敏贵君轻 - 敏贵君轻第15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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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伯父醒了,那小侄便告辞了。”徐靖平头一次在我面前这般谦和,着实让我有些不适应,但也觉得他似乎天生属于这样的。

    阿爹在家养了几日,脸上的伤终于结痂脱落了。我告假在家守着他,却终究没能问出什么了。阿爹离家的事情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可无论我怎么怀疑,都得不到阿爹半点证实,索性抛却烦恼了。

    五月选秀大典正式开始,说是遴选,在我看来不过是为了凌国公主成为太子妃所做的铺垫。只是我没想到的是月娥也在遴选名单之中,是以这天午后她来找我时候着实吓了我一跳。

    京城之内达官贵人家中女眷凡事适龄未婚的都需参加选秀,一时又是一场盛况空前的大事。我正在家中先来无事读兵书,徐大小姐便如同天降一般登门拜访了。

    小玉沏好了茶才连同徐小姐带过来的丫头一同退了出去,我瞧了她两眼,一身浅粉色的滚雪细纱簪花罗裙,蜀锦牡丹短褂子衬得她脸面越发的白嫩,简直如剥了壳的白煮蛋一般。柳眉轻描,樱唇泛着微微的红色。我诧异道:“你今天怎么这般打扮?”

    “还不是我爹嘛,说是不能拂了皇上面子,虽是过去充数的,也不能太随便,所以让人给我打扮了一下。”她说罢便翘起了二郎腿,瞬间将这一副美人图破坏得连渣滓都不剩下了。我不禁叹了口气,这佛要金装没错,可是有些人即便有衣装那也只能算是伪装,如她,根本不需要什么刺激就会原形毕露。

    “哦,对了,这次来一则是为了替靖平哥哥传个话,二则是替玉儒哥哥传个话。”

    正文第七十二章殿下转性了

    我一愣,这是什么情况,那些人若是有话要说,大可以自己过来找我不是,“话说你是来找我的还是来替人传话的。言情穿越书更新首发,你只来+”怎的这两个目的都是为了别人。

    “当然是前者,你都不去探望我,我只好来看你了。”她撒娇一般凑了过来,颠来倒去的形象大翻转让我有点吃不消,只见她忽然两颊泛红,小女儿家的娇羞瞬间展露无遗,“你也知道我身边那些人都是什么样的,好不容易你是个女的吧,偏偏着一身男儿装。说来你也老大不小了吧,你爹就不曾着急怕你嫁不出去吗?”

    我想这话题扯得有些许的远了,虽然一直不明白阿爹将我扮作男儿装的目的,但是事已至此想也没用。我急忙打断她的絮絮叨叨,“那么徐靖平要你带什么话了?”

    “哦,靖平哥哥说殿下让你去东宫走一趟,还有就是大哥近日会回来,让你过府一趟。”

    我点了点头,见她还想继续说下去,急忙再次打断道:“那姜夫子呢?”

    她微微一愣,似乎有些烦恼,思索良久后恍然大悟一般:“对了,玉儒哥哥说揽月姑娘参加选秀了,且似乎过了一轮选拔。”

    这……“这怎么可能?”不由得我惊诧,商府已然树倒猢狲散了,她本不是京城本地人,如今又没有正当的户籍资料,即便有过人的美貌,也敌不住来路不明吧。户部又不是吃干饭的,怎么会过得了第一轮选拔呢?

    徐月娥掐了掐我的手背,见我回神才道:“玉儒哥哥说这可能是当初的幕后主使搞的鬼,只是选秀全权交由太后处理,连殿下也没办法查明那些人的来路,所以你以后要小心些,揽月姑娘不好惹啊。”

    “就这些?”我们相对沉默了片刻才开口,她点了点头,“好了正事说完了,该陪我去玩了。今个风大,我让人准备了两只纸鸢,说什么你也得陪我疯一回。若是我真不幸的被锁入深宫……”

    “你胡说什么呢?”我拍了拍她的脑袋,“不是说只是凑人数吗?”

