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妖孽 - 无耻妖孽第4部分阅读
弟,你何必过谦?老夫也曾钻研过几年奇门遁甲之术,但方才看到你在纸上所画的那些变化推演,委实汗颜得无地自容。昨ri你在林中布下大阵,困住虎戈寨的匪盗,才救下了婉儿的xg命。在那么短的时间里,就能够借助地形山势布列阵法,实乃老夫平生仅见的少年奇才。”
刁小四闻言心头一宽道:“是我自己他娘的做贼心虚,耿老爷子又怎会晓得翠玉盘里的星阵秘密?不过人心隔肚皮,好东西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但听威震巴蜀的会通镖局江州分局总镖头亲口夸自己,他多少生出些小得意,说道:“耿老爷子,你真的觉得我还行?”
耿南翼毫不迟疑地点点头道:“岂止是还行,至少在奇门遁甲的造诣上,小四兄弟,你的天分极高,想必令师也是位隐世高人。”
刁小四心道:“那死老头矮锉穷一个,偏还爱逛青楼,跟什么隐士高人可搭不上半毛关系。”
他念头一转,将藏在身后的画纸拿出来,说道:“我也是因为昨天的事受了点启,可还是有不少地方没能参透。耿老爷子,既然你对奇门遁甲之术浸y多年,正好可以帮我。”
耿南翼接过画纸看了片刻,竟也不知不觉入了迷。
他越看越觉得深邃无方,接连在心中推演了七八次,竟然没有一次结果相同。想来刁小四遇到的难题如出一辙,不禁暗叫了声惭愧。
但毕竟姜是老的辣,耿南翼还是看出了画上的几处谬误之处,一一指出向刁小四详加解释。
刁小四听得津津有味,又从书桌上拿了另外一幅画纸请耿南翼参详。
于是这一老一少就聚在桌边,一张图接一张图地参演讨论。
耿南翼越来越惊讶,这图上所画的二十八宿星阵闻所未闻尚在其次,而刁小四时不时的灵光乍现更教他震惊不已。
他现刁小四并未受过正统的奇门遁甲教导,对许多基础的东西都是一知半解。然而其思路之开阔,见识之jg辟莫说自己,就是较之那些享誉四海的奇门遁甲大师都不遑多让。
别人都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可刁小四偏生倒了过来,往往是知其所以然而不知其然。但越是这样,他就越不会受到前人的经验成见禁锢,奇思妙想层出不穷,甚至让自己都觉得茅塞顿开受益良多。
直到ri上三竿,两个人也只参透了四幅画纸。耿南翼一省道:“差点忘了说,小四兄弟,婉儿已经没事了。她想请你过去当面道谢。”
刁小四心里咯噔一记道:“这小娘皮怕是恨我入骨,请老子过去多半是黄鼠狼給鸡拜年,不安好心。”
但耿南翼亲自来请,他也不好推托,只得敷衍道:“婉儿没事就好,我早就该去探望她了。”
耿南翼微笑道:“小四兄弟,你这二十八宿星阵图委实玄奥,老夫也不能尽解其妙。不过我的书房里有不少多年来收集的奇门遁甲典藏,你要是感兴趣随时可以来拿,或许能派上些用处。”
刁小四喜道:“耿老爷子,那我就不客气啦。”
他打水擦净脸上身上的墨迹,穿好衣衫洗漱完毕,便关上门和耿南翼一同往婉儿住的小楼行去。
耿南翼说道:“小四兄弟,我的书房里有几卷《文熙手札》,对奇门遁甲的诸般入门学问都有详细讲解,建议你可以看一看。需知无论阵法变化如何深不可测,仍旧是万变不离其宗。归根结底,都是由一道道符纹法诀交织构建而成。譬如咱们常用的那些道符,其实也是一座座小型的法阵,不过是运用一定之规将它加持在了符纸又或其他东西上而已。”
刁小四连连点头,类似的话死老头不是没说过,却不像耿南翼这样和声细语深入浅出,往往是有一茬没一茬的云笼雾罩,搞得自己没方向。
假如他忍不住多问一句,死老头就会把脸一板道:“滚进去!”
