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妖孽 - 无耻妖孽第6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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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困不困?”

    楚烈道:“你当我七老八十熬不起夜么?咱们今晚就一边喝酒一边说话,聊个通宵也没问题。”

    刁小四点点头道:“那就好,今晚咱们肯定要熬夜了。”

    柴绍外表木讷,实则心细如,隐隐察觉到刁小四话里有话,便问道:“小四兄,外面出了什么事?”

    刁小四便将自己在客栈里现的种种异常情形说了一遍,楚烈和柴绍的眉头均都皱了起来。

    婉儿道:“柴郡马,实不相瞒他们是冲着咱们会通镖局来的。”

    柴绍点点头道:“我明白,假如这伙儿人是为愚夫妇而来,就不会在早些时候拒绝我们入住,更不会在今ri傍晚时截杀我们。”

    楚烈道:“婉儿,你去将柴郡主和玉总镖头请到这里来。”

    婉儿应了,片刻后三人一起进屋。楚烈又向玉玲珑和李秀宁简略说了现的情况,苦笑道:“柴郡马,实在对不住,将你们也拖累了进来。趁着贼人尚未动,我派人护送两位即刻离开此地,另找附近的客栈投宿。”

    柴绍断然拒绝道:“如此势必会打草惊蛇,我们哪儿也不去,就留在这里!”

    李秀宁的嘴唇动了动,似不愿丈夫介入江湖恩怨中,但看了眼柴绍坚毅的神情,最终只道:“留下也好,但请各位万勿泄露愚夫妇的身份。”

    刁小四却巴不得拉着柴绍夫妇一起下水,立马接口道:“既然如此,我们得赶紧布置人马,先将这客栈里的掌柜和伙计一网打尽,细细地盘问清楚。”

    玉玲珑道:“还有一件事,必须立即通知耿总镖头和赵帮主他们小心提防。”

    刁小四问道:“现在派人去报讯还来得及么?”

    玉玲珑道:“不必派人前往,我们另有约定的传讯办法。”

    刁小四放下心来,说道:“方才我和婉儿在客栈里转了一圈,大致摸清了那些店小二的住处,但不敢担保背地里没有暗桩。”

    楚烈道:“小四兄弟不必担心,咱们统共一百来号人,全都是经验丰富身经百战的老江湖,保管不会让一只苍蝇飞出去!”

    李秀宁提醒道:“需得小心客栈里有暗门秘道。”

    玉玲珑微微一笑道:“这是家咱们会通镖局经常要落脚打尖的客栈。”

    李秀宁一点就透,颔道:“如此甚好,倒是我多虑了。”

    婉儿道:“我明白了,咱们今ri见到的肯定不是真正的掌柜和店小二,这里所有人都已经被他们掉包了。”

    楚烈皱眉道:“易容!他们好生了得,居然连我和玉总镖头也被骗过,看来这伙儿人来头不小啊。”

    几人说话时刁小四已凭着记忆在桌上画出了整座客栈的草图,哪里有阵法埋伏,哪里有店小二守夜都一一标明,一目了然。

    柴绍惊讶地看了眼刁小四,赞道:“小四兄,这幅图的比例丝毫不差,莫非你从前有学过制图?”

    刁小四笑道:“过奖过奖,雕虫小技混口饭吃而已。柴郡马才是真正的厉害,不动声se就将这家客栈的地形摸了个底朝天。”

    玉玲珑不由再次和楚烈对视一眼,叹道:“后生可畏!”

