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贵君轻 - 敏贵君轻第3部分阅读
没有第三种。”
“哦,那我选……第三种。”
“本宫说了没有第三种,你选第三种是吗?那第三种就是给本宫端一辈子洗脚水。”他愤怒之下胡乱言语,虽然这第三种也不是好事,但比起前两种已经是再好不过的了。我欣然接受道:“草民遵旨。”
“你……你又阴本宫。”
“草民冤枉。”
正文第十章报怨
是日天朗气清,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这刚学到的文章就能应情应景的用出来了,眼前是太学里的下人应着殿下的吩咐摆好的贡品,听说前天太子殿下交上去的《论苛政》大受皇上喜爱,皇帝一高兴,这些贡品随便赏赐。
我本想着偷偷溜回去,脚步刚退了出一小段距离就听见殿下很是豪迈的道:“前些日子我和子明切磋武艺,本宫技不如人是以勤加练习,今日趁着春光乍好,想邀请各位一起切磋切磋。子明,本宫可是很想赢你的。”他面带微笑嘴含威胁,我一个哆嗦躲到了徐靖平的身后,这家伙自从我给他抄书之后对我可算是敬爱有嘉,只要不是过分的要求,我说啥是啥。所以殿下一半以上的洗脚水他都有份去端。
“怎么?不敢了?”
众人顿时哄笑,面上对司马君然都是满满的奉承,尤其是那个和我极其不对盘的赵柯。这家伙是当朝第一权臣赵丞相的独生子,立志成为他爹那样万人心中唾骂的对象,是以对司马君然极尽奉承,马屁拍得太子殿下飘飘欲仙。如今哄笑的最为厉害,几乎捧腹的也是他。我捏了捏徐靖平,轻咳了两声才道:“喂,这几天他的武功练得怎么样了?”
“啊?”徐靖平一愣,“我也不知道,他都躲着我了,毕竟咱俩是一伙的不是。”
“谁跟你是一伙,我看啊,你跟他才是一伙的,每次端的洗脚水都不合他的意。”
“他是对人不对事。”他很是诚实的道,面上一脸无辜。
司马君然一心要我出丑,即便先拿别人开刀,最后的矛头也是指向我的。刘江身子本就孱弱,此刻却成了打头阵的,第一个被叫上场比试。我心顿时吊了起来,几日相处想来只觉得他是个面冷心热的人,仿佛对一切都不上心。而我略懂医术,在他突发心痛之时帮了他一把,自此之后他总会有意无意的给我留口饭菜,当然这一切还是拜司马君然所赐,成天就知道扣我的口粮。
“徐靖平,他这是送死啊。”我扯了扯身边之人的衣裳,“喂,你说话啊。”
“说什么啊?他要是出什么事情,轮不到我出手。江腾不会袖手旁观的,从小如此,江腾对他可是忠心的很呢。”徐靖平一脸不屑的模样,双手交叉抱于胸前身子一颤一颤的看好戏。
刘江磨磨蹭蹭的上台,很是儒雅的拘礼道:“殿下,平恩对这些贡果并无兴趣。”
“刘小侯爷莫不是怕了我赵柯,柯武艺平平,小侯爷大可放心。”台上的赵柯一脸笑意,随时正统的行礼姿势,面上却是一点恭敬的模样都没有。
我正想出手,胳膊却被徐靖平死死扣住,“别小瞧了刘平恩。”我诧异,刚转过头却见赵柯捂着脸四下寻找,随即一脸惊慌的看着对面的刘江,“你……你有本事亲自动手,别让江崇武暗地里帮你。”
“赵柯,你说错了,崇武并没有暗中帮我。”刘江浅浅一笑:“我以为你手脚不灵活,至少脑子灵活的,难道没有看出来他根本就是明着在帮我吗?”
