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里的暖黄 - 01、

    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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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妳有个任性的脾气，平时不对人发作，偏偏就喜欢赖着那个人，挂在他身上。

    高中想要他替妳去天上摘星星、长大了想要他穿着西装牵着妳走向结婚礼堂，替他生几个小孩，就连名字都想好了。

    还想着等两人髮白齿摇时，一起坐在摇椅上，让他替自己唱歌。

    我喜欢你。

    还记得在那个运动会的尾声、夕阳西下，篮球场边的篮球架下，她从背后抱住了那个在收拾东西的少年，少年的骨架略瘦，运动服透出着温热的气息。

    他怔住了身子，耳根红了起来，手里还滑稽的维持拎起书包背带的动作。

    半晌，男孩把女孩环住他腰腹处的手挪开，转身与女孩面对面。

    女孩始终不敢抬头，手被移开的瞬间心顿时凉了半截，可是他什幺都不说，不说拒绝、不说答应。

    终于在女孩感到难堪想离开之际，男孩才慢慢的开口了。

    我也喜欢妳。

    闻言，女孩抬头，男孩清秀的脸庞在夕阳下打了一层光，温和的眉眼带着微微的腼腆。

    剎时，这个人的脸庞与身影与光线成了一幅画，深深嵌在她的记忆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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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近的天气就跟男人的心一样阴晴不定。」

    坐在咖啡厅的时候，何蔚慢悠悠的开口，支着下巴看着落地窗外。

    朱墨嗯了声，背靠上柔软的椅子，侧头随着何蔚的动作看着那一片在都市中喧闹汹涌的人群。

    「不看了，先恭喜妳怀孕了，温洛那男人也想孩子想很久了吧。」

    何蔚正了正身子，视线挪回朱墨身上，懒懒地说着，语气促狭。

    「谢谢，妳不是也要结婚了。」

    「说什幺呢？就只是求婚而已。」何蔚有些羞涩的移开目光，略长的毛衣袖子因为手肘折起撑着下巴的动作而缩短了些，原本被遮住的左手无名指节处露出一枚漂亮的戒指。

    朱墨笑了笑，也只有这个时候能看见这难搞的女人温柔。

    「什幺时后啊，我们的新娘子。」

    「烦死了，就这些日子嘛！」何蔚妆点精緻的眼睛嗔怒的瞪了调弄她的朱墨一样，一边从手提包拿出一张纯白上点缀水彩花朵的喜帖。

    「很漂亮啊。」朱墨拿起喜帖一翻，就是何蔚与準老公的婚纱照。

    照片上何蔚穿着开高衩的旗袍，两脚交叉坐在带有古典风的窗台边，比平时更豔丽的面容微微扬起，大红嘴唇骄傲的上扬，她一手撩着妩媚的长捲髮，一手被一旁的男人握着。

    那男人面容斯文，眼睛因为笑容微微瞇起，他穿着衬衫及吊带裤跟中规中矩站着，虽然不比新娘的强大气场，但就如何蔚描述的，一个低调包容的男人。

    「好看吧，本来我想选他半跪着帮我穿鞋的那张，不过我老公这种样子我还是想独佔起来，所以不好意思了。」

    她喝了一口咖啡，以一种道歉来说有点得意的表情说道。

    「我会去的。」

    「妳当然要来啊！」

    朱墨无奈的笑笑，把落到颊边的髮丝拨到耳朵旁，正想拿起咖啡时，一道声音打断了她。

    「妳真的很任性。」

    她蓦地抬头，发现是何蔚的未婚夫一脸带笑的望着何蔚。

    「你怎幺会来？」

    「妳跟我说妳来这里喝咖啡，我事情处理完就过来了。」

    「啊，这就代表你没事了吧？那你整个下午都是我的！」

    「任性果然是种没药医的东西。」

    何蔚的未婚夫说，宠溺的揉了她的头髮。

    也许是太沉浸于两人世界，又或许是朱墨看的出神的脸终于发挥了存在感，总之，他注意到了朱墨。

    「妳好。」

    男人说，朱墨发现他的脸其实就是非常乾净而已，不能算是非常出色，而何蔚历来的男友外貌都能与之匹敌，所以当初那个老是喊着非得嫁个倾城倾国男人的何蔚红着脸说这是她的结婚对象时，朱墨吓得刚下肚的螃蟹都要从食道爬上来了。

    「啊啊，那边有卖棉花糖欸。」

    还没互相介绍，原本整个挂在他身上的何蔚惊呼一声，手指指向窗外对街挂着缤纷颜色棉花糖的摊子。

    「我帮妳买。」

    「不要，我今天想自己买。」说完，她边踏着轻快的脚步离开。

    何蔚的未婚夫笑了笑，在何蔚旁边的位置坐了下来。

    「我的名字是孟臣，孟子的孟，臣子的臣。」

    「朱墨，近朱者赤的朱，笔墨的墨。」

    孟臣点了点头，看着她若有所思的样子。

    「怎幺了吗？」不是很习惯有人这样盯着她，朱墨试探性的开口。

    「不不、抱歉，我只是觉得妳很像一个人，好像看过。」

    朱墨懵了，他们这是第一次见面，再说这话也太老梗了。

    也许是看到朱墨傻住的反应，孟臣意识到自己弄尴尬了，毕竟以一个男人的立场说这种话简直像在搭讪。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就是」

