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乐吧！1934女孩（正文完） - 【第四章】她的，跳舞时代02

    【第四章】她的，跳舞时代02

    「哇，江博，你太棒了！」五年来，我仍保持学生时代的习惯，唤他「江博」──他正同时在系上念博士班，等他毕业，我们也许就可以──让我在自己的婚礼上献唱。

    「妳那边有没有什幺资料可以提供给我？」

    「欸??阿公的手稿都是姑姑在保管??」

    江山博神色变得淡漠一些，我赶紧解释，「我爸爸出生前，我阿公就过世了，我爸是阿公和外面的女人生的，我亲生阿嬷生产时过世，阿公的元配就收养了我爸。她把我爸抚养成人，可惜的是，没有栽培我爸往音乐路走。哪，你会把我爸写进去吧？」

    「这──理事长，妳姑姑，希望我多多着墨战前他和邓雨贤同时大鸣大放的时代。话说邓雨贤的作品真的很多欸，那个年代，邓雨贤作曲，配上陈君玉或李临秋作词，威力相当于现在的周杰伦加方文山；妳阿公的作品少了点，毕竟妳阿公所属的河原曲盘是台湾人成立的，和日本人经营的古伦美雅比起来，声势差了一截。」

    「河原曲盘？」原来真有这家公司，不是梦美的妄想；而且老哥说市面上找不到阿公的原版唱片，没想到，阿公的歌曲竟然是这家公司发行的！那幺梦美认识阿公吗？也许真的认识，就像我也「认识」周杰伦，「认识」天上最亮的星星，但无论周杰伦和天上的星星，都不认识我。

    「是啊，我千辛万苦访问了几位收藏家，才知道妳阿公的曲盘都是在这家发行。」他瞥了我一眼，我奉上钦佩的目光，于是他推了眼镜，继续滔滔不绝。

    「妳知道吗？再加上河原曲盘主打『俗搁大碗』的经营方针，在唱片中使用的虫胶原料比较少，容易碎裂、很难保存，所以黎云声原版唱片很罕见，〈堑城一粒星〉又因为没有手稿也没有人再改编翻唱，才会彻底消失。如果有人找得到河原的唱片，一张可以出价好几万喔。」

    「虫──虫胶？拿整只虫做唱片？」话一出口，我看见江山博微瞇的鄙夷眼神，就懊悔自己的无知。

    「小星星好笨啊，胶虫是一种昆虫，它的分泌物就叫虫胶，不是拿毛毛虫来做唱片。」

    「喔──」我想起彭炫妹的话，赶紧转移话题，「那时候的唱片歌手，是不是要搭船去日本录音？」

    「妳竟然知道这个，没错，他去大阪录音很多次，每次要录很多歌，词曲一手包办的他就得不停赶稿。」

    我有点得意，「那──河原曲盘公司里有没有一位姓雷的词曲老师？或是一位叫做梦美的歌手？」

    「雷老师？梦美？没有欸，妳姑姑提过唱〈堑城一粒星〉的是一位叫美美的小歌手，还说不要强调这个人，因为她和妳阿公有暧昧私情。明天我会去访问一位曾经在河原曲盘打杂的老先生，他孙子说他还记得关于这首歌的事情，希望他话还说得清楚──当年他去打工时才十岁，他已经九十一岁了。」

    我差点跳起来，「希望他记得！我爸有空时就会去逛旧货店、古董店，逛到自己开一家古董店，就是为了找出这张失传的唱片，到现在，我哥只要看到有人卖旧唱片，还是会打听一下，你知道吗？我的名字就是从这首歌来的，忆星，就是??」

    江山博打断我：「你哥如果先找到这张唱片，妳??会告诉我吧？可别暗槓起来哦。」他的视线如同x光，彷彿要彻底检视我是否欺瞒。

    「那当然??」

    江山博露出微笑，「嗯，这才是我的小星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