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朝唐红罗曼史(王朝罗曼史系列之番外) - 分卷阅读26
而且常左大臣即使有权威,却没有能够对抗良房叔父的权力……
既然这样,就只能想办法请东宫殿下或皇上助一臂之力,对这两位来说,国经心里很清楚,他们都很忌讳良房叔父的权力,撇开自己身为北家继承人的身分,就算他表示愿意帮助千寿丸,恐怕也会被误解自己的真心……想到这里,才突然想到——
业平大人把他引介给东宫殿下的用意,难不成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告诉他前往南都碰上的失败,刻意说「相当可爱的男人」而得到殿下的点头认同,吩咐自己要好好安慰殿下,暂时陪伴在身边的安排,替自己与以往疏远的东宫殿下建立关係……是这个用意吗?
「唉,真是败给他了。」
业平大人的用意,就是要告诉宠爱千寿丸的东宫殿下,国经为了千寿丸,甚至可以不顾一切违背叔父们的意思,说服殿下(国经可是站在我们这边的)吧。
可是,业平为何要这麼做?
想著想著——
「少爷,走过头了。」
「啊。」
国经被喊住,赶紧将踏出的脚步转回头。
出来迎接的是个看似家僕的男人——
「欢迎您的光临,主人在月见殿等候您的到来。」
随便应付一下,就被家僕带往之前来过的高殿,国经心想(啊啊,这里原来叫做「月见殿」啊),原本国经想把刚才正在思索的(为什麼?)努力找出个头绪来,可是业平根本就不让他有机会胡思乱想。
「唉呀,你来的真早。是第四个呢!」[私享家製作]
「第四个不算早了吧。」
听到坐在门边的业平大人问候著,国经回嘴,这才看向先到的客人。
竟然是看来像是低贱平民的男人们。不对,那个鬍子脸男子是当时的杂役。前往双冈别墅时,陪同业平大人的左马寮的……印象中……应该叫做赖直没错。
「那边的两位呢,我想你一定没有见过。一位是卖艺人家的老闆三藏与身为卖艺人及盗贼的『山城的以藏』。这两位都是协助寻找千寿有功劳的人喔。」
业平大人说著,在房间角落恭敬行礼的是,年约五十上下微胖的平民,还有一个大概四十岁,看人的眼神很机伶的男子,两人纷纷低下头来。
业平大人朝著两个人说:「这里呆站著的公子哥,是藤原北家的大少爷,权中纳言长良的长子国经大人。他是第一次跟你们平民之辈同席,所以不知道该怎麼跟你们应对。」接著又看向国经,指著自己身旁的座位。
「好啦,坐下吧。其实这里挑高是比主屋还低,但今晚赏月,此处相当凉爽倒是极佳的位置。」
本来国经还有点犹豫著该不该过去,可是似乎也不需要太过於拘泥——
「那我就不客气了。」国经答道,走向业平指的座位。
「你啊,应该没有跟卖艺的人这麼接近地说过话吧?」
业平大人这麼一问,国经答「是啊」。
「他们是千寿的朋友。听说千寿小的时候,曾经因为想成为卖艺者而溜出寺庙。」
「很像他会做的事情。」
千寿这个少年,虽有著似乎禁不住风吹雨打般的柔弱外表,实际上却完全不是这麼一回事,喜欢骑马,还会从栈桥直接跳到船上,也曾徒手抓住可怕的长虫(蟒蛇)……完全具备了如武将般的勇猛果敢气质。
「以前曾经看过他像只小鹿般跳过堀川。」国经说著,回想起那时千寿跳跃的姿态,就露出了微笑,继续说:「他到叔父那里传递讯息,看见有人在争吵堵住了桥的通路,於是就轻巧地跳过河川。那模样真是可爱。」
「不过,他可是诸兄的人喔。」
业平故意泼了国经一头冷水,让国经马上瞪了业平大人一眼。
「这件事我非常清楚,您要跟我强调几次才够哪!」国经马上又回嘴说:「业平大人还不是,老是改不掉爱采开在别人家中花朵的坏习惯。」
「采花又不会被惩罚。」
业平大人开著玩笑,国经说:「尤其还特别对千寿丸少爷执著呢。」
「他把我当成兄长般倾慕著,当然我也要好好疼爱他啊。」
「能够让您有著近乎衣袖交迭之情的『弟弟』,即使立场上站不住也不在乎地疼爱著,您真是个深情的人哪。」
「唉呀唉呀,这我还输给国经大人哪。」
听到国经的揶揄,业平也促狭地顶回去,之前的事件造成脚踝受伤的国经,听到这话马上就脸红了。后悔著自己挑起尷尬的话题。
就像会见东宫殿下时那般,业平大人把国经脚踝受伤的来由……七夕夜晚的来龙去脉,当场就啪啦啪啦全给抖了出来,让国经在平民面前相当地丢脸。
可是,能够阻止这个人说话吗?而且,他是真心想要把那件事给抖出来的吗……如果不能好好地阻止他说话,搞不好只是替自己挖墓穴让事情更糟糕。
这时业平似乎很无聊地玩弄著檜扇,用杂役们都听得见的声量,口若悬河地说:「若把千寿的身分公开,或许能成为阻碍北家操纵朝廷作战的屏障。如此一来,不得不成为北家政敌的千寿阵营中,就得把你也加进来。当然,我会怀疑这是不是良房他们安排的卧底,但若知道真相更让我惊讶,加上流言说,你和千寿长相相似就有如兄弟,让我觉得你就像是他真正的哥哥,为了可爱的『弟弟』,甚至愿意违背父亲的意思,特地飞奔前往南都不是吗?不知政争险恶,莽撞冲动的年轻人行径,倒是令人认同你对千寿的情深。」
业平没说出之前的事,让国经松了口气安心地说:「被你说成莽撞冲动的年轻人行径,实在很难过,我们才差六岁而已。」
顶回去后,国经心想(这是对我的称讚吗)。如果是,又是为了什麼?
