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唐红罗曼史(王朝罗曼史系列之番外) - 分卷阅读4
「……实在很对不起。」
「既然要在人前正面与他对抗,那就应该要表现出令人讚赏,获得『这果然是才气焕发的国经大人』这种评价的气势啊。」
「是……」
「不要再发生像今天这样的事了。」
「谨遵您的吩咐,我会铭记在心。」
恭敬地说完,国经深深低头行礼。然后父亲大人深深地叹了口气,吩咐他:「你可以下去了。」
声音中有著(真是个不肖子啊)的涵义,国经灰心丧气地退了下去。
目送著轻轻走了出去的国经背影,长良口中发出第二次的叹息,并喃喃地说:「虽说养育之恩大於生育之恩,但是你怎麼与我如此相像啊……」
弟弟们比自己还要早出人头地,让长良深有自觉,他的性格中并没有那种过人的气势,这对长良来说,不是什麼难过的事。反而不至於和野心家的弟弟们起冲突,这也是他能够平稳担任北家大家长的主要原因。
可是关於国经的将来,对国经抱有别的期待,却是不争的事实。
在下一代中,期盼国经能够继承自己身为大家长的职位,成为名副其实的北家大家长,率领整个家族……这是长良藏在心中的小小野心。
「渊子的血缘影响浓厚,可是在我的养育之下,难道是事与愿违吗……不会有这种事的。」
这次的事件虽可说是对方的问题,就算是手古,同样也会做出如此不经思考的事,也会受到同样的斥责,但肯定不会这麼丧气吧。与其垂头丧气,手古应该会拼命辩解「我的做法并没有错」。
这种强势的坚持,是国经所缺乏的。
(可是,唉……这样也有他的好处存在吧?)
国经若是像手古那样,有著自我主张的强烈性格——自古以来,许多教训都证明瞭「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一定会在北家内部种下兄弟鬩墙的火种。
这麼一想,长良便对自己说(国经只要维持现在这样就好)。
(不需要强出头,反而能够受到周遭人的帮助,培养经验。嗯,国经现在这样就好)。
关於手古(这是他小时候的名字),也就是后来的藤原基经。歷史上的臣属中,首度成为关白(注3),并任四代天皇的摄政及太政大臣等重要职务,被称作堀河大人的人物。
另外补充一点,史书中曾记载,他最拿手的政治策略是罢工……也就是说,事情不如预期时,他就会说「啊,这样啊,看样子是不需要我啦」,於是就回到家中不肯出门,等著对方主动屈服。他的做法让曾经因此不得不答应说「好」的宇多天皇,在日记中记下这麼一段往事。
注3 关白:辅佐天皇的摄政。
当晚深更。
国经在床上翻来覆去怎麼也睡不著,心中不停反覆地回想起,明明今晚不想要被回忆起的所作所为。
因为那封书信被同事嘲弄,又遭到父亲责駡,而暗自想要报復业平大人,便策划把自己中意的千寿丸带回家倒还算好……
(不,这举动本身怎麼想,都是件不智之举……吧?)
骗他说是右大臣召见,把千寿丸带到自己的房中,吩咐侍女在自已参加吟歌会的时候「拿出甜白酒之类的饮料招待他」,这也是自己的计谋。吟歌会结束回到家中,千寿丸果然如他所料,已经醉得摇摇晃晃,情绪高昂地笑著直说「天花板在转呢」,完全忘记要提防他便毫舞防备地睡了下来。
这样的千寿丸,他那与外貌不搭称的逞强性格及活泼态度,原本就很得自己喜爱,觉得他很有趣想要收为身边的随侍,中自己计谋醉倒的模样也如此惹人疼爱……差一点就要对眾人口中,与自己相貌相似的他伸出魔掌——他本来只是单纯地想,把千寿丸当作聊天说话的物件哪!
因为喝了招待酒而露出天真无邪的睡容,诱引出自己的情欲,让国经欲望加深的关键在於,他想到这麼做能够报復平日乐於捉弄他,让他非常丢脸的业平大人。
「这就对了……要报復业平大人的最好方法,就是把你占为己有……」
要报復业平大人明知国经正在看,还刻意做出与千寿丸接吻的类似举动,最好的方法就是把千寿丸占为已有吧。
想到这,国经整个人为之兴奋,便把醉倒的千寿丸身上的单衣脱下来,就在快要达阵的当下——
如箭矢般冲进房内的业平大人和诸兄大人,粗暴地以几近杀人灭口的态势,把千寿抢了回去。
从这一幕中得知,千寿丸原来是藤原诸兄的爱人,一直深信著千寿丸是业平大人宠爱物件的自己,被彻底矇骗了……让自己这麼死心塌地、如此深信的人,正是业平大人。
(啊啊,啊啊!怎麼这麼居心不良哪!)
