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颜蛊 - 红颜蛊第4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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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马蹄声又在这片深山老林中响了起来,居然又是一百来铁骑护着一辆马车而来,更诡异的是,这些铁骑驶来的方向都出奇的一致……

    仔细一看,你甚至会发现连车檐边银铃上挂着的流苏都是一样的,一样的颜色、一样的手工、一样的质地。

    然,他们也只是过客,瞬息间,便又飞驰般离开了。

    也许,在人生的路上,我们都只是过客吧!是一段路的过客,是一个居地的过客,甚至也仅是一些人的过客。

    终究,我们都是要离开的。

    而所剩下的,便只有自己,伴着自己……

    林中的风开始转了方向,雨似有似无的飘荡了起来,让黑夜中本就显得诡异的老林更添了几分蒙迷。

    这次,夜枭也不再出声,像是已经被捂住了嘴。

    林子,更是安静的诡异。

    “哒哒~”马蹄声又来了,好似今晚的这片老林很受欢迎,然而,居然又是一百来铁骑和一辆马车,出现的方向——居然还是那个方向。

    也许,他们也只是过客,不出一盏茶的时间便也会离开罢……

    然而,没有。

    那铁骑的领头人一挥手,所有的人居然都立即勒马在这片密林中停了下来,而发出指令的那人则驱使着马来到了马车边上。

    还是没有火把,还是那么黑,这老林子丝毫没有因为他们的到来而略显生气。

    “公子!”那人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还没走出去吗?”沙哑的声音穿了出来,略显疲惫。

    “回公子!依属下看,这地图可能有问题,属下小心观察过,这地方,若没错,这便已是第三次经过这儿了!”

    “噢!”车内的人略微疑惑的拉长语气应了一声。

    随即,只见车门“吱呀”一响,人也跟着走了出来。

    “三次经过这儿,每次花了多长时间?”他随口问着。

    “回公子!约摸一炷香的时间。”

    “一炷香的时间……”站在车门口的那人悠然的重复着这句话,眼神却是在四处扫荡。

    “公子,这不对劲啊!”忽而,勒马停靠在马车旁听他们谈话的一人也接了腔:“若是在这老林子里迷了路,林子这般大,我们又如何能在一柱香的时间内又回到这儿?”

    走出来的那人并没有接话,但很明显,他的眉已经微皱了起来,看来,他也已经想到这上面来了。

    雨有越下越大的趋势,原本似有似无的雨已经淅淅沥沥的下了起来,而那人却好像丝毫没有察觉到般走下了马车。

    雨水打湿了他的三千墨发,几缕青丝还湿漉漉的黏在他俊秀、冷清的脸上。

    瞧了半响天宇,又环顾四周后,他简单的道出了答案:“是阵法。”

    “看来,是早有人等着我们了呢!”领头的那人恶狠狠的说着,又道:“也好,军爷我还怕他们那些宵小不成,索性今夜杀个痛快。”

    马车边上的黑衣人却不说话,他是知道的,公子之所以寻这古林老道走,就是想赶时间,如今被人所困,连对方是谁都不知晓,也不知能不能安全脱身,就算能安全脱身,时间也怕是要耽搁不少罢。

    “公子可知这是什么阵法?可有破阵之法?”黑衣人翻身下了马问,闯阵恐怕会死伤无数,若是能解阵,那便是最好的。

    “不对啊,我们入阵这般久,怎的就不见杀机?”这回问的却是那个头领。

    “或许是他们还没来得及安排好,或许,是觉得用不着罢。”见自家公子并不言语,黑衣人叹道:“只可惜,白岩不通阵术!”

    雨,已经越下越大,噼噼啪啪的拍打在车马,四周也渐渐嘈杂起来。

    “他们已经向这边来了!”突地,那个被称作公子的人望着雨幕中远方掠起的鸟群道。

    “看来,来的人还不少!”

    雨声淅沥,夜色蒙迷,若不加提醒,肯怕还真难察觉出来,但他们,还是都看到了。

    “白岩,护好马车!”他望着天际吩咐道,顿了顿,又接道:“若打不过,便尽量带着马车闯出去。”

    “公子!这里白岩武功最好,来着不善,还是护着您撤离要紧啊!”领头人急劝。

    “他们的目标是我,今日既然花了这么大的功夫在这林子里等着我来闯,想脱身,怕是没那么容易。”

    而那个叫做白岩的黑衣人却也不再多语,这么多年跟着自家公子征战杀伐,无论是智谋还是武学造诣,天下都没几人能与之并论,如今这般交代,也自然又他的道理,随即便揽衣跪下:“属下接令,定会誓死保护好马车,不让人走近分毫,公子无需多加顾忌。”

    “那便好!起来罢!”

