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花减却春 - 分卷阅读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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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说:东风景,晓月湖,湿冥冥柳烟花雾。黄莺乱啼蝴蝶舞,几秋千打将春去。改自张可久《落梅风·春晓》,原曲为:东风景,西子湖,湿冥冥柳烟花雾。黄莺乱啼蝴蝶舞,几秋千打将春去。翻滚求评,各种求

    ☆、第四章 凉樽寒酒入冷唇(上)

    月似泼银,沉星如坠,四野苍茫,长风猎猎,远处群山横亘,长河蜿蜒。叶平登上凉州城楼,只见天边点点灯火连营,城下马嘶阵阵,金铁交击之声不绝于耳,却是州军与一股二百来人的鞑靼兵战在一处。

    那鞑靼兵狡诈非常,仗着马快在近千州军中横冲直撞,来去如风。马上骑兵或使长枪,或使快刀,纵马顺势拉带,过处血流遍野。

    叶平大喝一声:“斩马腿!”战中州军闻声抬头一看,喜道:“将军回营了!”

    鞑靼兵中一人拍马冲出人外,朝城楼上望了一眼,喝道:“撤!”众兵闻声快速集成一股互相掩护,不多时便隐入夜色中。

    凉州参将徐飞抱拳向叶平行了一礼,道:“将军,鞑靼举兵十万攻城。先前五月廿一夜里突然发兵攻我大营,我军措不及防,奋力迎战之下将鞑靼逼退,战死士兵二千余人,百户二人,伤士兵近六千人,千户一人。而后鞑靼军队退至二十里外扎寨,这十余日来主力未曾来攻,只是派出小股骑兵不断来城下骚扰。末将数次派兵出击,那些鞑靼人十分狡猾,避重就轻,不与我军主力缠斗,见势不好纵马便逃。末将担心追击中敌埋伏,不敢派兵深入,这一二日来,城中百姓不胜其扰,众将士也憋了一肚子火,偏生拿他们没办法……”

    叶平拍了拍徐飞的肩膀,道:“徐参将辛苦了,且先休息片刻,亥时招众将共商取敌之策。”

    徐飞领命自去了,叶平兀立城头,望着远处的的灯火默默不语。若云思量片刻,道:“小公爷,这鞑靼兵来的蹊跷,竟正好挑中您不在营中之时偷袭,只怕军中有内奸。”

    叶平点了点头,若云又道:“依若云看来,内奸只怕出在安平王爷留下的人里。当日安平王爷坚持要小公爷亲自将汇通商行的账册送回京城,这件事情本便没有几人知晓,刚好小公爷未及回营,鞑靼便打来了,世上哪有这么凑巧的事。”

    叶平低声道:“未必,现在安平王爷和我们暂时捆在一处,出手把鞑靼引来对他没有益处。若说得益之人,想来该是太子,大军压阵一来可缓朝中查办汇通商行的压力,二来若是能破了我们与安平王爷的联盟也是好的。只是如今事事都是你我揣测,握不住半分证据,却也拿他莫可奈何……”

    待到亥时,众将集结完毕,叶平走进议事厅,便见灯火敞亮,军中守备以上将领齐坐厅内,人人目光灼灼朝他看来,其中数人略带轻视,对这个年轻的将军颇不以为然。

    叶平环视座中众人一圈,步伐沉稳走到上座掀衣坐定,对众人抱拳道:“诸位久等!”

    一人轻哼一声,撇嘴道:“等得是够久的!”

    叶平循声望去,见说话之人乃是一员老将,此人领兵刚直勇猛,却是个心中藏不住委屈的人。叶平心知今日若不给众将个交代,只怕日后难以服众。他面色沉静,大步走至厅中,朗声道:“外敌来袭,主将未在营中坐镇,确是叶平的过错。古有廉颇负荆,今日叶平便效仿廉颇,向诸位请罪!”话音刚落,只见他从腰间拔出一把二尺来长的匕首,“噗”一声扎进自己左腰。

    血花飞溅,举座皆惊。副将陈含奇疾步冲到叶平面前,低喝道:“将军不可!”叶平挥手将他让罢,再对众人抱拳,道:“眼下强敌压境,还望诸位不计前嫌,与叶平一道携手御敌!”

    众人纷纷离席,单膝跪地,低头抱拳道:“吾等誓与将军一道共御强敌!”

    叶平简单包扎过伤口,回到座中与众人商讨军情。徐飞又将半月来的情况说过一遍,叶平沉吟片刻,问道:“可曾查探过鞑靼军队的确切人数?”

