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gin-Again - 分卷阅读38
“定安还在下雨吗?”
“估计明天就停雨了。”
“你们这几天都在聊什么呢?”尽管知道这并不关我的事,可我按耐不住好奇心。
“聊关于你的。”蓝道,“那孩子很喜欢你,你们可以尝试在一起。”
跟她在一起,筱,她也是喜欢你的。
“抱歉,我想挂电话,蓝。”
“生气了?”
“不是,我想一个人静一静。”不等对方说完,我按下了结束键。
我啜了一口威士忌,后脑枕在柔软的床铺上,仰望素白的天花板。
男孩从浴室出来,来到我身边坐下,目光在我的脸上停留一会,然后拿过我手里的威士忌,咕噜地一肚子喝下去,速度之快使我一下子没反应过来,等我从他手里拿回威士忌时,酒瓶里已无一滴酒液,刚才剩下的威士忌全部进入了男孩的体内。男孩显然是初次接触威士忌,脸颊迅速泛红,强忍住呕吐感,眉头锁紧,眉宇间的皱褶足以夹死一只苍蝇,最后到酒液好呆全吞下去了才咳嗽了几声,我抚着他的背。
“这东西难喝死了。”
“对你来说,确实很难喝。”我回想初次接触威士忌时的场景,反应没有男孩的激烈,虽然当时的我也皱着眉头,可不至于作呕和脸红。
我将买来的水递给他,男孩拧开盖子喝了差不多一半,然后擦去嘴角的水渍,我从背包里拿出干净的换洗衣服走进浴室。
十五分钟后,房间的现象没有任何称之为改变的改变,男孩依然坐在原来的位置,视线指向窗外,外面依然天色灰暗,布满乌云,雨势没有减少地继续落下,对面的建筑物因下雨的关系而看不清楚外观,玻璃窗外不停地被雨水洗刷,我在想玻璃窗是否会被洗刷得一尘不染。
我重新坐在男孩身边,俩人一言不发,沉默统治房间的气氛,我打开第二瓶威士忌,继续刚才的动作。
时间以不慢不快的速度流淌,至于流向何处则无从知晓,没有人会知道时间的尽头在哪,也没有人会知道时间的起点在哪。
不知过了多久,久到我以为时间停止了的时候,男孩做出了刚才的动作,在我的嘴唇快碰到酒瓶口的一瞬间对方夺去了威士忌,然后喝了一口,这次的反应平静无澜,仿佛经过刚才的情况后,男孩对威士忌产生了抗体,白皙的脸颊还停留着红晕,但没有了皱眉、隐忍的表情,使我怀疑他喝威士忌的次数与我一样多。
“我需要这玩意。”男孩盯着“whisky”字母,大概要把这六个字母印在脑海。
我点头。
“就算它很难喝,可我现在需要它。”男孩说着,又啜了一口威士忌。
我默然地注视男孩喝酒这一行为,留意他的嘴角是否渗出酒液。
“告诉我,筱。”男孩的手握住我的手,力道之大让我有种手要被捏碎之感,“你想跟钟桥在一起对不对?”男孩的表情带着与他这个年纪不相符的严肃,眼神锐利,不放过我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
我微微勾起唇角,道出心中所想,“是的,我想跟她在一起,非常想。”
握住我的手的力道减弱,严肃的表情柔和下来,带着愉悦的笑意,男孩垂下目光,我因此得意将那两排与钟桥毫无二致的根根分明的睫毛一览无遗。
对方靠在我肩上,我反握住那只还在发育的小手,对方闭上眼睛,道:“就算有障碍物,你也可以解决。”没有疑问,是肯定无疑的语气,其中包含信任感这一东西。
“我不知道我可不可以解决这些障碍。”我毫不思索道,感受对方的手的温度,那里边流淌着一部分钟桥身上的血液
“但你会尽力去解决对不对。”男孩道,“再说钟桥也会和你一起解决。”
钟桥会和我一起解决这些障碍物吗?
