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egin-Again - 分卷阅读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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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吃完这一切之后,我的胃还没得到应有的满足,但我决定已不再进食,收拾好一切后。从卧室拿起睡衣走进浴室,认认真真地将全身每一寸地方都洗个干净,尤其是被汗水三番四次浸湿的背面,我刷了三四次,不想留下汗水的味道。

    完毕,我折回沙发上,睡意全无,头脑比白天还要清醒,这种情况在我三十二年的人生只出现过三次。

    这次从电冰箱取出前天买的星巴克,撕掉包装纸,拧开瓶盖,喝了两口,然后放在茶几上,我打开了沙发旁边的台灯,橘黄色的灯光给客厅铺上了一层柔和的光亮。我把宇多田的cd放到dvd中,调到“tiwilltell”这首歌曲。安静的客厅除了宇多田的声音再无其他,窗外的世界悄无声息,所有的活物都陷入了睡眠,没有汽车驶过的声音,没有人们的交谈声和笑声。

    “我很开心,说不出是什么原因,反正很开心。”

    当我向钟桥发出邀请的时候,一阵铺天盖地、无可抑制的欣喜袭遍我的全身,犹如一股强烈的电流刺激我身体的每一个细胞,它们都在欢呼雀跃,仿佛这是一件冲昏人们头脑的盛大的喜事,我也像男孩一样说不出开心的原因,但毫无疑问我确确实实地沉浸在欢喜的天堂中,这两种情绪如大衣般紧紧地拥裹我的身体,它们用温暖的双手捧住我的心脏细心呵护,给其灌溉名为‘愉悦’的养分。和钟桥的谈话一扫我之前两个月来的空虚和失落以及种种负面的情绪,我的身体不会再在无边的深渊不停地掉落,我再也不会被茫然和失措啃噬,所有在我身上不好的、不祥的东西全部被清空除掉,我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仿佛卸下了肩上的重担。

    我不知晓钟桥对于我的邀请会作出什么反应,也许她会接受,也许不会,但我已经想得很清楚,就算对方终究没有接受我,我也不会因此而失去了自我。失去了钟桥固然是一件十分悲痛和惋惜的事情,但我已不会再干涉对方的决定。我深知这一次的决定于钟桥而言是不会轻率地定下,她必然会经过深思熟虑、反复几层地想透几遍,确认没有出现一丝错误后再定下,更何况她已是一个成年人,一个十三岁孩子的母亲,她有自己的意识,自己的选择,即使我单方面一百三十个不愿意她和我分离,我亦不能强迫对方,即便是男孩可能也对此无能为力。

    如果她的态度是另一面的,那么我就会向她求婚,告诉她因为她我生平第一次有了想和别人结婚的想法。

    歌曲播放完毕,准备转换下一首歌,我起身关掉,寂静重新降临客厅,我把星巴克喝了一半,然后倒在沙发上,头枕着抱枕上,脚对着台灯,双手十指交叉地放在腹部上,脑海里的思绪将刚才的想法理清一遍,确认没有更改之处(可能是暂时)便停止工作,大脑重新归于放松,我闭上眼睛,耳边萦绕着宇多田的声音。

    二十分钟后,睡眠的大衣再度将我包裹在舒适的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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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面来到采访环节,有请我们的主人公筱姑娘出场(掌声)。

    问题一:请问你第一样喜欢的东西是什么?

    筱:星巴克的焦糖星冰乐。

    问题二:为自己所喜欢的东西干过最疯狂的事情是?

    筱:在一天之内把星巴克所有新推出的饮品全部试一遍。

    问题三:对你来说世界末日是怎样的呢?