赵柯颜面扫地,根本连打都没能打起来就把一筐贡果输给了刘江,身材瘦比竹竿的刘江抱着这一筐果子笑的很是勉强,随即丢给了江腾:“给你吧。”
太子殿下脸色不好,指名道姓的要与我比试,连徐靖平都说此战必败,我自然也没有打架的打算了。可惜他没有给我这个机会,直接出招攻过来了。我身法还算灵活,几十招内闪躲有余。然而他却越战越勇,勾拳直击我面门,左手从侧面袭来,夹击我的脖子。我不得已后仰,身子后空翻之后抬脚踹向他。
一失足成千古恨,我这一失足便被他抓住的空隙,一脚踢开我的腿,反身一脚踹在我的心口上,踹的我直往假山石上撞去。糟了,这要是撞上去不死也残啊。
“殿下,您出手未免太重了些。”
意料之中的痛感没曾传来,徐靖平很够哥们义气的接住了我,半空中翻转身形稳稳的落在斗武台上。
我捂着心口硬邦邦的板子,这里倒是实打实的挨了一脚,呼吸都是疼痛的。刘江细如弯柳的眉微微蹙起,“殿下,比武点到为止。”
太子殿下面露疑色的瞧着我,好一会才道:“哼,今天就到这里吧。”
夜幕沉下,宫门落锁前刘平恩派江腾将我和徐靖平送回皇宫。穿过禁军守卫的长桥,他急着要扯我的衣裳道:“给我看看,是不是伤的很重。”
我下意识的拉进衣裳:“看什么看,我有那么笨吗?”从胸口抽出一块铁皮板子,上面清晰可见的脚印凹陷,好小子,真的想宰了我不成。
徐靖平嘿嘿一笑,抢过板子道:“你胆子也太大了,他毕竟是太子殿下。”
“太子也是人,我也是人,虽然不能反抗,但总不能不懂得保护自己,傻傻待宰吧。”我话刚说完就见远处一宫娥提着灯盏朝着我们的方向狂奔而来,趾高气昂的给我们行礼,在灯盏的照耀下如死灰般沉寂,慎人的紧。“奴婢参见二位少爷,殿下正找你们呢。”
找我们?看我死了没有?我语带讽刺:“劳殿下挂心了,在下命硬,一时半刻死不了。”
宫娥面色一僵,嘴角抽了抽才道:“殿下不是这个意思。”
“那殿下是什么意思?”我不顾徐靖平的拉扯咄咄逼人。她犹豫再三才道:“殿下说……殿下说白公子今夜还未曾端洗脚水过去伺候,君子一言快马一鞭的。”
君子你个头,小爷我可是正宗的姑娘,懂不?
很显然他们都不懂,所以结果就是我还得乖乖的端水去。我打发了那宫娥说一会就到,转身朝向徐靖平呵呵j笑了两声,这声音确实欠揍的紧,但是眼下也没有办法:“那个……”
“好了好了,我知道,我去给你准备。”
“真懂事。”我拍了他的肩膀,目送他离去,他将铁皮子塞回给我,面上满是无奈。“下次帮我抄书。”
“你怎么知道自己就会被罚抄书呢,瞧你这出息。”
“也是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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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的打更声在宫闱之内响起,司马君然最爱这个时候洗漱。这些日子他竟能变了法子的整我,我自然也不能坐以待毙。在太医院混了许久,每日里偷偷摸摸倒是顺出了一些宝贝,磨成了粉子准能让他。
“你干嘛笑得这么阴森?”身后突然出现的声音委实吓了我一跳。
正文第十章上门(加更)
徐靖平提了两桶水过来,一桶刚烧开的热水,一桶是深井水,清凉舒爽。友情提示这本书第一更新网站,百度请搜索+被他这么一惊,我急忙收敛住笑容道:“没什么,你先回去休息吧。”
“那你小心点,别再得罪他了,和殿下斗没好果子吃。”
“我又不笨。”打发他走了之后才将怀里的粉子倒进热水之中,“水来了。”
“好慢,你是乌龟吗?”司马君然端坐在榻上,借着头顶的夜明珠百~万\小!说,见我进来也只是稍稍瞥了一眼便吝啬的收回了目光,“脱靴。”
每日必干,我已经习惯了,是以这速度也一次比一次快。待退下鞋袜他才略显生气道:“你的水还没有准备好,想冻死本太子吗?”
