终于整理好我拖地的衣摆,又笑嘻嘻的抬起头来。
殿门外,夜色已暮,殿檐灯火已起。
都怪这路远,换衣服麻烦,耽搁了不少时候。
虽说我是饿不着的,可是嘴谗啊!
尤其今晚我可是要宴请众美人呢!——大饱眼福啊~
没法子,一个个看,怕不累死,干脆一起来好了!
四个侍卫侧立着,中间一个竹藤编制的轻巧软轿,铺着锦缎锈塌,斜斜的还搭了个华美轻软的靠背。
我嘿嘿一笑,待遇不错,稳稳坐好了。
起轿飞空,侍卫们衣诀飘忽的御空急行,竹藤上的丝绦、脆铃随风而舞,叮当声悠然清越。
飘飘然欲仙的自得,可是,好象有点像西游记里的某个老妖怪……
蕊汀湖在王府中部,低头看时,灯火已经从湖边处处透出夜幕。
檐间殿角,一串串彩灯轻摇,树上成串的夜明珠散发着柔和温美的光芒,湖中船灯点点,幽静而恍惚。
在一路侍女们素手轻拖琉璃宫灯,翩跹跪拜中,步入正殿。
殿顶、壁间海合珍珠聚拢如花,散出的银光照的室如白昼。
百多个玉案上早摆了精致的菜肴,银盘玉盏中酒菜飘香。
最让我留意的还是案旁跪着的美人们,果然!
各个风流俊俏,无一不妩媚风流。
就是——
都是一式的绸缎长袍,好象是内侍的工作服……
绣角柔美而纷扬散在周身,美则美矣,可惜——太女儿气。
再看着前方,还是四位公子好啊!
服衫各个不同,自有特色。
只是——
我强按心跳,免了礼,上几级铺锈覆锦的台阶。
穿过跪在里间的四位公子,才在上手的敞轩坐下。
小碌子喜形于色的布菜,丫鬟们跪坐身侧,侍卫临立两周。
轩前放下珠帘纱幕。
手心,满是汗。
攥紧了衣角,不让自己因急速的心跳而蹙眉。
长长吐气,借珠纱掩饰,暗自调息。
如此的慌张,这样的窘迫,不为香尘灯下妩媚的身姿、眼中秋水若波;不为冷月在彩灯下雪白衣衫光影斑斓,眉清目朗;也不为雪凝的年少娇美、羞却又倔强。
只为他——
柔柔淡雅黄衫,仿佛还带着光晕。
小麦肤色,浓密的睫毛半掩含笑的眼,几缕碎发垂至微微弯起的嘴角。
美好的勃颈天鹅一样高贵,却弯出恭谨的弧度。
那样的淡然,却看者销魂。
是他——燕熙。
幽雅、脱俗。
摆手赐了酒,我发现端着玉盏的手微微发抖。
安王竟然是爱的燕熙,也许他自己也不知道。
我记得燕熙喜欢淡雅的黄衫,喜欢儒雅的轻袍,喜欢看医书,常救治小动物,喜欢吃的清淡,喜欢……
只是,是以某种特别的方式来记忆
——逼他穿上妖媚的舞衣,在烛火憧憧中跳出放荡的舞姿;在他面前故意虐杀无辜的兔子、仙鹤、孔雀……;每次赐宴,辛辣、油腻的,还有烈酒……
突然竟有些心疼。
安王也是个可怜的孩子,别扭的孩子——他不懂自己的感情,自己的爱。
得到了,却挥霍了。
最痛苦的惩罚,莫过于得到最渴望的东西,却在意识到之前——就,失去了。
他不停的虐杀,却又心中孤独,想要找寻温暖,却又偏偏化不去心上衣间的冷寒。
燕熙,是他想要的温暖;
可他做到的只是消磨了彼此的热度。
……
我低头无味的品着菜肴,这一堂的人,好似都看不见了。
垂下眼,肌肤发息,却都自寻的找到了燕熙的温度。
他的身影不必在眼中,心里已经清晰的呈现。
心中有丝害怕,他的心——影响了我的情感。
爱的太深,连我都感觉得到那份压抑。
师傅说爱可以给我力量,却没说会慌乱、无助,
——燕熙是我的那个对的人吗。
心跳为他,是因我,还是……
小碌子盯着饭菜发呆,口水眼见就泛滥了。
我摇头叹息,抬眼示意——你偷着吃吧,别让下面的人瞧见。
还不忘他曾说,裴公子不能饮,让人给换了清茶。
唉,那秋波流转的眸子暗含喜悦羞涩的看来,感激之意不假,我却无奈叹息
——别装了,妖媚也不是你的本色,眼中的清亮分明是你的孤高圣洁,何苦来的讨好我。
尤其一旁燕熙含笑淡然扫来的一眼,更让我心跳漏了一拍。
乱了,全乱了!