想到这,似乎跟最初的(为什麼)有了联想,正想要思考著追寻原由时——
「你对我们的阵营来说,的确是很有利的武器。」
被业平大人一插嘴,便让国经不愿放弃追问的机会,问道:「你的意思是说,我是个按捺不住骑马奔走长途的软弱傢伙吗?」
「所以啊。万一发生什麼事情时,就可以安心地把你当作人质。」
「什麼?」
「要胁长良小心你家那孱弱的长子出事,他也不得不屈服吧。」
「你在说什麼啊!」
平民男性中,有一个人已经忍不住笑得抖动著身子。深深低著头的模样,似乎正在拼命忍住笑。
可是国经从他的笑中,却感觉不到对自己的嘲笑,这才领悟(啊,是这麼一回事啊)。
自己与平民们并没有机会培养感情,业平大人是要让自己和他们能够拉近距离。大既是为了巩固「千寿丸的阵营」吧。
於是国经退让著,朝著男人们说:「今晚就不要拘泥於礼数,如果觉得好笑的话就儘管笑出来吧。」
男人们虽然低头称「是」,可是自己这番话似乎造成反效果了。
终於等到千寿丸他们来,这才开始宴会。送上来的膳食中,也有国经带来的乌鱼子切片,让国经安下心来。
诸兄大人受伤的右手好像吊掛在衣袍下麵,拿酒杯和夹菜都只能靠左手,不过有千寿丸贴心地在旁照顾,似乎也没什麼不方便。
一边照顾著诸兄大人,千寿丸也替大家斟酒,可是好像刻意避开自己。
国经注意到这点,还在等待的当下,业平大人说:「唉呀唉呀,看样子你还被千寿讨厌著哪。」
业平大人边笑边揶揄著,被说中痛处的国经,忍不住不高兴地转过头,千寿丸似乎也觉得尷尬起来。
(你不需要觉得丢脸啊。)
国经内心深处又更加不开心了。
「本来还以为是拓尊的阴谋,你还花了许多精神去调查事实真相。这下全都化为泡影,真是可惜哪。」
听到业平的话,千寿丸「咦?」地看向国经。
和像被惊吓小鹿般的眼神对上时,国经赶紧把视线移开。
「反正我这个人就是没脑袋,也只是在做白工而已。」如果又被业平大人抖出来的话,恐怕又要扯到之前拐千寿回家的事情,还不如自己和盘托出还比较好一点。「总之千寿丸少爷没事了,就算白费工夫我也不后悔啦。」
加上这句,国经心想(你们想要耻笑我,就儘量笑吧)。
可是善於揶揄人的业平大人,段数可比国经更高。
「哈哈哈,不要这麼彆扭嘛。千寿刻意避开不帮你斟酒,并不是因为他不知道你的努力,只是单纯地讨厌你而已啦。」
国经生气地顶嘴:「我知道啦,不要老是在人家伤口上撒盐!反正我在这里就是讨人厌的傢伙,不管到哪里都是因为叔父的关係才有人理,只因为是『右大臣良房』的侄儿,才有价值的人啦。」
哗啦哗啦地吐出这串话,才察觉到千寿丸惊讶的表情,马上脸红地想(刻意贬低自己是想做何打算啊),但又想(算了,反正这就是毫无偽装的我)便看开了,已经被讨厌,被轻视,现在又更糟糕了。
心中又想著,(我为什麼要来参加这样的筵席啊)忍不住深深后悔起来。
自己对千寿丸还有诸兄大人来说,就像他口中所说的,是个碍眼的傢伙吧,正打算要提出退席的话,就要站起身来时——
「千寿,你现在脑袋在想什麼?」
业平大人问,千寿丸迟疑地「啊」,骨碌碌的大眼睛似乎犹豫著该不该说出口,过了一会才下定决心开口道:「我在想,今晚的月亮是不是从西边出来?」
「哈哈哈,你的意思是?」
「因为我听到很不像是国经大人会说的话。」
就如聪敏的千寿丸所说,自暴自弃到近乎自虐的国经心底深处,衍生出以往不曾有过的温暖。
「不不不,这可是有根据的,他可是比外表看起来更胆小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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