这阳春三月初,想冻死你也没办法不是。我腹诽了两句后才请罪道:“殿下见谅,草民疏忽了。”转身便用冷水兑上热水倒进盆里。“水温调好了,殿下请。”
司马君然不疑有他,只是板着张脸瞧着我,脚甫一触及水面便嚷着道:“水太冷了。”
“哦。”我急忙往里面倒了点热水,他诧异的看着我,随即咬牙切齿,大约对我这种省事的伺候方法极为不满,“重新换水。”
“殿下,这可是我亲手给你调配的洗脚水,换了多可惜啊。”我笑了笑,心中得意更甚,趁他不注意一把将他的脚摁下去。其实水温还是正好的,我的手也不觉得烫。
在皇宫里待了十日简直就是煎熬,昨夜下药之后次日便卷铺盖回府了,太子殿下的心胸有多大我多少还是了解一点的,再逗留一刻,待药性发作,我就插翅难逃了。
春光料峭,入眼的都是嫩绿色,柳枝的嫩芽抽出了新叶,尖细松软而有光泽。城内青石板砖踩起来都是特别的舒服,我挎着个小背包往府里跑去,与街上略略相识的小贩一一打过招呼,心中顿时异常满足。
“帮主,您终于出现了。”这脚还没踩进大门就被身后的一句帮主叫住了,小贾一身万年不变乞丐装,蓬乱的头发,掉了一颗门牙的牙齿因为微笑而显露。我几次三番让他换衣服梳洗梳洗他都严词拒绝,说什么洗干净就不是乞丐了。以前我觉得嫌弃,现在不过十日不见,竟突然觉得这个造型也是相当顺眼的。
“又怎么了?”
小贾方才的笑脸顿时没了,欲哭未哭的模样……再配上这副乞丐模样就恰好将我刚刚生出来的怜悯之前赶了个干干净净。
“帮主,你不在的这几天郑辉那小子越发的嚣张,直接带人去城外的破庙了占了我们的地盘,我们想枪,他还找人打了我们几个,你看……”小贾撩开袖子,一脸哭丧样。
岂有此理,他身上的伤痕颇多,青紫不一。我一个气愤直接召集一群伤兵跟我去了城外的破庙,破庙本为城隍庙,只是城隍已经不再受人供奉了,于是庙宇也就颓败坍塌了。但再怎么破旧,于这些无家可归之人而言还是一个很好的归宿。
郑辉那小子不堪一击,让我觉得奇怪的是小贾说那天打他们的人不在郑辉身边,但是这些都不是我现在需要考虑的,踹走了郑辉天都已经黑了,我急急忙忙的往家赶。
一路灯火凋零,我疾步往家赶。远远望见门前两座石狮子之前站着两位万年守门哥,意外的是我竟然看见了来回踱步的管家大叔。
“你来接我啊管家。”我一把扑上去双腿绞着他的腿,整个人趴在他的背上,直把他吓了一跳。守门的两个人急忙赶过来道:“少爷,看您把周叔吓得,赶紧下来吧。”
“哦,原来管家大叔的胆子这般小啊。”
大叔擦了擦汗,定了定心神之后才抓起我的手道:“少爷,您赶紧跟我来,要是迟了……”
“站住。”
要是迟了会怎样?我说管家大叔您也太不讲义气了吧。阿爹板着一张脸双手背在身后,难得露出这么一张严肃的脸面就直接把管家大叔吓得换了阵营,不过管家大叔似乎一直都是阿爹这边的。
“逆子,给我进来。”
叫我走的是管家大叔,如今奉命押着我进门的也是他,这墙头草当的。我鄙视的看了他一眼,朝着阿爹就喊道:“阿爹,我犯什么错了,你干嘛要这个什么管家绑我?”
“少爷,老奴姓周。”
“我管你姓什么。”瞪了他一眼仍然觉得不解气,抬起一脚正准备踩下去却被阿爹突然转过来的身子吓得缩了回去。他吩咐管家将我押着穿过前廊,过垂花门再到后院去。后院的书房内灯火通明,但阿爹一向是个勤俭的人,人走灯熄是万年不变的规则,可如今阿爹就在我面前,书房的灯却是亮闪闪的,不禁让我疑惑。
“阿爹……”
“一会要好好认错,阿爹会替你求情的。”
我没能明白,可开门看见司马君然的那一刻我似乎明白了。阿爹让我认错,但这是我绝对的不能承认的事情,他那样小心眼,若是被他知道了,我以后的日子……不敢想象啊。
“跪下。”阿爹面无表情的押着我跪在他面前,“臣参见太子殿下,逆子带到,还请殿下从轻发落。”
“什么从轻发落,我又没干什么?”
