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里的暖黄 - 18、

    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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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冬天真冷。

    温洛想，他走进餐厅里，脱下了皮手套塞进口袋。

    「不好意思，先生有预约吗？」

    「没有。」

    「因为今天店里已经预约满了，我们没有办法提供多的座位，真的非常抱歉。」

    服务生鞠了躬，语带歉意。

    温洛皱眉，肚子饿的紧，朱墨最近早睡，自己为了处理工作连续两餐只匆匆吃了些乾粮配水，好不容易下班想好好休息，结果还是得回家开伙。

    他说了声没关係便要离开，突然后头一个声音叫住他。

    「温先生。」

    温洛顿住脚步，那人朝他走来，他细看才发现是徐阳。

    「徐先生。」温洛点点头，算是打个招呼。

    「不介意的话要不要一起？」徐阳看着他问。

    「好。」温洛愣了愣，本来以为他只是纯粹打招呼的。

    「那他就跟我一桌。」徐阳朝服务生说，带着温洛到距离服务台不过几步的位置。

    那里只隔了一镂空的木头装饰，能看见门口出入的人。

    「你太太怎幺没一起？」

    「她很早就休息了，我刚下班。」

    两人对话很简短，闷头吃了一会，中途徐阳叫来了酒，喝了些，两人才谈开。

    温洛还要开车，所以婉拒了进酒，他发现徐阳不太能喝，两杯就有点醉了。

    「温洛，我能叫你温洛吗？」

    「嗯。」温洛回答，其实有点不知所措，他知道眼前的人醉了，可是不知如何是好。

    徐阳笑了笑，手掩着眼睛。

    「你太太还好吗？她那天看起来不太舒服，我怕她是不是怎幺了。」

    「她很好，要不要我送你回去。」

    温洛问，徐阳却摇头。

    「你能跟我说说话吗？一会就好。」

    「好。」

    「我其实差点就结婚了，差一点也会有孩子。」

    「那后来呢？」

    「就是没有结婚才说是差点，我和她过了好一段日子，那段时间其实很长，长的我们都把对方看透了，还以为处久了，就会一直走下去，可是最后还是分开了，连我都想不到。」

    「你会想她吗？」温洛好奇，不假思索的问了一句。

    「我怎幺不想？不怕你笑，我想到她的时候还是挺想哭的。」

    「嗯。」

    温洛没想到徐阳是这幺个人，从外表谈吐上看，他很含蓄，虽然温柔，却带着疏离。

    应该是特别压抑的人。

    结果今天却一股脑地朝他发洩，该说自己路过的太刚好了吗，可这人与自己也不甚熟悉，听了这幺多似乎也不太好。

    可是，他总觉得必须得听。

    「她啊，是个温顺的人，可偶尔又很倔，拦不了，只能尽力的追。」

    说到此处，徐阳的眼神变得温柔，那不是他先前客套的样子，而是从眼底流溢出的眷恋。

    牵肠挂肚的眷恋。

    「那她呢？」温洛问，立刻觉得自己多嘴了，他这不是像茶水间的女员工一般了吗？

    徐阳又斟了一杯酒，慢慢地饮下去后，杯子被他放到桌上，发出细微的声响。

    他抬起眼，深深的望着温洛。

    那眷恋悄无声息的散去，辗转成了一堆碎片，片片都曾是他的期盼。

    「她已经结婚了，还有个孩子，现在她过的都是她以前盼望的，已经够了、已经够了。」

    徐阳的声音很轻，彷彿无着落点一般飘蕩，却清楚的送到温洛耳里。

    「你会找到更好的。」

    温洛安慰，徐阳没有附和，只是笑了笑。

    「那是你没有经历过，你不明白自己的一辈子被别人拿着的感觉。」

    徐阳把最后一杯酒喝完，跌跌撞撞的起身。

    「我送你回家。」

    「也好，麻烦你了。」

    等温洛把车开过来的时候，他蹲在路边抽了根菸。

    天色很暗，唯有那红色的火光映着他，但一点都不温暖。

    他突然想模仿卖火柴的小女孩一次点燃所有的菸可是又怎样？

    朱墨不会再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