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里的暖黄 - 14、

    14、

    现实是丑陋的怪物，张着血盆大口试图吞噬一切美好；于是我们举剑要抵抗，最后却也是我们放弃击败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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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妈，妳到那里记得打通电话给我。」

    徐阳自始自终都没看过徐砚一眼，替两人放上行李后，短暂的与徐母交谈了会。

    「你可要赶紧过来，到底是什幺事非得耽搁呀。」

    徐母皱眉，不捨的摸了下徐阳的脸。

    「会的，我很快就过去。」徐阳笑了笑，将两人送上车。

    计程车远飏而去，随后天空的第一抹光出现，他的动作滞了下，随后压低帽沿，坚定的朝对街而去。

    朱墨站在开始热闹起来的街上等待徐阳。

    昨晚徐阳给她打了通电话，说是有非常重要的事。

    不晓得是不是听进了林沐的话，她总觉得发生了什幺。

    不久后，徐阳从另一边跑来了，他站在她面前，还是那张熟悉的脸，却让她感到陌生。

    「朱墨。」

    他唤了声，拉起她的手。

    「怎幺了吗？这幺早出门？」她虽有些不安，还是让徐阳牵着走，佯装镇定的问。

    「吃早餐了没？」徐阳微微一笑，没回答她的问题。

    「嗯，吃过了，你呢？」

    「我也是。」

    徐阳回答，不再说话，牵着朱墨的手紧了几分。

    穿过热闹的人潮，徐阳领着她走到一条街上，朱墨也不出声，任由他牢牢握住自己，一股沉滞的气氛在两人之前发酵。

    徐阳再停下来时，他们站在一间婚纱店前。

    玻璃的橱窗陈列着一套婚纱，雪白的长裙上缀着细緻的蕾丝装饰，裙摆以漂亮的弧度在地上散开。

    柔美的灯光映在上面，衬得裙上圆润的珠子熠熠生辉。

    两人望着那袭礼服，谁都没有开口。

    朱墨再回神，已然是被徐阳揽在怀中，他紧紧的抱着她，让她又是一愣。

    「你到底想说什幺这幺拐弯抹角的，我猜不出来。」

    朱墨揪着他两侧的衣襬，声音闷然。

    「朱墨，对不起，对不起。」徐阳顿了顿，紧闭双眼。「我们分手吧。」

    朱墨瞪大双眼，挣扎着脱离徐阳的怀抱，徐阳愧疚的望着她，不忍的别过头。

    她的心慌乱如麻，在一片焦急里想到了前天林沐的话。

    再三思忖后，她望着徐阳小心翼翼的开口。

    「是因为你们公司吗，因为公司出了问题。」

    徐阳愣住，他想过朱墨也许会委屈的追问，但显然没想过她会问出这个问题。

    朱墨注意到他的表情，连忙上前一步。

    「是妳妈告诉妳的吗？」徐阳苦笑着问。

    「对。」

    「那妳应该知道我爸的公司倒闭了，还欠了一堆债。他们今天出国了，我明天也要」

    语未毕，朱墨便一把抱住他。

    「徐阳，你不要走，我也能帮忙你，我想跟你在一起，你不要走」

    朱墨说到最后哽咽了起来，收紧手臂。

    徐阳咽了口唾沫，神情複杂的看着埋在自己胸前的女孩。

    他本来就不想跟朱墨分开，他想跟她永远的在一起。

    去了国外他还能继续生活，也许有更好的规划，但是在这里，留在这里，有身边的这个人，才是他最希望渡过的日子。

    他的耳边只剩下朱墨方才的那句话。

    但那一点犹豫很快被他推开，徐阳扳开她的手，逕自往前走。

    「我求你了徐阳、我没有你活不下去，我想要你留下来你留下来好吗？你不要走。」

    他听见女孩在他身后无助的问，带着哭腔的嗓子揪紧了他。

    朱墨见他停下脚步，赶紧追了上去，站在他面前望着他。

    徐阳内心挣扎，拳头紧握。

    「那笔债的数量很大，就算我们躲起来了，还是可能会被追到，很不安全。」

    「没关係，我跟你搬出来住，还是我们搬回高雄也可以，只要能跟你在一起」朱墨回答。

    「就算吃不饱、穿不暖也没关係吗？」徐阳喉头发热，声音因为压抑而沙哑。

    「没关係、都没关係，我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你能不能留下来，徐阳，你能不能留下来」

    朱墨紧张的快要流泪，抓着他的衣角一遍遍问着。

    徐阳沉默了会，叹了口气，伸手再次将她拉入怀中。

    「败给妳了。」他说，心里却觉得解脱了，彷彿这才是他希望的结果。

    朱墨将脸埋进他的颈窝中，鼻头发酸，不可遏止的流下隐忍以久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