“你还顶嘴。”阿爹押着我的脑袋低下去,“殿下恕罪,小儿无状。”
我最讨厌阿爹这种唯唯诺诺的样子,以前在乡间绝不是这副模样。此刻被他压制着做出一副和他相似的奴颜婢膝,实在是让我不甘,“阿爹,我没做错干嘛要认错。”
“还说没错,你擅自给太子殿下用痒痒粉,若不是殿下宅心仁厚,只将此事告知了阿爹我,你的小命休矣。”
“那也是他有错在先,身为一国储君,心胸如此狭窄。我……”
“啪……”记忆中阿爹第一次动手打我,这响声好似一只回荡在整个书房,我捂着脸诧异的看着阿爹,他的手微微颤抖,眼中竟生出一丝惊诧。他打的我,为什么好像是他被打了一样。
坐上的司马君然显然也没有料到会发生这样的情况,愣了愣才道:“白大人言重了,其实痒痒粉已经……不是毒药就很不错了。”
“此风不可助长,子明犯了如此大罪,养不教父之过,微臣理当受罚也应当受罚,还请殿下降罪于微臣,饶了小儿。”
——养不教父之过
时隔三年,我总忘不了这句话,每当我想要下狠手把司马君然往死了整的时候脑海中就会浮现出这句话以及阿爹在灯下说出这番话时的神情,无奈、歉疚、挣扎,我读不懂的阿爹让我害怕。
正文第十一章文试
光兴三十四年春年年进贡岁岁来朝的关外游牧民族进犯,皇上大怒,圣旨下封光禄侯展恒之子展瑄为征远大将军,靖国将军徐嘉幼子徐靖平为先锋官率兵五万出征。+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
夏初捷报传来之时我将好在家里准备文试,想起徐靖平出征前那一副得志在必得的模样,这一次的胜利似乎也没什么值得惊讶的。游牧民族善骑射又怎样,一万多人的散兵哪里抵得上五万人的精锐部队。皇上这一次的决定无非是为了培植下一代的力量,有意重用徐靖平和展瑄罢了。
“敏敏。”阿爹褪去一身官服,身着浅灰色的广袖长衫,领口处是我绣上去的青竹,虽然样子很扭曲,但是阿爹一直引以为傲,是以多年不曾舍弃这衣裳。
我收起面前的四书五经,脸色很是难看。越长大越明白我是不能参加科举的,然而皇上对我偏爱,以至于这三年来我和殿下的梁子越结越大,好像只要我不杀人越货,其他任何事情皇上都能一笑置之。就拿当年给司马君然下药的事情来说,不知道是谁惊动了皇上,他夜半召我和阿爹进宫,我本以为会脑袋不保,却不想皇上只是浅浅的责备了一句,根本没有惩罚的意图。
这一次的文试是他亲口要求的,我必定不能推却,是以阿爹给我想了个好法子,只要我文试的成绩烂到极致,阅卷官不忍直视的话,自然不需要参加殿试和武试。
“放心啦阿爹,你女……你儿子我又不傻。”
阿爹欣慰一笑,一个爆栗打到了我的脑门上上,“你小子越来越没规没距了。”
“阿爹宠的不是。”
秋风中略带着淡淡的桂花香,一院子的金桂都是这三年来神秘人送的,阿爹每年的寿诞依旧办的热热闹闹的,我到现在也没能知道那个神秘人的身份,只知道他每年送一株金桂,阿爹脸上的愁容就多了一道。
“子明哥哥,我来送你。”贡院门前人山人海,学子周围大多跟了几个家人。一道俏皮的声音从人头攒动的地方响起,我心神一颤,怎么这么像徐月娥呢?