    她伸手摸了摸被拍的地方,我似乎用了大力气,而她却好像不是很痛一般,很随意道:“哈哈,也是哦。”

    长风拂面,阳光大好。空气中弥漫着清淡的野花香味,各色花朵平铺山路两边宛若装点的地毯。坡头上搭了一处凉亭,里面摆着我们带过来的吃食。不得不说徐月娥这丫头因着有些许武功底子,比起那些柔柔弱弱的女子要闹腾多了,也讨喜多了。

    收了纸鸢,夕阳也在坡头边缘徘徊,血红的夕阳烧灼着半边天空,染红的周边云朵。小玉简单的收拾了一下行囊才跟上来,“少爷,我先回府了。”

    我点了点头,吩咐了一下马车才将她送上去:“你先回去准备晚饭吧,记得提醒阿爹喝药。”

    “我知道了少爷,你最近越发的啰嗦了。”她不满的拍开我的手,头也不回的登上白府的马车。这边车子刚行几步,徐月娥就撩开帘子蹙眉急道:“你快些吧,不然就赶不回去吃晚饭了。”

    徐府的马车就是比我老白家的豪华舒适很多,我挑了个舒服的姿势半靠着闭幕养生,对面的徐小姐也累得昏昏欲睡。

    马车稍一颠簸,我的脑袋啪的一声撞到了侧面的车壁上,痛得额角瞬间鼓出个包。徐月娥呵呵笑了出来,丝毫不掩饰她此刻的幸灾乐祸。

    “你就笑吧。”我瞪了她一眼,徐月娥浑然不觉一般,一把拉住我的手,“我方才瞧你家的下人挺凶悍的,你在家的日子怕也不好过吧。”

    我木讷的笑话着这句话,怕是方才那一幕被她瞧了去,“也不是凶悍,其实小玉这丫头挺好玩的,你处得久了,自然知道如何治她。”奶娘便是我的杀手锏啊。

    车子行至东宫门前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淡了,太阳落山仿佛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徐靖平今日当值,下了马车便见他在东宫殿门内训斥羽林郎。虽然不知道哪些人犯了什么错,但能让徐靖平这个又木头又老好人的家伙生这么大的气,实在是非一般的厉害角色。

    “少将军,白大人到了。”领我进门的羽林郎将我交到了徐靖平的手上便匆忙离去。后者瞧了我一眼,随即转过头看向那群被训斥的家伙道:“今天就这样吧,以后再犯,两罪并罚,下去吧。”

    “是。”几人齐齐点头告退,模样要多恭敬有多恭敬。民间传闻徐靖平是少年战神,行兵布阵的本事是整个徐家出类拔萃的。而晋国对于战场上的英雄又格外的尊崇,这大概便是徐靖平走到哪里都吃香的缘故吧。

    见我发呆,他伸手捏了捏我的嘴巴,恨不得拉出一个弧度来,下手之狠,简直非人矣。我一边拼命揉着嘴巴,另一只手一巴掌呼到他脑袋上去,“你脑子犯浑啊。”

    他呵呵傻笑,狗爪子又伸到我嘴边,却不是拉扯而是帮忙揉揉,“对不住,看你发呆就忍不住作弄一下。对了殿下等你许久了,找你有什么事啊?”

    “我怎么知道?”这话不是该去问司马君然的吗?我是被找的人好吧。

    他略微思索了片刻,好像很疑惑不解的样子,“殿下这几天很奇怪,整日神情恍惚,喜欢一个人自言自语,偶尔还莫名其妙的把人从屋子里赶出去。前天太后娘娘派人送来过了一轮选拔秀女的画像,他竟然一张都没看就把人给赶回宫了。”

    “这么奇怪?”该不是病了吧,我的脑子里又出现先天之疾这四个字,难不成他身上还有什么其他的病痛,“靖平,殿下他病了吗?”

    “不像,请了太医,只说感染了些风寒。”他摇了摇头,顺道从腰间掏出一块绸布包裹着的不明物体,“你见过这个吧?”

    “嗯。”绸布之内包着一个指环,那是皇上赏赐给殿下的,蟠龙玉雕,和田美玉,那都是至高无上的标志,“怎的在你手上?”

