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宫无妃,千金凰后 - 六宫无妃,千金凰后第3部分阅读
声音忽然变得低沉起来。
月儿素来慎重,此时便有些迟疑,思索片刻后接口道,“待开春后平心养养,便可大安。”
沈芊君点点头,招了招手便离开。寂静的游廊里,她默不作声地走在前面,脸色灰暗。
“真没想到,欣婕妤与小姐您交好就被淑妃那样欺凌,怪不得如嫔知道见风使舵落井下石了。”扇碧跟在后面,一想到方才欣婕妤那憔悴的样子便是心痛。
“忘了我与你说过的话?在这后宫里要谨言慎行,主子的行为更不是你该揣测的。”沈芊君忽然回头,脸色阴沉。她把扇碧当好姐妹,从来不说重话,可她就怕如此骄纵了扇碧,反而会害了扇碧。
扇碧委屈低头,“是。”
“好了,吩咐人去各宫把那些娘娘们都喊来,我这宫里还有些好茶,不赏可惜了。”收回肃杀的眼眸,沈芊君一扬唇,看来先要杀鸡儆猴了。
入夜微凉,各宫妃嫔接了皇后的旨意都不敢怠慢,顿时坤宁宫便热闹了起来,茶会开始,沈芊君命人准备了雨前龙井,碧螺春,雀尖,甚至各式的花草茶。
就在各位嫔妃端起茶盅细细品尝,彼此互相讨论的同时,沈芊君也是微笑着端起茶盏,她眼中的不是品茶的悠闲,而是仔细的观察着每一个人的犀利!
一口香茶入嘴,沈芊君忽然重重放下杯盏,看着众人,“今儿本宫喊你们来其实是有些话想与你们说,听说三军不日便要回朝了,届时后宫也少不得要犒赏一番,此次多亏萧副将扭转乾坤,才未让我大云在鲜卑人面前失了颜面。”
一提到淑妃的兄长萧铭,顿时屋子便安静了下来,谁都知道,如今天下刚定,各宫都要依仗娘家势力,而皇后的表哥却在此次战役中失败,相反,淑妃的亲长兄却逆转乾坤,还虏获了北鲜的大皇子。
淑妃自是骄纵跋扈,是以才敢肆意责罚其他嫔妃,更是不把她这个皇后放在眼里。
沈芊君冷笑着,看着淑妃喜滋滋的品茶,接着道,“可是今日本宫才发现,前几日送给欣儿妹妹的手链,原来和太后送的搞混了,瞧瞧本宫这眼神。方才本宫还亲自去钟粹宫问过了,欣儿妹妹说淑妃妹妹你喜欢便拿去瞧了?待会妹妹回宫便让人送来吧,这手链可是本宫大婚那日太后送的,在三军凯旋之日,太后特地嘱咐让本宫戴着呢。”
太后送的手链,据说是她亲自去金阁寺潜心求来的,当时太后还吃斋49天,只为得一条这样的手链,上庇大云江山安宁,下求皇后得子绵延血脉。
沈芊君的话音刚落,正在品茶的如嫔便被茶水噎住,咳嗽着狂吐了起来,而淑妃原本带着浅笑的脸也瞬间僵住。
正文第十一章朕只要你
章节名:第十一章朕只要你
两人相视,这才顿时察觉到,原来沈芊君早就布好了局等着她们跳,依照如嫔好争的性格,定是见不得比自己品级低的嫔妃得了赏,毁掉那条手链可想而知了。
沈芊君假装不知情,看着如嫔浅笑着,“妹妹怎么了,可是觉得这茶不和你胃口?对了,皇上的翡翠玉杯用地还习惯吧。”
“习惯,自是习惯地紧,方才一听三军要凯旋而归,激动了,是以……”,如嫔尴尬地拿丝帕擦了擦嘴,朝淑妃投去求助的眼光。
一干人喝茶,到了深夜沈芊君才肯放人,这可让如嫔如坐针毡,刚走出坤宁宫她便紧追着淑妃焦急道,“姐姐,这可怎么办?那条手链…”。
“那手链是你扯坏的,与本宫无关。你自己向皇后道歉吧,不然到了三军归来那日,闹到太后那去,小心你的品级,指不定你哥哥的禁军统领位置都保不住。好了,本宫乏了,先走了。”淑妃摸了摸耳鬓的碎发,伸手让宫女搀扶着,缓缓朝宫门而去。
见死不救,这就是淑妃的待人之道。如嫔死死咬着牙,眼眸一狠,扭头又朝坤宁宫的方向而去。
扇碧伺候着沈芊君卸掉头上的装饰,太监打水进来,宫女们正要伺候沈芊君沐浴,如嫔便闯了进来。
“皇后姐姐,救我…”,如嫔带着哭腔,扑通一声便跪到了沈芊君面前,抱着她的大腿便嚎啕大哭起来。
“救?妹妹有何难处不妨直说?”沈芊君假装拧了拧眉,起身将如嫔搀扶起来,帮她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如嫔抓着沈芊君的手臂,眼神祈求,“皇后姐姐,那手链,是,是淑妃姐姐让我扯断的,她说一个风尘女子的东西还当宝贝来供着,简直是侮辱了皇家的颜面。”
“呵呵,是么?”沈芊君冷笑着,虽然她知道手链定是被扯坏的,却没想过萧雨会那么侮辱自己的娘亲,风尘女子?风尘女子的女儿却是当今皇后!“你回吧,到时候你只需一口咬定是淑妃干的,她哥哥打了胜仗,犯点错不会有事,你就不行了,懂了么?”
