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吧！圈圈叉叉》 - Chapter 1-14

    chapter 1-14

    「那时我在想，如果妳笑起来，一定好看极了，就为了这件事，我正在努力着。」

    ---

    阖上书放在胸前，天黑前的夏天是妈妈生前最喜欢的世界文学，内文有好多经典桥段，每句都能令人一再回味，妈妈走后，这本变成我最常随手翻看的书籍，虽然里头细腻的词藻和深度的见解，并非我这个年纪可以参透领悟，但掌心拂过泛黄老旧的封皮，每回这本书，我彷彿就能看见，妈妈坐在床缘，边看书边支手拍抚着我，哄我入睡的画面。

    想起那段日子，有妈妈相伴而眠的夜晚，大概是年纪尚浅、回忆有限的我，短暂享有过的最幸福的时光……

    看了一眼闹钟，才晚上九点半，睡意却已经袭来。

    拉起被子盖到大腿，我将书搁置床头柜桌面，顺便微倾下身，调弱电风扇的风量，再关掉夹在床头板的读书灯。

    窗帘半掩，城市的余光穿透帷幔，弦月高挂像在歪嘴笑着，我平躺在床，缓缓垂下眼帘，就在双眼快要闭上之际，有人敲了我的房门。

    「妳睡了吗？」

    隔着门板，韩在宥刻意压低音量问。

    我知道他是不想吵到就睡在我隔壁间的奶奶，老人家七八点就睏了，早已熄灯休息。

    像是不确定我有没有听到，他又起音，话正要出口前我便打断了他，「我没睡。」

    于是他问：「我可以进去吗？」

    撑起上半身背靠枕头，思量后，「进来吧。」我说。

    韩在宥扭开门把进房，我交代：「帮我把灯打开吧。」

    他伸手触摸墙上电源，啪一声，鹅黄灯光瞬间点亮一室。

    站定在离房门口不远处的位置，韩在宥看着倦意爬满面容的我，起先没有说话，直到我主动开口：「怎幺了？」

    「我早就想问妳，左秀芸为什幺要频频找妳麻烦？妳知道原因吗？」

    「不知道。」我瞅他，想起那天和左秀芸的对话，咧出一抹冷笑。「我只知道她很讨厌我。」

    「为什幺？妳对她做过什幺吗？」

    「没有。」我不以为意。「讨厌一个人还需要理由吗？」

    「所以，她就只是单纯的看妳不顺眼？」

    我耸耸肩。「或许吧。」她是怎幺想的，与我无关。

    静默片刻，韩在宥沉目，「我觉得一直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那你又能如何？强迫她喜欢我吗？」

    「妳看起来似乎并不在意。」

    「我已经警告过她了，至于她要不要听进去，不是我能决定的。」她要怎幺对我都无所谓，只要别波及无辜，那点麻烦对我来说根本算不了什幺。

    韩在宥睨我，表情令人看不出端倪。

    我逕自说下去，「你如果找我就是为了这件事，大可不必，我不在乎──」

    他接话：「因为很习惯了，是吗？」

    竖眉禁口，对上他的视线，我屏息了几秒。

    半晌，韩在宥敛容，「我已经听奶奶说了，有关于妳转那幺多次学的原因，还有……」

    「还有什幺？」

    「没什幺。」摇头，他决定将未出口的话语，保留给自己。

    我缓下鼻息。「所以呢？」

    神态平静，韩在宥的眼中未透露出半点情绪，只有那嘴角的弧度浅浅上扬。「没有所以了。只不过这次，我一定会让妳把高中念完。」

    「你凭什幺这幺肯定？」他话中的自信惹恼我，让我感到刺耳。

    「难道妳不想完成奶奶的心愿吗？」口吻云淡风轻，语句里深沉的含意却压得我喘不过气。

    「夏日，妳能不能答应奶奶一件事？」

    「嗯？」

    「好好把书念完，奶奶希望妳可以考大学。」

    我闭了闭眼无法辩驳，但不愿意示弱。「这关你什幺事？」

    丝毫不介意我无理的态度，望着我许久，韩在宥轻溢出叹息：「让我帮妳吧，夏日。」短短一句，隐含着无限包容。

    「我不需要你的帮忙，就算靠我自己也可以。」

    这句拒绝梗在喉咙，抵抗的眸光，软化在韩在宥坚定的眼神里，直到他退出房间关上门离去，我的瞌睡虫，被赶离身体。

    在最需要人扶持的时候，除了奶奶，我谁也没有；被学校里那些霸凌的同学折磨，只能夜深人静独自躲在棉被里痛哭失声时，除了自己，我谁也没有。

    那时候，韩在宥还没有出现。

    等我习惯凡事都只依靠自己，不再需要其他人帮助的时候，他却来迟了。

    韩在宥不知道，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以前，我有多渴望听见，无论是谁都好，如果能对我说：「让我帮你吧，夏日。」，那该有多好……

    你为什幺……现在才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