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的天空（鱼住君系列之五） - 分卷阅读27

    外公嘟嘟囔囔的抱怨着，将红包轻轻的收进怀中。就算是鱼住，也做不到在已经二十七岁的时候还收压岁钱。

    “你外婆的杂煮是关西风的，你能吃吗？不是清汤是白味增。”

    “啊，什么的我都喜欢。”

    “摊开腿吧，之前在试图站起来的时候了，你不是因为腿麻而摔了个跟斗吗？没用。”

    “是。”

    看着浮躁的外公，外婆一面准备屠苏酒一面嘻嘻地笑了出来。

    “自从听说真澄要来，他就一直这个样子哦。大年夜也是呢，为了让你吃到新鲜鲑鱼一直跑到港口去，回来的时候都在呼呼喘粗气。明明正是膝盖疼的季节，真是傻爷爷啊。”

    “不要说多余的事情。真澄会操心的吧？”

    外公发出生气般的声音。就算鱼住再怎么迟钝，也明白他是在不好意思。

    “唔……那个，对不起……不对……谢谢。”

    有人会为了仅仅一起生活过两年的没有血缘关系的孙子的来访而如此高兴。虽然确实比一个人在家紧张，不过即使如此鱼住也很高兴。

    看准了外婆离席的时间，外公开是炫耀自己买来的鲑鱼。

    “我买了肉最棒的。明天你外婆会给你制作酒糟酱汤。你会住一晚上吧？”

    “是的，要麻烦了。”

    “你说什么呢？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这里是你的家，你随便一点就好。想来的时候来，想走的时候走。想要去什么地方……就算是美国也尽管去好了。只要小心身体就行。”

    他在年末的电话中向外婆报告过说留学的事项已经具体化了。外婆也对他说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

    “在留学期间，就算有老婆子的葬礼，你也可以不用回来的。”

    “那怎么可以。”

    “我说可以就是可以。如果是我的葬礼在前的话，你就还是回来吧……因为你外婆一个人的话很可怜。”

    鱼住无法说明白了，只能默默地喝下屠苏酒。两人目前都没有什么疾病。但即使如此也已经是高龄。无法断言绝对什么都不会发生。如果去美国的话，他打算至少要在那边呆上五年。

    “……还没有正式决定。”

    “去吧，真澄。”

    那这套合过来的外婆如此表示。哥尓哥为了里面的小鱼而在他的脚边转来转去。

    “在起风的时候就要出船。如果感觉到顺风在推动自己的后背，就说明正是时机哦。”

    “顺风，吗？”

    身体的状态并不是很好。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发作。离开熟悉的研究室，前往最前线的美国，他不是没有不安。远离玛莉、沙里姆……以及久留米，说实话会让他感觉到撕心裂肺的疼痛。

    可是，就是如此，他也确实的感觉到自己强烈的想要去。至今为止，他没有强烈的渴望过什么。他一直以为今后是不是也一定会如此。他原本觉得——自己会好像随波逐流的树叶一样活下去。

    但是现在，他开始觉得不想那样。

    他想要成为鱼。

    就算是小鱼也好。就算被逐流摔打，就算会撞上岩石，就算会鳞片脱落。不管多么笨拙也没关系，他想要靠自己的力量游动。

    在询问去留学也没关系吗的时候，久留米曾经说过。

    ——那种事情，你自己考虑。

    他没有说不要去。也不可能说。

    留学接近于分手，距离会磨损恋爱。更何况他们并没有发下过什么誓言。那个他们彼此都很清楚。

    花费了漫长时间，一点点缩短距离，不久之后好像成为了自己的一部分一样的那个男人。

    鱼住觉得，今后他也会一直爱着久留米，就算久留米的感情改变了，他也会擅自爱着他，如果那一点能传达给久留米的话，他会再高兴不过，但就算没能传达出去，他也不会后悔的——虽然也许会哭泣。

    迎来顺风。

    看到河流的改变。

    化为小鱼，从河流游入海洋。

    等到三号就对久留米说吧。

    告诉他，我要去美国哦。

    happy birthday1

    （鱼住君新版番外之一）

    transted by gira

    软绵绵的，蓬松松的，好像云一样。

    天真烂漫的哥哥叫它“天使的蛋糕”。切成大块的简单底坯涂上鲜奶油，盘边装饰着当季水果。春天放草莓，夏天则是芒果酱等等。

    “有一次，我要妈妈用西瓜做，因为是盛夏嘛。可是，好像不太行。”