……
夜很深,微微带着刺骨的寒意,沈芊君披衣下床,走到床边仰望苍穹,完全没有睡意。她来到这个陌生的时代已经七年了,时光好像磨灭掉了前世的许多事情,却让这世的一些事变的那样清晰。
当年烟雨江南的少年,如今已是君临天下的王者了。
“咳咳,咳咳。”沈芊君紧了紧身上的披风,缓缓摊开自己的右手,掌心之中,一道早已干裂的疤痕,伤口早已不在,可是那道疤痕却依旧触目心惊。
她当年曾用这只手握剑,刺向了那个少年的胸膛。
……
又是一夜的噩梦,等沈芊君醒来时,已满身冷汗,扇碧正巧端着银盆走来,她的身后还带着两个宫女,一身的粉色荷边宫装,一看便知是养心殿那边的人。
“怎么把皇上那边的人带来了?”沈芊君揉了揉眼睛,下床朝铜镜走去。
扇碧将银盆放好,捏好帕子伺候沈芊君梳洗,“小姐难道没听到早上的号角吗,三军提前回来了,皇上携众大臣早已去城外十里坡相迎了。”
“啊?那你不早点把我喊醒?”沈芊君几乎是要跳了起来。
扇碧微微一笑,“小姐不用着急,皇上说你嗜睡,不用那么早把你叫醒,况且三军还未到十里坡呢,待会小姐直接随太后去城楼便可。”
沈芊君点点头,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三军回朝,定是把高冉昊给乐坏了,想必此刻最难过的便是表哥了吧。
一番梳洗,沈芊君今日特地打扮地雍容华贵,凤冠霞帔。
她一身翡翠撒花洋绉裙大红绫袄,梳着金丝八宝攒珠髻,鬓间一支金步摇,大方华美相较于绫月的红绫袄青缎掐牙背心,缕金百蝶穿花鹅黄洋缎窄袄。
再一看淑妃,一身的紫金镶边锦缎斜襟长褂,外面披着一件雪山千年狐裘,飞天发髻如众星捧月般斜插着一盏朱色步摇,上面孔雀张屏,不失奢华。
两人平分秋色,大有一较高低的意味。
太后满意地看着两人,一手一个,与众嫔妃一起在城楼上等待。
得胜回朝的王师由大武门经过,过护城河,一路由承天门逶迤进入紫禁城。午门广场上的八十一门礼炮依次响过,身穿戎装的皇帝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骏马,出现在午门广场前的御道上。
文武百官在御道两旁候迎,这时行了三跪九叩的大礼,簇拥着从午门左右的小门进到紫禁城,王师在午门广场上列队站好。
“皇上,哥哥。”淑妃忍不住挥舞着手中的帕子,惹地下面的两人都不约抬头,高冉昊依旧是那么地俊逸非凡,微笑时都带着柔和的梨涡,眼里更是温情一片,他看向淑妃的时候,眼神微微转移到沈芊君身上,沈芊君立即把视线移开,却正巧撞上了萧铭的视线。
萧铭眼神犀利,几乎如鹰隼般的目光,刺地沈芊君觉得瞬间毛骨悚然。
淑妃浅笑一声,忽然转身朝着城楼而下,等太后与沈芊君等人回过神时,已见淑妃来到了马前,“皇上,哥哥。”她重新唤了一遍。
高冉昊唇角一勾,忽然伸出手将淑妃一捞,淑妃像只温顺的小猫咪般窝在了高冉昊的怀里,她从高冉昊的臂弯里探出头,看着城楼上的沈芊君,露出一丝得意的笑。
“这淑妃真是太不像话了,皇后啊,你可别往心里去,毕竟现在是她哥哥打了胜仗,若是你表哥当初没败,现在坐在皇上马背上的人就是你了。”太后别开视线,似乎并不想看到淑妃邀宠的样子,她摸上沈芊君的手背,安慰着。
正午的阳光照射下来,黄金的铠甲,被黄金铠甲包裹的骏马,都泛起了金黄的光晕。光晕的正中,高冉昊的面容清晰,仿佛一个天神,从云端徐徐走来。
骏马越走越近,那个年轻皇帝的眉目也越来越清晰,沈芊君却开始懵懂,这匹华丽的骏马驮来的是不是那个在江南的秋风中对她微笑的年轻人,她曾以为他的那种温柔只属于自己?