    “殿下一直爱不释手,那日丢在了后院中,我还给他时,他竟然无动于衷的让我先收着,你说怪不怪。”他一副见了鬼的样子,小心翼翼的收起指环后,凑过来贴着我的耳朵道:“殿下这些日子一直流连在后妃侍妾的房里,朝野都开始有些怨言了。”

    正文第七十三章秘密

    这事情似乎有些许的严重,皇上就这么一个儿子,若是他沉迷女色不问朝政那还得了。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你就知道了。

    徐靖平一路上给我灌输着小心行事的思想,念及我之前种种犯上的行文,深深的替我捏了一把汗。临门一脚还对我殷切教导曰:“凡事忍着点,别冲动。”

    我蹙眉叹气,一路上不住的点头,“我知道了,我会小心的。”

    推开朱红的楠木镂空雕花大门,里面的陈设一如几年前,似乎没什么改变。唯一变化的怕只是书架子上那些陈年积压的书籍似乎又多了许多,我眼中的他一向嘴碎、小心眼又蛮横不讲理,但我心里知道作为储君他比别人付出了不知道几倍的努力才得到了皇上那少得可怜的赞赏。

    还未到掌灯时分,天色暗淡,整个书房光线都不是很好。他靠坐在椅子上,手肘支着扶手歪着头似乎睡着了,长发从肩头滑下垂落在手臂旁,有些许清风拂过便能让发丝飞扬。这样平静的睡颜我甚少看见,比起白日里要么凶神恶煞要么冷些鄙视我的模样好耐看许多。他本就生的好看,加上一双邪魅的丹凤眼,简直魅惑天成,可惜这么漂亮的脸却配上了小心眼的脾性,顿时让我好感大失。

    “你看什么?”

    我一愣,吓得赶紧缩了回去。他这才放下手,缓缓的站起来,满眼无神似乎还没有睡醒。我耐着性子对他行礼,跪在地上许久都不见他应一声,心中顿时火冒三丈。抬头看了他一眼,发现他也在看着我,眼神很奇怪,掺杂着疑惑和犹豫。我不解的与他对视,眼神先是期盼最后是愤怒的回瞪,“你打算让我跪多久?”就算要罚也得巧立名目才能往我身上安上一个欲加之罪吧。

    他似乎如梦初醒,轻咳了两声回坐到座位上道:“起来吧,自己找个地方坐着。”

    难得的好态度,只是我赶着回家吃饭呢,“殿下有什么话就说吧,我还要回府,就不坐了。”

    他猛一抬头,杀人般的眼神直射过来,我急忙往一旁的榻上坐过去。真是奇怪,怎的就被他唬住了呢,丢人啊!

    “我的病太医同你说了吧?”

    原是为了先天之疾。我点了点头,“说了,微臣不曾想过殿下原来身子……不好。”早知道我小时候应该不会下狠手打他了。

    “身子不好?”他呵呵轻笑了两声,声音沉闷压抑似乎还带着一股子自嘲,“发病的时候很可怕吧,你是第一个……第一个看见我发病却还活着的人。”

    我瞬间打了个激灵,这是要灭口的吗?

    咽了咽口水,我的脚有些许的发麻,心中计算着逼退他逃出书房的成功机率,只要出了这道门,徐靖平应当不会看着我被他灭了吧?

    他似是看好戏一般将我瞧着,渐渐的双眸垂下,自说自话一般:“你终归也是一般人,也同他们一样。”

    他们?哪们?我好奇的仰起头,“殿下,皇上知道吗?”

    “你说呢?”他不答反问,身子忽然从座位上起来,缓步走过来。

    不行,我越发的紧张了,脚下好像缀着千斤石一般,挪不得半步。他停在我跟前,蹙眉将我瞧着,“你的脑袋怎么回事?”

    这……我有些反应不过来,心里还在为灭口二字打颤,却要佯装着镇静,“殿下,我没事。你刚才说我是第一个看见你发病却还活着的人,意思是要灭口吗?”

    问出来了,似乎没有想象中的困难。

    他伸出来的手在半空中一僵,愣神的看着我,看得我发麻。

    果然是灭口的意思吗?