    “是!”

    “白镐,列阵罢,他们就在附近了!”

    “是!”领队人领命,却不上马,提气快速的穿越在人群内,时不时的停下来耳语几句。

    “倒想不到,白镐会如此心思缜密!怪不得公子这般重用于他。”此时,白岩居然勾唇笑了起来。

    “哦?”一直看着漆黑苍穹的男子这时才转过了头来看着白岩,似懂不懂的哦了一声。

    “在这样的雨夜里,若白镐大声下着令,肯怕我们人阵还没列好,就已经被敌人射成马蜂窝了,我正想着解释,确没想到,他早就明白了这点,还亲自去一一传达,能屈能伸,可真是个难得的人,怪不得当年公子要从军中将他调出来。”忽的又正色道:“只是,我们当中,怕是有内贼啊!”

    “你怀疑他?”

    “知道此次计划的人本就不多,属下也将所有知道的人归在了怀疑范围内,只是如今,他已经排除……”

    “咚!”白岩话还没说完,便只觉眼前寒光一闪,一个东西便被格住,反弹了开去,而不知何时,自己剑鞘中的剑已然在了公子手上。

    “哈哈哈哈~”一道笑声终是划破这落雨声传了过来,紧接着,只见树林中火光闪动,几队人马也随即走了出来,却依旧保持着距离,并不靠近。

    但那通天的火光,居然没被雨水浇灭,反而将这片老树林染得通红,红的就像流动着的鲜血。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下来了,东方也已经渐渐泛白,看起来是要天亮了,但这杀戮,又何时才能停呢?

    没有,永远也没有停歇时候的,只要你还活着,你就必须一直战斗下去,为了自己,为了身边的人,你都必须战斗,直到——你无力倒下。

    人数悬殊巨大的决斗即使计策再高超也无济于事,白镐带着的人一杀入敌军内就被迅速汹涌而来的敌人冲杀得七零八落。

    双手敌十剑,这,又岂是所有人能做到的?

    分散的众人,皆是接二连三的被屠杀在了刀下。

    下属被杀,被困阵中,看着如此的局面,楚芷羽平生第一次感到无力,翻身踢开攻来的一人,他又回头看了一眼马车:白岩还在力敌,马车看起来还是安好的。

    “不能就这样死,我还要救她,我必须活着。”思虑及此,气力瞬间又充沛了起来,手一挥,一剑飞出,便将来着死死的钉在了树上。

    然而,这一切却全然落在了静静观战的楚沉璟眼中,他愉快的笑了起来。

    看来,这个打不死的人在乎的东西似乎就在那马车上呢!呵,有趣!

    “列鹰!”

    “王爷有何吩咐?”

    “你带着一队人去把马车截下,看这样子,那小子可不像个受了伤要坐车的人,我倒想看看那马车上到底藏着什么宝贝!”

    “是,属下这就去。”

    “暗匕!”

    “属下在!”

    “你去会会他!”

    “王爷说的可是四皇子?”

    “不是~”楚沉璟悠悠的说着,复又转过头来厉声道:“是江湖败类的首领安芷!懂了吗?”

    “是!属下明白!”

    “去吧!”他沉声道,对于常年守在自己身边的这两大高手,他还是蛮有信心的。

    暗匕一抱拳,闪身便上了前去,举剑直攻楚芷羽。

    楚芷羽早就看到闪身前来的人,一脚踢开身边的小罗罗,一把撕下袖子裹住了满是鲜血而显得滑腻的手,提剑便格住了攻来的剑,动作一气呵成,快如闪电。

    “好快的手法!”暗匕诡异的笑道,而左手却又不知在何处另掏出了一把尺来长的匕首,直割他的命脉。

    楚芷羽皱眉,急退。

    暗匕再攻,楚芷羽只得再挡。

    聪明人吃过一次亏便不会再吃第二次,楚芷羽就是这样的聪明人,他一边注意着他的左手,一边快速的变化着招式反守为攻。

    “嘣!”兵器相交发出嘶鸣,暗匕左右两匕首相交架住了劈来的剑,楚芷羽改劈为刺,直取他的面门。

    然而,只见下腹区寒光一闪,楚芷羽反射性的拔剑后退。

    险险避开刺来的匕首,看着瞬间转化出三只手的暗匕,楚芷羽脱口而出:“机械手?”