    李秀宁注视刁小四画的草图须臾,说道:“玉总镖头,楚老镖头,我有一个不太成熟的抓捕方案,望两位莫要见笑,多加指点。”当下素手在桌面上来回地轻轻移动,将自己筹谋的行动计划说了出来。

    楚烈和玉玲珑越听越惊讶,完全没想到这样一位不到二十岁的年轻郡主,竟然能在片刻的工夫里制定出如此细密完善的计划。看她说话时的语态神情,哪里还像一位千金小姐娇柔少妇,分明就是位英姿飒爽指挥若定的女将军。

    当下众人依计行事,屋里只剩下李秀宁、婉儿和刁小四。

    三人也没心情说话,各自竖着耳朵凝神聆听屋外的动静。

    在忐忑不安中等待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玉玲珑拎着死猪般的客栈掌柜先推门入屋,不一刻楚烈和柴绍也双双返回。

    楚烈道:“客栈里一共七个店小二,全是假货,已被禁制了经脉关在柴房里。”

    柴绍接茬道:“外面我看过了,暂时没有情况,每个方向上都有两位镖师在暗中监视,随时会有消息传回。”

    玉玲珑三下两下除去了假掌柜脸上的易容药物,露出了他的本来面目,却是个尖嘴猴腮的中年男子。

    楚烈嘿然道:“这不是长江十二连环坞的易柏易坞主么?”

    玉玲珑道:“易坞主号称‘百变蛟龙’,难怪我和楚总镖头没能看出破绽。长江十二连环坞同气连枝,乃是巴蜀与荆襄交界处最大的水道黑帮。早听闻他们跟虎戈寨狼狈为jian,但往ri与我会通镖局还算是井水不犯河水,没想到这次居然在云阳设伏要暗算我们。”

    婉儿拔出仙剑抵住易柏的心口,喝斥道:“快说,这次你们来了多少人?”

    易柏根本不看婉儿,对着楚烈道:“楚兄,我老易既然落入你手也无话可说,就给个痛快吧。”

    玉玲珑冷冷道:“你即和楚总镖头称兄道弟,又为何在背地里意图暗害我们?如果从实招供,或许还能饶你一条xg命!”

    易柏嘿嘿一笑,闭口不言。

    刁小四摇摇头道:“我这个人向来吹牛不打草稿,唯独在自己爷爷面前一直实话实说,不敢掺和半句假话。你们知道这是为什么?”

    楚烈心里纳闷刁小四为何说起故事来了,口中道:“这是小四兄弟孝心可嘉。”

    刁小四笑道:“老爷子说笑了,我哪有什么孝心,其实是那死老头有无数种花样,逼着我不得不说真话。我想这位易坞主铁骨铮铮,应该是位好汉,肯定不会跟我一样,一上刑就腿软。”

    说着话他已将一块麻布揉成团塞进了易柏的嘴里,说道:“什么时候想通了,就请易坞主眨三下右眼皮。”

    然后像是想起了什么,回过头对李秀宁、婉儿和玉玲珑道:“三位,你们是不是到隔壁待会儿?”

    李秀宁明白刁小四多半是要严刑逼供,故而让在场三女暂作回避。

    她淡淡一笑道:“不妨事,我们就坐在一边听他说些什么。”

    婉儿却晓得这家伙既然这么说就一定没好事,犹犹豫豫地站起身回到了隔壁屋中。

    她坐在桌边,望着一闪一闪的烛光呆,心里头七上八下也不知在想什么。

    突然门一开李秀宁面se苍白如纸冲了进来,二话不说抱起铜盆便吐了起来。

    婉儿一惊,忙倒了杯凉茶送过去道:“郡主,你没事吧?”

    李秀宁接过杯盏漱口,那模样像是见过鬼一样,刚想说什么就看到玉玲珑一言不地走了进来,在桌旁落座。

    婉儿见状暗自钦佩道:“到底是玉姨,久走江湖见怪不怪。”

    她关切问道:“玉姨,易坞主都招了么?”

    玉玲珑强自一笑道:“招了,可是……唔——”

    她的面se微变,伸手捂嘴施展出一式漂亮的“白云出岫式”,身不抬腿不动娇躯飞飘而起,落在铜盆边大吐特吐起来。

    就听隔壁传来易柏气急败坏的声音道:“方才我明明眨过眼了,你小子怎么还接着整啊?”

