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河译站 - 银河译站_分节阅读_4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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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叶心斟酌了一下,才道:“小心林燃这个人。”

    “林燃?”尤未下意识地坐直了身子,“他怎么了?”

    “我也说不清楚。”叶心耸了耸肩,“就是一种感觉吧。”

    正好这个时候菜陆续上来了,尤未本来想脱口而出的话硬生生被堵在了嗓子眼儿,也是这样缓冲了一下尤未才反应过来有些话不能当叶心面讲,尤其是他和林燃以及高赟之间扯不清的关系。

    “开动吧。”叶心开始热情地给尤未介绍自己家乡的特色菜,“这是熏鱼,这是素鲍,这是蓝莓山药,这是……”

    一顿饭尤未吃得有些心不在焉,叶心当然也看在了眼里,自从林燃第一次出现在译燊他就察觉到了尤未和林燃之间的关系恐怕不那么简单,后来被人事部约谈之后他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但他从来都不是多管闲事的人,明哲保身是他信奉的第一教条,尤其这种涉及到公司高层和别人私事的情况,他更没必要给自己招惹这样的麻烦,可是……

    饭后两人在打浦桥站分了手,临走时叶心用力抱了尤未一下,贴着他的耳朵提醒道:“你想在翻译这个行业继续干下去我支持你,但我觉得你也可以把眼界放开一点,比译燊好的去处还有很多。”

    尤未愣了一下,他始终觉得叶心是不是对林燃有所误解,但也不想拂了叶心的好意,点点头道:“我知道了。”

    “好好保重。”

    “一路顺风。”

    to be ued……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好基友叶心的友情出演,感谢derek、to、viviaer的本色出演。对了,我有没有说过这部文里面很多角色在现实生活中都有原型?很多情节都是真实发生过的?_

    ☆、银河系的第069颗星(微修)

    尤未九号线转一号线之后直接去了高赟家,这一个月来两个人都挺忙的,几乎没什么时间见面。

    公司刚换了新老板,尤未职位上也有了变动,他急着在升职之后赶紧做出一点成绩来好堵住悠悠众口。

    毕竟入职不满一年就从最底层的小职员升到了supervisor的位置上,明面上没人说什么,但尤未知道有些人心里还是不大舒服的,所以这一个月来没少义务加班,有时候连周末的时间都搭上了。

    公司人员扩充之后,销售部的人数也翻了个番,新经理到任之后把整个部门按平时业务量的比例分成了两个tea,一个专门负责口译项目,一个专门负责笔译项目。

    尤未有幸被分到了笔译组,跟他原先的职业规划不谋而合,但因为职位上的变动,他肩上担的压力也大了不少,每个月的绩效指标翻了好几倍不说,而且已经量化到每天需要完成多少金额的订单了,他必须在维护好固有客户的基础上不断地扩展新的客户才有可能达到公司对supervisor的要求。

    累是累了点,尤未却觉得这样的生活充实了不少,而且每天都有新的挑战,面对那些新鲜刺激的挑战虽然未必每次都能完成,但即使是失败了也能从中学到不少东西,这样下一次再尝试时就能少走很多弯路。

    尤未没事先给高赟打电话说他要过去,尽管这样想想挺矫情的,但他就是矫情地想看看自己突然出现时高赟脸上那种触不及防的惊喜表情。

    出地铁站路过一家正准备打烊的面包店,尤未进去买了些面包和牛奶拎上,他知道高赟一忙起工作来基本上吃饭就不能按时按点,冰箱里备点食物是很有必要的。

    尤未直接拿钥匙开了门,进门之后发现整间屋子都被灯光照得明晃晃的,听高赟声音传来的方向,应该是正在客厅里打电话,而且情绪有些激动,和电话那头的人在争执着什么。

    尤未拎着东西走到客厅的时候,高赟也注意到了他,不过脸上没什么特别的表情,瞥了尤未一眼之后就继续冲着电话那头的人咆哮道:“三万?请问这跟两万有什么差别吗?我昨天已经跟你们说得很清楚了……什么?这是你们能做的最大的让步?我还是那句话,如果起印量达不到合同上白纸黑字的十万,合作就免谈,你们以为全中国就你们一家出版社?”

