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家栋梁 - 第465章 惩罚冒领之徒
他说的到没有错,归云城确实可以称得上一座非常坚固的山城,这归云城竟然建在一千六百多米高的归云山上,索性内岛家的曾祖父内岛为氏还没有疯狂到跑到山道:“诸君都说说看,该如何处理呀”
本多时正毫不犹豫的第一个发言:“臣下以为这内岛氏理与三木良赖理应重惩,对这两家不服管束的国人进行惩戒,才能有效震慑飞騨国人众使其不敢再生作乱之心。”
直江景纲皱眉说道:“这样做不妥吧!怎么说这三木良赖也自称飞騨国司姊小路家……”
本多时正言辞激烈地说道:“恰恰就是因为三木良赖自称飞騨国司姊小路家才不可轻饶。此人以一介出身低贱的低级武士,不过飞騨国司姊小路家尚有亲族一门留存的事实,强行篡夺家名且以中纳言自称!
此等恶劣的行为若是一开,以后什么武家都能自称名门,或许会闹出杂姓国人自称河内源氏嫡流,出身卑贱的农民自称天皇落胤的恶劣事迹。为保朝廷与幕府秩序的安泰,此滥觞是万万不可开启的呀!”
浪冈顕房也罕见的作出明确制裁的表态:“时正殿所言不错,此例切不可开!臣下听京都的公卿传言,这三木良赖已经想朝廷递交申请中纳言的起请文,里面的错字连篇假名一堆让朝中公卿观后无不极尽嘲讽……而公方殿下贵为幕府贵胄以保卫幕府存续为己任。就更不能放过这个妄称公卿名门的奸贼。”
“这三木良赖实在有些不知天高地厚呀!”
“我看他是活的有些不耐烦了吧!冒充名门可是大罪,在以前可是要腰斩弃市的!”
“现在也可以这么做啊!朝廷律令幕府法度都没变!”
“可是这么做是不是有些太过分了。这三木家似乎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这你就说错了吧!三木良赖冒充名门就是最大的伤天害理,其恶劣之处十倍于杀人放火!”
武士们七嘴八舌的讨论起来,并很快形成统一的态度那就是全力制裁,见时机成熟可以动手,吉良义时就当即拍板言道:“三木良赖及其子三木自纲、三木顕纲冒充飞騨国司姊小路家证据确凿,罪大恶极判绞刑,以儆效尤!三木一族及其家臣所领全部改易,三木一族及其家臣族人流配佐渡岛另行安排,内岛氏理一族就此改易,一门谱代全部流配佐渡岛。”
在众臣凛然应诺中,就此宣告飞騨国名动一时的强大武家就此烟消云散,领地改易一门谱代被打包送往佐渡岛流配,无论是称霸飞騨的野望也好亦或是追求名门的渴望也罢,在强大的实力面前就像戳破的气泡就此幻灭。
相比之下内岛氏理简直就是个倒霉鬼,一不小心撞在枪口上走了霉运被流放到佐渡岛开山挖矿,不过他也就此因祸得福躲过阖族覆灭的悲惨命运,或许能换种方式以平民之家把内岛氏的家名给传承下去。
其实三木良赖早在几年前就开始自称姊小路良赖,并从朝廷那硬骗来个従四位下右卫门督,去年就开始要求朝廷封他个中纳言来当当,结果朝廷觉得你这个冒充的豪族也太过分了点,不太愿意给他而是拖着不答应。
根据吉良义时的线报得知朝廷似乎有认可这一族的意思,不过要降一个档次换成従三位参议,好歹这姊小路家也是朝廷公卿里的几根独苗。有领地就是比呆在京都要吃香,哪怕他这个冒牌货只要四时的供奉不少一分。京都里的正牌子们也咬牙认了。
吉良义时也觉得朝廷这么卖节操早晚要完蛋,就像历史上被织田信长玩坏之后,就破罐子破摔认下那个猴子秀吉做关白左大臣,连天皇也干脆封个第五姓丰臣朝臣给他,他那位义正词严的义兄近卫前嗣也认猴子做犹子,这简直就是大乱套的节奏。