    跟着便是刁小四充满歉意的声音道:“我是看到了,但你眨眼的方向错了……”

    正文第18章你的地盘我做主(上)

    月落乌啼霜满天。

    云阳镇沉寂在一片清冷的黑暗中,除了呜呜吹刮过的夜风,仿佛万事万物皆已酣然入睡。

    惟有守夜的老头笃笃敲着木梆子,孤独地行走在无人的街道上,苍凉沙哑的嗓音远远在夜空里传送道:“平安无事咯——”

    忽然,他的喊声顿了顿,疑惑地现从鸿福客栈里冉冉升起了三盏白惨惨的孔明灯。那灯罩上还画着许多五颜六se稀奇古怪的东西,在黑夜里让人瘆得慌。

    兴许是眼花了,低空中又飞过一头头从未见过的黑se大鸟,接二连三隐没在了鸿福客栈的围墙后头。

    老头忍不住用力揉了揉昏花的老眼,忽然听到身旁有个妩媚女子的声音道:“老人家,夜深了,你怎么还不去睡觉呀?”

    老头大吃一惊,急忙顺着声音的来向扭头观瞧。

    惨淡的月光之下,一位妖娆多姿的黄衣女子当街而立,正笑盈盈地看着他。

    老头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咽了口唾沫大着胆子问道:“小娘子,你、你是人是鬼?”

    黄衣女子嫣然一笑道:“我不是鬼,也不是人。我是——妖!”

    话音未落,她那双深如幽潭的漆黑眸子里猛然爆she出两簇碧绿的焰光,牢牢罩定了老头。

    老头的面孔惊恐扭曲,嘴巴张到最大却不出一点声音。转瞬之间,他的眼睛、鼻孔、耳朵和嘴里齐齐渗出深黑se的血丝,身躯像是失去魂魄的骨架无力地瘫软在地。

    黄衣女子眸中的异光渐渐褪淡,若无其事地梳理了一下被夜风吹得凌乱的丝,袅袅婷婷步过街面,来到鸿福客栈的门外。

    “吱呀”门开,一名黑衣人站在门里恭恭敬敬地对黄衣女子施礼道:“启禀黄坞主,前面的兄弟已和易坞主接上头,一切顺利。”

    黄衣女子漫不经心地抬头看了眼飘荡在客栈上空的那三盏孔明灯,微微蹙眉道:“冷坞主呢,为何每次干活,他总喜欢落在最后头?偏偏往老娘床上却是爬得最快的一个。”

    突听黑暗深处有人冷冷低哼道:“我早已到了。”一名削瘦如枪背负双剑的黑衣僧人缓缓步出,微怒道:“老子啥时候上过你的床,黄四娘你少要胡说八道!”

    黄四娘咯咯一笑,挽住黑衣僧人的胳膊,亲昵道:“冷和尚,要不今晚咱们就借老易的一块地盘,让我破了你刀枪不入的童子功?”

    两人低声言谈把臂同行,来到刁小四等人宿夜的那栋跨院。

    跨院门前,已站立着十余名十二连环坞的同伴。其中一名身材魁梧的红袍男子瞟了眼黄四娘勾在冷和尚胳膊上的小手,不满地哼了声道:“别在这儿卿卿我我,误了正事蓝老大的脾气你们也清楚。”

    黄四娘却将冷和尚的胳膊挽得更紧了,满不在乎道:“雷震子,你吓唬谁呢?蓝老大的床老娘又不是没上过。”

    冷和尚问道:“奇怪,为何我们一路进来,不见一个会通镖局的夜哨?”

    这时站在雷震子身旁的一名店小二打扮的年轻人道:“禀报冷坞主,那些岗哨都已被易坞主先一步清理了。”

    黄四娘道:“不错啊,老易总算学会做事了。”

    她放开冷和尚走到店小二面前,伸手去捏他的脸颊道:“小伙子虎头虎脑,人也机灵,不如跟了我吧?”