    “呵呵,哈哈哈……”殿下忽的放生大笑,抑制不住似的身子一颤一颤的。转身背对着我,好一会才转过身来。

    有这么好笑吗?这家伙该不会是笑出眼泪水了吧?我不禁鄙视的看着他,有些难堪,有些生气。果然还是想揍他,这一次绝不是冲动。

    我出手攻击,他闪身避开,几招下来竟丝毫没有占到便宜。他捏住我的手腕,力气不是很大,却很巧妙的让我挣脱不开。嘴角微微上扬起一个邪魅的弧度,他轻轻凑近我,脸颊与我的脸相擦而过,声音响在耳畔,“我未曾想过灭你的口,不过若是你将此秘密说出去,我就会考虑要不要这么做了。”

    低沉中带着沙哑,他的声音伴着和气的温度在我耳畔萦绕,害得我不住的打激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我猛然推开他,正了正衣裳道:“我不是在背后说人闲话的小人,是你说的只要我帮你保守这个秘密,你就不会杀人灭口。”

    “君子一言。”他浅笑了声,伸出手掌面对着我,我心中明了,急忙拍掌道:“快马一鞭。”

    只要不想着杀我,保守个秘密简直小菜一碟。放心心中大石,我顿感轻松,方才的压抑紧张感一扫而空,随即转身告辞道:“殿下既然无事了,那么微臣告退。”

    “等等。”我的手刚碰到门栓就被他叫住,该不会是反悔了吧。

    他四下翻找,但又碍于对这儿的布局摆设不是很熟,是以不知道找什么东西的时候找的相当痛苦。我轻易脚步凑过去,“殿下,你找什么?”

    他一惊,仿佛才注意到我已经站在他身后的事实,叹了口气道:“我记得这里应该摆了些消肿的膏药的。”

    “哦,那东西我之前就要人移到那边的柜子里了。”书房就该有书房的样子,虽然我以前很不高兴被他使唤,但碍于他是太子,做伴读的时候总免不了为他鞍前马后。书房摆放的很杂,收拾的小宫女每每都能让这里变得整整齐齐,然后笔墨纸砚混杂摆放,看似整齐却很难下手找到自己想要的。

    “你不早说。”他愣了片刻,随即吼了我一句才转身走了过去。我急忙跟过去道:“殿下要什么我来拿吧?”也怪不得我要殷勤一些,若是他脾气一转,没准真会杀我灭口。

    “你坐下。”他转身又吼了我一句,眉头紧蹙,似乎怒火还不小。我急忙正襟危坐于棋盘对面的榻上,身子绷得紧紧的。

    他如获至宝一般掏出个不怎么起眼的盒子,好似还是我当初挑选的。殿下喜欢舞刀弄枪之后再去书房,每次进去身上总会有大大小小的磕碰伤痕,所以太医专门配制了这些伤药以备不时之需。

    我有点不解,“你受伤了吗?”

    “你头上不是撞了个包嘛,这个很有效的。”他一边在盒子里翻找,一边状似随意的说话。

    正文第七十四章用功

    我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这个包不算太大,不然徐靖平也不会看不出来的。+言情内容更新速度比火箭还快,你敢不信么?但是他却看出来了,而且找药竟然是为了我,这企图……想不明白了。

    还没有反应过来,他掌心拖着膏药就一把拍了过来。本来额角的包并非很痛,这一记巴掌下去,我痛的险些跳了起来,“你这是敷药还是谋杀啊。”

    “哎,你以前不就是这样给我敷药的吗?是谁说男子汉就该忍常人所不能忍的?”

    是我吗?教会他这样敷药的人原来是我吗?

    简直泪流满面了,早知道就不恶意整他了,现在他竟然能拿这一套对付我了。

    回家的时候我顶着他包好的馒头脑袋,生生将候在门前的奶娘吓了一跳,急的忙将我拖到阿爹的跟前,一把眼泪一把鼻涕道:“老爷你赶紧看看敏敏,这头都被打成这样了。”

    “奶娘,我没事。”就是殿下包扎伤口的本事相当的有待提高罢了。而且某人还相当的没有自觉性,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的手艺有多差。

    阿爹大概忍了许久,终究没忍住才笑出一点点声音来,在奶娘不解的眼神中着手将我脑袋上有帽子大小的包裹解了下来,“看来是撞的吧。”阿爹凑过来嗅了嗅,“这药膏是出自太医院的吧。”

    他这分明就是肯定句,我点了点头。他却好像不是很开心的蹙起眉头,想说话却终究没有开口,盯着我的脑袋好一会后才让管家上菜吃饭。

    晚饭之后我难得有兴致去阿爹的书房翻书,别人的书房摆放的不是治世之书便是为官之道,再有就是兵书策略,为人处事;而我家的书房尤其是阿爹的书房满满当当的全是医典药书,从前我并不爱看,只是被阿爹强迫着吃下来几本有关草药毒理药理的书籍,今天也不知道怎的竟来了兴致。