    筱:星巴克倒闭。

    ☆、第三十三章

    星巴克咖啡香的因子飘入我的鼻子,中断了我的睡眠,我在黑暗中思忖星巴克突然出现的原因。少顷,眼睛睁开,入眼的是男孩正低头俯视我。

    “门没有锁。”对方若无其事地抛出这句话,似乎以门没有锁上这理由进入别人家是一个正当的行为。

    我立即弹起身,发愣地望了一会儿门口。

    男孩把买来的早餐放在茶几上,羊角包、三明治、土豆色拉、两罐香草星巴克。我被挑起了食欲,走进洗手间洗漱一番,用洗脸奶把脸认真地清洗一遍。

    折回男孩身边坐下,拧开星巴克的瓶盖,我发现昨晚喝剩了一半的星巴克,被人遗弃地孤零零站在茶几上。我喝了两口咖啡,咬了一口羊角包,味道不错,应该是刚出炉不久。

    对方也喝了一口咖啡,打开装着三明治的盒子,取出一块,然后一层一层地放入嘴里,每吃完一层,便喝一口咖啡,我想起自己吃三明治时几乎没有一层一层吃的经历。

    我们默不作声地吃着早餐,上午灿烂得使人睁不开眼的阳光毫不吝啬地泻进屋里,在地板上形成一个长方形的光影,外面传来公共汽车驶过的声音,汽车发动的引擎声,人们的交谈声,甚至还有唱歌的声音。现在是早上九点四十五分,人们各忙各的事,成年人在工作,学生在上课,家庭主妇(或主夫)准备采购今晚或者接下来几天的用品和食品,唯独像我无所事事地呆在家里吃着早餐的人,在这个社会上可能是属于少数部分。

    其实我也并不是无所事事,我亦有属于自己的事情要忙,只是和一般人忙的事情不同罢了。在他们眼中,我是一个没有工作的游手好闲者,每天除了吃饭、洗澡、上厕所、娱乐、睡觉之外便无事可做,至少没有硬性的工作需要做,也不需要为经济方面头疼,银行账户里的数目足够我一辈子维持生活,这还得感谢我的父母,他们离家出走第三天,我的账户便多了一笔天降的巨款,无需查明汇钱的人是谁,除了他们之外不会有其他人愿意把一笔巨款汇进一个十六岁少女的账户里。

    也许我的父母知晓自己永远不会返回这里,为了让我可以继续生活下去,便用这个社会大部分人都梦寐以求、视之为终生奋斗目标的钱款保障了我的后半辈子,我自然对父母何以拥有这笔钱一窍不知,我对他们所做的任何事情一无所知,也许我曾经问过,但他们肯定没有告诉我。在我的记忆中,我问过父母的所有问题中,父母似乎只给予了两三次的回答,此外我再也想不起父母何时回应过我。

    从我出生起,父母一直视我为只是在这个房间和他们一起居住的人,不是亲人,不是女儿,只是一个与他们没有血缘关系的人,没有给予我一个微笑、一个拥抱、一句安慰的话,所有小孩可以从父母那里得到的一起他们都没有给予过我一分一毫。如果没有对他们产生过埋怨和不满固然是违背常理的。因为我也是一个人,一个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普通人,因此也和其他人一样,拥有属于人类的情感,也和其他小孩一样,拥有属于小孩的情绪。对于父母的漠视,我自是感到十分失落和伤心,没有一个小孩生下来就不想得到父母的关爱,除非是特殊制造的特殊人,我自然不是。

    父母看我的眼神与其说是在看一个人,倒不如说是在看一个透明的物品,他们的目光总是穿过我而看向别处,从来没有停留在我身上停留过。

    他们给予给我的,不过是让我能够作为一个人类生存下来所需的物质条件和环境条件,我成长的物质和环境的条件可以称得上是优越,除此之外,没有其他。

    随着年龄增大,我不会再感到年幼时被父母置之不理的失落和伤心,当一个人长期生活在一种环境下并习惯之,就不会再因这个环境所带来的有心理和精神上的波澜。我早已习惯父母对待自己的态度,习惯了他们毫无表情的脸容、冷漠到极点的眼神,习惯了没有父母的关爱的生活。