    “你果然是个难得的人才。”暗匕机械性的挥舞着从下腹部伸出的手笑道。

    而心中却是一惊,别的人一看他伸出三只手,便会不解,然而,就要那一刹那的恍神,却是他致死对方的窍门,可他却没想到,楚芷羽不但认出了机械手,而且还巧妙的避开了去。

    话音还没落,他又三手归二,一手提剑,一手握匕又攻了上来。

    楚芷羽亦是挥剑攻挡,把全身空门都遮盖了起来,聚神观察的对方的招式,伺机找出暗匕的死|岤。

    忽而,在这个只有厮杀的古树林中居然传出了阵阵笛声,笛声凄婉,却异常清晰。

    暗匕一怔,停下了手中的攻势。

    楚芷羽也停了下来,微微皱眉,不知对方是敌是友。

    “王爷!”不知是谁大呼了一声。

    众人顺着他的视线看去,却发现楚沉璟已经不再那批枣红马上了,而是被一蒙面的紫衣女子制住,提到了一颗老树的高枝上,女子的身旁,一男子亦是将半边脸罩在了白玉面具下,好看的唇下正横着一支碧玉笛,想来,这呜咽的笛声必是他吹出来的。

    “你们是什么人?竟敢绑架当朝璟王爷,不要命了吗!”说话的竟是被派出去劫马车的列鹰。

    “呵呵……不要命了又如何?反正有个什么王爷陪着,总好过一个人孤苦伶仃的躺在地底下。”女子的声音半娇半嗔,听得众人皆是酥酥的。

    然而楚芷羽却瞬间明白来着何人了,虽然他们抓了璟王爷,但他们……并不是朋友。

    他只得静静的观看着,随时做出最快的反应。

    暗匕也丢了楚芷羽上了前去,他问:“那你是要如何?”一边说,一边向他们落脚的树靠近,如今,还是救了王爷要紧。

    “你别再靠近了咯!不然,他会死的很惨的!呵呵。”紫衣女子隔着纱掩唇笑着。

    江湖闯荡数十年,他那样的小把戏,又怎能逃得过她的眼。

    暗匕只得咬牙停在了原地,心中暗骂楚沉璟没用,他和列鹰才离开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就这样被劫了去。

    “你们是什么人?”列鹰见暗匕此计不通,只得耐着性子问,若不是四皇子那边的人倒还好说。

    “过路的人。”那个紫衣女子随口应着

    列鹰与暗匕皆是大喜,但仍旧不露声色的道:“既然只是个过路人,那还请姑娘不要插手这回子事,若姑娘硬是要插手的话,恐怕,便再也不得脱身了。”

    “你在威胁我?”树上的紫衣女子颦着眉,语气顿时危险了起来:“可是我最讨厌的便是别人的威胁了,别人越是威胁我,我越是要做。”

    “你……”暗匕顿时气得吐不出一个字来。

    而此时,楚芷羽却已经聚集起自己的人退到了马车旁,白镐已经多处受伤,白辕左臂伤了筋骨,而守在马车旁的白岩更是全身多处见血,但却依旧硬守着这儿,没让硬攻来的列鹰走进分毫。

    回头一扫,来时一百来号人,如今,却已是二十人不到了。

    楚芷羽面无喜怒,神情冷漠。

    那边,楚沉璟依旧被紫衣女子制在了高树上,口不能言,四肢不能动,显然是被点了|岤道。

    “你到底想要如何?”看着这个娇声魅语,软硬不吃的两人,列鹰只得退步问。

    “叫你们的人退下去。”这回,紫衣女子的声音不再娇媚,反而冷凌的像冰,不,冰来形容还不够锋利,应该说,像剑,冷凌的像剑。

    “难道姑娘是四皇子的朋友?”

