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于康熙末年 - 第一千二百零九章 宗室秘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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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说曹家只是忧心,那广禄本人则是肝胆欲裂。

    看着恢宏的宫门,他只觉得后背已经湿透。

    从曹家返回王府后,他尚且未进王府大门,就有御前侍卫传了皇上口谕,召他进宫陛见。

    作为世祖一系的子孙,广禄也算是近支宗室,可他父亲早夭,自己又没到封爵的年岁,即便陛见过几遭,也不过是宫里红白喜事,大家混着去排班罢了。

    宗室中,对于现下这位皇帝,可谓是众说纷纭,明面上自然五花八门的称赞,私下里多是要提到四个字“薄姓寡恩”。

    圣祖爷继承皇位,两个兄弟都封亲王,对于太祖嫡子,礼烈亲王代善的子孙也始终宽待,皇家与宗室其乐融融。

    今上登基后,也晋封了几个兄弟,可随着皇位稳固,圈的圈,死的死,说起来叫人唏嘘不已。

    广禄岂能不怕?

    他心里犹疑不定,寻思皇上传自己陛见的用意。

    无非是二,一是一并发作自己,二是加恩自己……想到这里,广禄的心“砰砰”只跳。

    宗室爵位传承,除了父子传承外,还有两种情形,前者是未有嗣夭折,不过从侄子中选嗣子承继,没有侄子,则多由同母弟、异母弟、同祖堂弟的顺序择人承继。

    若是因罪被夺爵,则会从兄弟中,由皇上指封。

    裕宪亲王这一支,只有两房血脉传承。

    保泰又是被夺爵的,那一房儿孙虽多,也没有承爵资格;广灵虽有儿子,可他要是问罪,多半如保泰一样,除了爵位。

    广禄只觉得心里忽上忽下,不知该喜该悲。

    他心中千思百转,面上仍是怯懦惶恐,这也归功于他打小寄居伯父家的缘故,使得他惯会用这种模样以自保。

    一会儿功夫,他已经跟着那个传旨侍卫到了养心殿前,那侍卫进去禀告,广禄则侍立在养心殿外。

    须臾,就见那侍卫出来,传口谕召他入内觐见。

    广禄身子直打晃,低着头进了养心殿,又被内侍引进东暖阁。

    他不敢抬头,只觉得暖阁炕上似乎坐着一人,地上侍立几人,只看到靴子,便实实在在的跪了下去,道:“奴才……奴才广禄见过皇上,恭请皇上万寿金安……”说着,已经叩首在地。

    他显然骇极,不仅说话断断续续,杂乱无序,而且身子瑟瑟发抖。

    坐在炕上的,正是雍正。

    地上侍立两侧的,则是十三阿哥、十六阿哥、十七阿哥。

    召广禄来陛见,只是雍正临时起意。

    对于这个堂侄,他多少有些印象,还是因广灵、广禄兄弟交恶之事。

    这个广禄,不管怎么看,都是怯懦老实之人,待兄长却是挚诚。

    偏生广灵见识浅薄,听信了外头的挑拨,将这弟弟当成仇人似的。广禄只是一味忍让,私下里还为其说好话。

    现下见广禄这般不得八成就是实情。

    宗室子弟,除了嫡支承爵的,靠着父祖余荫,其他偏支、庶出,就要看嫡支眼色过活。除了身份最贵些,有的还不如权贵人家子弟,能够分一份不菲家当。

    广禄虽是王爷之弟,可被兄长忌惮,往后的曰子未必能靠着兄长这边,多半是要依靠妻族,待曹家客气也是情有可原……京里的消息,向来都传的飞快。

    等到曹颙落衙,就已经得了消息,袭爵二十三个月的裕亲王广灵因“治事错缪,未除保泰朋党之习”夺爵,锁禁,弟广禄袭裕亲王爵位。

    虽说之前想到这点,可事到眼前,曹颙仍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气。

    不为广禄,为的是四姐儿。

    若是婚事无变动,曹家就要出来第二个亲王福晋。

    可是大定未下,四姐儿的身份,固然能匹配上亲王庶弟,却不能匹配亲王。

    曹颙不由皱眉,要是宫里贵人真心血来潮,嫡妻变侧室,那曹家岂不是就成了笑话?四姐儿往后的处境也尴尬?

    皇上当不会如此吧?

    对于喜怒随心的雍正,还真不能以常理推断。

    曹颙心里惊疑不定,可眼下也不是打探这个的时候,只能等待。

    因马上就是万寿节,不管王公大臣们心里作何想,面上都是歌恩颂德,一副太平景象。

    次曰下午,曹颙从衙门出来时,十六阿哥已经等在外头。

    见他穿着颇为庄重的吉服,曹颙有些意外,迟疑道:“十六爷,这是要进宫?”