室内珠光亮澈,心里却是晦涩,歌舞的清美,我却无半分心思欣赏。
什么夜宴,分明是受刑……
一杯杯喝着蜜饯清酿,甜甜的、淡淡的,微有辣意,满是酒香。
不知不觉的眼前彩辉朦胧,竟有些头晕目眩,这果汁也能醉人?!
热气上涌,烦躁不安,恍惚间只想抓住个依靠,栖息,安睡。
周围好象突然寂静了下来,我有些摇晃的起身,目标却明确,一步步靠近。
抓紧,埋头在他的衣衫间,清新舒爽的气息,我的身体每个细胞仿佛都活化了,渴望着他的怀抱,那么自然而熟练的揽上他劲瘦轩秀的腰身。
安心,温暖,眉舒目展。
满足而娇腻的唤他,“燕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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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缠绵
混混噩噩,仿佛置身云端。
恍惚中只知道好象是燕熙抱着我,飞云逐雾。
忘了想该不该——顺应着想他的感觉,牢牢抓住他不放。
心里唯一的念头竟然是“想不到燕熙也是高手,会武功的啊!——还是这里人人都不弱呢,这究竟是哪里?!——仙界吗?……”
温热的水,柔柔落在肌肤上,好似缠绵的抚慰。
我略略醒神,睁开有些粘滞的眼帘,眯眯看去……
?……是燕熙?!还是,美人沐浴中……
等等,甩甩头,看清醒周围的形景。
是我后殿的温泉池。
纱帘,珠幕风中袅娜起舞,窗前——我和小碌子亲自动手作的翡翠金丝风铃,
清脆的叮当吟唱。
还有,早上,我吩咐兰丫头们让人采来的花瓣还纷纷扬扬的撒在水面上。
我承认,我是小资主义,浪漫情怀,喜欢把一切布置的唯美梦幻,可——
怎么也没想到安排这么一场旖旎的鸳鸯沐浴啊!
燕熙的肤上有暖暖的光,美丽的身姿挺拔又不失匀秀。
落在水中的发,仿佛有生命似的舞动、游摆,轻柔的、温存的帮我擦洗。
说不心动是骗人的,可是更多的是害怕。
从前我虽然是混黑道时没少闯过舞厅夜总会,可都是去砸场子、或是破坏毒品交易;上贵族学校,虽然也学过抛媚眼勾引小帅哥们,却每次都因为会不小心引来汹涌如海的色狼群而——最终落荒而逃。
其他几世根本则更是修行的,差点清心寡欲。
可以说是纯真的连个牵手都没有过。(爱惩罚我的师傅和喜欢欺负我的七师兄另算。)
如今,要不要啊,一来就是这么高级别的。
再怎么说,对他,我也感觉得出跟洪诚洪宝是不一样的!
胡思乱想间,已经上岸擦拭干爽,在他抱起我时,终于回神惊觉了,刚要反抗(?他又不敢强迫你,反抗什么啊?),却警然发觉——
他的眼中,没有一丝的情欲。
侍寝?
一直都是如此吗?
一段路,回转迂回,穿过串串镂花门,丫鬟们打起的毡帘玉拢。
想起曾经幻想过的,谁,挽着我,走在长长、长长的红地毯上……
轻轻放我在雪白柔软的床铺上,我收摄心神,微微叹息,扬头刚要开口“你……”——下去吧……
却,那松散的里衣下,深深浅浅的伤痕——是我吗?……
抬手,不自觉的落在温暖又富有弹性的肌肤上,轻轻描画,刚刚清醒了的眼又水雾迷蒙……谁又伤了,谁?
