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贵君轻 - 敏贵君轻第4部分阅读
难免惊讶了一下:“怎么赤脚出来了,天气这么冷。”
我这才发觉脚底板冻僵了一般没有知觉,可是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阿爹,不好了,刚刚司马君然告诉我,我是这一届文试的探花。”
“什么?你作弊了?”阿爹的诧异不亚于我,但您也不用这么贬低你女儿我吧,我不悦的摇摇头,他顿时陷入疑惑中了,“不作弊的话,你没道理会考上啊。太师也说过,你读的书纷繁而杂,根本不适合考科举,要不是皇上点名让你参加,太师估计也不会答应让你去考的。如今怕是只有一个可能了……”
我心中咯噔一声,皇上还真是待我不薄,竟然为了我徇私?难怪司马君然刚刚说话的时候脸色不好,原是他老爹对我的偏爱已经到了这般程度了。
“那……那怎么办啊?”
阿爹沉默不语,“先这么着吧,走一步是一步,殿试应该不能这么胡来了。”
正文第十四章殿试(加更)
殿试的那一日无温的阳光照耀着大地,凉风习习。言情穿越书更新首发,你只来+我穿着新做的袄子,胸口一直觉得闷得慌。晨起的时候奶娘就很仔细的给我穿衣服,那裹胸布帮的异常结实。现在走几步就觉得喘不上气来,可真是憋得慌。
出入皇宫于我而言并不是难事,再不会像初进宫时的好奇宝宝,四处张望。周围的莘莘学子有好多都是生面孔,但为首的两个人我却只认得其中之一。刘江一身月白色的袄子,长袍的边角都是蜀绣的团云织纹,布料仔细一看才知道正是今年的贡品。太后对他这个侄孙子的喜爱已经到了一定的地步,就像皇上偏心于我一般。只可惜,这么贵重的段子,皇上送我之后我就再没有看见过在,真不知道阿爹把它弄去哪里了?
“没想到你竟然高中探花了。”他打招呼的时候依旧是平时温文儒雅的模样,笑意很浅,仿佛笑多了就会被风吹跑一样。我被他的话惊到了,一瞬间我都怀疑他是不是知道这其中曲折,那样我岂不是尴尬死了,简直要名誉扫地,虽说我本就没有多少名誉可言。
阮公公手下的小徒弟我见过几个,三年的时光因为常跑御书房,熟悉的自然也不在少数。眼前这个小林子就是其中之一,此人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比我还圆滑,所以我们很快便成了好朋友。
此番正是他一副谦恭的态度领着我们去太和殿参加殿试,两旁列队的全是禁军,可见皇上对此真的很重视。这样一来,我被踢掉的机会应该大很多吧。
“奴才参见萧统领。”太和殿门前站着一个英姿飒爽的中年人,鬓角有几缕白发,一身禁军统领服饰,眉眼英挺,粗眉之下一双鹰眼炯炯有神。我被那眼神看的不舒服,低下头,再抬头只是他仍旧看着我,仿佛要将我盯穿。
刘江已经进去多时了,我在殿门前守候,同样守着的还有那素未谋面的榜眼。他是一个不怎么起眼的年轻人,一身降蓝色的长袍,简单的纹饰,粗布腰带,家境可见一般。我不由多瞧了他两眼,他却岿然不动。
榜眼在刘江之后进去,小林子怕我无聊,一个劲的凑到我跟前道:“我刚刚瞧见刘小侯爷往昀寿宫去了,太后娘娘惦记的紧呢。”
我抬头略显茫然的哦了一声,他不折不挠道:“告诉你个秘密,听人说刘小侯爷的状元是太后钦点的。”
我一怔,这话怎么这么像说我呢?急忙摇摇头纠正他道:“胡说,刘平恩怎么说也是太学第一啊,状元之位其实早就是他的囊中物了。”
小林子似乎被我的反常吓到了,刚想说什么时就见榜眼大人潇洒的走了出来,一脸意气风发。我随后就被召进殿内了,太和殿内高阶之上龙椅之内端坐人的便是纵容了我三年多的皇上,剑眉星目,沉稳干练,虽然不明白自己到底那一点讨得他的欢心,但是我从那时候就明白了一点,讨好了他就可以横行天下,比螃蟹还拽。