    倒霉的是我难得来兴致看医书竟被忽然进来的阿爹说成偷偷摸摸了。不过瞧我这只燃了一支蜡烛还躲在墙角的模样,似乎与偷偷摸摸有异曲同工之妙。

    阿爹端了个烛台在我旁边靠墙坐下,两支蜡烛瞬间照亮了我眼前的纸张。阿爹凑过来瞧了一眼,“人是很奇妙的,有关先天体质问题先人也曾研究不少,只是至今仍旧没人理解为何有些人生下来就带有许多闻所未闻的疾病。”

    “没救吗阿爹?”我放下书,专心的瞧着阿爹。他大概觉得我这榆木脑袋终于开窍了,颇有兴致道:“也不是没救,只是要看生的什么病。大多数先天之疾只能靠药物维持,有些先天之疾会随着年岁而消失,有的却会加重。”

    我心中咯噔一声,“那有没有……”不知不觉我竟然将殿下的情况和盘托出,停都停不下来。阿爹一惊,不解的看了我半晌,最后转过头去:“不是没救,只是需要许多味珍惜草药。皇宫至今没能集齐,所以殿下一直靠药物压制。发病的时候你莫要靠近殿下,那时候即便他杀了你,自己也不会有感觉的。”

    这么严重,我一下子愣住了,“那……什么药能压制啊?”

    “这个不需要你操心,自有太医院负责。你若喜欢医术了,随时可以来向爹讨教。爹先走了,你一个在这里用功吧。”他掸去身上的灰尘,起身离去,好像方才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我继续抱着医术去啃,忽然之间好像多出了连我自己也觉得神奇的兴趣。

    六月末暑气提前到来,皇上提前移驾避暑山庄,点齐一众后妃和官员浩浩荡荡的出了京城。因着世家子弟跟了大半,是以护卫队似乎比往年还要多一倍。按着往年的惯例,我依旧同徐靖平住在一个小院子中,殿下的院子离得不远,一则方便照应,二则方便就近保护。今年与往年还有些不同,令人不怎么舒服的变化就是赵柯和他的两个狐朋狗友也一同住进了我们的院子。

    长途跋涉加收拾行装就已经花了好长时间,晚饭没吃我就累的趴在院中的凉床上昏昏欲睡了。徐靖平踢了我一脚,“起来,先吃饭再睡。”

    “不了,累死了。”我翻身继续睡,他在我背后有踢了两脚,动作不大,也不疼不痒,“你不去待会饿了怎么办?”

    “无妨,我带了干粮。”奶娘临行前特意塞进包袱里的,让我路上饿就吃一点。没想到路上没有闲工夫吃,到了这里才想起来。

    好在他不再闹我,我才安安稳稳的睡了好一会。

    避暑山庄风景如画,夏花灿烂于花园之中,园子中央有一大片湖,湖边睡莲丛生,朵朵莹润迷人。湖边垂柳已然枝繁叶茂,随风摇摆的柳条划过波光粼粼的水面,荡起一圈圈不协调的波纹。

    我坐在湖边纳凉,手中捧着一本阿爹挑给我的医书啃得有滋有味。

    伴随着噗通一声,沁凉的水花溅了我一身,连手上的医书也不可避免。我偏头看过去,赵柯若无其事的同身边的人聊天。

    很明显罪魁祸首就是他们了!

    阿爹说做人不能太高调,否则会在朝中树敌众多。我知道赵家位居丞相,官大权大,所以这口气……我还是忍了吧。

    是可忍孰不可忍怕说的便是眼前的情况,一次无心二次无意,三次四次便是找死。我小心翼翼的将医书揣在怀中,随手捏起一块小石子准确无误的打中他的麻|岤,随即跟去的两颗石子打中赵柯的双膝,只见他瞬间痛的眉头一皱双膝重重的砸向地面。两旁的人顿时慌了神,作势就要向我冲过来。

    我笑了笑,这可是你们找的。

    “子明,皇上找你。”

    正文第七十五章找茬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江腾和徐靖平,出手快如闪电,瞬间制住了赵柯的左膀右臂。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你就知道了。徐靖平白了我一眼,示意我赶紧溜。我自然不会辜负了他的好意,急忙拔腿,跑的比兔子还快。