这也就难怪后来乌龟家不懂规矩,作出各种逾越甚至欺压朝廷满朝文武,甚至踩到他们的脑袋上作威作福。那帮公卿也只能窝在心里撒闷气,别管心里有多厌恶可表面上还要作出顺服的姿态,而后才会出现幕末维新又一次朝廷倒幕的故事。
镰仓幕府北条得宗家的执权就是他们家的前车之鉴,可土豪家族完全没意识到有这么回事,完全不知道设立京都所司代以及在大内里安插御附武家,比起得宗北条设立的六波罗探题监视朝廷还要更加苛刻,搞出一个参勤交代逼迫大名和逼死御家人的大番役有什么区别。更不用说乌龟家干出多少匪夷所思的事情,就差揪着天皇摄关家的脸猛抽耳光了。
乌龟家始终是在往一条死路上勇敢的迈进,努力的作死且作的一手好死,乌龟家完蛋根本不值得同情,这只不过是把乌龟家两百多年来不断惩罚、改易各地大名,欺压侮辱朝廷所积累的怨恨在这一刻集体爆发出来而已。
吉良义时讨厌这种肆无忌惮的武士。逾越千年传承的规矩法度又无法建立一套更加完善的体系就是个巨大的错误,就比如自称姊小路家的三木良赖便是如此,如果三木家敢提前几十年他敢这么做,很可能会被细川家要来一纸讨伐令收拾的生活不能自理。
可是他就是趁着战国大混乱的当口对朝廷提出非分的要求,朝廷还就真的拿他毫无办法竟准备答应下来。这就成为一个无法绕过的门槛,无论吉良家何时来到飞騨国都需要和这么个冒领姊小路家的三木一族打交道。到那时仍然要不可避免的面对这个问题。
这三木家与上総足利家远日无怨今日无仇,要是仔细算起来还是琵琶屋的上野合作伙伴,这么多年的飞騨木材运输就是和他家合作,只是犯在吉良义时的手上又恰恰与他的执政理念完全相悖逆,所以他才决定彻底清除三木一族。
“禀告公方殿下!臣下有一言要说!”小笠原长时之弟,一直赋闲留在春日山城中奉公的小笠原洞雪斋激动地站起来,高声说道:“请公方殿下惩罚冒领河内源氏嫡流的恶贼,木曾义康一族!《尊卑分脉》记载木曾义宗外祖父上野国沼田伊予守藤原家国在沼田蛰居,而后藤姓沼田氏的沼田家村冒领木曾一族,才有如今木曾氏一说!真正的木曾氏早已绝嗣了!”
评定间顿时安静下来,就连始终闭目养神的上杉辉虎以及真田幸隆也望向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中年武士,许多武士不明白这是要闹哪一出,坐在前排的武士不禁侧目相望,坐在角落里的武士也纷纷伸长脖子眺望动静。
在这战国乱世的浪潮里,小小的南信浓木曾谷的领主并不值得在意,就算木曾谷加起来足有四万余石的总石高,可放在上総足利家的众多谱代眼里这水分实在太大,去掉名义从属木曾一族的国人众,再扣除木曾一族的谱代家臣以及一门众,木曾义昌所掌握的实际石高大概不会超过一万五千石。
这种水平的外样国人在上総足利家配下有不少,其中大部分外样国人不管愿意与否都已经谱代旗本化,如现任木曾家的家督木曾伊予守义昌这样刚降服的国人众,暂时还没接到谱代旗本化的诏令,从位于信浓的地位和拥有的领地石高,木曾家都算不得最完呢!其祖父木曾义元时代才开始自称河内源氏木曾义仲的后代,在下还有证据佐证都是来自木曾谷内的文书记录,如至德二年(1385年)记载水无神社与黑沢御嶽神社的栋札中见到伊予守藤原家信的名号!
正長元年(1428年)记载付木曾白山神社之栋札可见‘当地头藤原家友’之名号,另外还有木曾氏的文书里之事条显示,享德四年(1455年)记载有左京大夫家贤,相信这些名号对于在座的信浓武士都是十分熟悉的,这个假冒的木曾家最初的家祖藤原家国所传的官位就是伊予守,而木曾家几代家督都是伊予守这又怎么说”
上松义丰似乎万万没料到小笠原洞雪斋竟会准备如此充足,慌张的反驳道:“……这只是个巧合!”