“草民参见皇上,参见太子殿下,见过太师。”见过三个主要人物之后,剩下的便一带而过。林夫子的脸色很不好,那恶狠狠的眼神让我不明就里。皇上并未多言,而是起身从龙椅上走了下来,明黄|色的龙靴停在了太师跟前,相当有礼的道:“太师年迈,今天也累了一早上了,子明是你的学生,他的情况你最了解。这殿试为表公平,所以……”
“臣明白,臣这就此告辞。”
我傻眼了,皇上这是闹的哪一出啊?殿内与太学有关的人里面就留了林夫子一人,而此刻的他对我依旧是一副恨不得咬死我的模样。我心神一怔,直觉这里很危险。皇上浅浅的笑着,额间的皱纹瞬间显现,低沉粗哑的声音响彻太和殿内:“子明,你过来。”
“是。”我方一走过去,皇上便伸手搭在我的肩上,我仿佛扛起了千斤顶一般纹丝不敢动弹的立在司马君然的旁边。只听皇上道:“好了,开始出题吧。”那清冷的声音与方才判若两人,一殿的官员不禁捏了把冷汗。
我下决心落榜又怎么会认真对答,几乎每题都答得文不对题。司马君然就站在我身侧,脸上仿佛吃了不该吃的东西一样,惊讶闭嘴不能。反观林夫子,那本就想咬死我的表情,直接升级为‘杀了我吧’。
“众爱卿觉得子明答得如何?”皇上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你应该是安慰吧。
底下的臣子交头接耳了片刻,似是拿不定注意,好一会之后才道:“答得简直妙不可言。探花郎果真文采出众,与众不同啊。”
这是哪里来的马屁精,拖出去砍了。我很想这么吼上一句,分明拿《大学》回答了《中庸》的题目,故意将孔孟之道颠换,就这样还能过关?
皇上眉眼舒展,笑的异常爽朗,“既然如此,那么就让林孟昶尽快准备下发文书。”林夫子半跪在地上,一脸万万不可的模样道:“皇上请三思啊。”
“怎么?朕的话什么时候收回过?”
司马君然闷笑着看了我一眼,随即大摇大摆的虽御驾离开太和殿,林夫子此刻瞪着我,好像随时都可能扑过来咬死我。我无奈的瞧了他一眼道:“夫子,我也不想这样的,我已经尽力了。”
“我以有你这样的学生为耻。”他愤而甩袖离去,好像我是什么瘟疫一般。出得太和殿的时候外面除了守卫几乎没人了。我在殿内站了很久,不知道今后何去何从。
“我以为你被林夫子掐死在里面了呢?”司马君然双手抱在胸口,身子下靠在店门前的红漆顶梁柱上,我像个游魂般踩着光洁白净的大理石砖块走出来,决定将他无视到底。他一把拉着我道:“怎么?高兴疯了?”
“你才高兴疯了呢?”我甩开袖子,一腔怨愤此刻只想撒在他身上,所谓父债子偿,找他也不为过吧。他显然没有料到我会突然出手,腹部向后一缩,身子随即翻转跳离原地,随即摆出一个打架的姿势。“你找茬啊。”
“你猜对了。”打不了皇上,只好打你了。
我们都是几乎用尽全力去拼杀,周围很快便围过来一圈禁卫军,但没有一个人敢真的上前拉开我们。一来我们的武功都不弱,而来,谁伤到了,他们都赔不起。我趁他不备抬起一脚踹过去,他飞身闪躲,身形鬼魅的躲过了我的攻击,直接一掌打中了我的胸口。我的身子一个不稳,内力稍乱,险些吐出一口闷血。
“住手。”一道苍劲的声音响起,他一出手,不过十招左右就将我们拉开。禁卫军瞬间涌了上来,我的四肢都被人架住动弹不得。他们控制人的法子相当精妙,让我无法挣脱他们也不会伤到我。
“萧统领,放开本宫。”司马君然脸色相当难看,眼角处直接有一大块淤青,“他敢打本宫的脸。”
他又开始本宫本宫的了,我愤怒道:“打你又怎么样?技不如人还敢……。”勃颈处瞬间一痛,我灵台一片混沌,强撑着最后一点意识缓缓转头,禁军统领萧博,下手可真狠啊。
迷糊之中好似听见无数声叹息,阿爹那熟悉的声音徘徊在身边,还有就是司马君然近乎咆哮的声音,我想他要是哪天当了皇帝,我一定是他第一个刀下亡魂。
正文第十五章归乡
青灰色的窗帘被撩开在床沿两侧,无温的阳光打在房内圆桌的香炉山,只见青烟袅袅。言情穿越书更新首发,你只来+我的脑袋有点迷糊,脖劲处酸胀的厉害。这是我的房间?怎么回来的?我脑海里一片模糊,昏倒之前见到的是谁来着?