    陈含奇答道:“鞑靼自称大军十万,八万骑兵,二万步兵。末将也曾派人潜到鞑靼大营查探,对方防守严密,未能近查,从营帐的数目来看,兵力约在九万到十一万间。”

    “粮草如何?”叶平思虑片刻,又问。

    “鞑靼此次曾运了两批粮草,均派重军守护,我方多次袭击未果。据运粮的车队规模估计,约够十万人马维持二十余天。此次鞑靼有备而来,为防我军放火烧营,竟在大营外半里挖了二丈余宽的隔火沟,沟中引入山水,又在营外设了尖栅栏,端的是扎手得很。”

    叶平心中一动,挑了挑眉。陈含奇又道:“将军,鞑靼的粮草最多能再支持半月。要不要包围他们,待敌军粮草用尽,人疲马乏之时合歼?”

    “不可,鞑靼悍勇,若他们在粮草尚未耗尽时反扑,必会使我军损伤惨重”,叶平看了看地图,问道:“附近可有树林?”

    徐飞指着地图上西南边的一座小山道:“此处有大片白杨树林。”

    “好,派人速去伐些回来,越多越好。”

    待得片刻,叶平又问:“此次鞑靼领兵的是谁?”

    陈含奇答道:“是老可汗的三子哲思塔穆尔。”

    叶平在厅中走了数圈,将陈含奇招到身边,低声道:“安排人手将敌方的信鹰和驿骑截住,散些闲言到鞑靼营中,鞑靼可汗喜爱五子哲澜,便说老可汗病重,有意将汗位传于勇武聪慧的哲澜。”

    陈含奇想了半刻,眼睛一亮,问道:“将军疑心他们的军队不足十万?”

    叶平点头道:“不错,若是他们果真集结十万军队来攻打凉州,必定会在主将未及回营,我方又手忙脚乱之时一举破城。现下他们闭营不出,粮草充足,只派小股骑兵虚耗我军,又号称出兵十万让我军不敢冒进,时日一久,城中百姓不堪其扰自会生变,我军锐气亦已磨尽,破城便容易许多了。”

    陈含奇赞道:“将军好计!敌人不出来,我们便逼他出来。鞑靼崇尚武力,哲思必定沉不住气率军来攻,妄图速战速决得个大捷,好为自己夺汗位加个筹码!”

    叶平笑道:“他们知道这树上开花,以虚打实之计,我们便不知道么。兵者诡道,实则虚之,虚则实之,且看这次谁更狡猾。”

    夜色深沉,众将都聚在叶平旁边听其布置,陈含奇望着灯火下那张略显苍白的俊脸,忽然想起评说孔明那句“多智近妖矣”。

    ……

    西北战报辗转送至京中已是六月初,皇帝一向沉稳,数年来头一次见他在朝堂之上急得连龙椅也坐不住。

    几位老臣颇有疑惑,我朝与鞑靼素来敌对,征战多年互有胜败,此次鞑靼突袭虽出人意表,战况却也并未紧急到这一步。这边厢兵部尚书刚刚出列,已被皇帝骂了回去,众臣纷纷缩了脖子,天子之怒,便是借个胆子也没人敢去直拮其锋。

    眼看皇帝又要开口,前面的朝臣已哗啦啦跪倒一片,站于后面的臣子虽瞧不清皇帝脸色,跟着跪却是不错的。皇帝望着阶下一片低垂的脑袋,怒极反笑道:“给朕起来!”

    众臣讪讪拂衣而起,只见列中走出一人,朗声道:“父皇,儿臣愿意带兵前往西北助叶将军破敌!”

    众臣闻声望去,见说话之人是安平王爷翌宁,纷纷在心中叹了句“稚子无知”。

    兵部尚书孔武硬着头皮再次出列道:“皇上,臣以为不可!一则西北大营驻军二十万,兵力倍于鞑靼。再则南边安南虎视多时,湖广局势不定,南军是动不得的,若要调兵只有从京城禁卫军中抽出,如若西北战败,京中又兵力空虚,那是大大不妙!”

    皇帝冷笑道:“堂堂兵部尚书,竟连“唇亡齿寒”这样的道理都不懂!若是西北败了,鞑靼长驱直入,守着京城又有何用?”

    孔武碰了满鼻子灰,却犹自站着不肯退回列中。待到这时,众臣才发觉这个多年养尊处优的兵部尚书,却也还有几分铮铮铁骨。

    皇帝扭头看也不看孔武,朗声道:“仲英吾儿听封!”