满脸淡然却疏远的笑容,不恨吗?不,怨吗?
眉间嘴角的苦涩,离得如此贴近,我才发现——你的眼底,全无笑意。
只余麻木的冰冷。
温柔细碎的吻,落在勃颈,服衫如水一样滑落,我想说不——我们之间还没有,爱。
可是他的痛苦屈辱的颤抖,像惊鼓一样透过相触的肌肤,敲打我的心……
想要推开他而伸出的手,也不自觉的转为了安抚。
轻浅的点吻、挑逗的舔噬、热烈的吸允……
享用着他熟练的侍奉,我也无助的颤抖着,心间想到的是他为此受了多少屈辱?
仰头间,泪,滑落发间——
为他吗?还是为我,明天会后悔吗……
呻吟,破碎。
我为自己的屈从肉体的欢娱而不耻,可是高温却,足以将我所有的理智融化。
当他含住我的欲望时,终于忍不住轻抖,
迷离的呜咽声,断断续续。
感得到他唇的柔软,舌的灵活,还有温暖的口的包覆……
终于,在混乱的心思中释放,我感到了情欲的疯狂和——可怕!
喘息间,想说点什么,对不起?还好吗?还是——我也不想这样的?
一切的苦思冥想,在看到他抬眼时,眼中的平静、无奈、苦楚,都化为泡影。
他的神色,仿佛是刚完成了一件很平常的工作,终于可以交差了,而释气。
再次扬起的笑,那么明显的苦涩,却很好的掩饰了他对这份工作的——厌烦、鄙夷。
我的嘴张了张,却说不出话。
他眉眼含笑的问我是要擦洗,安睡,还是——要别的,什么法子服侍。
我明白他的意思,记忆中,这些似乎只是,前戏。
我甚至有些痛恨自己,一晌贪欢,丢了自己守了几十年的童贞不说,竟然还要为侮辱了别人而羞愧!
这样的、现在的我又与从前的安王有什么分别?
逼迫他,毫无情谊的,做,这样亲密无间的事情?!
卑谦的、讨好的笑,侍服,骨子里的高贵,难淹的天生优雅,却,让我自惭形愧。
我想我一定是疯了!
忙乱的、慌乱的,不知该怎么办,我竟然一把推倒他,学着他刚才的样子
——笨拙的,杂乱无章的吻着——讨,好,他。
补偿吗,为了怜惜还是心安?
我不知道,这样做,对吗?
避开他惊慌失措又震惊的探视……
但至少他肌肤上的绯色、叹息般的呻吟还有滚烫起来颤抖的身子,都让我心中好受起来。
然后,完事后,我就
——很没出息的抱着他痛哭了一场。
直到困乏袭来,沉沉睡去。
很感谢,白天逛的很累,初见他时慌的心力憔悴,现在,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
真是,奇怪的缘分,肉身和灵魂第一个亲密的人,都是他,不是吗?
……
11混乱
晚露微湿,暮色将至。
风,徐徐的,纠缠着发丝。
我傻坐在还峰山的暖阁中,眺望远方。
王府的位置和布置。
我现在算是,知道的明明白白了,清清楚楚了——小碌子很人性化的介绍给我说:
王府南面就依次是祥王府和瑞王府,大家都在一条街上,正门在东。
皇宫在东北面。
府内中心是蕊汀湖。
几乎王府的北半部都是山水花林的风景,偶而几处院落供小憩。
我因为为了太后往来方便,住在王府东北角。
冷月住在正西,后宫澄澈殿是西南,正南是燕熙和香尘。
而新来的雪凝就住东南。
瞧瞧,我家公子们住的多好,还各个方位都有呢!