    店小二忙向后退开两步避开了黄四娘的手,躲到雷震子身后道:“易坞主去了后院处理点小事,应该很快回来。”

    “不等他了!”雷震子哼了声,似乎这怒气更多的是朝向了黄四娘。

    他屈指一弹,两颗红彤彤的飞星熘火弹从指尖激she而出“啵”地洞穿了刁小四和婉儿各自居住的房间窗户,没入了屋内。

    “轰——”不分先后的两声惊天动地的巨响彻底敲碎了云阳镇夜空的宁静。

    两团炫目的血红光火如澎湃的大chao从屋内迸涌出来,卷裹着滚滚黑烟直冲天际。

    门窗被强大的冲击波炸得粉碎,墙体如蜘蛛网般喀喇喇呻吟着裂开,整片的屋顶如惊悚的夜鸟鼓噪瑟缩,瓦砾横飞烟尘弥漫。

    四周的喊杀声瞬时响起,其他跨院中的十二连环坞杀手亦开始了突袭行动。

    “嗤嗤嗤——”雷震子身后一排弓箭手早已蓄势待,千百支淬毒羽箭密如蝗雨攒she进千疮百孔摇摇yu坠的屋中。

    冷和尚蓦地浓眉一挑道:“不对!”

    他听到四外的惨叫声正不间断地响起,但其中更多的似乎是自己人的声音。

    雷震子不言不语纵身踏入左房门,扫视了一圈屋里情形,挥散呛鼻的硝烟味尘土气味,叫道:“房子里是空的!”

    黄四娘回头向那店小二喝问道:“易柏呢,他不是说楚烈、玉玲珑已睡了么?!”

    孰料那店小二趁着众人的注意力均都集中在轰击房屋的当口,悄无声息地身形一晃掠出了跨院。

    “不好,上当了!”黄四娘的眉宇间煞气一凝,从一双罗袖里猛地飙she出两道五彩缤纷的花流。

    千百片se彩斑斓的花瓣汇聚在一起,犹如两条五光十se的蛟龙直扑店小二,正是她潜心炼制四十余年的绝门毒技“满溪花”。

    那店小二乃是柴绍改扮,见两束炫光打来,空气里花香荡漾粉雾飘飘,顿知有毒。

    他屏住呼吸不敢硬接,迅从袖口里掏出一张道符,也无需点火径自以纯阳真气掌心一吐,“唿”地符纸点燃迎空飞散,幻化作一团汹涌白光。

    只见黄四娘出的两道满溪花源源不绝如泥牛入海融入到白光之中。顷刻间,那白光se彩不断变化,泛起五颜六se的斑驳彩光,却如一道铁壁铜墙牢牢守卫在柴绍身前阻挡住满溪花的推进。

    冷和尚一记厉啸拔身而起,身后双剑飞纵交错,凌空扑袭柴绍。

    然而就在他将将要越过院门的霎那,四周的空间无由地波动了一下,那感觉就像是置身在了澎湃奔涌的大海中一样。

    冷和尚惊愕地看到自己与院门之间的距离被某种无形的力量飞拉远,柴绍更是变得遥不可及。与此同时四周的景物急遽模糊化,不知从何处衍生出一团团喷薄的妖艳光焰。

    两名十二连环坞的小头目稍有不慎,便被光耀扫到,旋即全身起火出凄厉地嚎叫,拼命地在地上翻滚着灭火。

    “该死,这不是卜算子的‘空明离炎阵’吗?”雷震子面目狰狞跃出即将坍塌的房间,大叫道:“为何会是这样!”