“醒啦?”
门吱呀一声,阿爹端着这个托盘缓缓步入,仿佛是怕我着凉,还特意将门关上才靠近。看着他平静的面色我略有疑惑,我又打了司马君然,按照以前的经验来说,今天我的搓衣板是跪定了。后院洗衣服的婆子们大多与我混的熟了,阿爹不在,免于责难相当简单。
“阿爹。”我急忙下了床,噗通一声跪了下来,狠掐了大腿几乎是声泪俱下道:“我不是故意的,是他先找茬的,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哦,你倒是说说看,你做什么了?”
“啊?”我嗅了嗅鼻子,眼泪水瞬间刹住,“我昨天怎么回来的?”
“昨天啊,你先告诉我你不敢什么了?爹再告诉你你是怎么回来的。”阿爹果然j诈,我没办法就只好把打架的事情大致经过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当然这错误的源头全都推到了司马君然身上,我相信阿爹不会求证的。
他略微思索了片刻,竟然没有责备我,微微抿唇,忍不住叹了口气:“敏敏啊,他毕竟是太子,将来就是皇上。现在陛下宠你,你无法无天惯了,自然不知道收敛。可是这终究不是办法,待殿下登基为帝,我们父女恐怕就是死无葬身之地,就当为了阿爹,你难道就不能收敛一点?”
我:“……”
“敏敏,下午你进宫一趟,过几日是你阿娘的忌日,阿爹想带你回乡一趟,皇上应该会听你的。”
我诧异的瞧着他,好一会才点点头,阿爹今年终于不用办寿宴了吗?可是管家明明说会办的啊。
见我点头,阿爹会心一笑,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殷勤的把端来的山药鸡汤递给我,“瞧你这一脸的伤,下次注意点。好在萧大人怕你被责罚而将你打晕了送回来,若是被太医诊治,你我就是杀头之罪了。”
我并未注意听,只是随便应承了几句,。午后不久阳光便隐入云中,清冷的空气钻进我的袄子里,这新换的衣裳怎么还不如旧的暖和呢,一路上喷嚏打了个没停。
“老奴参见大人。”
“什么?”我惊的后退一步,阮公公这标准的姿势简直是折煞我啊,“阮公公,我一介平民百姓怎担得起这样的称呼。”
他眉眼一挑,但笑不语,只是做了个请的姿势,我也不好多问便径直的走进了御书房。皇上一身浅黄|色的便服坐在榻上看折子,塌下一座塔形的铜炉里炭火烧的正旺,整个御书房里暖意洋洋。听见我推门而入的声音,他头也没抬,想必早已知晓。
我跪下行礼只听他笑的很是爽朗道:“今日怎知道过来探望朕了?”
“是啊,皇上待我好,子明自是不忘圣恩。”我笑着凑过去,他一向喜欢我同他没规没距,我也顺着他的意思尽量不在他面前注重君臣之礼,只是此刻有求于他,就更加殷勤了些。我一边轻敲他宽厚的脊背,见他甚是享受才道:“父母之恩大于天,皇上你说子明该不该时刻不忘?”
他顿了顿,身子不再享受的轻摇着,手上的折子也啪的一声拍在桌子上,“继续。”
我不知道他是让我手上继续还是嘴上继续,索性双管齐下,“皇上,草民娘亲的忌日将近,阿爹年迈,所以我想领着阿爹去娘亲的坟上上柱香,以慰思母之情。但是阿爹官职在身,有些脱不开身,想请皇上亲自批准。”
“哦?”他声音上扬,语气未明,沉闷片刻之后才道:“你娘的忌日是什么时候?”
“过几日便是了,明日出发恰好能赶回去。”我小心翼翼的聆听,生怕漏掉一个字。他似乎很犹豫,叹气之后仰头看向我,苍老的眼睛里满是怜惜,带着茧子的手搭在我的手上,“好孩子,朕准了。你爹是朕的肱骨之臣,朕会派太子与你们同行,略尽绵力。”
“啊?”我顿时傻了,我们去上坟,司马君然跟过去干什么?