    听鱼住这么一说，萨利姆一脸认真地点头。“

    “戚风蛋糕里放西瓜确实有点……”！

    “嗯。好像是水分太大了。底坯上涂完红色果汁，一下子就垮掉了。西瓜还是直接吃最好了。还有，春天的时候还用樱花花瓣装饰过。”

    “那真是太棒了。”

    “樱花啊，没什么味道呢。”

    “会隐约有清淡的香气吧？”

    也许吧……鱼住歪着头想。

    七月中旬，晴朗的天气。

    外面很热，不过鱼住和萨利姆正舒服地呆在冷气大开的咖啡馆里。打湿背后的汗水已经干透，别致的桌子上摆着两份戚风蛋糕加冰茶。

    我想买苇席，可以陪我一起去吗——萨利姆打来这个电话，是在上个礼拜。顺便提一句，一开始鱼住不知道什么是苇席，还问：“好啊，那是什么？吃的？”被萨利姆笑了。好像是支在阳台之类的地方用来遮挡阳光的东西。说起来，一到夏天，经常可以看到别人家用凉席似的东西遮住窗户。

    “能顺利买到东西真是太好了。它有点太大了，我怕一个人拿不动。”

    看看靠在墙边放置的苇席，萨利姆看起来很满足。那东西卷起来仍然相当大。车站周围的商店里没有卖的，便坐公车去国道旁的家居用品店。买是买到了，但是还得带着苇席再坐公车回去。为了拿稳它，鱼住把苇席立在双腿中间夹紧，站在一旁的萨利姆用手扶住。随着公车的摇晃，苇席不止一次撞到鱼住的脸。总觉得，崭新的苇席上有一股草香味。

    “鱼住先生，谢谢你。让你百忙中抽空帮我，真是太麻烦你了。”

    永远彬彬有礼的朋友低头道谢。连带着鱼住也稍微正了正姿势。

    “没关系。滨田先生说了，我偶尔也该出门走走。而且还吃到好久没吃的蓬蓬松松的蛋糕。……看着这么大，却不怎么占肚子呢，好像整个都能吃完。”

    “这个要看洞的大小，不过既然是戚风蛋糕，应该没问题吧。”

    事情非常偶然，只是因为热得受不了而躲进来的小咖啡馆里，凑巧有戚风蛋糕而已。虽然没有表现在脸上，鱼住还是很开心地点了它，不过和想象的不太一样。养母亲手做的戚风蛋糕好像比这个更细腻。另外，蛋糕坯的颜色要更白一些吧？所以才说像云啊天使的羽毛什么的。

    “令堂做的蛋糕，应该非常好吃吧。”

    萨利姆温柔地微笑。

    “……嗯。应该吧。我不太记得过去的事了……不过要是像这样遇到某种契机，好像就会想起来。”

    连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对于鱼住来说，过去的经历就好像远处遥不可及的烟霭，摇摇晃晃的，虚幻而飘渺，无论再怎么努力伸长手都够不着。因为并不都是快乐的回忆，也许无意识中决定不再回想起来了吧。不，即使是快乐的回忆——既然已经失去了那些东西，如今就算追忆过去，又有什么意义呢。

    软绵绵，蓬松松的戚风蛋糕——已经不在的家人的笑脸。

    “这个，能做出来吗？”

    凝视着最后一口蛋糕，鱼住喃喃道。已经吃完自己那份，萨利姆回答说：“应该不是很难。”

    “以前，我看过做点心的书籍。把蛋清打起泡似乎比较难……要不要挑战一下？不过，最好能借你家里的烤箱用一下。”

    厨艺全能的萨利姆这样提议道。萨利姆住的公寓里没有，不过鱼住的高级公寓里有养母用过的烤箱。找一下没准还能发现蛋糕模子之类的东西。

    天使的蛋糕。幸福的蛋糕。

    每年生日，养母都会给自己烤蛋糕。说是“每年”，鱼住和家人并没有共度太多个年头。

    心灵手巧的萨利姆肯定能烤得很好吧。一定能再次做出养母做的那种雪白的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