    走了好一段路之后他们才跟了上来,我一拳头捶了捶徐靖平的肩膀,“好小子,你现在连假传圣旨都敢干啦。”平白无故皇上怎么会找我呢,就算找我,也应该是公公来传话吧。

    “你想的美,为了你小子犯杀头之罪——不值。”他摆出一副臭屁的模样,很嫌弃的看了我一眼,“皇上确实找你,我可没假传圣旨。”

    我一听,急忙拔腿跑过去。根本没理会徐靖平后面说了什么,以至于到了昌德殿才发现里面竟是其乐融融的宴会。

    避暑果然是玩乐的一种形式啊,这哪里还有处理国事的模样,好在阿爹称病不曾过来,不然定会显得格格不入。

    殿内阴凉异常,我悄悄走进去,待靠近阮公公才低声道:“阮公公,皇上找我何事?”

    “还有什么事,不过是因为皇上太宠你。本来三品大员才能参见的宴会,皇上却指名让你过来,喏,位子都安排好了。”阮公公本事兴致勃勃的欣赏歌舞,被我一打断,他先是一愣,随即也跟着我学着低声耳语起来,见我有些迷糊,值得伸手指道:“殿下旁边的位子,那可是无上荣幸啊。”

    我心中咯噔一声,皇上的美意可真是折煞我也。

    “还不快过去坐下?”见我丝毫没有动身的打算,阮公公好心的推了推我,“徐小将军都在外面守着呢,你有福啊。”

    我有福吗?怎的只有我一个人不这么觉得呢?

    司马君然坐在右侧最前面的位子,在他的身边留了一个空位,很显然那便是我的。高高在上的一国储君竟然需要同一个从四品的小官同席,我想我能明白他此刻不爽快的表情了。那种恨不得扒皮抽筋拆了我的气势,有些慎人。

    我默默的坐了下来,目光四下扫视了一圈。对面首位的是赵丞相,其次是姜大学士,再后面则是少数几个有幸伴驾二、三品大员,我们这一侧以太子为首,其下便是徐大将军,敬武侯和一群武将。阵仗颇为壮观。

    禁宫绝好的十二名舞姬正在殿内翩然起舞,那舞姿与深宫之中宴客之舞又有许多不同,柔若无骨的动作,翩然飞舞的衣裙,一切宛若九天仙女下凡。然而我只有扫一眼的份,因为身边人的眼神实在让我不得不防。

    我总觉得他在瞪着我,可是当我转过头时,他又一本正经的坐在位上,与各大臣推杯换盏其乐融融。

    “殿下,你有什么不满便说好了,这样盯着我不累吗?”我连头也不回了,实在忍不住这般折磨,见他不说话,我只好摊牌道:“你若是不愿意我坐在您身边,只要您吱一声,我立马就走便是。”

    “也对,父皇宠你胜过于我,你说走他还能不让吗?”他这话有些酸。

    我蹙眉转过头去,只见他面无表情的瞥了我一眼,继续笑呵呵的同对面的赵丞相敬酒。对面的文臣中以赵丞相和姜学士为首,赵丞相为人刻薄是出了名的,不过在我看来他长得也和刻薄二字相当的贴切。但或许也正因为这样,皇上才忍着他小贪小腐,毕竟他还可以压得住一干贪婪腐败之臣。

    我不明白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索性无聊的灌了自己一杯酒,沁凉的紧,怕是送上来之前便已经放在冰窖中藏过一段时日了。司马君然讽刺了我一顿之后见我没什么受伤的表情,气氛的将我面前的酒壶夺了过去,二话不说的自斟自饮起来。

    我决计不同他计较,索性弃了酒盏,拿起眼前的点心吃起来。只是方一块下肚,桌案上剩下的一盘子点心都已经消失的无隐无踪了。

    “殿下,你很饿吗?”我气得咬牙,面上却不得不笑着,小秦子的闷笑声在我背后响起,顿时让我心中的小火山爆发了,抬起一只脚我就给他踩了下去。小秦子没想到我会出这一招,险些啊的一声叫了出来,随后捂着嘴巴,颇为可怜的任我在他的脚背上旋转挤压,眼泪水都挤出来了。

    有其主必有其仆,不能动司马君然那就只好踩踩小秦子出气了,谁让他是司马君然的心腹呢。

    某可怜小公公不敢吭声的默默流泪,待我发泄完了才一屁股坐在地上拼命的揉着自己被踩得没了知觉的脚。殿下这才发现不对劲,转头看了看他,有折回来看了看我,眼神犀利,表情怎一个狰狞了得,“你胆子不小,我的人你也敢动。”

    我不甘示弱的回瞪了他一眼,“不小心的,谁让他的脚站错了地方呢?”