“朕知道你们昨夜又打架了,朕已经训斥过他了,你大可放心。”
他这一去,我哪里还有心去放。但是皇上的脸上满是坚定的神情,我知道这是谁也无法改变的事实了,只能谢恩退下。
阿爹头一回在门前候着我,明明着急的想知道情况如何,却依旧死鸭子嘴硬的说是来接我的。我笑着对他做了一个搞定的动作,他顿时舒展笑颜。只是他对司马君然一并跟去的事情也表示疑惑,但只要能去已经是万幸了,何必管那么多呢?
出发的那一日,阿爹很是着急,天还没有亮,该带的东西已经归入马车之内。两辆马车静悄悄的离开。司马君然打了个哈欠人模人样的率先进入马车,一人横霸着一边,阿爹本想让我,却被他按住了,他嘴角的一片乌青因为笑容被扯痛了,只见他微微皱眉道:“白子明神通广大,铜墙铁壁刀枪不入,连本太子都敢打,难道不会驾马车?别人驾车本宫还真不放心。”
我愤愤的瞪了他一眼,搂了搂身上的袍子钻出车外。他料定我不敢使坏,毕竟阿爹还在车内,真是不折不扣的讨厌鬼。
“坐稳啦啊。”我一鞭子抽在马肚子上,马车飞奔而出朝着城门口奔去。天还未大亮,路上基本上没什么人,我就算纵马街头也没人管得着,更何况车内坐着的还是太子殿下。
管家害怕的死死拉住车门,惊恐的道:“少爷,我好想听见有什么东西撞到车板上了,声音响得很。”
“管家大叔,阿爹很聪明,不会让自己撞到的,这估计是司马君然吧……”撞坏他的脑袋,我哈哈大笑了两声,管家很自觉的挪着屁股离我又远了几分。我瞥了他一眼道:“周叔,你想横尸车下吗?”
他身子一僵:“少爷,你终于记得我姓周了!”
正文第十六章遇匪
天大亮的时候我们的马车已经奔出了好远,再过半日怕就要到达临近的镇子上了。寻找最快更新网站,请百度搜索+管家大喘气的指责我们不人道,非说驮着马车马累的不行,死皮赖脸的要下来休息。
小二一见司马君然那一身贵不可言的布料,立马屁颠屁颠的凑了过来,“客官几位,打尖还是住店?”
他手一抬,眉眼挑了挑,锐利的眼光瞬间打在我的脸上,随即爽快的对小二道:“我们三个主子,一个下人。喏,看见那个下人了没有,给她一个满头就够了。”
“你才……”下人呢!但是话到嘴边又给我咽了下去,阿爹正一脸严肃的瞪着我,转身之际却掏了一个银锭子偷偷塞给我。有生之年手上从来没有那么多银钱过,方才的怨愤顿时一扫而空。
“客官,那边的那位客官请你的。”我正啃着那白白胖胖淡而无味的馒头,眼前竟然出现了一盘红烧肉,热腾腾的,香味实在迷人。小二摆出一副倒贴的笑容,咧嘴到:“客官你还想要什么吗?”
我:“……”等等,谁那么大方?司马君然存心整我,阿爹都不敢明着帮我,谁还能帮忙?“小二,这是谁送的?”要是司马居然送的,搞不好还有泻药呢。
“是我,你怎么变得如此胆小。”一把折扇嗖的一声打开,掩面而来的男子身材同我相差无几,只是粉白的脸比我这涂了姜汁的脸好看多了。这两弯柳叶眉,一双剪水眸,不是徐月娥又是谁?
“你怎么跟来了?”我一口馒头喷了出去,她扇子一撩将馒头渣子拍向别处。转而对我浅浅一笑,“子明哥哥,我是来保护你的,听我爹说你们要回乡办点事,殿下也跟着,我就猜你会被欺负,所以拉着靖平哥哥一道过来了。”她声音故作纤软,听起来暖若春风。我骨头一酥,脑袋却是真的清醒了,徐靖平竟然也跟来了?“他人呢?”