    我曾思考过父母对待如此我的原因,得出的可能性只有两个。第一,他们从来没有想过要小孩,即使结了婚也丝毫没有要小孩的念头,也许他们天生对小孩抱有厌恶之感,讨厌小孩的存在,更别提孕育且抚养一个小孩,于他们而言是不切实际的。所以我的出现于他们而言是一个灾难,一个打乱了他们原本的生活的横祸,他们对这个莫名其妙的小家伙感到厌恶和麻烦,因为她的到来使他们之前的生活一去不返,他们必须要负起作为父母的责任,照顾她,抚养她成人,如果随意将她送进孤儿院或丢在大街上,是要负法律责任,他们自然不想惹火上身,于是逼于无奈的不得不收下我,用对待入侵者的态度来报复我的出现。可他们不知道我的出现是由于他们自己的不小心而造成的吗?难道这一切都是怪罪于我头上吗?答案肯定不是,但我肯定他们的答案是与我截然相反。

    第二,我的到来使他们遭受了极大的打击,我是一个未婚先孕的产物,如那些老套的情节一般,双方的父母得知后便施加压力和逼迫,这是一见不光彩的丑事,他们的父母不能容许有这个孽种存在,必须打掉我,然后斩断他们的来往,让他们从此不复相见,可能我的父母当时还很年轻,还是作为学生在学校上课,突如其来的有了一个孩子对双方父母而言自然是无法接受,至少我觉得很多父母都不能接受自己的孩子作为一个学生未婚先孕。可能他们深爱彼此,为了能继续在一起而公然与父母对抗,私奔远走,然后在定安这座城市诞下了我。然后我变成了一个他们与父母对抗、维系双方感情的产物,因为他们根本没有作好准备、没有想过一个婴儿会突如其来地降到他们身上,于是他们原本愉快的生活变得支离破碎,失去了父母这顶庇护伞,他们不得不依靠自己在这个社会上生存下去,如果没有我,他们本来可以无忧无虑地过日子,可现在他们却要为生活的问题焦头烂额,或许他们曾经不下一百三十遍有过掐死我的想法,可他们最终保持了理智和清醒,我因此得以生存下去。

    以上两个可能性纯属我个人没有任何依据和线索的猜测和推断,也许事情的真相与我所想的大径相庭,也许属于其中一种情况。但无论如何,我最终都没有得知真相,他们当然也不会告诉我。他们最终的选择是永远离开我,可能是他们再也无法忍受我呆在他们的身边,他们是选择我不在家的时候离开的,所以我没有亲眼看到他们的离去,但这对我而言已不重要,无论他们做出什么决定,都丝毫不会再影响到我。但他们不至于完全丧失良知,他们清醒地意识到我要继续生活下去,于是给了我后半辈子的生活保障,这是他们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称得上送给我的东西。

    说实话,我庆幸自己没有因此而心理扭曲、行为不端,我依然能够作为一个正常人,做正常的事,说正常的话,至少没有做出这个社会所定义的不正常的事,我拥有正常人的理智和清醒,拥有正常的感情,不伤害其他人,不伤害自己,不给这个社会造成任何一点麻烦。我见过不少与我经历相似的小孩长大后都走上了歪路,落得一个令人唏嘘不已的悲惨的下场。而我仍旧好端端地生活在这个社会上,享受这个社会的一切,从中汲取自己所需的养分。

    父母消失之后我没有通过寻人启事或者到警察局去寻找他们的下落,我深知他们绝对不希望我寻找他们,我亦没有这个欲望和心情,更何况这是一件徒劳的、没有意义的事情。十六年过去,他们没有回来过一次,他们的身影没有再出现在四十五号街,而我也不再是当年那个十六岁少女,我已经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有能力独自养活自己的三十二岁的成年女性,我已经非常习惯独自居住的生活。

    思考到此完毕,我不再去深究关于父母与我这个问题。我啜了几口咖啡,吃掉最后一块三明治,拍掉手中的面包屑,男孩的下唇贴着瓶口的边缘,双眼若有所思地盯视前方。

    “那天晚上,钟桥对你说了什么?”对方指的是钟桥告诉我她身世和离开我的那天晚上。

    我把星巴克捧在手中,感受其冰凉,盯着瓶身上的标志,然后放回在茶几上。

    “即便你是她的儿子,我和她都一致认为你不应该知道。”