拜这事件所赐,原本可以和千寿丸培养出不错的交情被彻底破坏,让千寿丸打从心底讨厌自己……
(没错!那男人故意表现出宠爱千寿的模样来骗我,这根本不对!)
可是……内心兴起想要侵犯千寿丸的念头时,自己体内涌起的强烈欲望,却是无法用这个理由来自圆其说啊!
(……我对想要当成弟弟般疼爱的千寿丸,衍生出犹如疯狂发春的禽兽欲望……那的确不能怪罪他人,全是自己的本性蒙上羞耻的罪行。)
这代表著幸好业平大人和诸兄大人为了夺回千寿丸而闯入,使自己差点犯下的罪行还未达成就遭到阻止,应该觉得侥倖……
可是!
(话虽如此,让我承受如此大耻辱的元兇,不正是因为业平大人策划,才让我做出这种事来吗!)
虽说中计做出蠢事的自己,也付出了做傻事的代价,就是自作自受也过得去;但是,设陷阱让他跳下去的业平大人,为什麼就没有受到任何惩罚呢?
无辜的千寿丸遭遇到那样的事,有一半……不,应该说有大半都是业平大人造成的,偏偏被千寿丸怨恨的只有自己,业平大人反而被当成恩人对待。要追究原因,业平大人才是元兇啊,可是业平大人却成为解救危难的恩人,让我独自背负恶名。老天怎麼能够允许如此不公平的待遇?
(我绝对无法容忍。)
国经想著,不知不觉中恨恨地咬起牙来。
(陷害我的罪过,还有因为你的谎言,让千寿丸遭逢灾难的罪过,以及不能再与千寿丸相对面的怨恨……种种的一切,一定要让你好好地偿还,左近将监业平大人!)
要找机会报仇,可多的是。
(我跟你跳「纳曾利」双人舞一事已成定局,老天肯定会站在我这边,这就是将你定罪的契机……正所谓天网恢恢疏而不漏,国经想著想著,眼神中散发出光芒。)
……但老天爷的想法,似乎完全不如国经预期。
七月中旬,十六、七日两天的相扑节庆平安落幕后的隔日。
国经在巳时三刻来到约定好的修明门前。与他相约的对像是朝臣业平,今天开始他们要练习「纳曾利」舞码,埸地是雅乐寮的舞殿。
业平大人表示:跳双人舞的两个人如果各自出现就无法彰显美,还是相约著一起出现比较好,这话也没错,所以他才来到绕满多远路的修明门前,準备著出发前往练习。
「……真慢。」
练习预计从下午一刻开始,明明挑这个时间集合就是为了不迟到,可是他这麼晚还不出现又何必约呢?
「够了,我要先走了。」
下定决心,正回头跟带著礼物的家僕说话时,有人叫住国经。
「哎呀,您真早哪,国经大人。」
马上转头看过去,国经不高兴地念著:「您的动作倒是挺慢的啊,将监大人!是不是根本就不在乎跟师父约的时间会来不及啊。」
「喔,还不就是那回事嘛!」
在七夕宴会上表演「陵王」舞码,让他更受女官们欢迎的好色大人,帮著那副美男子脸庞,露出些微抱歉的苦笑说。[私享家录入]
「在练习舞蹈的时候,是不是互相称呼名字比较好呢?」
「啊?」
「我的意思是说,已经离开工作环境还要互称『将监大人』、『内舍人大人』很绕舌,不如就直接称呼我‘业平’就好啦。」
「……什麼!」
「还是说,您觉得有什麼不妥?国经大人!」
他这麼一说,国经才发现业平大人从刚才就直呼自己的名字,自己虽然称他「将监大人」,可是他直接叫自己「国经大人」,听起来好像自己的地位被贬低似的。想到这一点,国经便回答:「我不介意。在练习舞蹈碰面的时候,就让我称呼您『业平大人』吧!」
听到国经的回答,让业平大人眯起眼睛,似乎颇为开心地说:「嗯,真是不错的兴趣。」
「你说什麼?」
国经马上就恨恨地回嘴,这是因为之前每每被业平揶揄下的自动反应;但业平大人对箭拔弩张的国经,却摆出丝毫不在意的轻鬆笑意说:「听到你用清脆嗓音喊著我的名字,真的比我原先想像的来得好听呢。」
「不要再闹了!」
「这麼说就太伤人啦!」
「我不在意!」
「唉呀唉呀,你身为我的舞伴竟然摆出这种脸色,双人舞就没办法心灵相通……皇上可是很期待你我的舞蹈,这样真是伤脑筋呢。」
国经一时语塞,只好回嘴:「那,那是——因为你老是讲一些低俗下流的话,我才会有这种反应。」
这时业平大人的眼神,从还有话要说的国经身上移开,打断了两人的对话。
「唉呀,那不是千寿丸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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