“哼,子明哥哥就知道靖平哥哥,人家这么关心你……”
徐靖平要来的话此刻定然在司马君然的桌子上,我不想被徐月娥缠着就只能冲到人堆里去了。
包厢之内桌椅高出了大厅一个等级,徐靖平正端坐在司马君然的身边,嘴里念叨着:“要不是小妹,我才不愿意跟来,从边关回来没多久,我还没有休息够呢。”
“你可以不来的。”我一脚踹掉了他屁股下的凳子,他脊背瞬间僵直,单手撑着桌子飞身跃起,稳稳的落地,“好险,你小子越发猖狂了。”
“何止猖狂,看见没有,他的功劳。”太子殿下怨毒的瞪了我一眼,筷子指了指嘴角,“靖平,你来了我就放心了,免得我什么时候被他杀了都没人收尸。”
“我怎么敢呢太子殿下。”我的话刚一出口,阿爹杀人般的眼神瞬间射了过来,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瞬间熄灭。
六个人两辆马车,再加上一些行李一下子拥挤多了。官道平坦,马车的速度也够快,车行一天一夜便进入衡山山脉,剩下的路相当崎岖,马车几乎难以行进。阿爹所带银钱只够让周管家另外购置了三匹马代步,司马君然的行装很多,早知道就不带他这个太子过来了,阿爹考虑到行李是万万丢不得的,于是乎腾出了一匹马来拉货。
“我看啊,不若让子明同月娥共一骑吧,这样不就够了?”
我瞪了他一眼,一旁的月娥姑娘低眉颔首,很是娇羞,真是太愧对她这一身男儿的英挺扮相,“我说殿下,月娥姑娘千金之躯,男女授受不亲,又怎能与我共骑,还是放在靖平身边吧。”我翻身上马,这天气阴沉沉的,山里气温低,保不准入夜又是一场大雪,这可不是开玩笑,随时有被冻死的可能。“走吧,不然入夜就过不了这条山脉了。”
难得徐靖平这么认同我,伸手一捞把月娥拉到他的身前,五匹马在山下布满怪石的山道上行进,速度怎么也快不起来。
四周一片寂静,缺乏鸟雀虫鸣寒冬,连一声狼叫都没有。我不禁心中疑惑,驾马靠近阿爹道:“阿爹,情况有点不对劲。”
“谨防有诈,冬天山匪较多,这一代少有人管制,山匪几乎猖獗。殿下带的东西多,不得不防。”
“哼,他就是个纨绔……。”好吧,当我没说,阿爹眼神太可怕了。
天色渐渐暗下来,一路上的平静非但没让阿爹放心,反而让他整颗心都纠在了一起。鹅毛大雪毫无意外的落下,洋洋洒洒的分散在天地之间,入冬山林间的雪干燥寒冷,落在脸上久久不化。月娥久居京城,那里的雪湿冷湿冷的,入手即化。现在的场景她从未见过,自然欣喜异常。
坐下马匹瞬间嘶叫,马蹄一下子乱了阵脚。众人一惊,急忙稳住马儿,徐靖平敏锐的扫视四周,突然吓道:“宵小之辈,还不快滚出来。”
我吓了一跳,这家伙不会以为对方是打仗的正规军吧,这些人可都是山匪啊。被他这么一吼,四周的山林巨石后面陆陆续续走出来一些穿着破烂一身邋遢的男人。手上是明晃晃的大砍刀,刀背面扣着一个个银环。领头的人骑着一匹黑马从包围圈外走进来,“刚才是谁说我们是宵小之辈啊?”声音粗而沙哑,声调稍高就好像裂帛一般。
我呵呵闷笑,他立马拔刀指向我,“笑什么?”
“笑你笨啊,他说宵小之辈,又没有指名道姓,你自己站出来承认,怪得了谁?”
他本就黝黑粗糙的脸瞬间沉了下来,咬牙切齿道:“好一个伶牙俐齿的小子,本大王也不跟你啰嗦,瞧你们这一身装扮非富即贵,把身上值钱的东西都交出来,我可以考虑留你个全尸。”
“交出来还是死,谁会笨到干这种事?”司马君然双眸微眯,冷峻的脸上再没有同我吵架时候的表情,“我奉劝你们莫再做这般伤天害理的事情。”
“喂,你跟他们啰嗦什么。”我拉着司马君然回头看看,那些人已经开始围着管家大叔拉着的行李,他脸色微变:“山野匹夫,狡诈成性,既然你们顽固不化……”
正文第十七章失散(补更)
对方已经不耐烦的开始挖耳朵,一脸嫌弃的看着我们:“原来是书呆子,你说的什么东西老子听不懂,给我抢。言情穿越书更新首发,你只来+”
“岂有此理。”我踩着马镫飞身一脚踹过去,山匪头子身子一斜险险躲过,我嘴角微微一勾,半空中来了个转身一马鞭子抽中了他的脸,只见他右侧从额头道嘴角大喇喇的亮出一道血痕。身子一斜的栽倒在地,“怎么样,还枪吗?”
