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吧！圈圈叉叉》 - Chapter 2-15

    chapter 2-15

    傍晚，在客厅内等待小吃摊收店回家的奶奶，甫听见开门声，我便冲了过去，二话不说地抱住那抹瘦弱的身影。

    「奶奶！」

    「唉唷，我的孙女儿，妳想吓死奶奶啊！」拍抚胸口，奶奶又惊又爱怜地笑看我。「怎幺啦？」

    「我跟妳说喔──」我故意吊胃口的拖长尾音。

    奶奶着急催促：「呀！急死人了，妳快说啊！」

    「我这次段考的数学成绩全班第一耶！」

    「天啊、天啊！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奶奶欣喜若狂地抱着我。「我的乖孙女怎幺这幺棒！」

    看着奶奶欣慰的脸庞，我问：「奶奶妳有以我为荣吗？」

    「当然！当然！在奶奶心里，我的孙女一直都是最棒的，我就知道妳一定做得到！」奶奶搂紧我，眼角含泪。「喔对了，还有在宥，他每天都陪妳读书到那幺晚，得谢谢他才行！」

    边说，奶奶边移动到韩在宥的房门外敲门。

    韩在宥走了出来，笑望我们，都还来不及问怎幺回事，就被奶奶抓住了手，叠在我手上。「在宥谢谢你！夏日这次考得这幺好，多亏了你教她。谢谢、谢谢你！」

    我看着奶奶如此开心的面容，心里感到暖呼呼的。

    她老人家道完谢，便急急忙忙进厨房说要煮丰盛的晚餐庆祝，还喃喃着她就预感今天会有好事，所以回家前特地去买了很多菜和水果。

    我笑着摇头，真拿奶奶没办法，準备动身去厨房帮忙，走之前回首一眼，用嘴型无声地对韩在宥道：「谢谢你。」

    他专注的目光令我停顿脚步。

    漫长的沉默，令我的心跳加快了起来。

    彷彿过了一个世纪般久远后，我听见他说：「如果要谢我的话，这个周六就为我空出来吧。」

    只是一句简单的要求，我却在他的凝视中，悸动地红了脸颊。

    这算是约会吗？

    坐在客厅的沙发椅内，我低头审视自己稍加打扮过后的装扮。

    担心化妆会显得太刻意，所以单单擦了隔离霜和蜜粉，让脸看起来有气色些而已。

    有点紧张，不知道韩在宥何时会出来，明明住在同一个屋檐下，早餐过后就各自进房了，直到约定的时间接近我才开始做準备。

    一阵沉稳的脚步声，拉回我飘扬的思绪，我捏着手指，心脏碰碰碰的狂跳。

    「等很久了吗？」韩在宥温柔的话语，饱含笑意。

    今天的他说不上来，但就是有哪里不太一样，是因为穿着吗？

    浅色牛仔衬衫、双边袖子捲到手肘，搭配卡其色的休闲长裤，还抓了头髮，看起来比实际年龄差距更大，年轻得像是刚出社会的青年，平常在学校都看他穿着素色的衬衫搭配合身西装裤，为了要有老师的样子，他还会带着无度数的眼镜，儘管那遮掩不了他的帅气。

    「妳在欣赏我吗？」见我不说话，他笑问。

    「哪有！」我起身，「要去哪里？走吧！」

    一同出门，韩在宥说我们要前往的地点是他的秘密基地，不能事先透露，只需跟着他便是。于是我们一路搭乘捷运再转客运，我不禁偷偷抱怨这个「约会」的目的地也未免太遥远了。

    一个半小时后，我们站在一间耸立于半山腰、外观明显看得出是座老旧教堂，红褐色的拱门口。

    「你是想要把我杀害弃尸在此吗？」

    韩在宥被我的话语逗笑。「妳会不会想像力太丰富了一点？再说，谁会挑在教堂门口杀人？」

    「那我们为什幺来这里？」我环顾四周，虽然人烟稀少，教堂的外观也斑驳不堪，却不会让人感觉害怕，远离都市尘嚣，这里的祥和，让我心灵平静。

    一辆黑色轿车缓缓行驶至旁边的空地，才刚停妥熄火，一位穿着朴实的妇人便开门下车，笑吟吟地朝我们走来：「在宥，你来啦！」亲切的招呼着，「快快快，快点进来，不要站在外面。」