沈芊君立即回神勉强一笑,她深知,即便表哥打了胜仗回来,她也不会坐上那个位置,因为她就是她,不会像萧雨那般温顺,更不会去邀宠,“多谢母后关心,臣妾知道。”
“还是皇后通情达理,走吧,咱们也下去。”太后满意地点点头,拉着沈芊君,带着一干宫人便朝城楼走去。
沈芊君微微回头,看着马背上的两人动作缱绻,不知为何,心底里有种说不出的苦涩。
“末将给太后,皇后请安。”待一干后妃下楼,萧铭已飞身下马,高冉昊抱着淑妃下马,淑妃便如一只小猫儿般依偎在高冉昊怀里。
“快平身吧,萧将军果然是骁勇善战,我大云得你之幸啊。”太后手一摆,虚扶了一把。
萧铭立即起身,视线便开始打量起沈芊君来,“传言皇后乃大云第一美人,果不假,即便小妹与皇后比肩,都难及您一分啊。”
“哥哥。”淑妃没想到自己兄长会胳膊肘往外拐,立即羞恼嗔怪道。
萧铭只笑不语,那双犀利的眸子忽掩其中光芒。
“萧将军谬赞,如今绝宠后宫的不正是令妹么?”沈芊君嘴一挑,居然失态地瞪着淑妃较真起来。
高冉昊乌黑的双眸撞上了沈芊君的目光,看到她的失仪,他的眼中却没有惊疑,他也没有笑,只是静静地看着沈芊君,目光中有的,是淡淡的温和。
忽然,高冉昊纵身上了白色的骏马从御道上走过,沈芊君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身影,在他们就要擦肩而过的时候,高冉昊忽然朝着沈芊君浅浅一笑。
沈芊君瞟了一眼四周俯着身子的妃嫔宫女,考虑着要不要也回个微笑给他,腰上却突然一紧,身子就腾了起来,等回过神的时候,她已经坐在了高冉昊的身前。
这可是在太和门广场前,文武百官、后宫内眷和数千将士都看着呢。沈芊君吓出了一头冷汗,连忙回头压低了声音:“你干什么?疯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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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十二章淑妃失宠(上)
章节名:第十二章淑妃失宠(上)
高冉昊嘴角盈盈,转而薄唇微抿,他双腿用力一夹马腹,骏马吃痛,像离弦的箭一样射了出去。
他单手执着缰绳,另一手紧搂着沈芊君的腰,沈芊君身子僵硬,只能感觉高冉昊的呼吸打在她的后背上。
文武百官和嫔妃们还依旧跪着,大家都不敢抬头看到底发生了什么,只有淑妃气急败坏地在后面低低喊了一句:“昊哥哥…”。
沈芊君回头,看着扛卤簿的小太监们,慌忙拖着沉重的家伙小跑着跟在后面,行色狼狈。她忍不住挑起嘴角,“咯咯”笑了起来。
骏马飞驰过午门的时候,瞬间皇宫开阔起来,恢弘雄伟的宫殿被一层金色阳光渲染,如此风光,就好似两人独占般,高冉昊忽然身子前倾,凑到沈芊君耳边,嘴角一扬,“高兴了?”
沈芊君脸羞红,可是嘴却很硬,“皇上你只是为了权衡吧?抱了淑妃又来抱臣妾。”
高冉昊却未看到她的表情,只把她的话当了真,脸上神色不禁一变,“呵呵,若朕并无其他动机,只是单纯地想抱你呢?”