“你找死。”他扬起砍刀向我攻来,我正打算迎击,肩膀一重,身子瞬间被扯向后面倒去。徐靖平长剑出招,横劈了过去,逼得那人节节败退。“快去保护殿下和你爹。”
“保护……司马君然?”我诧异,“他不是会武功吗?”
“还不快去。”徐靖平第一次对我这样凶,抬起一脚就向我踹过来,“去不去啊你。”
“去就去,凶什么凶?”我抬起一脚踢中身后扬刀砍过来的匪徒,瞪了徐靖平一眼转身离去,月娥纤瘦的身姿在行李附近起舞,宛如舞蹈班的招式简直让他们眼花缭乱应接不暇,但匪徒人数众多,管家年迈只得颤抖着苍老的身子在马车附近闪躲。
司马君然依旧跨坐在马上,来往的匪徒好似没有看见他一般。我正疑惑着却见他的马匹周边零星的躺着好几个在地上打滚的人,一个个很是痛苦的样子。“你干的?”
“不是,是白大人。”
阿爹?我疑惑的看向阿爹,他也端坐在马上,银针明晃晃的亮在手上。围着他的人跃跃欲试,却又不敢上前。
“阿爹。”我踹翻一个匪徒奔去那边,阿爹一见是我这才安心的笑道:“下次别那么冲动,想吓死阿爹吗?”我呵呵一笑,反手甩开鞭子将围上来的一人抽趴下,“我的武功还不赖,连几个小山匪都打不过吗?”
真到了出事的时候我真想把那时候说的话给吞回去。山间入夜天寒地冻,乌云蔽月。在这样漆黑的山林深处,时不时的传来一身狼叫,这情景要多恐怖就有多恐怖。我拉着棍子的一头,另一头牵着司马君然,阿爹让我护着他,我现在连肠子都悔青了,要不是为了护着他,我和阿爹也不会被几乎倾巢出动的山匪冲散。
“你怎么了?”他的声音中满是犹豫不决。我心中憋闷,对他的口气自然不好,“还不都是因为你,阿爹不见了。”
棍子那头突然松动了,他的身影鬼魅一般的闪到我的跟前,一把捏住我被砍了一刀的胳膊:“你哭了?”
“怎么,不能吗?”太丢脸了,可眼泪水就是疼的止不住,胳膊被他捏疼了,想不哭都难。
“白大人不是说在平州城汇合吗,他吉人天相,会没事的。”我没理他,继续往前走,只想快点走出这漆黑的山林。他一把拉住我,“我在安慰你哎,你有点反应行不行?”
“哦。”我甩开他,继续往前。胳膊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痛,左臂上流水划过皮肤的触感那样清晰,我眼前一花,险些栽倒在地。他眉头深锁的扶住我:“想废了这条胳膊吗,都流血不止了。”
“还不是你捏的……”我本想推开他,无奈力气不足,脑袋重如千斤石。迷迷糊糊看见他焦躁紧张的脸,估计是怕我死了吧,可是怎么会呢,我要是死了,头一个放鞭炮鸣鼓庆祝的不该是他吗?
“你不是会一点医术的吗,有什么药可以止血。”耳畔是模糊的声音,我强撑着最后一丝清醒靠近他的耳朵:“红三七……仙鹤草……”
“喂,你别死啊……”
我觉得浑身炽热,额头上满是汗。微微睁开眼帘,眼前几乎是一片火海,而我却置身火海之中,我心猛然一怔,这是怎样的惊悚,该不会司马君然以为我死了,就地火化了吧?
一圈火光之外,没有他的身影,而我的身上却搭了一件云锦绸缎的外袍,他的衣服?