“少爷,徐小姐叫你呢。”管家很贴心的提醒了我一句,我立马转身道:“我什么也没有听见,赶紧走。”
徐月娥乃靖国将军的小女儿也就是我现在的哥们徐靖平的宝贝妹妹,小我一岁,与我一般从小没了阿娘的人,又和她爹从小出入军营,养的一身女汉子脾性,温柔贤惠知书达理在她身上完全瞧不出一丝一毫。堪称整个京城的红颜祸水,大街小巷无人不知其长得美若天仙,可如今都已经十四了,却依旧没人敢上门提亲。
我认识她是在两年前靖国将军的寿宴上,小丫头被身后的嬷嬷请出来献舞祝寿,那时我与徐靖平分立太子殿下两侧,在最好的位子上瞧见了她面纱半遮的容貌,确实美的很,一身鹅黄|色的舞裙,广袖随春风起舞,那画面怎一个仙字了得。然而事实总不若想象那般美好,她一身绝美的舞裙跳的竟是出阵曲,完全把一个柔弱的仙女演成了一个巾帼女将军,顿时惊诧全场,只有徐将军一个人捧场般的狂鼓掌。
“站住,子明哥哥你又躲着我。”
这丫头会武功,且轻功不赖,现场人太多,我毫无悬念的没有跑掉。她的素手除了常年握剑生出的茧子,勉强还能算纤纤玉指。我转身干笑道:“徐小姐怎么在这里?”这里的确不是她该待得地方。
“哦,靖平哥哥送了封家书给我,听闻你要考科举,所以特意让我来送送你。”
是吗?我背后伸手一把将管家扯了过来,“有管家送我就够了,时间快到了,我先进去了。嗯,你先回家吧,女孩子家抛头露面不好。”原谅我昧着良心说话吧。
她樱桃小嘴这么一撅,一脸不依不饶的扯着我的袖子道:“子明哥哥你又嫌弃我。”
“我没有。”嫌不嫌弃她其实于她而言并没有损失,她变脸快过翻书,瞬间兴奋道:“那你可要好好考啊,果真三甲中第可要履行诺言哦。”她娇羞的低下脑袋,精致的眉眼之间全是笑容。
“啊?”
“怎么,你想反悔?”我诧异的看着她一反常态的模样,汉子模式全开,就差一手揪住我的领口了。我急忙点点头,“怎么会呢,你先放手,真的来不及了。”
脱出她的禁锢,我逃命一般的奔向贡院。徐靖平,这笔账咱回来再算。
科举的文试卷子并不是很难,三张卷子中前两份考的是四书五经上的经典内容,最后一卷是写文章。《如人饮水》,这名字恐怕只有林夫子能取得出来,他一向喜欢这文绉绉的名字,但若是照字面的意思写下去必定会被他批斗,他的主张是让人学会联想,由如人饮水联想到当今天下。
交卷出来的时候我顿时觉得一身轻松,这答卷就算不能让阅卷官气得撕纸,也会让他把直接把我剔除的。
一晃半月的时光匆匆而过,从太学下学回到宫里的时候殿下正在临摹字帖,我急忙躲过书房往偏殿走去,却没想到还是被他发现了。眼前一直毛笔飞过直直的插进柱子里笔毫洒下点点墨汁,我的脸顿时成了花斑样。“你跑什么?”
“参见殿下。”我顾不得擦脸直接行礼,只听得他闷闷的憋笑,我斜了他一眼,殷勤的将笔从柱子上拔出来,用力生猛将笔毫上的墨汁朝着他挥洒过去,“殿下,您的笔。”
“你……还是这么让人讨厌。”
我呵呵一笑,“殿下与草民彼此彼此。”毫无意外的看见他咬牙切齿的模样,心里顿时很爽快,比科举被踹还要爽快。
“和你说正事,明日靖平将率领先锋军率先回朝,父皇让我出城迎接,你随我一起去。”
“干什么,我不去。”每天躲着他已经够辛苦了,我哪里还会笨到凑上去。再说徐靖平回来,徐月娥必然会去迎接,要是叫她抓到了,那才是真正的生不如死。
他邪气十足的笑了笑:“怎么,你还会怕我?父皇不在,你才知道怕我。”
我摇了摇头,三年的时光,我变了些许,没有以前那样胆大妄为,但是对他态度还是一如既往,加上有皇上撑腰,有时候更加趾高气昂。他亦是顺着皇上的意思在变,以前见面都是本太子如何如何,如今还不是一样称自己为‘我’。
“哦,我知道了,你怕徐月娥。”
正文第十二章回朝
我身子一颤,这半个月一来我一直在躲着她,她来我家我就往皇宫跑,她去皇宫我就往家里躲,再不行就直接和我的乞丐帮子睡城隍庙去。言情穿越书更新首发,你只来+
“我觉得月娥与你挺相配的,一个是混世魔王,一个是红颜祸水。”
“你才和她相配呢,一个东宫太子,一个是侯爷之妹,你们两个联姻才是众望所归吧。”我哼了一声毫不示弱,于口头上他很少吵得过我,是以最后只能憋得脸红脖子粗。然而于手头上我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尽管我因为徐靖平的缘故得以拜敬武侯徐靖安为师,但终究抵不过他司马君然请了十个八个师父。他这三年就好像发狠一般,样样都想胜过我。但我觉得其实就他的身份而言已经注定他样样胜过我了,何必如此执着呢?