    尤未知道高赟在谈正经事,虽然没看到预想当中的惊喜表情心里多少有些失落,但也识趣地没过去打扰他,拎着东西准备先放冰箱里去。

    路过饭厅的时候发现桌上摆着好几个摊开的外卖盒,里面的东西几乎都没怎么动,尤未走过去摸了一下,已经冰凉冰凉了。

    客厅里的争执还没有结束的意思,尤未大概猜到了高赟在烦什么事,对于高赟工作上的事他一向帮不上什么忙,但是如果高赟愿意,他会是他最忠实的倾听者。

    尤未利落地把桌上的外卖盒都收拾了扔垃圾桶里,然后去厨房里面翻箱倒柜找了一通,毫不意外地发现冰箱里果然空空如也,整个厨房唯二能找出来的能吃的东西就只有大米和一颗鸡蛋,果然一个人的时候高赟就是这么喜欢作践自己。

    尤未撑着灶台思考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然后开始刷锅煮粥,粥快煲好时把那颗蛋也打匀了倒进锅里冲成了蛋花,再煮了几分钟又加了点盐就关了火。

    这期间尤未一直竖着耳朵听着客厅那边的动静,这个电话自从他进门到现在已经快四十分钟了还没打完,在他没来之前这个电话已经打了多久就不知道了,看来事情真的是有点严重呀……

    尤未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把蛋花粥端到了客厅,高赟已经从组合沙发转移到了落地窗前,即使是背对着尤未也知道高赟此时的表情有多难看。

    “当初签合同的时候你们不知道这本书是传记吗?现在来跟我说什么传记类受众小利润薄不宣传还要减印有意思吗?你要我说多少次才能明白!我不稀罕你们的违约金!喂?喂?喂?!操!”

    不知道是电话那头的人挂了电话还是这个电话把手机都打没电了,高赟烦躁地扒了几下头发,低吼一声粗暴地把手机扔到了墙上,“啪”的一声,脆弱的手机碎成了几块,然后四分五裂地掉到了地板上。

    尤未吓得缩了一下,他忘了自己手里还端着刚出锅的蛋花粥,滚烫粘稠的液体淌了一大片出来溅到了他手背上,疼得他嘶嘶抽气。

    高赟听到动静立马转回了身,他的眼睛因为愤怒而泛红,头发也被抓得乱糟糟的,完全没有半点平时潇洒从容的样子,整个人的状态看上去糟糕透了,但他还是第一时间就冲了过来,接过尤未手里的碗放到茶几上,然后仔细地查看着尤未的手,一脸关切:“怎么样了?疼不疼啊?”说着就把尤未的手送到了嘴边轻轻吹了几口气,温柔的动作跟刚才那个状若癫狂的人简直判若两人。

    “我没事。”尤未想把手抽回来,无奈高赟抓得太紧,他只好任由高赟抓着他,柔声道,“赶紧趁热把粥喝了吧,工作再忙也要顾惜自己的身体呀,你这样真的让人特别心疼。”

    高赟闻言一顿,他一个人了太多年,以至于他至今都无法习惯身边有这么一个事无巨细都在关心着自己的人,但是,这种感觉恰恰又是他内心深处最需要的,尽管现在他还有点排斥有人闯入了他的生活,或者更准确地说他还有点不习惯甚至是有点恐惧,他害怕一旦真的全身心地投入,到头来又是一场空,那样的伤害一辈子受过一次就足够刻骨铭心了。

    “对不起。”高赟一把抱住了尤未,下巴抵着尤未的肩窝,有些懊恼地道,“刚才吓到你了。”

    尤未怔愣了两秒,也伸手抱住了高赟劲瘦的腰肢,脸贴着高赟的脸轻轻蹭着,温声道:“没有,我只是有点担心你。”

    高赟沉默了一下,咬着牙道:“……我最近遇到一些事。”

    尤未“嗯”了一声:“愿意和我说说吗?”