我们没再出声,睡意突然如开闸的潮水般向我涌来,淹没了我的意识,我脑袋昏昏沉沉地睡过去。
回到定安的时候,暴雨已消失得了无踪影,晴朗重新主宰天气,湛蓝的天色与雪白的云重新出现,街上的人们收起了雨伞,地面被雨水洗刷干净,定安是在昨天凌晨四点时分停雨的。
回到家后,邮箱内放着一封蓝色的信封。我抽出信件,瞄了一眼信封上的内容,是唱片店女孩从广州寄来的信。
房间内的一切与我出发之前毫无二致,家具和物品乖乖地呆在原来的位置,没有移动过半分,我用手指试探地碰了一下餐桌面和椅子,没有一点灰尘,看来蓝到过这里并打扫干净。
我在餐桌前的椅子坐下,撕开信口,抽出里面同样是蓝色的信纸,然后开始默读。
筱:
这段时间一直沉浸在旅行的欢乐中而没有与你联系,甚至有时还忘记了你这一存在,对此我要在这里跟你说一声抱歉,但请你明白,我并不是故意不与你联系。
首先,我现在身处在中国这一地方,如果我没记错,bebar的老板娘也是一个中国女子。这里人非常多,尽管我早就知道这里是一个世界上人口最多的国家,但到我亲身到此体验之后,我还是吃了一惊,世界上竟然有这么多人的地方!实在不可思议!我所到的每一座城市的人口都比定安多很多,我相信当你某天踏上这个国度,你也会和我同样惊讶于这一现象。
毫无疑问,我们玩得非常愉快,每天没有可以称之为烦恼的烦恼,我们拍了成千上万张照片,我不知道要用几个相册本才能够装满这些照片,但我一定会和你分享这些照片,相信你看完之后对这个神奇又美丽的国度非常期待。
跟你宣布一个好消息,我怀孕了,这于你而言是否是一个惊喜呢?在上一个星期内我被检查出怀孕了两天,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一个如此巨大如梦幻般的幸福降临在我身上,坦白说,我以为我这辈子都无法怀有孩子,可上天却将这一份我做梦都不敢想的礼物赐给我,我开心得无法言喻,我觉得我的人生从来没有这么美满过,你猜我肚里的小孩是男的还是女的呢?
现在回到你身上,实话说,我很想知道你和那个男孩的母亲怎么样呢?你们的关系是否进展呢?抑或你们已经不再联系呢?不过,按照我对你的了解,你们肯定还在联系,虽然我没见过那个女人,但第六感告诉我你们可以尝试在一起,难道你不觉得这是一种缘分吗?你还在介意她是一个孩子的母亲的身份吗?或者你介意的是其他?但总而言之,你可以给你自己一个机会,难道你不想体验这一机会吗?
我现在位于深圳,两天后我会出发到广州,对了,那个叫蓝的老板娘是广州人吧?这里的人大多数说着一种名为“粤语”的语言,非常好听,比我听过的任何方言都要好听,甚至我还起了要学粤语的念头,你知道吗?粤语是作为中国唯一一门设有专门课程的方言,对了,你和蓝认识了那么久,不知道你是否也会说粤语呢?
我大概再过一个月之后就会回来定安,期间也可能无法与你联系,因为每天去的地方很多,希望你在定安过得有滋有味,也希望我肚里的宝宝健康发育,最后一点,打从心底希望你和那个母亲在一起。如果你真的对人家有意思,请大胆追求对方!