“你跟我进来。”他说不过我就一把扯着我的领口将我带进书房,我被他拉的脚步踉跄,急忙问道:“干嘛?”
“写字。”
我木然的看着那满桌子的宣纸,上面是各种字体,但仔细看来却是出自一个人的笔迹,“你在练字?”
“要你管,你写就是了。”他塞了一支笔给我,颐指气使的让我写字,我想了想还是用自己的笔迹较好,“写什么?”
“你名字。”
他该不会在算计我吧,我心里打起了小九九,连忙写了‘徐靖平’三个字,他现在是皇上面前的红人,被算计也没什么大事。
“你干嘛写他的名字。”
我呵呵一笑,自然不能告诉他我的心事,只好敷衍道:“顺手,写习惯了。”他突然出手抽走宣纸,累的那个平字在最后一笔拐了个弯弯横跨整张纸。那团纸被揉成了个饭团在地上打了好几个滚消失在眼前。
次日清晨,霞光初露,护城河外枯黄的干草上染着一层白霜,仿佛铺上了延绵万里的白地毯。太子一马当先,一声明黄|色的斗篷立于百官之前,文官武将分列两旁,后面跟着两路禁卫军,在后面便是围观的百姓。人人都道徐靖平不愧是战神徐将军之子,少年得志,意气风发。
而我这个既不属于文官又不属于武官的人,本来应该站在百姓堆里,听说太子殿下巴巴的举荐我去迎接也就是这个目的。但是千算万算算漏了徐月娥这丫头,死拉硬拽的让我站在了家属一堆。徐将军自是不置一词,敬武侯瞧见我时只是眉头皱了皱,不悦的神情全都给了徐月娥,大约是说她一个女孩子家不知检点。
她只会呵呵一笑,眼神一眯一巴掌拍在徐靖安的肩膀上道:“靖安哥哥,我知道你喜欢的是嫂子这般娇滴滴的美人,但是你妹妹我,着实学不来,所以别用这样的眼神瞧着我。”
敬武侯无奈,只得摇摇头,因为谁都知道这一切是徐将军默许的。
先锋部队跟随进城的人数不多,绣着徐字的锦旗随风飘扬。一马当先的徐靖平一身黑色的铠甲,红色的衿带缠在腰间,那是少年儿郎的标志。一见到士兵们的影子,城门口立刻开始了鸣炮欢迎,那阵仗听说不输于三十多年前齐王爷的军队入洛阳时候的情景。只是如今都城都已经搬迁了,又有多少人还记得,隐约只能从老一辈人的口中听说。
徐靖平单手一挥,战袍后披着的斗篷顺势扬起,眨眼间便见他跪倒在司马君然的脚边:“末将参见殿下。”
不得不说,司马君然此人虽然小心眼、讨人厌,却有着十足的太子范,他的小心眼让那些臣子见到他都小心谨慎的应付,生怕被他克扣银钱。
只见司马君然亲手扶起他,拍拍他铁甲上的灰尘道:“快快请起。”两人寒暄了片刻,徐靖平便朝着我们这一窝子人奔来,那一副恨不得洒下热泪的模样惹人怜爱:,他顿了顿看向徐将军道:“不孝子参见爹爹。”
“快起来,平安就好。”
那一刻我突然觉得徐将军的不老战神之名瞬间崩塌了,他也有苍老的时候,譬如现在,他几乎老泪纵横的问道:“可见到了你二哥他们?”
“见到了,二哥三哥和五哥都在,身体健朗,托我给爹你捎个话,勿挂念。”
皇上体恤众将士,颁下旨意设宫宴招待,官爵待大军班师回朝再行定夺。我本不愿意出席这样的场合,可皇上的旨意里特意交代了我和阿爹,即便阿爹官微言轻,却依旧被拖了过去。
宫灯高挂,一片嫣红。深秋时节,皇宫处处飘散着金桂的淡淡香味,我或许是对这样的香味太过敏感,也略显厌烦,只想远离这喧嚣的宴会,躲开这吵闹的丝竹,更想避开的是这讨厌的香味。
清风徐徐,太液池旁的假山石似是特意打磨成这般光滑圆润,我几个起落攀了上去,躲在不高不低的石缝之间,瞧着那一轮圆月高高挂起,嗅着来自残荷的清香。
“原来你躲在这里?”