于是刁小四只能灰溜溜钻进屋中摆放的一口大棺材里,合上棺盖像死人一样躺着,直到死老头解除禁闭为止。
这时耿南翼忽然驻步,伸手指向绿竹掩映的一栋朱楼道:“小四兄弟,婉儿便住在这‘听雨楼’里。我还有事,就不陪你进去了。”
刁小四一怔,旋即想道:“是耿老爷子请我来看这丫头的,我怕她作甚?”于是点点头和耿南翼作别,径自上了听雨楼。
来到二楼,自有守在屋外的小丫鬟替刁小四通禀开门。
刁小四走进房里,其时理学未兴,于男女大防并无太多讲究。兼之耿家世代走镖,对那些陈腐规矩更不在意。因此屋内竹帘高卷,并无忌讳避嫌。
婉儿此刻正半靠在床榻上,身上盖了层薄被,满脸的庸懒娇弱样惹人怜爱,身旁坐着位中年美妇,应该是她的娘亲。
看到刁小四入屋,婉儿娘亲起身迎道:“小四叔,多谢你救了婉儿的xg命。”
婉儿扬起细细的眉毛娇哼道:“要不是因为他笨手笨脚的,我根本就不会受伤。”
婉儿娘亲轻斥道:“婉儿,不可胡说,还不谢过你四叔公?”
刁小四看着婉儿双目喷火的模样,心中不忿道:“小娘皮忘恩负义,凶巴巴的莫非想吃人不成?”
他把手一摆道:“不用谢,是我没本事,保护不了婉儿姑娘,才害得她被贼人的银弹暗算。”
婉儿听得“银弹”二字,不由得杏目圆睁,强按羞恼之意道:“娘,我有几句话,想单独和四叔公说。”
婉儿娘亲愣了愣望向刁小四,刁小四把身子一缩往后退去,口中道:“这……不好吧,你我孤男寡女,独处一室多不方便!”
婉儿冷冷道:“站住,我……还未曾谢谢四叔公昨ri为我采药解毒之恩呢。”
刁小四干咳两声,无可奈何扭头对婉儿娘亲道:“侄媳妇儿,要不我就和她聊两句,你就在门外等候,千万不要走远。”
婉儿娘亲微笑着点头应了,心里对刁小四多了一丝好感,道:“这位小四叔年纪虽小,看似玩世不恭吊儿郎当,却是品行端正。”却哪里猜得到刁小四是怕了婉儿急起来宁可命也不要的犟脾气,才特意请她留下做免费保镖。
等婉儿娘亲轻掩上屋门,婉儿的脸se更显冰寒,瞪视着刁小四低声道:“三天之内,你必须离开镖局,有多远滚多远!别等我伤好痊愈,提剑来杀你!”
刁小四暗自一惊道:“难不成衣服没穿好露了马脚,教这丫头看出了破绽?”
念及与此,他的眼睛情不自禁往婉儿腰下瞄去。
婉儿登时满脸羞红,若非手中无力娘亲又守在门外,早就用寒羽袖箭将刁小四打个稀巴烂。
更可恶的是这小子毫无羞愧之意,眼睛一眨居然露齿微笑道:“本以为你是想谢恩,谁料想是要恩将仇报。也罢,老子无话可说,这就回去洗干净脖子等你来砍。”
说着他往门口走去,忽然又回身径直来到床榻前,怪笑着故意压低嗓门说道:“忘了告诉你,我花了半宿的工夫,把咱们之间生的那些激动人心的故事都记录下来了,还配上了几幅好看的画儿。万一哪天我三长两短了,你可千万记着,把那些字啊画啊什么的拿到老子的坟前全部烧掉,权当你尽了一番孝心。”
说完这话他不理婉儿的面se铁青难看,哈哈一笑转身而去,伸手开门走出几步还不忘对婉儿娘亲道:“侄媳妇儿,我昨晚画了点东西,令爱好像也甚感兴趣,回头请你和少华贤侄一同欣赏品鉴。”
婉儿不知刁小四的话是真是假,又羞又怕怔在床上竟由得他去了。
正文第11章结阵(下)
其后二十余ri刁小四白天一觉睡醒,就钻进耿南翼的书房里翻阅各种奇门遁甲典籍,直到吃过晚饭才回到自己屋里,继续彻夜参悟二十八宿星阵。
这二十八宿星阵共有四门一百九十六种变化,每一种变化里又蕴藏着二十八般变数,怕是许多人皓穷经钻研一生也未必能全数掌握。
而这仅只是翠玉盘蕴含的诸般星阵里最为浅显的极小一部分,若想完全参悟,恐怕惟有长生不老的神仙才能够做到。