他的目光游移不定似乎在寻找盟友帮忙说一句话,可是在座的武士大多都和木曾家没有任何瓜葛,抱着膀子看戏的占据一多半。即使中信浓、南信浓的国人众也因为地位较低排在角落里没有发言权,这个时候上松义丰又想起那个被弃之敝履的宗家。被他们抛弃的沼田氏名号或许是唯一翻盘的机会,只要沼田家咬牙否认就一切还有希望。
可当上松义丰迎过去目光的时候,却发现沼田顕泰面无表情的冲他瞪了一眼,然后起身说道:“这不是巧合!木曾谷的木曾氏确实是冒领的,臣下可以作证!”
“你……你胡说!”
沼田顕泰淡淡的说道:“在下家中就保留着沼田左京大夫家贤,写给家祖沼田上野介景朝的文书,沼田家贤就是后来的木曾左京大夫家贤,他在信中希望家祖遮掩住出身沼田家的故実。他希望继承有亲缘关系的木曾氏一族的名号,以河内源氏名族的身份把沼田家的血脉传承下去。
为此特意联络家祖希望给予一定的优惠让家祖照顾一二,为此沼田家丰承诺每年都会给予我沼田家一定的钱粮支持,只是这条承诺只坚持不过四十多年便寻个由头断绝,至今六十多年以来这位新生的信浓木曾氏,再也没有在与臣下上野沼田家有过任何形式的来往。”
片刻的功夫评定间就安静的仿佛落针可闻,无论是上野国人还是信浓国人都跟着倒吸一口凉气。万万没料到这个木曾家竟然如此胆大包天胆敢冒领木曾家的名号,而且还留下这么要命的证据在沼田家手里。
上松义丰的脸色唰的一下就变了,他实在太清楚沼田顕泰的证明会有多么大的冲击力,当初他们家先祖唯一做错的一件事就是留下那封信笺,永正年间时任家督的木曾伊予守义元也曾想过把那封信给骗回来,只是沼田家十分警惕不愿意交还回去。所以木曾家就趁此机会断掉钱粮供给,没想到却为今天埋下祸端。
就这么突然被戳破让局势变的十分难堪,谱代家臣团都不知道该做出如何的表情才好,吉良义时这个家督也完全没料到还会有这么一茬,他根本没考虑过信浓木曾氏还会存在被人冒领。印象里这个家族似乎一直都窝在木曾谷里没出来。
吉良义时在严厉处置三木良赖及其党徒的原因,更多是为压制飞騨国人众震慑这些左右不定的国人众?ahref=nnlnttarget=_bnknnlnt墒撬从没想过要对木曾谷的木曾义昌动手,小笠原洞雪斋惹出这个闹剧反而让吉良义时不好收拾?br/
作为伊那郡内著名国人领主的木曾义昌已经明确降服吉良家,哪怕只是个外样国人也已经具备来到春日山城听参的资格,更不用说这个河内源氏名族的牌子走到哪里都要得到几分尊重,作为木曾谷的有力国人,他的存在也是吉良义时默许的。
“可眼下这可怎么处理呢难道让余也像处理三木良赖那样处置木曾义昌吗简直是个笑话呀!”吉良义时的脸色很难看,不禁扫过小笠原洞雪斋得意洋洋的表情,心中暗骂道:“这个家伙真是会惹是生非,好好的闲职不做非要跳脱,不就是想谋划木曾谷那块几万石的领地权力吗你以为就这么揭穿木曾家的家底,余就会给你木曾谷的领地了吗简直是在做梦!”
上総足利家的谱代众也很尴尬,好好的一把火竟然烧到自家身上简直不像话,许多谱代家臣都记下这个不识时务的小笠原洞雪斋,心说这个蠢材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惹出这事就是给家督以及他们这些谱代家臣上眼药。
场面显得十分僵硬,吉良义时拉长脸不说话,上杉辉虎和真田幸隆干脆闭上眼继续假寐,一干谱代家臣不是盯着眼前的地板发呆就是思考人生大事,只有小笠原洞雪斋依然得意洋洋的炫耀自己的重大发现。
ps:従三位参议是正经的公卿序列,足以让许多武家名门可以一头撞死。
ps:感谢好友月曲涯的打赏,谢谢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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