我被这略显低沉的声音吓到,险些栽进池子里。好容易稳住身子就见眼前飞来一坛子桃花醉,那股子桃花幽香简直芬芳醉人。我连忙捧起来干了一口,任由这不算太烈的酒划过喉口,沁凉爽快。
“好小子,大半年不见你酗酒啦。”他呵呵一笑,飞身落在我的身边,一把夺过酒坛子,“这可是我两年前埋在太学里的,今天去挖的时候竟然还在,你果然守信啊。”
我哪里是守信,不过是每日里忙着讨皇上开心,和太子斗法又得应付太师和林夫子,没空去挖罢了。当然他这个赞扬我也不会推出门外的,“那是,我是什么人,最讲义气了。”
他一把搭在我的肩膀,那力道重的够呛,“你小子的义气有限,这一点我比你清楚。但是吧……有时候还是挺靠得住的,不愧是我妹妹看重的男人。”
我刚闷进去一口酒,噗嗤一声喷了出来,“你说什么?”
“你小子别给我装傻充愣,月娥的心思你会不明白?”
我扯着嘴皮子傻笑,明白,心里跟明镜似的,也明白整个京城估计没人敢要她这个男人婆。可是明白是一回事,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了,我急忙拿下他的胳膊:“你别说笑了,我有心上人的。”
“什么?”他一愣,惊诧的无与伦比,可是那样的表情只维持了片刻便烟消云散,转化为一丝遗憾,我自以为他绝不会再抱希望了,但他简直就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一脸正色道:“那没办法了,只好委屈月娥一下子,勉强让你纳妾吧。”
其实您不用如此贴心,真的……我欲哭无泪啊。
正文第十三章探花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中月。寻找最快更新网站,请百度搜索+徐靖平难得在碎碎念之余蹦出个这么文艺的诗句,我好奇的看着他,只见他敛去方才的嬉皮笑脸,眼睛凝视着夜空中高挂的一轮圆月,那是前所未有的专注,恰好是月破乌云而出。
“你小子这是怎么了?”方才他打趣我,此番我自然不能就这么放过他。只是我还未吭声就听见司马君然那讨人厌的声音,沉郁顿挫,浓厚醇香的好似百年女儿红。虽然好听,可我却恰是讨厌这样的声音。他换上一身绛紫色的锦袍,腰间衿带上的翠玉迎着月光发出微弱的光芒。徐靖平很是自觉地绕到我的左侧,将原本坐着的右侧留给司马君然。我瞪了他一眼,他就不怕我和他打起来?
“殿下,靖平好歹也有二九年华了,思个春总不为过吧。”他呵呵一笑,随手将手上的桃花醉丢了过来,司马君然好似故意装作没看见我一般,胳膊嗖的一声在我眼前伸过去,一把夺过坛子道:“你小子一回来就不干正事。”
“干正事太累。”他说的一本正经,一瞬间好像沧桑过来头,“你知不知道打仗真的好辛苦,我连着三天奔袭追击,回来险些没晕死过去。”
我无意听他们闲聊这些军政大事,阿爹也交代过我不要过问,所以……其实我很想离开这里了。但是屁股还没有挪开右手就被人压住,我低眉瞧了瞧,司马君然的手死死的压着我的手,我的动作很快被他发现,抬眼时就对上他略显挑衅的眼神,“对了靖平,本宫听说月娥似乎瞧上咱们这个好兄弟了啊。”
“好兄弟你个头。”我嘴里默念着,他们因为靠的近自然听见了。反正这些年我和司马君然的相处模式也就这样了,徐靖平不在的时间,我比先前更加猖狂,反正皇上总是向着我的。然而他并不知道这些,听见我的话以及司马君然那一张满是愤怒的脸,下意识的为我捏了把汗。
“殿下没事的话,我该回去了,回头阿爹找不到我会担心的。”我甩了甩袖子,连礼都没行就翩然离开了。身后是司马君然和徐靖平的笑声,洪亮豪爽,我心道诧异的转头,那月下笑的极尽张扬的男子会是平时一直畏缩不前隐忍不动的司马君然?