话还未说完,高冉昊便纵身下马往御道走去,沈芊君忍不住看了站在御道正中的高冉昊一眼,他已经又神色凛然地目视前方,任由光禄寺那些礼仪官摆布了。
咬了咬唇,沈芊君也纵身下马跟了上去,不管高冉昊的动机是什么,至少在天下人面前,他给足了自己面子。
凯旋庆典十分隆重,随后的大宴也热闹至极,因为这次主要是犒劳戎马劳顿的将士,而军官们大多要比文官豪放肆情得多,所以气氛较之以往也轻松很多。
太和殿外,歌舞升平,不时高座上的皇帝已微带醉意了,淑妃依旧紧依在高冉昊的怀里侍酒,而沈芊君则坐在近处一边自饮自酌。
忽然,淑妃斟满一杯子的酒起身朝沈芊君走来,嘴角笑意盈盈,举着杯子回头又望了望高冉昊和萧铭,“姐姐,妹妹不善言辞,但还是想宽慰姐姐,沈将军此次虽然失利,但皇上念在与姐姐的情分并未重罚,雨儿相信他日沈将军还是能为大云效力的,哥哥也一定会鼎力照拂的。”
淑妃眼里流露出同情之色,端着酒杯一饮而尽。
沈芊君冷笑着,酒杯在手中差点被捏碎,萧铭是表哥的部下,却要表哥依仗他?真是可笑。淑妃的假同情只不过是提点大家,这次萧家有功,沈家有过。
“多谢妹妹好意。”沈芊君一字一句说着,脸上的笑渐渐变冷,她缓缓起身,扬起广袖遮掩正要干杯,杯子却不巧倾斜,酒撒到了袖子里。
“啊呀,妹妹,你瞧瞧我笨手笨脚的,怕是受不起你的好意了。”沈芊君脸上露出一丝哀伤,急忙折起湿透了的袖子,那光洁的手腕隐隐约约露出,正好被太后撞见。
“皇后,你的佛链呢?”
扇碧已上前拿了帕子来帮着擦拭,沈芊君则是身子一颤,面露难色。
太后顿时不悦起来,蹭地起身,“皇后怎么不说话?”
高冉昊正悠闲喝酒,正要开口帮沈芊君解围,如嫔却很是时宜地款步出席,给太后和皇帝行过礼后,才道,“太后可不能错怪了皇后姐姐,淑妃姐姐前几日说手链好看,便借去瞧了一宿,可是回头皇后姐姐向她讨要的时候,淑妃姐姐却说链子坏了。茹儿不巧听到过景仁宫里传的话,不知该不该讲……”,如嫔支支吾吾着,似乎难以启齿。
“柳茹裳,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太后的佛链分明是你扯坏的!”淑妃回头走到如嫔跟前,指着她的鼻子便痛骂起来。
“放肆,淑妃,这后宫还有规矩么?哀家还没死!”太后脑门青筋暴起,一挥衣袖便将席几上的果盘给掀翻,桌上的水果瞬间滚落一地。
淑妃吓得全身一颤,立即朝高冉昊投去求助的眼神。
“如嫔,你说。”太后一口气憋在肚子里,脸涨得通红。
“是。”如嫔咬了咬唇,忽然抬头望着太后沉寂的脸,“淑妃姐姐她说一个风尘女子的东西还当宝贝来供着,简直是侮辱了皇家的颜面。”
“什么?”淑妃惊恐着眼睛,几乎能挤出泪水来,她不断地摇着头,嘴巴哆嗦着望着此时已愤懑的太后,急忙解释,“不是的,不是,臣妾是说皇后的娘亲,不是指太后…”。
大云的忌讳很多,而太后的过去更是避讳之一,太后未进宫之前曾经在街头卖过艺,之后她便入宫当了宫女,然后随君伺候,有幸得了皇子才被封了个采女…,这些都是二十几年前的事情了,连高冉昊都不太知晓。
“呵,淑妃,你平日就嚣张跋扈,前几日还在御花园责罚其他嫔妃,你以为仗着萧家庇护你,皇儿宠着你,哀家就不能办了你么?来人啊,将淑妃拖下去杖责三十,禁足一月,罚俸三月!”太后以甩风袍,脸上是不容置喙的决断。
淑妃正要反驳着,萧铭忽然摔掉了手中的杯子,从坐席上横冲直撞起身,傲视着太后,“太后,为了一条佛链和一个妃子的一句话你就罚舍妹,这不公平吧?”
他目空一切,似乎不把太后放在眼里。
太后眼见着萧铭不经传唤便闯入妃嫔坐席,尊严像是被践踏了般感到愤怒,“这天下还姓高!”