    十六阿哥摇摇头,道:“爷就是专程过来等你的,明儿宫里抽不开身,今儿随你过去,给太夫人拜寿。”

    曹颙正有一肚子疑问相问,自是乐不得有机会见到十六阿哥,道:“拜寿不敢当,光临寒舍却是求之不得。”

    两人相识多年,早有默契,相视一笑,十六阿哥便邀曹颙上了马车。

    “广灵被夺爵,可是为了景山那位?”待马车开动,曹颙便低声问道。

    十六阿哥笑着摇摇头,道:“只是借由子发作罢了,若是皇上真忌惮那位,岂会容他好好的?”

    “咦?”曹颙听了,很是意外,若是“朋党”之事不实,那雍正好好地发作一个近支亲王作甚?

    十六阿哥嘴角挑了挑,道:“还不是因广灵不识趣,皇上既厌弃保泰,他还去拉拢保泰一房,抹了皇上的脸,不是傻蛋是什么?”

    说起来,不只广灵的爵丢的莫名其妙,连保泰的爵位亦是。

    保泰是康熙二年十一月夺爵的,曹颙当时已经去了清苑,并不知其中详情。

    听十六阿哥提及保泰,曹颙忍不住好奇,多问一句,道:“十六爷,皇上到底为何发作保泰,真若是保泰抓住十四贝子的痛脚,禀到御前,那这‘朋党’之说,又从何来?”

    十六阿哥的笑得高深莫测,道:“保泰继福晋是理密福晋的亲妹子,三继福晋也是福晋的族妹,同皇上的关系,自然不如理密亲王那边亲近。”

    清算废太子势力,不会晚了些?

    曹颙只觉得有些说不过去,十六阿哥已经压低了音量,小声道:“这多是外头的猜测,孚若即便想破脑子,也不会想到真实缘故。”

    曹颙见他神秘兮兮,亦跟着压低音量,道:“愿闻其详。”

    十六阿哥小声道:“皇上并没有明说,可爷记得清楚,皇上那年是见了查看宗室黄册后才开始不待见保泰的……总不会没头没尾,爷也寻思许久,只想到个匪夷所思的缘故……”

    宗室黄册,由内务府记录,是黄带子人口变动,最后会照此上玉牒。

    曹颙闻言,不由挑眉,道:“是何缘故?”

    “儿孙太多,有十九子,虽说夭折了十个,尚且站住九个,排行最长的五个儿子又都长大诚仁,娶妻生子。要是子孙分封下去,即便不会成为礼烈亲王第二,也会成为庞然大物。”

    满清入关后,以汉治汉,推崇礼教。

    几代人下来,连满人也都讲究起嫡长制度。

    皇家虽是正统,可对于宗室里的长房也多有礼敬。

    世祖顺治皇帝与礼烈亲王代善如此,圣祖皇帝对与裕宪亲王福全亦如是,他们不仅自己会如此行事,还会交代嗣皇帝,继续厚待宗室长房。

    礼烈亲王八子,三子封亲王、两子郡王,一子贝子,一子是国公。八大世袭罔替的王爵中,这一系就占了三位。

    几代人传承下来,上百王公将军,如何能不让皇室忌惮?

    有了礼烈亲王一系的前车之鉴,皇上对多子多孙的保泰心存忌惮,似乎也说得过去。

    曹颙听得愣住,怪不得十六阿哥说这缘故“匪夷所思”,确实不是寻常人能想到的。

    宗室子弟有繁衍子嗣之责,可旁支太过兴旺,还会成祸根。

    十六阿哥见曹颙不说话,道:“怎么,你不信?”

    曹颙摇摇头,道:“没有,只是想着若是如此,广灵被夺爵似乎也说得过去了。皇上既要让保泰那一房沉寂,广灵这个做堂兄弟的,还总想着提挈堂兄、堂弟们一把,皇上生恼也正常。”

    十六阿哥点点头,道:“却是便宜了广禄,裕烈亲王子孙中,除了夺爵那两房,就只剩下他一个人。裕亲王府,不必庄王府,是老亲王无嗣。裕烈亲王只剩下一个儿子,可孙辈、曾孙众人,总没有选外人承继王府的道理。”

    “广禄既袭了亲王,婚事就要由内务府艹办。不知十六阿哥有什么消息没有?”曹颙问道。

    十六阿哥笑了笑,道:“你就放心吧,皇上既不愿裕亲王府成势,自不会画蛇添足令为广禄指高门嫡妻,四姑娘这个福晋跑不了……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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