    高赟禁不住无声苦笑了一下,现在缓过劲儿来他才意识到刚才的自己真是太失态了,深呼吸之后胸口郁结的那口浊气消散了不少,他淡淡道:“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这口气顺不下去,还有老师那边,我很怕让他失望。”

    尤未想了想,他猜测应该是高赟研究生时的导师的那本传记在出版上遇到了什么问题,他知道这件事于高赟而言的意义,他也知道那位素未谋面的harrison教授在高赟心目中的地位。于是他诚恳地道:“心平气和地跟出版社再谈谈吧,也许还有转机呢,我也拜读过你的译著,并且发自内心地觉得不管哪一家出版社都没有理由放弃跟你的合作,因为那会是他们的损失。”

    尤未真诚的赞美并没有起到一丝安慰的效果,高赟的眼神反而在尤未看不见的地方瞬间阴冷了下来,但他不想让尤未知道这件事背后根本没这么简单,他也不想就这么被人轻易给拿捏住。但是如果可以的话,他也是真的希望能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帮老师完成这个心愿。

    顿了半晌,高赟轻扯嘴角勉强笑了笑:“对,也许还有转机呢。”

    to be ued……

    ☆、银河系的第070颗星(微修)

    尤未半夜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突然感觉身边那个让人安心的热源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他勉强睁开了眼睛,发现身边的人果然不在了,伸手一摸旁边的床单已经一点温度都没有,显然高赟离开有一段时间了。

    尤未撑着身子坐了起来,发现浴室的灯亮着,而且门没关严实,柔和的黄光透过两指宽的缝隙倾泻在门边的地板上照亮了门前的一小片区域,但是里面却一点点的响动都没有,安静得让人禁不住心里发慌。

    昨晚高赟狂躁的样子还历历在目,尤未不得不承认那一刹那他真的有些害怕了,他一直以来都不愿意从心底里相信自己喜欢的人有着很严重的心理疾病,毕竟他从来都没见识过高赟“发病”的样子,但昨晚那个人确实让他觉得无比陌生,如果昨晚他没顺道过来家里只有高赟一个人……

    娄印不止一次跟他强调过高赟其实要比正常人敏感脆弱很多,除非什么事情都顺着他的预想发展,否则就算是一件非常小的事都可能在他心里面被无限放大,就像扔进湖心的一颗小石子,湖面的平静被打破,导致的后果是湖面上会漾开比石子大成千上万倍的波纹。高赟左手手腕上缠绕着的那一道道狰狞的伤疤就是最好的证明。

    想到这里,尤未的心脏不由自主地狂跳了几下,他用手搓了搓眼皮让视线清晰了一点,然后动作轻巧地翻身下了床,为了不弄出动静惊扰到浴室里的人,尤未直接赤脚猫着腰朝浴室门蹑手蹑脚地靠近。

    尤未躲在浴室门边的视线死角里伸出脑袋小心翼翼地朝里看了一眼,高赟果然在里面,正双手撑着洗漱台,面如死灰眼神涣散一动不动地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发呆,那眼神一点不夸张简直就像在看一个死人,整个人仿若一具没有灵魂的残骸,如果不是胸膛还在有节奏地起伏着,那个颓废的样子和难看的脸色完全不像个大活人。

    尤未被高赟这个状态吓了一大跳,连忙缩回了身子背贴着墙壁站得笔直,脑子里面一片混乱,他连喘口大气都不敢,生怕被里面的人听到,捂着嘴心乱如麻。

    娄印有叮嘱过他要时刻注意高赟的动向,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就要随时告诉他。

    尤未不知道娄印所谓的“异常”要怎么定义,但他肯定现在的高赟一定是不正常的,试问有谁会自恋到在凌晨三四点的时候不睡觉跑浴室里对着镜子欣赏自己那张脸?更何况还是那么一张面无表情脸色难看至极的脸。这又不是在拍恐怖片……

    尤未心跳就像擂鼓一样,他不敢再探头往里看了,心里挣扎着要不要现在就打电话给娄印,可是他又怕这样会惊动高赟,他知道高赟对自己的病讳莫如深,如果不是娄印主动提及他到现在都还认为高赟是个正常人。

    就在尤未犹豫的当头,浴室里的人似乎察觉到了周围环境的不对劲,沙哑的嗓音带着刺骨的寒凉低喝了一声:“谁?!”