刁小四却不管这些,反正这些天会通镖局风声鹤唳,保不准江州城里就有虎戈寨的探子和杀手潜藏,上街玩耍是不敢了,莫如一门心思把这二十八宿星阵弄通,瞧瞧这里头到底藏着什么玄机。
于是除了吃饭睡觉和请楚烈用烽火真诀为自己推血行宫压制寒气,刁小四大门不跨二门不出,彻底跟二十八宿星阵干上了。
在他的屋里,一叠叠画纸像小山一样垒起,用秃的毛笔丢得到处都是。
当然,为了防备婉儿来找麻烦,刁小四又在房间里偷偷布下了一座小型法阵。只需用符纸一记激,便能即刻启动。
时间一天天过去,一种接一种的星阵变化被他不断推演出来,脑海中一幅二十八宿星阵的画面正变得越来越完整鲜活。
耿南翼有空时也会来探望,与刁小四一起探讨星阵变化,同时也带来各种各样外界的消息。
赤尊侠自从离开会通镖局后,一直没有音讯。刁小四也不太在意,左右寒气还能压制得住,而且距离两人约定的三个月时限尚早。况且,再过一段ri子就会有场天大的热闹要开锣登场。
虽说耿少华xg命无碍,但会通镖局又岂能就此忍气吞声?何况双方的梁子越结越大,终须有个了断。因此耿南翼亲笔写了封战书,命人送往虎戈寨,言明十月二十一将登山拜访。
预计到那时,耿少华和婉儿的伤势都已痊愈,能够赶上这场大战。
更为重要的是,耿南翼和楚烈需要一些时ri来邀请巴蜀正道的好友知交,同时通过各种渠道打探底细摸清虎戈寨的虚实。
这ri深夜刁小四坐在书桌前挑灯夜战,足足耗费了三个时辰终于将二十八宿星阵的最后一般变数推演正确。
就在他放下毛笔的一霎那,脑海里突然毫无征兆地出一记轰响。
虚空无尽,星宿沉浮,屋里所有的景物霍然消失。
一股清晰无比的明悟涌上刁小四的心头,让他在一瞬间忘却了身外所有。
二十八颗银星在虚空之中运转缭绕,演绎着这些ri来所参悟的各种变化与变数。
当最后一种变化演绎完成之后,刁小四猛感丹田一热,无数缕细微的气流莫名地在铜炉中流转奔腾,周而复始生生不息。
刁小四先是一惊,继而欣喜地现这些气流运转的方式竟和二十八宿星阵一模一样!一个、两个、三个……一个个涡流在丹田里不停涌现,直到增长到第二十八个才最终停止了下来。
左青龙,右白虎,上玄武,下朱雀。所有的涡流七个一组,在丹田里形成了一座立体的星阵,变幻莫测瑰奇无方。
“仙人板板的,敢情这星阵居然是一套修炼功法!”刁小四惊喜交集,心头豁然开朗,终于醒悟到了翠玉星阵图的真正功用。
此刻他的丹田铜炉已完全被这神奇无比的二十八宿星阵笼罩,千万道细小的寒流如同无不胜数的奇妙符纹不停地变换组合,构建出一幅幅波澜壮阔的画面。
接下来一步,刁小四想试着将这座二十八宿星阵的覆盖范围扩展到全身。假如能够成功,那么他的身体内部将等若拥有一座川流不息运转不停的仙家法阵,很可能就此彻底根除寒流的荼毒。
但这件事绝非想做就能做到,更不可能一蹴而就。
对于修炼之士而言,最大的威胁便是贪功冒进误入歧途。一旦体内真气走岔引走火入魔,吐血受伤在床上躺个月已属祖上有德烧了高香,运气稍差点便是功消人亡万劫不复。
因此许多年轻弟子在修炼时,一遇关键时刻都会由师门长辈在旁护法,情形稍有不对便立即出手导引真气拨乱反正。
至于那些修为高深之士,往往会择一人迹罕至的荒僻之地,运用各种法阵和神器魔宝,在身周设下层层防护,而后闭入死关潜心参透,直至战胜心魔渡过劫数才会破壁而出。
当然也不乏一些手段毒辣嗜杀如命的魔头,涂炭生灵攫取魂魄,采用诸般残忍手段应对劫数提升修为的。
但上述种种方式刁小四既一无所知,亦无从配备。