    “四皇子?什么四皇子?”紫衣女子似是不解。

    列鹰诧异:“你既然不认识四皇子,又为何要替他解围。”

    “你们的什么皇子、王爷干我什么事,我只知道你们不该围着我妹妹,快给我让开,不然,我就让你们王爷的血来为我们开路。”随即,只见紫衣女子袖中寒光一闪,一柄袖剑瞬间便扣上了楚沉璟的脖颈,锋利的剑已经破开了他的皮肉,血瞬间便沿着他的脖颈流了下去。月圆如盘,亮如白昼,星光点点,缀饰着天幕。

    深宫中,桂子的花香飘得远远的,实不负金秋桂子,十里飘香的美名。

    花好月圆,良辰美景,然而,却是故人不复……

    望着窗外的满月,顿觉凄凉,他闭上了眼。

    “公子!皇上顾念您重病在身,已经特许白镐将二皇子带来安府,并全权交给公子处置了。”跪在地上的是被派出向皇上请旨——‘请’璟王爷来安王府做客的白镐。

    高坐榻上,身盖皮裘毯,手握暖炉的人听到来着的汇报后,缓缓睁开了眼,眼中血丝纵横。

    “他们的人都招了吗?”高坐上的人沙哑的问着。

    “人证、无证俱在,又有七皇子从旁指证,连皇后想杀人灭口都被七皇子逮了个正着,他们招不招都已经不重要了,关键是皇上已经相信了。”

    “皇后想杀人灭口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不知道?”高台上的人伸出右手揉了揉太阳|岤继续问道。

    “那是昨儿晚上的事了,公子那时还没醒!太医说公子气急攻心,又淋了雨受了伤,需要好好休养,白镐虽急,但也不敢妄自打扰,倒幸亏有七皇子在,摆平了一切。”

    “如此!”高台上的人点了点头。

    “公子今晚可要亲自审璟王爷?”白镐看着高台上脸色苍白,神色疲惫的人问道。

    “嗯。”他随口应了一声。

    “公子!恕属下直言,公子现今犹在病中,不宜过渡操劳,何不就让七皇子代为审问?”

    高坐上的人喝了一口参茶,道:“这点小病不妨事,你将他带进来罢。”

    “是!”白镐叹了口气,也不再多说。

    他深知,公子既然决定了的事情便是不会再更改的。

    半响,白镐便押着一个身穿华服却铁链扣身的人走了上来,随即又抱拳行礼道:“公子!璟王爷已经请来了!”

    榻上假寐的人睁开眼,静静地看着昔日万千宠爱一生,如今却满身锁链的二皇子,良久,他终于出声道:“你们都退下。”

    “公子?”白镐皱眉脱口而呼。

    如今楚芷羽重病在身,若是二皇子突然发难,那可怎么得了。

    “下去!”他再次出声,神情威严的不容抗拒。

    “是!”无奈,白镐只得引着众人带上门退了下去。

    屋子里又恢复了平静,满室的烛光在夜风的戏弄下左右摇摆着,似是在进行的一场盛大的晚宴。

    “你败了。”良久的沉默后,高台上人的楚芷羽第一句话便戳中了来者的痛处。

    的确,他的确已经败了,败得一无所有,连自己的性命也输在了其中。

    “哈哈哈……你这是想羞辱我的吗?”楚沉璟怒极反笑。

    对于这个从出生开始就压在自己头上的弟弟,他从来都没有过好感。

    “没有。”楚芷羽握着暖炉很平静的说着:“我只是告诉你,让你清楚,你现在所处的位置罢了。”

    “那又如何,不就是死吗!本王活了近三十年,只恨身在了薄情寡义的帝王家,徒有了荣华富贵。”

    “薄情寡义帝王家,徒有了荣华富贵……”高榻上的人喃喃的重复着他的话,双手摩挲着手中的暖炉若有所思。

    没错,就算他不去杀他,他也不来杀他,终究,还是会有人拿弱者来开刀,向强者献媚邀功的。

    这就是世间的生存之道,只有强者才能屹立于世,弱者,便只能成为他们脚下的垫脚石。

    房中又陷入了沉默,似乎只有沉默才能掩盖这压抑的话题。

    半响,楚芷羽开口道:“告诉我,是谁向你泄的密?”

    “怎么?这都猜不到,智谋无双?哼!依我看也只是浪得虚名而已!”虽为落寇,可底下的人却依旧一脸不屑。

    “我不喜欢猜。”高台上的人依旧淡然的开着口,并不以为意。

    “那……我要是不讲呢!”

    “我说过,你已经输了。”他顿了顿,又接着道:“输了的人便没有做选择的资格,我现在不动你,并不代表我不敢动你,不会动你,这点,你应该明白这点。”

    他的声音依旧轻缓,然而却让他感到后背发凉,连心跳都有些战栗,没错,他楚芷羽还有什么是不敢做的呢。

    “你威胁我!”

    “你还没有让我威胁的资本,我只是让你明白而已。”他看着他,目光沉稳,仿佛已经洞察一切。

    “好!哈?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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