正文第十三章淑妃失宠(中)
章节名:第十三章淑妃失宠(中)
“来人啊,淑妃殿前失德,禁足一月,罚俸三月。”悠悠的声音,语气里波澜不惊,听不出是愤怒还是姑息,高冉昊微微侧目,将手中的酒杯轻轻放下。
原本欢乐的庆功宴却在瞬间气氛尴尬,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宫人更是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声。
萧铭微微带着醉意,踉跄一步指着高冉昊的鼻子便破口大骂,“皇上,要没有我萧铭,大云如何打胜仗,你如何高枕无忧还能在这里大摆筵席?”萧铭的话含含糊糊,淑妃急忙一把扯住,心砰地厉害,“多谢皇上开恩。”
她扯着萧铭的袖子,急忙吩咐浣碧把人拉下,免去三十杖责,皇上已经在庇护她了,如今得罪的是太后,皇上势必要给太后面子。眼睛狠狠地瞪着一边矗立的沈芊君,淑妃的脸缓缓没了神色,作揖退下。如今该见好就收,不然哥哥殿前失言,倒时候担待的就是整个萧家了。
看着萧铭歪歪斜斜的背影,高冉昊的嘴角浮现出一丝不被察觉的笑。
三军犒赏依旧进行,高冉昊的脸上依旧十分平静,好似方才的闹剧从未发生,他一身白色五爪龙袍屹立在风中,耳际几根碎发被吹起,只能从侧面看到他平静的脸上笑容依旧。
“小姐,咱们去换下衣裳吧,你袖子湿了容易着凉。”
“恩,把景仁宫的那个小宫女带到太后那去回话,太后问过话后便给些银两让她出宫去吧。”沈芊君摆了摆手,脸上略显疲惫。
“是,小姐你心底真好。”扇碧点着头答应。
……
“你当时都听到了什么,都一五一十向太后禀报。”太后的贴身婢女春尚宫将一个小宫女领进慈宁宫。
那小宫女身子哆嗦着,急忙颤颤抖抖跪下,“回禀太后,当时奴婢正在景仁宫外修剪花枝,只听到淑妃娘娘对如嫔娘娘说,说什么手链只不过是一个风尘女子的东西还当宝贝来供着,简直是侮辱了皇家的颜面。”
小宫女的话还未说完,太后便愤怒地一手将茶碗扔在地上,碎片飞溅,吓得小宫女急忙躲闪。春尚宫摆手示意她下去,又赶忙上前过来宽慰太后,“老祖宗,可别生气,为了这种人伤身不值得啊。”
“这淑妃仗着家室和皇上的宠爱,越发不收敛,简直是无法无天了,原本以为她只是对皇后不满,如今竟胆敢不把哀家放在眼里了!”太后眼中含怒,紧紧抓着五指。
“老祖宗,有句话不是说得好么,恃宠而骄,淑妃迟早会被咱们抓到小辫子的。”
“恩。”太后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摆了摆手,春尚宫立即命人将香炉端上来燃上。
……
淑妃失宠,无疑沈芊君受益最大,其他妃子眼巴巴地开始讨好她,只有她自己心里明白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小姐,好生奇怪,顾美人居然往景仁宫去了。”沈芊君吩咐扇碧去御花园采摘一些露水来泡茶,可是扇碧只去了片刻便折回,手中的茶碗空空如也。
沈芊君在与自己对弈,猛然抬头思索,顾美人不是一向孤僻么,这会儿怎么忽然开窍了?每个人都唯恐避之不及的淑妃,她却去攀结,沈芊君冷笑着,原来之前是自己掉以轻心,小瞧了这顾晓铃,试问,一个小宫婢,一夜之间成美人,心计该是多深?
“唉,输了。”沈芊君投子,嘴角微微一扬,“瞧瞧你,像个狗仔,那么八卦。”
“狗仔?小姐,你怎么能说扇碧是狗呢,扇碧明明是小姐你的牛马。”扇碧咧嘴一笑,又歪斜脑袋起来,“小姐你自己和自己下棋也会输?”