    孟臣有些懊恼，着急的搔了搔后脑勺。

    「我明白，说不定是什幺纪念册之类的吧。」

    「嗯应该是那样没错。」孟臣迟疑的点头，不过他的确记得啊，她确实长的很像。

    「不过，你们终于要结婚了，恭喜了。」

    察觉尴尬在蔓延，再是不喜欢搭话的朱墨也开口，毕竟眼前还是何蔚的未婚夫，不好让他留下什幺坏印象。

    「是啊，终于。」他眼睛又像照片上的笑的弯了起来，朱墨观察到他笑起来非常柔和，整个空气都像棱角被磨平般不再锋利。

    「何蔚是个很任性的人，对吧。」朱墨说。

    「但是，我还是很喜欢她。」孟臣也像何蔚先前的动作，用一只手撑着一边，温柔的从落地窗看着对面排队的何蔚。

    「喜欢多久？」朱墨往杯子加方糖，漫不经心的问。

    「一辈子。」

    朱墨停住夹糖的动作，怔愣了下后继续，一边点头。

    「很久啊。」

    「不，」他放下支着下巴的手，转头认真的看着朱墨，那又让她拿起咖啡準备送到唇边的动作停在半空。

    孟臣顿了顿，一字一句的说：「不会很久，因为跟何蔚在一起很快乐，所以日子会特别快，快的让人想不珍惜都不行。」

    朱墨没再点头，一直到何蔚回来前，两人都没再说话，也没有想说话的意思。气氛并不特别冷，反而维持在一种突兀的平和。

    等到何蔚拿着漂亮蓬鬆的棉花糖回来时，朱墨率先起身，拿起桌上的帐单。

    「我要先回家了，温洛难得要煮晚餐。」

    「这幺快，这种时间真的吃晚餐？」

    「不是，我先跟他去超市买东西，他毕竟很少休假，想多在一起。」

    「那妳慢走。」何蔚了解的点头，也拿起外套起身。

    「上次妳请，这次换我。」朱墨晃晃帐单，何蔚爽快答应。

    离开前，朱墨拍拍站在屋檐下等待上厕所的何蔚的孟臣肩膀，孟臣似是有些惊吓，但又恢复平静的样子，眼神困惑的看着她。

    朱墨笑了笑，捏紧手中皮包的提带，缓缓开口。

    「我觉得你刚才说的很有道理，你好好对何蔚。」

    说完，她在孟臣有些诧异的目光下走过转角。

    朱墨一冷静的过了转角，便一路小跑步到停车处，朱墨手指贴着冰冷的车门，好半晌才打开坐进去。

    「喂，你明天下午到啊，那我去接你。」孟臣看着朱墨离开，还愣愣的，口袋裏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眼来电显示，他笑着接起。

    「不用，你不是要去办事，我直接去找你。」那头的声音温和平稳的回答。

    「那之后再一起去吃饭。」

    「好。」

    孟臣把手机收回，正好何蔚也从洗手间出来了。

    「谁啊？」何蔚接过孟臣替她拿的包包，一边把手擦乾。

    「妳喜欢的伴郎啊，都不要我了。」孟臣佯装生气的道，何蔚被他逗得咯咯笑。

    「我说孟臣，他真的没事吗？有点年纪了，连个女朋友都没有他不会喜欢男人吧？」

    何蔚缓过来，边挽着孟臣的手边走到车子旁，说到后段时，认真的看着他。

    「说甚幺呢，他一直有女孩子喜欢，但他就是不交往一个，久了也成这样了，看妳那眼神。」

    孟臣失笑，揉揉她的头髮。

    「是吗？要是你们」何蔚凑近孟臣，睁大双眼。

    「不可能，我已经有妳了，难道妳巴不得我」孟臣也凑近，让两人的鼻尖贴在一起。

    「你敢！」

    「不敢不敢，快点上车，妳不是要去烫头髮吗？」他亲了下何蔚，殷勤的替她打开车门。

    「还没结婚就知道佔便宜。」何蔚娇嗔，藏不住话中的愉悦。

    孟臣微笑，绕到另一边坐上驾驶座。

    「我佔的是老婆的便宜，有什幺不可以。」他咧开一个坏笑，又惹来何蔚的捶打。

    一连串的笑声打破巷子的寂静，孟臣他俩是如此清楚的映出曾经的他们，但他们却不如孟臣能笑着走到最后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