现如今他就孤胆英雄一个,身上除了这只刚挖来的翠玉盘,穷得叮当响。至于那些魔头杀戮生灵以应劫难的法子,刁小四就算心向往之也没人教他。
所谓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高风险才有高回报,刁小四仗着自己对奇门遁甲之术的一知半解,再加上从死老头那里学来的大自在功法一鳞半爪的法门,便开始凝炼心念催动刚刚成型的二十八宿星阵,试图将它扩大至丹田之外。
但胆大归胆大,小命终究只有一条,刁小四是不会用自己的小命乱来的。
他的脑海里空明澄清,将自己的身体想像成一片虚空,慢慢凝念注入到星阵之中,循着阵法的变幻规律与路径,开始小心翼翼地运转玄武七宿之一的斗宿。
“轰——”当他的心念融入斗宿,尝试推动阵法生新的变化,令其向上移动的时候,脑海里立时响起一记爆鸣,就像有什么东西炸裂开来,眼前一黑胸口闷,所有的阵图瞬时消失,化作噼啪乱冒的金星。
刁小四不由骇然收手,强咽下一口冲到嗓子眼的腥甜滋味,只觉得胸口砰砰跳得厉害。他的脑袋晕乎乎如同被锯开过,一阵阵地灼痛难忍,半晌之后才略微感觉好受了一点儿。
刁小四拿起桌上的茶壶,对着壶嘴咕嘟咕嘟猛灌了几口凉茶,才渐渐定下心神,思酌道:“他娘的,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座星阵是有钱人家的小姐,只能看不能动?”
他澄定思绪,起身走到书桌前,将一卷卷涂得密密麻麻的画纸在桌上铺开,似乎是想从中寻找到什么。
他忽而皱眉苦思冥想,忽而骂骂咧咧大牢sao,又忽然盯着画纸上的某处一动不动长时间地呆,完全不知道身外的光y流逝。
他愈坚信这座二十八宿星阵是完全可以移动和扩展的。至少死老头就曾经说过:“阵无常势,势无常法,法无常规,规无常形。”而耿南翼也讲过最上乘的奇门遁甲法阵应无形无规,不受任何天时地利的禁锢拘束,可以彻彻底底地融入自然,只按一定之法运转不息,如水如风,如ri升月没,以无常御有常。
记得六年前自己学着布下了平生第一座奇门遁甲阵,死老头却不以为然地摇摇头道:“这不过是有形之阵,真正的阵应该是无形的。”
他半不懂半不服气地回道:“万物皆有形,哪会有什么无形之阵?”
兴许那天死老头心情不差,居然没计较他的顶嘴,耐心回答道:“我们置身的天地便是一座最大的无形之阵。奇门遁甲的最高境界,不再是阵而是道。”
“那你能用道布阵么?”刁小四很不识趣地又再追问了一句。
结果可想而知,死老头的脸孔一下子黑,朝屋里一指道:“滚进去!”
那一次,刁小四在棺材里躺了整整三天,直饿到前心贴后背才头昏眼花地爬了出来。
奈何大道理谁都会讲,具体如何运用到这座二十八宿星阵里,让它乖乖听话,刁小四依旧毫无头绪。
他越想越烦躁,回到桌边拿起茶壶又灌了两口,好压压心里的邪火,但还是忍不住破口大骂道:“死老头,终有一ri老子要把你肚里的那点干货统统掏出来!”说罢重重将茶壶往桌上一放,好似将它当作了死老头泄出气。
“啪!”不防剧烈的震动使得壶盖跳将起来,茶水从壶里迸溅而出,其中几滴落在了一旁卷起的画纸上。
这画纸的吸水xg极强,茶水甫一落上便化了开来,映出背面的一滩墨迹。
“你个哈巴,老子喝口凉水也——咦?”刁小四的骂声戛然而止,呆如木鸡地盯着那兀自在画纸上徐徐扩散的墨迹,眼睛不知不觉亮了起来。
扩散的,是整颗水珠,而不是某一个点,某一个部位。
牵一而动全身。
他的脑海里掠过一道电光,在脑门上用力一拍激动得跳将起来道:“死老头,不用你说那些屁话,老子一样能想明白!”