“当然是输了,顾美人远比我想象的高深。”
“恩。”扇碧也意味深长地点头,忽然嘿嘿一笑,“那小姐我去继续采集露水。”
沈芊君挥了挥手,完全没了下棋的兴致,索性披衣起身往院子走去,春寒料峭,沈芊君独自一人沿着宫道缓行,不知不觉就来到了钟粹宫。
钟粹宫此刻越发显得萧瑟,老远就看到月儿蹲在院子里煎药,搞得整个院子一团浓烟滚滚。
“其他宫婢呢,怎么就你一人?”沈芊君张望四周,却发现没一个人。
“拜见皇后娘娘。”月儿立即起身,咬着唇畔脸色难看。
沈芊君虚扶了一把,微微张口,“可是太后下地旨意,撤去了钟粹宫的宫人?”
“恩。”月儿惊讶抬头看着沈芊君。
沈芊君不说话,接过月儿手中的扇子蹲在院子里煎药,月儿急忙争抢,沈芊君只淡笑,“一看你就不会煎药,煽火要讲究门道,不然火是烧旺了,可是却扑不灭了。”话外有音,沈芊君专注烧火,不再理会月儿,为了一条佛链,太后大张旗鼓,禁了淑妃足,减了欣婕妤的人。不管是肇事者或是受害者都要受罚,太后这一招下马威的确做得很好。
若自己不精明,恐怕早就因此埋下了祸根吧,沈芊君冷笑着,将碗拿来,把药倒上去,小心朝屋子里去。
里面很冷,炉子虽然有几个,可是木炭却烧完了,从帐子里可以看到一个单薄的身影正缓缓坐起,不断咳嗽着。
“月儿,这药我不想喝了,喝了也不见起色,就让我自生自灭吧。”
“怎么能自生自灭呢?本宫说过护妹妹你周全,就不食言。”端着药碗坐到床沿,沈芊君关切地掀开帐子,冲欣婕妤微微一笑。
欣婕妤咬着下唇,脸色苍白,手一推,“妹妹福薄,受不起姐姐的照拂。”
“你当真以为是我故意拿你当靶子引淑妃入局?”沈芊君不再笑了,而是将药碗放在床边的凳子上,从自己怀里取出一样东西,“你看这是什么?”
欣婕妤微微抬头,猛然一惊。
“这才是太后的佛链。”淡淡一笑,沈芊君两指紧紧抓着一根金光闪闪的东西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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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第十四章淑妃失宠(下)
章节名:第十四章淑妃失宠(下)
“怎么…会?”欣婕妤有些激动,捂着胸口大口咳嗽起来。沈芊君急忙起身帮她捶背,“原本送你的便是我母亲的手链,谁知如嫔仗势欺人,竟然把手链给扯了,淑妃还罚你跪了半晌。是以本宫才心生一计,让如嫔窜改了口供。”
“原来如此,姐姐,妹妹该死,竟然误会你。”欣婕妤懊恼地捶打着自己,眼泪吧嗒就流下。
沈芊君急忙端过药碗安慰着,“快些把药喝了吧,身子是最打紧的。”
“是啊,主子,这药是皇后娘娘亲手煎的呢,皇后娘娘人真好。”月儿在旁边看着感动,不禁拿帕子捂面抽泣了起来。
欣婕妤身子一颤,愈发觉得感动,混着眼泪就着药喝下,再也说不出一个字。
“你且安心养着,不日皇上便会来瞧你的。”沈芊君拍了拍欣婕妤的手便离开,她看了看手里的佛链,扬唇一笑。
几日的平静,各宫似乎都很消停,直到第三日大家从太后慈宁宫出来。
“皇后姐姐,前些日子听说皇上送了些迎春花去,今儿个好像皇上又送了些新玩意儿去,叫法兰西紫香吧?听说那花很神奇呢,姐妹们都很好奇,真想去瞧瞧。”素来清冷的顾美人,今日却异常活跃,站在众人之前便提议要去沈芊君那赏花。