还都跟我的寝宫遥遥相望。
“唉!”想起公子们,第一百零八次叹息。
已经在这傻站一天发呆了,旁边的小碌子早都站得睡着了,还不忘了流口水。
“该吃晚饭了。”
熟睡的人瞬间惊醒,“是!主子……”
夕阳的余辉中,一切都是金色的,天、云、水……还有眼眸。
我捏捏脸,笑自己没用,有什么大不了的,躲在这里一天,发生过的事——该想怎样去补救,或是安排以后,而非
——逃避。回吧。
胡乱用了晚饭,回房,连近来形影不离的小碌子也赏了点心茶果——
轰了出去。
壁上挽纱明珠柔和的光,拢了一身,没有温度的
却觉得好象是暖。
静谧,帘幕静垂。
只听见依稀的玉珠晃动间清脆的敲碰声。
懒懒的蜷躺在贵妃椅的柔软锈枕锦塌上,想了想干什么好呢。
心念一动。
念动飞来咒,指间银色的戒指显现,一小团细弱的光芒流窜而出。
在我的面前氲散开来,悬停于空中。
纤巧古朴的昙木镂花琉璃镜,光晕流彩。
镶嵌的七彩晶石灵寞的闪着柔光。
曲动手指,灵诀勾起,轻笑道,“玉里夕,好久不见了。”
镜面水银一般的波动粼粼闪过。
镜面映出的我的身影,美丽柔弱的让人心疼,也随波晃动,朦胧。
自小,我就把这个师傅送我的生日礼物当好朋友一般对待。
在我眼中,它从不是死物,而是可以同我分享喜怒哀愁的一个忠诚的好伙伴。
师傅曾说过,灵宝们长期在灵气的浸润下,是可能生出灵性的,但一个必须的条件是
主人必须悉心呵护培养。
(其实我倒想所有的一切事物,都是这样的。草木皆有情,哪怕杯椅盘盏等摆设,如果珍爱异常,也自会出脱的与别个不同。)
再次转换灵诀,开启“异空”,几队飞飞角扑扇着翅膀安然从戒指释放的光华中飞出。”
飞飞角是大师兄凭着几百年的浑厚真力,用妖界的一种会分裂的小飞虫练制的。
长的有些像蝙蝠,只是身上布满了银丝,且只有指甲盖大小。飞行时没有声音,而且可以隐形,因此很多上乘修真着都会收集它来作密探——说白了就是移动摄像头,可以——现场直播的。
只是隐形会耗费灵力,所以是有时限的。好在它们还有保护色,可以在恢复灵力时保证自己的安全。
身上的银丝是一种很奇怪的固态灵源,我们所谓的练制,不过就是和它们沟通——我提供灵力你帮我办事,还有就是将其身上的银丝布成阵法,用来传播信息,也许可以理解为天线吧……
看着黑压压的几对飞飞角围着玉里夕盘飞了几圈,布下了些细锁的银屑,我知道灵力已经接通了。取出一块晶石输入真元力,催发了一片灵雾,嘻嘻笑道:“小家伙们,有劳你们了!回来好好犒劳你们一颗‘碾灵丹’,去给我把南面的院子都逛逛,挑几个最帅的帅哥多看几眼再回来知道吗?”。飞飞角们欢快的在灵雾中穿梭了一会,依序的隐了身形飞走了。
我招手将玉里夕拉进了一段距离,细细端看。
上面已经有了画面,还在飞速的转换。
分成几十份,好象万花筒一般琐碎。
不过我的元神灵力倒足可以心念电闪,将每个画面都看清楚。
好吧,我承认,这事的确不是第一次干了。
从前在俗事那些日子,闲来无事时,就会让飞飞角们出去找人多热闹的地方,去挑帅哥录来看,回来后谁录的最好,谁分的灵气最多——所以说我们可以说是合作的亲密无间,我的眼光他们可能比我还要清楚了解呢!
当然啦,偶是绝对对它们进行过隐私权的教育,不许偷拍限制级画面的!
突然暗自好笑,不知道它们会有几个选四位公子呢?又觉得他们中哪个最好呢?哈哈,到是可以数数个数,比比看看。
玉里夕的画面转眼间已经有大半停住不再变换了,我细一看,竟然只有几只选了雪凝,(是嫌他太小吗?)剩下的都在香尘那里。剩下的一小半又分别去了燕熙和冷月那。
这,果然四位公子外的一人都没选中,不过,恩
冷月那的几只又跑掉了,去了燕熙那,哈哈,估计是太冷了冻到的吧,原来平时他自己练剑也会弄出个零下温度啊!周身的落花已经有些冻结的僵硬,仿佛是粉色的玉一般。
香尘那就情况比较怪异了。
他正在花棚下饮茶,与身边的小太监闲聊着什么。
难得的见到他的温松自在的笑脸,天色已暗,光线穿过爬满紫藤花的棚顶照在暗影中的他的身上,纹案斑驳。飞飞角门传回的画面各个角度从上到下都有,显然是他的四周都围着呢!