“喂,司马君然……”我牟足了劲喊了一声,声音不高,却在这山林之间久久回荡。一声一声渐渐悠远。
没人,一个人影都没有,但是……眼前怎么会有那么多条狼影,火圈之外的狼群几乎是瞪红了眼睛瞧着我这个死而复活的‘尸体’。
“你胆子真大,竟然敢直呼本太子名讳。”脑袋上被细木棍子一敲,我还没有回头就听见他的声音,方才因紧张而绷紧了的身子瞬间软了下来。他吓了一跳,急忙接住我:“怎么回事,不是上了药了吗?”
“你死哪里去了?要是把你弄丢了,我拿什么脸面去见阿爹。”
他的脸瞬间僵住,嘴角略微抽了抽:“你搞清楚好不好,现在是我救你,还那么横。”他将我横放在地上,着手开始添柴火。一身雪白色的中衣在被寒风灌入,身形显得越发的单薄,我好奇的看着那一堆明显不是捡来的干柴道:“你从哪儿找来这些柴火的?”
“你管我。”
我气得想揍人,这态度太差劲。但是鉴于他救了我一次,现在天那么冷,他穿的似乎单薄了点,我脑袋一热:“你冷不冷?”
“你白痴啊,这周围可都是火啊。”
又被他翻白眼了,等我好了,一定要欺负回去。
天明时分,月沉日升,阳光照进山林刺痛我的眼睛。林间的风沉寂了许久,由昨夜的大风化作今晨的徐徐微风。虽然仍旧很凉,但拂面而过的时候已经没有那般刮骨刺痛。
“能动吗?”他踢了我一脚,弯腰遮住强光,好像是要仔细瞧瞧我死了没有。我蹭的一声坐了起来:“你被人敲坏脑子了吧,我伤的是手又不是腿。”
“你……”
“你什么你。”我正准备替昨晚被骂白痴而报仇,却听得肚子咕噜一声,刺耳的很。他扑哧笑了出来,先是忍俊不禁,最后直接是哈哈大笑,我抬起一脚踹过去,他敏锐的起跳躲过,假意拍了拍衣褶得意道:“要是被你同样的招数打中两次,那可就太丢人了。”
“是吗?”我虚晃一招,他闪身想要避过,我却早有预谋的绕到另一侧,一脚将他绊倒在地,而后急忙扑了上去压制住他。他又急又恼,“你都多大了还玩阴的。”
“哼哼,最毒……咳咳,无毒不丈夫,你懂个屁啊。”这些可都是同市井昏昏打架的时候学到的,他这种学正儿八经武功的人自然防不胜防。
正文第十八章蛇毒
但玩笑归玩笑,我毕竟不敢把他怎么了,皇上再宠我,也不会放任我一直伤害他唯一的儿子。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你就知道了。为了同他打好关系,免得他在阿爹面前给我告状,我亲自出马去找食物了。临近午时才在这冬日里的荒山上找到了一只兔子和一些野果子。
他疑惑的看着我给兔子扒皮,起火烧烤,惊讶的险些没有晕过去。我瞪了他一眼,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我们多年作对经历,如今他一个表情我大约就知道他想干什么,而我的任何异常表现也都瞒不过他。果然听他很不满的道:“你刚刚是不是又在心里骂我,直接说就好了,憋在心里可不像你。”
“殿下,你这是找骂。”
“哦,那么你承认你想骂我?”他单手撑着脑袋,手肘支在膝盖上,边笑边盯着我看:“辱骂太子可是死罪?”
“哦。”
“你不怕死吗?”我的表现显然没能让他满意,他不依不饶的道:“我可以让人砍了你的脑袋的。”
我愤愤然很想给他一拳头,但是手上的兔子已经开始冒出香气,惹得肚子叫的越发的欢腾,只听得咕噜一声,我下意识的看向自己的肚子,不是我的,那么:“哼哼……殿下,饿了吧?”
他瞥了我一眼,高傲的转过头去。咕噜咕噜声音不绝于耳,我拿着香喷喷的烤兔子在他鼻前走了这么一遭,饥饿感瞬间泛滥。
他狠狠瞪了我一眼,这么多年的斗嘴经验,他给我使绊子,我揪他小辫子,每次闹得不愉快的时候皇上就给我找台阶下,看他可怜这一次就委屈我吧,“诺,饿坏了你阿爹又得罚我了。”
他用一种极其狐疑的眼神瞧着我,半信半疑的接过兔子叹气道:“今天的太阳……呃,没出来?”