    他越是生气,我就越是开心,此刻我开心的就要飞起来一般,扯了扯自己的衣裳道:“殿下慢用,微臣先告辞了。”这地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不然绝对会被他报复回来的。

    我还未起身,胳膊上的一记力道扯得我又跌回了位子上。目光移到胳膊上,我一巴掌拍下他的手,“殿下还有何事?”

    他的目光很没有善意的瞧着我,最后定格在我胸口,具体来说应是胸口那藏不住的医书。我立马护犊一般双手抱于胸前,“师门秘术,绝不外传啊。”阿爹说这些医书都是身为鬼医门人所必须会的,非鬼医弟子皆不能观看。

    “切。”他嫌弃的看了我一眼,“本宫不稀罕,只是听说你最近颇为用功,所以想看看到底是真的还是空|岤来风。”

    “现在看到了?”竟然这么瞧不起我,虽然平时为人糊涂了些,但我还不至于不学无术好吧。

    他低下头,点头的动作轻的让我难以分辨。只听见他忽然叹了口气,“你从前并不爱看这些,原来竟可以为了他做到这种地步。”

    “谁?”我凑过去瞧了他一眼,其实他的话我听得不是很真切,隐约听见了‘他’这个字,才兴致勃勃的问了一句。

    谁知到他忽的性情大变一般,压低了声音道:“滚,滚出去。”

    “滚?”我险些拍桌而起,好在最后一刻想起了这里是昌德殿,皇上还在殿上坐着。忍了许久,平复了心情才起身向皇上告辞,“启禀皇上,微臣还有事就先行告退了。”

    皇上似乎不疑有他,亦或许他对我一向纵容惯了,所以我要走他连个理由都不曾询问便潇洒的让我离去了。

    司马君然似乎在闹别扭一般,也不看我一眼,手里不住的斟酒喝酒。

    也罢,醉死他得了,真是殷勤不定。

    正文第七十六章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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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已经是今夜第几局了?

    我摸着脑袋认输,对面传来皇上爽朗的笑声,“你啊,怎的就棋艺一点儿长进都没有,同你娘一个德性。”

    我娘?

    皇上似乎确实提到了这两个字,“皇上认识我我娘?”

    对面的人一身便装,浅黄|色的长袍随意搭在腿上,一脸慈爱祥和的笑容却被我这一问打消殆尽。他的情绪似乎瞬间低沉下去。

    来避暑山庄几日里,他就今日心情好像不错,晚饭过后便传我过来。在他面前我甚少注重礼数,他也仿佛很随性,这感觉同阿爹差不多。知道他要找我下棋,我还嘟囔着埋怨了好一阵子,即便被我嫌弃他也未曾露出这么悲伤的表情,更加不曾有过半点愤怒。

    沉默了许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我了。伴着更漏的滴答声他冲我笑了笑:“看来白琦涵那个老家伙不曾同你提过,朕和你爹娘还算老相识了。”

    “真的吗?”我瞬间来了兴致,关于阿娘和阿爹的过往他们都甚少提及,尤其是阿爹,自从娘亲死后,他几乎闭口不提。“那皇上,我娘她人怎么样?”随着年岁的增长,阿娘的印象在脑海中越发的暗淡了,我甚至快记不清楚她的音容笑貌了。

    皇上似乎也很有兴趣,脸上洋溢的满是笑容,惹得眼角皱纹频频加深。

    夜深沉,凉风习习。我由着阮公公的小徒弟引着回自己的园子,脑海里满是皇上口中的阿娘。原来她是那样豪爽却又天真的女子,可以为了朋友两肋插刀,亦可以为了一点小事于人争得面红耳赤。皇上说:“你娘从小就很懂事,你也与她一般。”许是因为这句话,我的笑容竟一直挂在脸上。