他风风火火地冲到床上,赤着脚盘腿坐下,先努力平复兴奋的心情,仔细回味着方才灵光一闪的领悟,又在脑海里反复推演了几次,直到再也找不出任何破绽和疑点后,才重新入定。
然而同时推动整座二十八宿星阵的运行,其难度胜过催动某个单独宿位何止十倍百倍?好在刁小四有的是工夫,无外乎把那些原本用在吃喝玩乐坑蒙拐骗上的时间全都拿来参悟炼化星阵而已,却也其乐无穷神思飞扬。
孰知这一坐下去,竟又是整整一天两夜。
正文第12章好男爱跟女斗(上)
七天后,刁小四成功地将二十八宿星阵推展到全身。以丹田铜炉为枢纽,以周身二十八处大|岤为结点,以经脉为通络,悄悄在体内架构起了一座匪夷所思的法阵。
借助这座星阵的运转,他已经能将丝丝缕缕的寒流传送到身体的各个部位,登时功力突飞猛进一ri千里。
在被寒流荼毒前,刁小四的修为将就着也算达到了登堂境界。如今星阵结成,他惊喜地现自己的功力已然远胜从前,而且更为醇厚流畅,可以随心所yu地衍生出众多微小变化。
还有更好的消息——每天打坐运转星阵醒转之后,刁小四便觉得浑身暖洋洋的寒气尽去。尽管到了午后,寒意又会逐渐卷土重来,但比起先前那种冰天雪地半死不活的状态,着实是一个天一个地,得了好处的刁小四也就愈加勤奋地修炼下去。
然而二十八宿星阵也绝非万能,至少它所能够驾驭调动的寒气,只是沧海一粟,远不到那神秘女尸注入给刁小四的一成甚至是半成。
它就像一个伍长,勉强可以统帅士卒,再多便无能为力了。
不想做将军的士兵不是好士兵,不想当皇帝的将军不是好将军,想要出人头地就别缩在人堆里。
死老头睡觉时说过很多云里雾里的梦话、屁话,但这一句刁小四记得特别牢。
于是,他一面继续修炼巩固二十八宿星阵,一面开始参悟三十六天罡星阵的丰功伟业。
就在这段ri子里,会通镖局正变得越来越热闹。耿南翼和楚烈走镖数十年,早在巴蜀正道上建立了深厚的人脉关系。接到请帖的各路豪杰除了实有要事无法分身的以外,能来的全都来了,不能来的也都派遣子弟前往助阵。
于是会通总局的副总镖头有“八面玲珑”美誉的玉玲珑来了;耿少华的岳父荆襄著名高手,卧龙山庄的庄主龙在天来了;楚烈多年的知交,川北剑阁阁主裘俊逸来了;雄踞江州三十余年的朝天帮帮主赵百川也来了……
这些位正道耆宿的随行弟子都不算多,但说起来都是江湖上小有名声的后起之秀得意门生。再加上会通镖局从巴蜀各处分局调拨过来的jg锐镖师,足足汇聚了三百余位正道高手。
这是近十年来江州前所未有的正道盛会,一时间轰动了整个巴蜀江湖。
在以往,因为镖银被劫号召同道助拳夺还的事也不是没有生过。可通常都会由镖局请出一两位与劫匪关系密切又或在当地德高望重的宿老,从中说合,最后由镖局奉上一笔银子取回镖银了事。
对镖局来说,大动干戈永远不是上策。毕竟天下盗匪多如牛毛,自己又不是zhengfu军,若是一处处土匪窝灭过去,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早晚得关门大吉。
可是这次情形不同。一来双方已结下血仇不死不休,二来虎戈寨盘踞大巴山,乃巴蜀镖银运往北方的必经之地之一,双方因为护镖劫镖的事生冲突已不是一天两天,早已没有周旋说合的可能。兼之虎戈寨行事嚣张手段毒辣,在江湖上激起不少公愤,因而会通镖局振臂一呼,登时云者景从。
但刁小四对此一无所知。他本该是最喜欢凑热闹的,奈何星阵的魅力实非那些糟老头和小白脸所能媲美。整天他该干嘛照旧干嘛,希望能够尽早参悟三十六天罡星阵,一劳永逸地解决体内寒流作祟的隐患。
然而三十六天罡星阵的复杂程度远远乎了刁小四的预料。虽然只是比二十八宿增加了仅仅八颗星,但由此衍生出的变化竟多达四百一十二种,变数更是过了一千大关。
或许一般人会以为奇门遁甲都是些神乎其神乃至不知所云的古怪玩意儿。可事实上却是天文地理、历法星相、算数y阳、占候卜卦无所不包无所不容,涉猎之广运用之深,穷一生jg力也未必能窥见其门。
幸好刁小四杂七杂八的东西学了不少,加上耿南翼的藏书和指点,一些疑难结点竟能迎刃而解。否则以他的心xg,一旦遇到迈不过去的坎儿,多半坚持不了多久就会打退堂鼓了。
这ri天se大黑,刁小四用过晚饭后前往水房舒舒服服地洗了把澡,忽然又有了新的灵感,当即匆匆套上衣服往自己屋里奔。
路上隐隐望见前厅里灯火辉煌人声喧哗,应是耿南翼和楚烈在宴请前来助拳的各路豪杰。刁小四很想去看看热闹,楚烈也曾再三邀请过他,但心里斗争了半天,终究还是继续往自己的屋子走去,暗暗道:“不就是那些什么侠什么客的,和我大哥比还不都是花拳绣腿?全是一群自以为是的笨蛋。”
这么想着连树上挂的葡萄也变得酸溜溜不能吃了,刁小四昂挺胸打开铜锁推门入屋。
他反手关上门,加上了铁栓,然后走到桌前借着屋外映照进来的微弱月光打燃火折子,准备点上烛灯。
谁知蜡烛刚点燃,刁小四就感到脖颈上一凉,被森寒的剑锋架住,耳畔响起婉儿低喝声道:“别动!”