我抬头看了一眼,还真隐入云中了,我果然不该给他吃东西的,饿死他算了。
一路行来,太阳从我们头顶悄悄划过,未至黄昏,阳光已经步是进入了垂暮之年。我们两个又饿又累的坐下来休息,他一脸惊喜的看着我道:“前面有一间屋子,我们可以去借宿一晚。”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那是猎户打猎的时候临时居住的屋子,没人。”
他哼了一声,不屑道:“我从小长在深宫,不懂这些也稀松平常,而你就不同了,既然知道是没人住的屋子,干嘛不去借用一下。难道你想我们再次夜宿山林?”
说的也有理,肚子也饿了,我只好拿出打兔子时候顺手摘来的野果子,“给你一个吧。”
“这什么东西啊?能吃吗?”
“当然能啊,放心啦,我不会毒死你的。”我趁机嘲笑他,他狠狠的瞪着我,然而片刻之后又将注意力放在果子上面,“这东西长得好生奇怪,像葫芦又比葫芦扁多了。”
我实在忍不住了,一边吃一边笑,险些笑岔了气,“野柿子都没见过,还是一国太子呢?”
“野柿子?”他将信将疑的咬了一口,毕竟我已经往嘴里塞了,要是有毒,早就毒死了。“有点涩。”
“当然啦,又没有养着它,要用灶灰捂着它好些日子它才会变得又软又甜。现在没有条件,只能将就这点先填饱肚子了。”我先他一步推开猎户小木屋的门,里面的一切用具都积了薄薄的一层灰,看上去有一段日子没人了。
“你在这里待一会,我去弄点吃的来。”
“等一下,我跟你一起去。”他猛然站起来,一听见吃的急忙将柿子扔在一旁,“这东西太难吃了。”
“我说殿下……”算了,和他说不通。
既然他要跟着,我也没必要拒绝,毕竟多一个人多一点力量。可是真碰上猎物的时候我觉得我错的,错的离谱。几次三番惊的猎物提前逃跑之后我果断的劝道:“殿下,你饿吗?”
他似是没明白,但还是诚实的点了点头:“废话,你不饿吗?”
“你既然饿了,又想吃东西,那何必来坏我好事呢。”我无语的摇了摇头,“从现在开始,你就给我在这里待着,不许动。”
“你……”他气不过,却又被我戳中软肋,支支吾吾半天竟然真没说出个所以然来。
我紧跟在月色下缓缓跳跃的肥兔子身后,待它停下之时猛的拔出靴子里的匕首,一个飞身铺了过去,它很是狡猾,挪着稍胖的身子换了个方向逃窜,拔腿就跑。我一急,直接从腰带上抠了块碎玉射了过去,只听闷声一响打中了它的腿。
“怎么样?”我提着兔子奔回去,这战果足够让他羞见我面了。“喂,你怎么了?”没有见到他愤恨的表情,脸上平时嫌弃我的那种神色也没有。他静静的立在山林之间,任由风吹衣阙,发丝在脸上来回划过,像极了一尊雕像。
“喂,司马君然。”我一叫他名字他就跟我急,可是现在却还是没什么反应。好一会才见他睁开眼帘:“腿……”
“腿?”我眉头一紧,他的唇瓣发紫,明显的中毒现象,这山林原野之间毒蛇猛兽不少,他该不会这么倒霉吧?
撩开他的裤脚,我下了一跳。两深深的牙印边缘已然紫的发黑了,“你被蛇咬啦?”
“蛇?”
“喂,你该不会以为那是鳝鱼吧?”
他没说话,好像已经没有力气反驳我了。我心中急切,“喂,司马君然,那东西什么颜色,长什么样子?”
“什么啊,好像是……是红色,很细小,应该没长大吧。”
得,这家伙一定把赤练当鳝鱼了。赤练毒性猛烈,好在他中招时间短又不曾移动。我急忙将他放倒割开他的鞋袜,他忽然紧张道:“你干什么?”
“放血啊,要不然你就死了。”匕首划开皮肤,我撕下他衣服勒住他的腿根,用内力从上而下逼出毒素,黑如墨汁的血液从伤口处涓涓流出。
“我就说遇见你没好事,没眼光没见识,现在好了,又得
添加书签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