    翌宁大步上前跪地,皇帝道:“命殷翌宁为安西将军,领京城禁卫军八万前往西北助战!”

    ……

    却说经过叶平一应部署之后,待得七日,果见鞑靼军队开到凉州城下,一点军士,约有骑兵三万,步兵一万。陈含奇笑道:“将军果然料事如神!这鞑靼号称大军十万,却只有四万人罢了!”

    叶平看着城下黑压压的军队,严肃道:“不可掉以轻心,哲思治军严谨,此次带出的都是精兵,城下数万人马列阵齐整,行动划一已是了得,况且鞑靼人素来悍勇,哀兵易胜,若他们拼死力战,我军虽能获胜,却也讨不到什么好处。”

    陈含奇摸了摸鼻子,只听叶平又到:“现在虽兵临城下,但要开战,还缺个契机。”

    这边话音刚落,只见鞑靼士兵撵着一群百姓来到城楼下。

    “契机来了”,叶平笑道。

    “将军,附近的百姓被鞑靼赶到城下,要求进城躲避”,陪戎校尉上前禀道。

    “好,开城门!”

    城门兵把大门缓缓打开一缝,将百姓一一放入城中。片刻,只见城楼火起,城头上乱作一团。

    哲思塔穆尔哈哈笑道:“汉狗,就怕你不上当!”他挥了挥手,三万骑兵分作三股,中间一路朝着城门策马狂奔而去,口中大喝道:“杀!”顷刻间便离城门只有百丈之遥。

    只见凉州城门上不声不响架起了两架小投石机,中路军将领哈哈大笑:“这是吓傻了么?两架破投石机也想抵抗我万余勇士?”

    城门上的士兵将两块缠好绳索的大石装上投石机,掐准时机往城下一扔,却只落在城门前百余步。

    那将领哈哈狂笑,顺手又给坐骑腚上挥了一鞭,待到大石落地瞬间,却见前方的路忽然消失,数百块连着麻绳的木板被大石落地之势掀起撂在一边,黄尘飞扬,板下竟是二丈来宽的深沟。他心中惊惧未及缓过,马匹已绊上了隐在黄尘中的绊马铁索,惊嘶一声轰隆倒地,这将领从马上跌出摔进深沟之中,沟中尖木密排,连哼也未及,口中吐出几丝血沫,一命就此归西。后面众人惊觉不对,奈何先前冲得太猛,便是提缰把马匹勒得人立而起,前方近千人马还是纷纷坠入沟中殒命。

    哲思发觉中计,大喝道:“杀过去抢木板架桥!”几个鞑靼将官自恃骁勇,踏在马上正欲舍马强攻过去抢几块木板架桥,却见城墙上抛下数枚铁钩钩住木板上的绳索,早已将木板收回城头上。

    哲思目瞠欲裂,若就此收兵又不心甘,当下怒道:“后退者斩!前方骑兵将马匹赶入沟中,步兵踏马尸速至城下,左右两路骑兵集结攻城!”

    顷刻间,深沟内尸积如山,血流似海。踏着马尸迈过深沟的鞑靼士兵双眼血红,手执长刀便欲抢上,但见城头弓箭手搭弓引箭,万箭齐发,大批步兵中箭倒地。

    几名鞑靼悍将瞧见城门未及合拢,大喝一声提刀闷头奔入城中,只欲杀个天翻地覆。待入了城门,却见门内用二丈来长半尺来粗的尖木织了“凹”字型的密栏,隐在门后的士兵将城门一关迅速逃开,密栏内轻弩齐发,几十人顿成了没气儿的刺猬。

    鞑靼中路军失了坐骑,步兵屡屡中计,近二万人马溃不成军。哲思环视四面,正欲纠结左右二路骑兵再攻,却发现四支汉军骑兵用软布裹住马蹄不知不觉潜到背后,将他左右两路士兵分割包围。

    凉州州军彪勇不让鞑靼人,这四支骑兵均为二骑一组,其中一匹健马上乘得两人,一人脚踏马镫用软革拦腰将身体捆于马腹一侧,另一人手执铁索策马冲入鞑靼兵中。侧卧马腹之人手中双钩合分,专将敌军马腿砍为三截,执骑之人防守之余,更用铁索将骑兵钩下马来,单人单骑者手执长刀将鞑靼骑兵斩为两截。