法兰西紫香是渡海侍者带回来的新品种,宫里只有养心殿、慈宁宫和坤宁宫有三株。其实这紫香在这个时代稀奇,也就是我们现代的薰衣草。
沈芊君淡淡一笑,“既然姐们们都附和,本宫要推辞岂不显得小气了,走吧。”
“好啊,好啊。”
“姐姐如今真受宠啊。”
“真是羡慕姐姐呢。”
身后是你一句我一句,无外乎都是奉承的话。
后宫的桥很多,最庄严的便是金水桥,而相比白玉石栏板上花卉行龙图案的段虹桥,坤宁宫门前的悬木桥便显得精巧了,一个是大家闺秀,一个则更像是小家碧玉。
悬木桥上不时便徐徐走来一群粉黛华装的妃嫔,沈芊君无疑是被众星捧月,而少了淑妃和欣婕妤,如嫔与顾美人自然走在了沈芊君左右。
“姐姐,你看那边,没想到坤宁宫的鲤鱼都比永寿宫的大好几倍呢。”忽然,顾美人像发现新大陆般惊喜,指着远处的水榭便大叫。
如嫔瘪了瘪嘴,哂笑不语,觉得顾美人就像个跳梁小丑。
沈芊君轻轻点头,正要顺着顾美人所指方向看去,眼睛却机灵地看到脚下悬木桥可以的纹路,她冷冷一笑,“是啊,不禁鱼大,路也很宽呢。”说毕,手一用力,便把身边的顾美人拉到了自己的方位,接着只听到一声尖叫,顾美人便如一跳巨型的大鱼,一脚踩空,扑通栽进了水里,咕咚一声,人便起起伏伏,大叫了起来。
“救命…(咕咚)救命啊。”
众人这才惊慌,一看沈芊君的脚下,居然有一个大窟窿,而顾美人就是从这个窟窿掉下去的。
“哎呀,还不快喊侍卫来救人。”沈芊君放大了声音喊叫着,瞬间一队侍卫便手忙脚乱地纵身跃入荷花池里。
如嫔别开眼去偷笑,看着顾美人被狼狈地抬上岸,脸上的妆容都花了。
“还不快去传太医啊,铃儿妹妹,你没事吧。”沈芊君看似比谁都着急,领着人来到水榭边,抚着顾美人惨白的脸。
顾美人一口水吐出,脸浮肿难看,整个表情成‘囧’字。
坤宁宫忽然出事,大家赏花的心情瞬间没了,沈芊君只说改日再聚。
是夜,步子轻巧,沈芊君轻车熟路地往水边纜|乳|慷去,月色餹啵打在她半张脸上,让她的脸显的更加苍白?br/>
沈芊君小心翼翼地上了悬木桥,拱形如月的木桥横跨两岸,在水中倒影起一个半圆,与水中的半圆真好形成一个完整的圆形。拱桥的两边,小花小草随着微风轻轻摆动,就是这样静谧的夜,这样静谧的后宫,却无人知道里面的丑恶。
深宫大院,适者生存。嘴角微微上扬,了然一笑,在走到黄昏顾美人落水处时,那里已用木板挡住,旁边的栏杆上还贴着一张字条。
“木桥失修,小心步行”。
这不是意外,不知为何,一走到这个拱桥,心中的怀疑便越来越重。沈芊君缓缓蹲下,仔细地研究起桥板上是否有蛛丝马迹。
以前干警察的经历,让她养成了天生的敏锐观察力,借着月光,沈芊君的秀眉紧蹙起来,她的手探上桥板,不禁会心一笑。原来如此!
她看完现场后便马不停蹄地回去,像个没事人般坐在床边,扇碧不时便端着热水进来。
“小姐,如何?”
“果然不出我所料,那桥被人事先做了手脚,恐怕今日要不是我机灵,狼狈落水的人就该是我了。”沈芊君自顾脱鞋,把脚丫子放进银盆里,热水温度适中,瞬间她便感觉脑子通畅起来。
“她们果然是没安好心,亏得小姐你从来没出过狠手。”扇碧不满道,帮沈芊君揉着脚底心。
“我与顾美人之前就不愉快,与淑妃更是水火不容,她们连成一线在情理之中。对了,太医如何说?”