——它们平时可都是只有远远的观望啊!
突然想起师傅说的,灵兽妖虫门在选择主人时,都更喜欢选择与自己同样属性的。飞飞角是“攀藤巨木”中生长的,纯净的木性体制,看它们这么亲近香尘,难道他也是木性体质。还未曾凝聚真元竟然就能表现出这么明显的属性还真是让人意外啊!
拖腮苦思,回想着。
对啊,昨晚,我记得好象燕熙的气息中,带有淡淡的土性的温厚和华。还有一种彭动的生命力,不会是纯净的土性体质吧?!这是很稀少的呢!这个世界的人果然都有很好的天资,如果叫他们修真,也许会出现很多绝世高手呢!
出手虚指,点划的指引着凌乱的画面,不自觉的将其中一幅渲染开来,像烟霞一样扩散,清晰的仿佛就在眼前。
清新素雅的房间,夜明珠顶灯也已经去了缚纱,露出明亮的光线。
几个小巧古朴的药炉热气冉冉,窗前几上的一展银针在锦垫上光晕微耀。
而燕熙,在旁闲适舒展的坐着,捧着手中的医书专注的凝神看着,没有惯往防备淡定的笑,偶或还会皱皱眉头,却是更加真实亲切的他……
这样放松的、祥和的表情还有何时见过。
早上,微熹的晨光透过床帐照在我们身上,我的手,还挽着他的臂;我的头,还枕在他的肩,睁眼便见他安静祥和的睡颜,睫毛轻颤。
发丝纠缠。
锦绣的被子轻软——
我想,我从没有与谁如此的贴近过,身和心。
用早膳时,我近乎羞的抬不起头,在他随手帮我添饭布菜时,更是——头都埋在了碗里……没出息。
后来,不知道吃了什么,总算结束了。
燕熙告退时,我忙应了。
斜眼偷看他时,我似乎看到他嘴角难忍的笑——不是平日里的那种,而是……
有些亲近的,就是,觉得什么事好笑时不自觉流露的。
很真实,自然。
这才是,他真正的笑容吗?
甩甩头,看到了想看的人,心中,百种滋味回转。
混乱的。
其实,我一直喜欢的是冷月那样酷酷的类型。
尤其是一想到,昨晚,我就那么在冷月面前,抱住了燕熙……啊!
还怎么再见他啊……
而且,好象现在……对燕熙也满有感觉……
我难道还有chu女,不,是处男,恩,也不——算吧,情结吗?……
还是没有头绪,算了,没有主意——就顺其自然。
有些兴味索然的招回飞飞角们,安抚一通,连玉里夕一起收了。
干脆铺被睡觉!
……
蓬松的被褥,花草清香。
可是望望帐顶,抚抚轻纱,还是,睡不着。
紧闭了眼,诸般的清除了杂念,朦胧恍惚的感觉中,心里却还是清灵。
分明的是——还在醒着。
月光已经洒了进来,晚虫鸣叫声中,仿佛的,听到了一缕空灵飘渺的琴音。
想了一下、眨眨眼、叹口气,
终于坐直了身子,抱着被,
啊!~~~
算了,出去走走吧还是,从不知道原来失眠是这样的感觉啊!
扬手涵璧链一阵彩辉急转,身上的衣服变成了一套漆黑的长袍,连脸都掩在黑绸下。
伸手抄了琴,翻飞间出了窗,直取高楼树间的路径,朝着琴音传来的方向。
今天,我就去以琴会会友!!!~~~
12香尘
皓月当空,微微月光下,山峦叠翠的景致只是一个个模糊的轮廓。
黑衣在迎面急速掠来的风中向身后翻扬。
脚下是飞叶轻花,踏过,便沉沉落下。
仿佛一个个寂寞的梦境,幽转于天地间,又终归于平静……
一缕琴音仿佛是黑暗的路途中一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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