转眼半月时光从指缝间划过,我在太学的日子终究是结束了,冬日苦哈哈的天气里朝廷的大军顺利班师回朝。学子们翘首以盼的文试成绩也放榜了。
一大清早风寒露重,我躲在被窝里,整个房间烧了两篓子银炭。自从徐靖平班师回朝后就对我特别殷情,有什么好吃好喝好用的通通往我这里送。这不一大清早就又送来一篓子银炭,我皱眉苦笑,“你妹妹是嫁不出去吗?”
他面色一僵,显然是被我说中了。什么皇上赏赐的银炭用不完,索性送点给我;什么殿下上次的江南水果他不爱吃,想起我喜欢就送来了。这都是什么借口,以前怎么就不见他这么殷勤,还有,我什么时候说了喜欢吃水果了。
“哎呀,不是嫁不出去,就是她瞧着你顺眼,你该感到荣幸。”
“谢谢啊,承受不起。你妹妹要求的夫婿至少三甲中第,你觉得我像是会三甲中第的人吗?”我话刚说完,他很是诚实的点了点头,我顿时尴尬的丢了个枕头过去,“你要不要这么诚实啊。”
“子明哥哥。”
我身子一僵,恨不得立刻钻进被窝里装死,徐靖平惊喜的出门迎接他那宝贝妹妹,简直亟不可待。
被子被拉开一角,一丝光线漏了进来,我立马紧紧闭上眼睛,心中将管家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一遍,都说了多少遍,徐月娥是重点防御对象,他怎么能这么轻易就放她进来了呢?
“你就装死吧,白大人说你根本没病,好得很。”
阿爹啊……
“关你什么事啊?你没事又出宫干嘛?”
我咬牙切齿的扒开被子,恶狠狠的瞪着他,司马君然一身棕黄|色的狐裘斗篷,腰间佩玉在身前打了个旋再贴了回去。凤眼微眯对上我的目光,嘴角夹着一丝苦涩的笑:“本宫是来恭喜你的,既然你不去看放榜,本宫只好陪着月娥去了。三甲中第,文探花啊。”
“什么?”我惊得简直要从被窝里跳出来了,“你再说一遍。”
“本宫话不说二遍。”说着他便昂首阔步霸占了徐靖平方才坐的位子,而后者则是恭恭敬敬的立在一旁,“这下子月娥就不会嫌弃你了。”
“呀不用了,她还是嫌弃我的好。”文试探花啊,阿爹,我该怎么办?
“你说什么?”月娥一手提起我的领口,稍稍那么一扯我的脸就已经凑到她的跟前。我今天太有先见之明了,竟然穿着棉袄躺在床上。
我想扯开她的手,奈何司马君然j诈的插嘴道:“男女授受不亲,你仔细着点,到时候可真的得娶人家了。靖平你说是吗?”
后者立马赞同,恨不得拍掌。我恨恨的瞪着司马君然,他却丝毫不在意一般,犹自沉浸在迫害我的快乐之中,“哦对了,听说你有心上人了?那你准备让月娥做大还是做小。”
“做你的太子妃。”我压着徐月娥的肩膀推开她,撩开被子就冲了出去,现在没时间和他拌嘴了。
阿爹,救命啊……
寒风刮面而过,我顾不得穿鞋就奔了出去,外面天气干冷,一院子数目都顶着光秃秃的树枝子在风中摇摆。阿爹在书房里面,因为我远远的就瞧见管家在门口打盹,急忙招呼到:“管家大叔,阿爹在吗?”
管家顿时惊醒,一脸又惊又喜的道:“少爷您终于肯出被窝啦。”
“好说。”我一拍他的肩膀就准备踹门而入,他急忙拦住我:“过些日子就是夫人的死祭,少爷这些日子最好消停点。”
这样的话我每年每年的听,耳朵里都长出茧子了。不耐烦的挥挥手:“知道了。”
“哦,那就好,还有啊老奴姓周。”他默默的补充道。
我推门而入,阿爹正对着阿娘的字画发呆,又是那一副沉迷其中的模样。我的出现他并不诧异,毕竟大老远就能听见我的声音,只是见到我的模样时他难?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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