    州军眼见己方形势大好,更是杀得眼热,顿如虎入羊群般顷刻将鞑靼兵阵冲散,战场上肉糜四溅,血花乱飞,原本鞑靼气势汹汹的攻城战,现下已成单方屠杀。哲思这才反应过来,先前州军吸引中路军去攻城,原是为着掩护这边合围的四路骑兵,欲将自己的四万人马全部吃个干净。此刻鞑靼惨败,哲思却也不愧为久经沙场之人,惊惶之下尚及整顿残兵,领着剩余的三千余人逃往大营。

    叶平站在城门之上,眼见鞑靼丢盔撂甲仓惶而逃,命一边的鼓手擂鼓收兵。这边厢鼓声刚响,却见远处黄尘滚滚,一队轻骑逶迤而来,当先一人银甲红枪,傲立马上,长声笑道:“谈笑破虏岂独公瑾一人哉!叶将军好本事,翌宁佩服!此番来迟,翌宁自告奋勇,且替将军扫扫尾!”

    叶平心知剩下的鞑靼士兵皆是从刀口上滚过来的好手,若是穷追遑论讨不到好处,只怕还要吃亏,当下运足气力清啸一声,见翌宁勒马回头,朗声道:“穷寇莫追!”

    翌宁回到:“将军放心!”却是头也不回地追着哲思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此章实属纸上谈兵脑中打仗,若有军事大牛飘过全做看个笑话,勿与小女子较真。。话说,过年了,某人扛着电脑和无线网卡回老家,等接上网卡一看,3g未覆盖。。。。。。过年这几天忙于各种请客与被请客中,原本想着多攒几章回来一起发,结果忙得半死,只好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把前文中若干小bug和细节修了一遍。明天起正常日更,全文过半啦,啦啦啦啦

    ☆、第四章 凉樽寒酒入冷唇(下)

    凉州城外黄沙喧天,浓尘蔽日,这边厢州军刚刚收兵回营,那边厢翌宁带着禁卫军又撵着哲思去了。叶平无奈,只得派了陈含奇领两千精兵尾随而去,自己回了都督府等消息。

    数万禁卫军把鞑靼的大营围得铁桶一般,翌宁当先出马,大笑道:“现下破营便如围猎般容易,本王便与诸位赌个彩头,捉鞑靼大将哲思者,赏银千两,得美姬十人!”

    众军士听得这话均是双目放光,跃跃欲试,翌宁勒马笑道:“若是大家一起攻进去,只怕将哲思踏成肉泥,本王却只认个囵囤的。千户长及以上将官出列!”语落一刻,禁卫军中分出百余人列在队前,翌宁又道:“你们每人挑三十个好手随我攻营,若捉住哲思,此队中每人再赏银五十两。”

    过得片刻军队集毕,翌宁一声令下,当先打马杀入鞑靼营中,众人策马跟上,马蹄隆隆如天雷坠地卷向大营。不多时,只见营中浓烟滚滚,烈焰冲天,许多营帐竟燃起大火,艳红的火舌舔舐着营毡借风乱烧,顷刻间便连为一片火海,一时间人喊马嘶,金铁交击之声不断,焦糊之味随着浓烟弥漫,熏得人睁不开眼。

    一个生面孔的小兵瞪大了双眼望着鞑靼营中的惨状,只觉得那烈火竟是烧在自己身上一般,泪水滚滚而落。待拭干泪抬起脸来,只见一截皮肉翻卷的手臂烧得焦黑,“啪”一声砸在自己面前,却是再也忍不住,直将胃里的酸液也呕个干净。那小兵后退几步,“噗通”一下坐在地上,惨白着脸色望着这修罗屠场人间炼狱。

    暮色四合,层云尽染,冲天大火犹自滔滔,却忽然听见火海中传出羌笛之声,一个粗豪的嗓子纵声歌道:“纵马踏破天涯,痛饮狂沙。豪杰英雄皆折杀,一腔滚血灼胸肺,伴浊酒尽洒。却闻爷娘声声唤,无语凝咽。长风万里传消息,儿今赴向黄泉路,终日莫牵挂。且记落云升月处,英魂还家。”悠悠羌笛此刻低回哀婉,下刻刚烈凄厉,声音穿云裂石,直抵云霄。

    营外合围的众军士默默无语,片刻后竟有人跟着歌声低和,旁边一人使劲推他一把,悄声道:“作死么?!”话音刚落,只见浓烟中冲出一人一骑,粗着嗓子道:“哲思放火烧营,快去灭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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