    黄四娘俏脸白,雷震子的声音很响,却仿似从遥远的天外传来,在耳畔嗡嗡地诡异回荡。

    她一咬牙道:“有人破了卜算子的奇门遁甲阵,风紧扯呼!”收住满溪花拔出一对分水峨嵋刺,朝后院的方向冲去。

    四周光焰肆虐,景物凄迷,她已无法用肉眼看清楚,只得全力舒展灵觉,凭着女子特有的本能感应到左前方依稀有一线尚未关闭的法阵缝隙。

    周围的人全已消失,黄四娘的心底里涌起了多年未有的寒意。

    她听得到雷震子、冷和尚等人的怒吼,也听得到整座客栈里的喊杀声与惨叫声,却根本看不见这些人的身影。

    她冲出跨院的侧门,突然一切都变得安静了下来。

    面前是一条临水的长廊,十四盏灯笼在黑夜里散出朦胧的光晕。

    黄四娘的面se愈难看,这里着实静得太过离奇,似是远离客栈的另外一个世界。

    她等了等,即不见敌人现身,也不见冷和尚和雷震子追上来。

    “七星踏月,四象锁ri。”黄四娘死死盯着长廊,几次迟疑未敢步入。

    在今夜的突袭行动前,十二连环坞坞主之一的卜算子早已将他在鸿福客栈里布置下的种种法阵变化交底给黄四娘等人。因此,她很清楚这条长廊一旦动将意味着什么。

    原本她无需担心这些,因为七星踏月也好,四象锁ri也罢,诸般变化尽皆了然于胸。奈何对方的阵营里,分明有奇门遁甲造诣不逊于卜算子的高手存在,不着痕迹地将那老瞎子自鸣得意的空明离炎阵移花接木偷天换ri。

    黄四娘不信,这条长廊里的法阵会原封不动地保留下来。

    她忍不住回头望向那扇洞开的侧门,门后黑黝黝异常平静。

    黄四娘紧了紧手中的分水峨嵋刺,感到掌心尽是冷汗,不由踌躇道:“莫如我返回跨院设法与冷和尚、雷震子汇合,总好过在这里孤军奋战。”

    但这念头只是一闪而逝,她把心一横思量道:“这两人心狠手黑,难保不将老娘当成替死鬼用来垫背。与其指望他们,不如赌上一把,运气好的话过了这条长廊,就能够找到离开客栈的出口!”

    念及与此,她缓缓调匀内息,一步步走向了临水长廊。

    一步、两步、三步——

    黄四娘觉得自己的心已提到嗓子眼。她并非胆小怕死之辈,素来也是杀人不眨眼。

    但她非常了解卜算子的残忍手段,他布下的奇门遁甲阵从来都是有死无生。

    不知不觉,黄四娘已走过了将近一半的长廊,依旧什么事都没生。

    突然,她一记清啸纵身飞掠,风驰电掣般冲向了长廊的尽头!

    正文第19章你的地盘我做主(下)

    “嗡——”十四盏灯笼急亮起,如摆脱了麻绳的牵系在空中飞快地旋转,瞬间化作了一团团红se的星芒。

    黄四娘的双目被这星芒刺得一花,待定睛打量时不由心头一凛。

    同样还是那条临水长廊,却在她的面前无线地伸展出去,仿佛永远没有尽头。

    她无暇回望,在空中拧腰变向朝长廊外的荷塘里跃去。

    突然间原本空荡荡的前方暴露出一根火红se的廊柱,宛若一堵墙横亘住去路。

    “枯杨生华,七转成渊!”黄四娘默念七星踏月的变数法诀,娇躯如绕指柔般围着廊柱飞转七圈,却惊骇地现自己始终在长廊里未曾脱离半尺!

    “糟糕!”黄四娘心一沉飘落在地,放弃了无望地挣扎试探,暗道:“卜瞎子说过,奇门遁甲之术最是讲求jg密,所谓牵一而动全身,哪怕一点小小的改变,都会导致阵势天翻地覆的逆转。我倘若还用他教的法子破阵,无异于自取灭亡!”

    想到这里,她索xg放弃了抵抗,丢下分水峨嵋刺,朝着深不见底的长廊尽头喊道:“老娘不想打了,你们出来个说话能算数的,咱们聊聊。”

    “嗖嗖嗖——”斜刺里飞出十四点寒星,铸成两座北斗七星一前一后没入黄四娘的体内。

    黄四娘也不招架闪躲,认命般地站立在原地。但觉体内经脉一下麻痹,娇躯缓缓软倒在了长廊里。

    须臾之后,只见一个少年慢条斯理走了过来,笑嘻嘻地问候道:“大姐晚上好,地上冷,小心别着凉。”

    黄四娘哼了声道:“楚烈和玉玲珑呢,为何派个ru臭未干的娃儿来见老娘?”