刁小四大吃一惊,不由自主地举起双手问道:“你干什么?你是怎么进来的?”
婉儿慢慢转到他的身前娇哼道:“这有何难,我在房顶上揭开几块瓦不就进来?。”
刁小四闻言霍然醒悟道:“该死,我怎么忘了女人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话了?”
他这些天一心沉迷于翠玉盘星阵中,早就将婉儿的事抛到了脑后,却没想到这丫头倒是对自己念念不忘。再看屋里的物品,被翻得乱七八糟,连喝水用的茶壶都被婉儿揭开盖子查过了。
见此情景刁小四愈懊恼道:“我也太不小心了,如果进门时注意一下屋里的动静,哪会被这丫头偷袭得手?”
就听婉儿冷冷问道:“东西在哪里?”
“什么东西?”事到临头,刁小四惟有装傻充愣,暗自心念急转寻思脱身之法。
“就是你写的那些东西。”烛光之下,婉儿柳眉倒竖玉颊微红,迫问道:“我方才在屋里翻过一遍,你究竟把它藏在哪儿了?”
刁小四暗暗叫苦,东拉西扯道:“你确定屋里所有的地方都仔仔细细搜查过一遍了么,万一有遗漏疏忽的地方可别怪我。”
婉儿将剑锋往前狠狠一推,锋利的剑刃顿时割破刁小四脖颈上的肌肤,渗出一缕血丝,低声呵斥道:“你真当我不敢杀人?”
刁小四疼得倒抽一口冷气,晓得事情搞大了。原本他只是想骗骗婉儿,免得她胡来。哪料这小丫头死心眼儿居然把自己的鬼话当真,这下可麻烦了。
如果真有他说的那东西还好说,大不了交给她烧了了事。可自己这些天连吃饭睡觉都在赶时间,哪有jg力去画那玩意儿出来?
他硬着头皮,老老实实道:“那是老子在骗你玩儿,我从来就没写过。”
婉儿哪里肯信,只当刁小四又在糊弄自己,怒道:“我数三声,找不到也算了,先杀了你!”
刁小四哭笑不得,仰天长叹道:“天啊,这是啥世道?为何老子实话实说,偏还有人不相信?”
“少在本姑娘面前装腔作势!”婉儿对刁小四层出不穷的花招伎俩心有余悸,不敢有丝毫懈怠,寒声数道:“一!”
刁小四被逼得没办法,只好恫吓道:“你再不把剑拿开,老子就叫救命!”
“二!”
刁小四在肚子里把自耿少华起耿家十七位爷爷都骂了个遍,至于因此误伤了谁也不管不顾了。
眼看这小丫头真有可能一剑切断自己的喉咙,情急之下叫道:“在你爷爷的书房!”
“砰!”话音未落,刁小四的脑袋上就狠狠捱了一记暴栗。
婉儿哼道:“死xg不改,书房就书房,什么你爷爷我爷爷的!”