    尤未头皮一炸,不自觉地做了个吞咽的动作,撞破别人隐藏至深的秘密的心虚让他有些腿软,尤其这人还是高赟。

    他知道自己是躲不掉了,脑子里白驹过隙般快速闪过一道白光,在高赟拉开浴室门冲出来之前身子已经先一步移到了门前,然后努力装出了一副困得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揉着眼睛打着呵欠,眼角还有些湿润,不过不是打完呵欠后的生理性泪水,纯粹是被吓的。

    “是……是我。”尤未把揉眼睛的手拿了下来,睁着大眼睛有些紧张地望着眼前高大的男人,嗫嚅道,“呃……我想上厕所。”

    高赟的视线在触及眼前的人时才像是刚想起来这间屋子里还有其他人在一样,脸上的表情如台风过境般快速变换着,眉头紧皱眯着眼从上到下地打量面前的人,直到视线游走到尤未光着的脚上,眼底闪过一丝异色。

    尤未被高赟那带着审视的视线盯着看只觉得呼吸都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给扼住了,眼睛都不敢眨地和高赟对视着,藏在阴影里的两只手紧紧攥成了拳头,浑身的肌肉也绷得紧紧的。

    谁知,高赟却突然笑了,伸出大手揉了揉尤未睡得乱糟糟的头发,声音已经回复了正常:“紧张什么,去吧。”然后侧开身子把门让开了。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几秒钟之内,尤未僵硬着脖子看了高赟一眼,高赟还在望着他温柔地笑,就跟平时无异,但他只要一想到刚才在浴室里如行尸走肉般照着镜子的人后背就直往外冒白毛汗,他一刻也不敢耽搁,闪身就钻进了浴室,顺手把门也给锁上了。

    高赟在外面笑他:“还不好意思啊。”

    躲进了一个封闭的空间,尤未才敢大口喘气,腿也软得支撑不起身体的重量了,背靠着墙就滑到了地上,他偏着头难以置信地盯着那扇暂时隔绝了他和高赟的门,脑子里嗡嗡直响,半天都平静不下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高赟来敲门了,语调温柔又关切:“没事吧?”

    尤未这才回过神,咽了咽口水,回道:“没事,马上就出来。”

    调整了一下情绪,尤未才从地上慢慢爬了起来,按了冲水后又扑到洗漱台上拧开水龙头洗了把冷水脸才打开了门。

    高赟还等在门外,见尤未头发湿漉漉的在滴水,眉头就皱了起来,然后把手伸了过来,尤未眼看着那只手快要触碰到自己了下意识就是一躲。

    “怎么了?”高赟不解,眉头皱得更紧。

    刚才那一躲完全是下意识的行为,可尤未也知道那一躲有多么伤人,他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应对的话,只是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就这么愣愣地站着。

    高赟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眼底的神色一黯,眼睑微垂着避免被尤未看出什么,嘴唇抖了抖,轻声道:“我只是想给你擦一下头发。”

    尤未心底一颤眼眶微热,几乎是条件反射地一把抱住了高赟,这一刻,他深切地体会到了这个男人赤|裸裸的脆弱,还有内心因此而产生的悸动,可恨自己刚才居然还在怕他。

    尤未终于明白为什么在他被热粥烫伤时高赟能在转身看见他的一瞬间就从狂躁的情绪中稳定下来,为什么在他错漏百出地编出起来上厕所的借口时高赟明明不信却能用最快的速度调整回正常的状态。他是怕自己吓到他,他是在极力克制着自己不要伤害到他。

    高赟被尤未撞得后退了一步才稳住身形,怀里的人拿脑袋蹭着他的胸口,就像缺乏安全感的小兽一个劲儿地往主人怀里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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