我将信纸折好放回信封,从冰箱里拿出星巴克,没滋没味地啜了两口,然后倒在床上,带着思绪纷纷的脑袋进入睡眠,现在的我比以往任何时候都需要睡眠。
☆、第二十六章
我瞧了一眼腕上的表,时间是晚上九点三十分,离约定好的时间还有十五分钟的距离。
我啜了一口摩卡星冰乐,起身拿起一份《定安日报》翻开到社会版,没有可以称之为新闻的新闻,无非是前几天的暴雨给定安造成的影响,没有人伤亡,没有建筑物毁掉,一切如遇暴雨之前毫无二致。
我放回报纸,折回座位,注视进出的客人,今晚的星巴克比往常冷清,座位几乎空了一半,坐着的客人以中学生居多,尽管没有身穿校服,可我还是能一眼判断出对方的身份是学生。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去,在分针指向四十六分时,对方推开星巴克的门,搜寻我的身影,然后面带微笑朝我走来,在我面前坐下。
钟桥身穿雪纺白色中袖衬衫和黑色七分裤,腰间围了一条米褐色皮带,肩上是一个白色斜肩挎包,脚上是一双白色露趾的高跟凉鞋,脚趾涂着薄荷绿的颜色。头发则挑起其中一束绑在后面,右侧没有像平常一样梳一条好看的小麻花辫。
钟桥没有咬咖啡,只是要了一杯冰水,原因是不想喝咖啡。我则给予抱歉,说我并不知道她不想喝咖啡。
“可是这里环境挺好的。”钟桥环顾一周道。
我点头。
接下来我们聊了关于定州旅游的内容,我凭着记忆尽量把更多的内容和细节陈述出来,对方不时在我停顿的时候说上两句,脸上一副期待的神情,待我开口叙述的时候便又闭嘴不言,安静地聆听,除了偶尔喝上一口水。
我在陈述的过程中一半的思绪飞到了定州那边,一半的思绪则集中在钟桥身上,自从从男孩的口里得知一切后,现在面对面凝视钟桥有一股无可名状的或许称之为兴奋也无不可的感觉。钟桥一手托着下颚,不时换成双手支撑脸颊,眼眸微眯,眼角处的黑色眼线成往下垂的形状。漆黑的瞳仁不时左右转动,但更多时候是在注视我的脸,对方的眼瞳清晰地映着自己的样子,满足感油然而生,此时的钟桥只注视我一个人,没有其他人。
我省去了那天下雨男孩在沙滩上说的话,现在还不是时候对钟桥说这些,尽管这些事她知晓得一清二楚,可我认为把男孩的话在这个时候搬出来是不适合的。
“威士忌真的很难喝吗?”
“初次喝肯定觉得难喝。”
“那么说你们那天一直在沙滩上淋着雨?”
我的心脏不由小小地收缩一下,难道钟桥因为这个问题而责备我让男孩暴露在大雨之下?
我点头,啜了一口星巴克,摩卡的味道比之前似乎淡了一点。
钟桥的下一句没有如我所料那般责备我,而是告诉我她那天同样淋着雨回家,全身湿透,但没有生病。
一根小小的无形细针戳了我的心一下。
“淋着雨回家的滋味不好受吧。”我咬着吸管道。
钟桥将旁边垂下来的一缕头发撩到耳后,“还好吧。”
我提醒了她下次记得带伞,“我是无论如何也不希望看到你因为这样而生病。”
钟桥看了我的脸一会,然后露出受到别人关心时的笑容,郑重地点头,表示自己以后不会再出现这种情况。
“蓝是一个很好的人。”钟桥转移了话题,目光移到桌上的摊开的五指,右手的食指处有一道疑似被指甲轻微的划伤。
我点头,“我在十五岁时候就认识了她。”
“我们谈了很多关于你的事。”钟桥合拢五指,薄荷绿的指甲油仅仅涂在形状好看的指甲上。
“所有方面的?”
钟桥先是思考了三秒钟,然后摇头,“那倒不至于。”
“蓝很喜欢你。”
钟桥微微睁大眼睛,细长的睫毛扑闪,给下眼皮投去一层阴影。
“真的?”
“如果不是她就不会经常请你喝酒。”我微笑道。
沉默降临,期间俩人默然对视,除了喝星巴克和喝水之外,没有称之为动作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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