刁小四满心的有苦无处说,有冤无处诉,憋着一肚子火道:“不是我爷爷,是你爷爷的书房。”
“你还骂!”婉儿见这家伙屡教不改,不由勃然大怒,抬腿重重在他屁股上踹了脚。
刁小四一个趔趄立足不稳趴倒在桌上,怒道:“小娘皮自己又蠢又笨,偏还对老子又打又骂。大丈夫可杀不可辱,不是你爷爷难道还是我爷爷?”
婉儿愣了愣,才知道自己想错了,收住剑问道:“你是说你把那东xizang在了我爷爷的书房里?”
刁小四余怒未消道:“废话,不就是你爷爷的书房?”
婉儿怒道:“谁让你不把话说清楚,活该!”运指如风,连点刁小四背后三处要|岤。
她将仙剑纳入鞘中,喝令道:“走,跟我去爷爷的书房。”
“嗯,去你爷爷的书房。”刁小四揉着屁股一瘸一拐去拔铁门栓。
婉儿心下一笑,得意道:“敬酒不吃吃罚酒,这下老实了吧?”话一出口,立刻反应过来刁小四刚才说的那句绝不是什么好话。再看这家伙连拔几次,都没能将门栓抽出来,不由越恚怒道:“连根门栓都拔不下来,真是没用!”
她上前两步推开刁小四,左手握住门栓往上一提。
就在门栓被提起的刹那,婉儿猛觉腰背一麻,被刁小四连轰三拳封住了经脉。
她嘤咛低呼向刁小四倒去,惊怒交集道:“臭小子,你敢暗算我?!”
正文第13章好男爱跟女斗(下)
刁小四手疾一把搭住婉儿的纤腰,由得她摔倒在自己怀里,嘿然道:“老子的手段出神入化,告诉你这黄毛丫头也未必能想明白!”
其实说来也无甚玄妙,此刻刁小四的身体已和二十八宿星阵水ru融交浑然一体。除非婉儿能够将他的二十八宿位要|岤悉数点到,或者以绝强功力强行破坏星阵运转,否则根本无法封住经脉中流转的真气。
刁小四重重一把将婉儿扔在床上,摸着后脑勺兀自感到屁股上阵阵火辣,怒气冲冲地骂道:“小娘皮,是你自己送上门来,看老子怎么治你!”
婉儿强自镇定,jg告道:“臭小子,你要是不放开本姑娘,我就叫爷爷和外公!”
“叫啊,尽管叫——”刁小四慢慢走近床榻,不以为然道:“保证他们进来时,你全身上下连肚兜都不剩。”
婉儿看到刁小四步步迫近,芳心不由惊慌起来,叫道:“滚开,不准靠近我!”
刁小四理都不理,抬腿上床一脚踹在婉儿的翘臀上,冷笑道:“这一脚是还你的!”说罢蹲下身举手指对准她的脑门道:“你爆栗子的功夫很好么,老子也会!”
婉儿浑身酸软挣扎不得,横下一条心咬紧贝齿闭上双目,恨恨道:“我刚才该一剑杀了你!”
刁小四见这丫头死不服软,不禁火往上撞,骂道:“老子不跟你计较,还三番两次救你,你却一门心思要杀要砍地对付老子,到底是谁欺负谁?格老子的,拼着不在这里白吃白住了,老子今晚非得出了这口恶气不可!”
婉儿忍无可忍睁开眼道:“谁让你又是抱人家,又是脱人家的衣服,还、还把这些事画下来,你让人家往后怎么嫁人?”
刁小四见丫头说话时杏眼圆睁模样儿楚楚可怜别有一番风情,不假思索地脱口便道:“嫁给我不就行了?”
婉儿登时呆住了,俏脸通红不知该作何反应,老半晌才回过神来低叱道:“无耻、下流、不要脸!”
刁小四也不知自己怎么会突然冒出这么句话来,但听婉儿语音中满是蔑视之意,怒火重又熊熊燃起,说道:“无耻就无耻,就算我是流氓,你又能奈我何?对了,你还欠着老子一颗栗子没还!”说着话屈指往婉儿的额头上作势猛弹。
婉儿的脸蛋吹弹得破,刁小四想狠狠来一记又舍不得下手,鬼使神差地伸手在玉颊上轻轻拧了把说道:“算了,老子先收点利息,那颗栗子先挂账,等秋后再算。”
他却不明白,对于一个未经人事的少女来说,被人在脸颊上掐一把比脑门上捱记暴栗更令人羞辱。
婉儿咬牙不让自己哭出声,晶莹的泪水顺着玉颊悄无声息地淌落下来。
刁小四呆了呆,哼道:“小娘皮真爱哭,轻轻拧下怎么又哭了?”