    对方瞪大眼睛,露出诧异的表情,脸上闪过一丝稍纵即逝的愤慨,随即转为忧郁,男孩垂下双眼,咬着下唇,跟钟桥一模一样的浓密的眼睫毛给下眼皮投去一层好看的阴影。

    我挪动身子挨着男孩,把其拥入怀中,下巴抵在对方的肩上,男孩的后颈传来沐浴露的香味,对方无动于衷地任由我抱着。我轻拍他的背部,对他耳语:“你只要知道钟桥当妓女绝对不是出于她本人的意愿就够了。”

    对方没有出声,但呼吸变得急促,身子微微颤抖,我继续一遍一遍地抚着他的背部,虽然不知这举动能否给他带来安慰,但我觉得应该还是可以的。

    “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以及以后,钟桥始终爱你,她所做的一切绝对是为你好的,她从来没有做出一点对不起你的事,你可以不相信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个人,但对于钟桥你要百分之一百三十地相信。”我郑重其事地道,“因为她是你的母亲。”

    男孩把脸埋在我的颈间,双手抓住我的袖口,没有说话。

    约莫十分钟后,男孩抬起头,眼眶微微发红,我用食指关节擦去他眼角的一滴泪珠,然后彼此额头相抵,对于这种如此亲密的行为,我们俩没有表现出一似抗拒和尴尬,仿佛这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就像口渴了会去找水喝。

    对方的额头带着小孩特有的光润,我不禁想起我在对方这个年龄的时候我的额头是否也是如此。

    对方的呼吸不再急促,恢复了平静且均匀,脸上的忧郁亦不见踪影,表情又转为与之前毫无二致。

    “有些事情我是不应该知道的。”肯定的陈述语气。

    “你想通就好。”我笑道。

    “我应该一早就想通的。”男孩展现出释怀的笑容,眼眸微眯,左脸上显出一个若有若无的酒窝。

    “现在还来得及。”

    男孩抱住我的脖子,把脸贴在我的肩上,良久,

    道:“非常感谢你,筱。”

    我们像之前那样开车兜风,没有目标地在大街上溜达,男孩的手肘抵在车窗旁边,窗户拉下了一大半,目光凝视窗外的景色。晴朗的天空几乎看不到一丝白云,偶尔拐进某一条街道再仰望上空的时候才会幸运地瞧见几丝雪白的云絮,几只鸟不时地站在电线杆上鸣叫,马路上的汽车川流不息地行驶,行人道上充满了手拿购物袋的人们。湛蓝色的晴空使人心情舒畅,之前的不快和郁闷一扫而光,今天是一个适合出行的好日子。

    一阵夏日的凉风从车窗吹进,对我们而言实属一个上天的恩赐,凉风沁人心脾,将积存在体内的郁气带出,代之以是质量指数为优的新鲜空气。

    男孩收回视线,打开前面的抽屉,取出宇多田的唱片,然后放进dvd,调到“我是熊”这首歌,这是宇多田唯一一首的儿歌,车内响起了轻快的前奏,随后我们不约而同地一齐唱了起来,这回男孩唱得比上一次好了很多,也许跟歌曲简单的关系。

    “筱,你对我的母亲如此了解,可我对你的父母一无所知。”男孩转过头望着我的脸。

    交通灯转为红色,我停下车子,等待六十秒过去。

    男孩突兀的问题没有在我的心中激起些许的浪花,没有心痛,没有生气,没有悲伤,其他任何情绪亦没有,我俨然不会再被这个问题而影响。

    “唔。。。说实话。”我道,“我对他们也一无所知,因为我和他们只有单纯上的生物关系,之外什么也没有。”

    男孩的眉头上挑,一副怀疑和惊异的表情,仿佛听到了闻所未闻的不好的事情。

    “真实的故事。”我拍了拍他的肩膀。

    男孩微蠕动嘴唇,欲要说话却说不出,只管双眸目不转睛地注视我,眼神里闪过许多复杂的感情,少卿回归原来的平淡,随后微笑,把手搭在我的手背上,就像我平常用手包裹住他整只手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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