“这刚开春,那池塘的水别提多刺骨了,听说顾美人回去便高烧不退…她活该!”扇碧恨恨道,嘴撅地老高。
“你啊,心疼我我知道,可是这话不能再胡说了,这里比不得相国府。”
“小姐我知道了,不是还有你这个大靠山吗?”嘿嘿一笑,扇碧又开始呲牙起来。
沈芊君用手戳着扇碧的脑门,眼中满是宠溺之笑,不过今晚得好好休息了,明日怕是少不得在太后面前演场好戏了。
正文第十五章暴害病美人(上)
章节名:第十五章暴害病美人(上)
宫里每日给太后请安是祖制,沈芊君自入宫以来便坚持日日去慈宁宫奉茶。
只是今日气氛略显不同,淑妃被禁足,欣婕妤与顾美人都同时卧病不起。原本后宫便人丁单薄,如今大堂里更是凄凉。
太后端着茶盏叹了口气,“三月三该选秀了,这后宫人丁实在稀少。”
一听选秀,如嫔紧张地差点松了茶碗,只不断咳嗽着,“皇上自登基以来都无选秀,确实该张罗呢。”如嫔口是心非地巴结着,用余光偷瞄了眼对面的沈芊君。
沈芊君只静静地看着茶碗,忽然浅笑起来,“母后,今日的茶煮得有点缓。”
“哦?皇后对茶也有研究?”沈芊君的话转移了太后的注意力,太后眉眼一笑,十分好奇起来。
“宋代蔡襄在《茶录》中说:‘候汤(即指烧开水煮茶)最难,未熟则沫浮,过熟则茶沉,前世谓之蟹眼者,过熟汤也。沉瓶中煮之不可辨,故曰候汤最难。’明代许次纾在《茶疏》中说得更为具体:‘水一入铫,便需急煮,候有松声,即去盖,以消息其老嫩。蟹眼之后,水有微涛,是为当时;大涛鼎沸,旋至无声,是为过时;过则汤老而香散,决不堪用。’因此,泡茶烧水,要大火急沸,不要文火慢煮。”
沈芊君说话之余,扇碧已端好炉子和茶壶了,她一边示范着,看着烧水的小炉子上水已,便将茶叶用茶匙将茶荷中的茶叶轻轻拨入茶壶,将适温的热水冲入茶壶。盖上壶盖片刻,将温蛊水倒入茶杯中温热,以手背试了一下温度,以茶船内热水温烫后,取出置于茶盘中,将茶壶放置茶巾上吸取壶底水分。
半晌后,太后已完全将众人忽略,只盯着沈芊君的手,神情专注。
“品茶时先闻茶香,再啜饮茶汤,先含在口中品尝味道,然后漫漫咽下感受滋味变化,这样才能真正的品尝到茶的清香甘美!”
“哀家喝了这么多年的茶,还不知道喝茶还有这么多规矩呢!那帮奴才笨手笨脚,那及得上芊芊你这么心细!以后你每日来给哀家泡茶可好?”太后忽然转变称呼,起身接过沈芊君递来的茶,凑到鼻子前嗅了嗅,闭目之际真的感觉到了茶的芬芳。
“母后喜欢是臣妾的福分,以后每日都来。”沈芊君眯缝着眼睛,她心里早就做好了盘算,趁着淑妃等人都不在场时,定要在太后面前讨好一番。
如嫔等人在旁压根插不上一句话,只能眼巴巴地嫉妒。
“皇后心思缜密,哀家看啊,这淑妃就不用再协理后宫了,大权本就属于你,今日哀家便与皇上说说。”太后抚摸着沈芊君的手,欢喜地把她拉到凤榻上坐下,沈芊君只佯装为难,“母后,这怎么使得?”
“怎么使不得,就这么决定了!哀家还等着抱孙子呢,你啊,得抓紧。”两人对话的声音很小,像是母女说悄悄话那般喜悦。
……
沈芊君回到坤宁宫后,果然听到养心殿那边传来消息,皇上褫夺了淑妃协理后宫的权力。伸了伸懒腰,沈芊君找了本书便仰面打发起时间来。
扇碧急急忙忙从外面跑进,看着一本书倒过来盖在沈芊君的脸上,不禁蹙眉起来,“小姐,你自个儿让我把坤宁宫的人都喊到院子,火急火燎的,怎么这会儿却这么悠闲看起书来。”不过看样子小姐也无心百~万\小!说,简直就是懒猪。
扇碧嘀咕着,沈芊君这才伸手把书掰开,嘿嘿一笑,“人都到齐了?病美人也过来了?”
“可不是,一听说要抓凶手,她整个人顿时生龙活虎了呢,原就是个婢女出身,身子也没那么精贵。”瘪瘪嘴,扇碧不以为然。
“你啊,迟早要毁在你这张臭嘴上,说话真难听,不过呢,我喜欢!”沈芊君慵懒起身,在扇碧脑门上轻轻一弹,便大摇大摆朝院子而去。
后院水榭边,有秩序地站了好几排人,除去看门的四个侍卫外,其他的人都放下了手上的活,赶到这里来,大家都是议论纷纷,不明白皇后这葫芦里究竟卖了什么药。
直到一个太监一声长长地呼喊,“顾美人到…”,那声音悠扬,一群人这才停下七嘴八舌,朝着顾美人行礼。
“妹妹,你来了。”沈芊君笑盈盈地便上前去虚扶了顾美人一把。
顾美人瞪大眼睛,很不习惯地任由沈芊君挽着。
“姐姐,你说有人想要谋害我?这怎么可能呢,姐姐不会是搞错了吧?”嘴抽了抽,顾美人极其尴尬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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