婉儿忍无可忍道:“你才是小娘皮……”这一开口,终于还是忍不住啜泣出声。
这时突听门外有人叫道:“表妹,是你在屋里吗?”
刁小四吃了一惊,急忙伸手捂住婉儿的樱桃小口道:“不准出声!”
冷不丁婉儿张开小嘴,贝齿在他手指头上狠狠咬下去,疼得刁小四一声惨叫。
幸好他的二十八宿星阵运转开来,一股真气应运而生将婉儿的贝齿弹开,否则两根手指就要不保。
屋外之人听到刁小四的惨叫顿觉蹊跷,一面叫道:“表妹!”一面抬脚踹门。
“哐、哐、哐”,一连三脚总算把门给踹破冲了进去,就见刁小四正和婉儿肢体交缠在床上扭打。
此情此景令来人的一张俊脸霎时涨得血红,怒喝道:“y贼,我与你拼了!”
他本是婉儿的嫡亲表兄,卧龙山庄庄主龙在天的长孙龙兆元。这次龙在天应亲家翁之邀入蜀,特意将龙兆元一起带了来。除了让他增长见闻广交同道外,还存了一点其他的心思。
龙在天的心思龙兆元多少能猜到一些,因此他对婉儿也格外留意。但见这丫头青靓丽娇俏可人,远非庸脂俗粉可比,不禁爱慕之情ri增。
他几次三番地找机会想接近婉儿,甚至讨好姑母请她牵线搭桥,哪知对方总是一副不咸不淡心不在焉的样子。
可越是如此,龙兆元就越心痒难熬,毕竟即将得到却尚未到手的东西滋味永远最好最诱人。
这时刁小四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将婉儿压在身下,拔出幽泉刀抵住她的咽喉叫道:“你再上前一步,老子就杀了她!”
婉儿又羞又愤使劲挣扎道:“表哥,不要管我,快杀了这小贼!”
龙兆元投鼠忌器不敢轻举妄动,双目怒火燃烧直要将刁小四生吃活剥,低声嘶吼道:“小y贼,你知道我是谁吗?”
刁小四正在火头上,翻翻小白眼道:“你是谁,跟我有关系吗?”
龙兆元强按怒气道:“我是卧龙山庄的少庄主龙兆元,我爹爹乃是大隋禁军左卫奉车都尉龙镇武,我爷爷……”
刁小四不耐烦地摆摆手打断道:“我晓得你爷爷是谁,可你晓得我是谁么——老子是婉儿的四叔公,你爹见了我也得恭恭敬敬请安施礼,叫声‘四叔’!”
龙兆元怔了怔,冷笑道:“放屁!”
刁小四哼哼道:“你是说你爹在放屁?”
龙兆元气得脸se白,他自幼家教极严,平ri所听所闻要么是关关雎就在河之洲,要么是jg忠报国马革裹尸,哪怕无意中说一个脏字都会遭致长辈的训斥。这回遇上个常在市井混嘴刁难缠的,当真是处处吃瘪节节受制。
就在他不知所措之际,忽听门外有人嘿然冷笑道:“一个是龙在天的孙子,一个是耿南翼的孙女,看来今晚我的运气着实不错!”
龙兆元一惊回头,就看见一道身影从屋檐上翻飞下来,如鬼魅般掠入屋内探爪插向他的咽喉。
龙兆元暗自一凛道:“好快的身法!”他来不及拔剑,拧腰侧身避开爪锋,左掌拍出一记“大浪淘沙”反攻对方胸口,口中喝斥道:“大胆狂徒,吃我一掌!”
不料对方变招奇快,右臂匪夷所思地向外扭转,正扣住龙兆元的左掌。
龙兆元尚未反应过来,耳听“喀吧”脆响,掌骨已被折断。
他一声痛哼,奋力反手掣出仙剑“果毅”,斜劈而出。
剑光一闪,他这才看清来人是个三十余岁的白衣男子,面目粗犷神se凶恶,背后斜插一对鹰翅魔刃,不由惊道:“你是鹰扬老妖的弟子?!”
白衣男子用右爪一带龙兆元的左掌,顺势凌空转身,犹如陀螺般避过果毅仙剑,贴到他的背后,蔑然低哼道:“龙在天的孙子,也不过尔尔!”左手迸指一点,将龙兆元经脉封禁,戳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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