    “奴才先告退了。”小公公将我送到园子门前就转身离去了,这个时间徐靖平应该歇下了。院子里也应该一片静谧的,可我的脚步方一踏进门槛,就听见隐隐的哭喊声,声音虽然有些许的远却能听得出其中的凄厉。

    我环顾四周,夜黑风高,树荫婆娑,顿时觉得阴森恐怖起来。

    “啊!你,你怎么在这里?”一转身竟瞧见刘平恩站在我身后不远处,双手背于身后,瘦弱的身躯站的笔直。身边还站着个提着灯笼的江腾。两人俱是一身正装,一个青衣飘飘,一个深紫将袍,形成了一文一武鲜明的对比。

    刘平恩抿唇略笑了笑,提步朝我走来,“方才在屋里同崇武杀棋,崇武说外面有人喊救命便出来看看,莫不是你?”

    崇武是江腾的字,于我来说很陌生,于他来说应该是喊得顺口的紧了。我蹙眉回想着方才凄厉的喊声,这……难道不是幻听?

    “看来不是你。”刘平恩摇了摇头,“我就在想这里有几个人能把你打得这么惨。”

    “你这是夸我武功高强的意思?”我呵呵一笑,瞬间贴了上去,他很嫌弃的拉出自己的袖子,好像我是什么脏不拉几的东西一般,我气鼓鼓的瞪了他一眼道:“算了,我肯定不会叫得这么凄惨,不过我倒是听见有人叫的很凄惨。”

    “谁?”他似乎来了兴致,我笑呵呵道:“你猜。”其实就是我也不知道。

    他白了我一眼,正打算离开,那股子阴森的声音又想起来了。江腾一把将灯笼塞到我手中,转身便没了身影。我瞧了瞧灯笼在敲了敲一脸淡然的刘平恩,四目相对,他恰好也在瞧着我。

    “这是……什么意思?”

    “走吧,还有什么意思?”他又笑了声,独自一人往江腾离去的方向走去,独留我提着一盏小灯笼默默的跟上,真是越活越回去了,竟然沦为他的小跟班了。

    声音是从后面传来的,我们刘平恩赶到的时候屋内一片狼藉,一女子头发零散衣衫不整的缩在墙角,仔细一看身上披着的竟是江腾身上消失不见的深紫将袍。这一瞬间我和刘平恩都愣了愣,他随即转身默念道:“非礼勿视。”见我没什么反应,恨铁不成钢一般一把扯过我,顺道蒙住了我的眼睛。压低了声音道:“崇武,这是怎么回事?”

    江腾似乎才反应过来,有点无措道:“我赶到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这女子似乎是镇国公府的丫鬟。”

    “镇国公府?”刘平恩的手仍旧拽着我,是以他缓缓缓缓转身,我也跟着转了过来,我们都瞧了那女子好久,他忽的道,“你可是昀岚郡主的婢女。”

    起先那女子只是哭,听见昀岚郡主的名讳只是身子一动,缓缓抬起头来,泪眼婆娑花了妆容,加上这乱入篷草的头发,整一个吓死人不偿命的模样。只见她点了点头,嘤咛道:“奴婢彩月,正是昀岚郡主的婢子。”

    “何人所为?”刘平恩的脸立马沉了下来,眉头轻蹙,眼睛微微眯起,颇有危险意味。

    彩月身子颤了颤,张了张嘴却终是没有开口。刘平恩忽的太高声音道:“崇武,你说。”

    我一愣,“江腾,你知道啊?”

    这个木头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是……是赵柯。”

    “赵柯这个狗东西?”说不出是惊讶还是意料之中,赵胜敢当街调戏良家妇女,他这个做兄长的就敢对郡主的婢女下手。“真是下梁歪的上梁必然不正。我去找他算账……”

    “别冲动。”刘平恩一把拉住我,这一刻他似乎平静许多,“他敢跑了便不会承认,没有证据,为了一个婢女,皇上是不会对他怎么样的?”

    “这里是他的房间,这不是证据吗?”我有些激动了,可对面的人还是静如平波般的摇了摇头,我气道:“那你说怎么办?”

    他顿了顿,略微思索了一会才道:“这事得昀岚郡主出面。”

    昀岚郡主是镇国公府的郡主,当朝凌阳公主司马悠的小女儿,此次进宫无非是为了选秀,哪知道太后对她欢喜的紧,特意恩准她跟来避暑山庄?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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