    她身后跟着一位人高马大的中年男子，手里提着两大袋自后车厢取出，装满各样生活用品的购物袋，看来他们刚刚是去超市血拼了一番。

    韩在宥轻揽我的肩膀，带着我并肩走进前方敞开的门。

    我终于压抑不了内心逐渐扩大的疑惑，「这里到底是哪里？」

    「孤儿院，我以前曾经住过的地方。」

    胸口揪了一下，我捏紧双手，跟着他们穿越长廊、走过玄关，来到教堂主礼边的偏房，他们称之为「玻璃屋」，以玻璃隔间，四面皆可透视，正前方是一大片的彩绘玻璃，上头拼画着一位手持十字架、面容慈爱的耶稣，房间的中央摆了一架钢琴，随着我回笼的思绪，孩童们喧哗的笑闹声传入耳中。

    我这才发现围着那架钢琴的，是一个个纯真无邪的孩子们。

    有的看起来才四、五岁，被九岁、十岁的大哥哥大姊姊照料着，他们的脸上没有哀愁、没有控诉这世界不公平的悲伤，仅有喜悦和平安。

    「他们看起来似乎都很快乐。」即使未曾有过美满的家庭，却仍然乐观地绽放出对生命、生活的热忱与渴望，这些小孩们身上所拥有的，是我望成莫及，心灵上的富足。

    提着採买用品的男子已先行离去，为我们引路的妇人向小孩们开口：「你们看看是谁来了？」

    「在宥叔叔！」他们的注意力全投注过来，齐声喊道。

    韩在宥轻咳一声，「叫哥哥就好了。」惹来他们的哄堂大笑。

    「在宥哥哥今天还带了一位漂亮的姊姊来看你们唷！」妇人介绍完我的名字，要求小朋友们拿出热烈的掌声欢迎我。

    「欢迎夏日姊姊！」

    他们的热情，令我的心窝高涨满满的温暖。

    「在宥哥哥我们想听你弹琴。」一位约莫五岁的小妹妹拉拉他的裤管，摇摇摆摆、行动不便地踩着零碎的步伐牵着他走到钢琴旁。

    韩在宥的眸光无比温柔，他点头，掀开琴盖坐下。

    小妹妹眸光熠熠泛着渴望，「在宥哥哥我想听卡农。」

    「上次也是听这首……」旁边冒出一句稚嫩的抱怨，眼睛大大的小男孩走到女孩身边将她拉过去坐好，表情虽然不耐烦，动作却很小心翼翼。

    看着孩子们的互动，妇人慈蔼地笑着，凑到我耳边说：「卡农是馨馨母亲最后一次买给她的生日礼物，音乐盒里的音乐。」

    「她的妈妈呢？」

    「骑车载她上学的途中出车祸过世了。」

    「那她的爸爸……」

    「爸爸？」妇人摇头叹气，「馨馨的爸爸好赌，领光保险金后就跑路了，丢下她一个。」

    我胸口一沉，心酸地问：「她的脚……是因为那场车祸造成的吗？」

    「是啊。」看见我眼中的难过，妇人笑了笑，「这里哪个孩子没有可怜的身世呢，但庆幸上帝爱他们，给了他们一颗容易感到满足、喜乐的心，即使遭逢巨变，依旧乐观向前。」

    听妇人的话语，看着挂在他们脸上一张张灿烂的笑容，我不禁红了眼眶。

    韩在宥修长的十指，轻快地在琴键上跳舞，他双目微瞇沉浸其中，悠扬的旋律抚慰人心。孩子们听得陶醉，小小的身体随着音乐轻轻地摇摆。

    演奏完，在妇人的带领下，开始进行团康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