    少年在黄四娘面前蹲下身,讶异道:“你不是要个说话能算数的人么?偏偏我就是了——能说话,又学过几天算术,所以楚老爷子就让我来了。”

    黄四娘怔了怔,讥笑道:“等你嘴边的毛长齐了再来跟姐姐说话吧。”

    少年“哦”了声,站起身来掉头往回走。

    黄四娘黛眉一挑,喝道:“你干嘛去?”

    “回去等长毛。”

    “不知小兄弟如何称呼?”

    “谁是你兄弟,我是你家刁四爷。”

    “……您是四爷,我是四娘,倒是真有缘呢。”

    “是嘛?那先叫一声‘老公’听听。”

    黄四娘鼻子里轻轻“唔”了声,宛若少女撒娇道:“羞死人了,人家不叫!”

    “就叫一声,然后我带你去见楚烈和玉玲珑。”

    “老公——”

    刁小四哈哈一笑,走了回来。

    黄四娘暗自窃喜,伸出纤纤玉手我见犹怜道:“人家浑身无力,扶我起来好不好?”

    刁小四摇摇头,从袖口里抽出一根绳套,不由分说套在了黄四娘的脖子上。

    黄四娘一惊道:“你这是干什么?”

    刁小四道:“楚烈说,你是有名的毒娘子,碰不得,我只好用绳子拽着你去见他。”

    黄四娘脸se大变,破口大骂道:“臭小子,你竟敢戏耍老娘!”

    “七八十岁的老女人,还当自己是天仙妹妹下凡,想老牛啃嫩草吃老子的豆腐,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乡下人家养的母猪都比你白嫩些。”

    黄四娘素以美貌自负,却被刁小四三言两语连贬带损直气得七窍生烟,刚想恶语还击猛感脖子一紧被绳套勒牢,在地上被刁小四拖着前行。

    就这样两人穿过长廊,刁小四不一会儿就将黄四娘拖到了后院的一排灰瓦房前。

    等他进到屋里,只见楚烈、柴绍、婉儿和李秀宁等人均已回来,只有玉玲珑尚在外坐镇处理善后。

    黄四娘双臂一紧,被两名镖师一左一右架住扔进了一张座椅里。

    她凤目一扫,就看到自己的左边是雷震子,右边是冷和尚,加上垂头丧气站在一旁的易柏,此次出动的四大坞主一个没落,被会通镖局一网打尽。

    几个人里遭遇最惨的无疑是雷震子。他仗着飞星熘火弹开道,赶在黄四娘之前就一口气冲过了未曾启动法阵的临水长廊,却在月亮门洞后的“报”、“八面来风”上栽了跟头,不仅被打掉了半嘴牙齿还折断了双臂,屁股上也捱了数十支风铃残片化作的飞镖,到现在都只能站着说话。

    再看号称刀枪不入的冷和尚,外伤倒是没什么,可嘴巴、鼻孔和耳朵里在不停往外喷着刺鼻的青烟,怕是被空明离炎阵烤得外嫩里焦香脆可口。

    相形之下黄四娘的情况算是不错了,她的心里也稍稍好受了点儿,暗自庆幸见机及时,不像雷震子和冷和尚一根筋死撑到底,吃足了苦头。

    就听屋里一个小姑娘在数落刁小四道:“就数你最磨蹭,是不是见到美女就走不动路了?”

    黄四娘闻言大起知音之感,若非不能起身真想亲亲这可爱懂事的小丫头一口。

    却听她继续说道:“也不想想,这女妖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偏还打扮得花枝招展,教人起一身的鸡皮疙瘩。”

    刁小四不理婉儿,一屁股坐在楚烈和柴绍之间,问道:“老易,三位坞主都到齐了。你再仔细想想,有没有忘了说的?”

    易柏估计是被刁小四折磨惨了,听到他叫自己的名字,身子一震像触电似的抬起头来连声道:“没有没有,这次带队偷袭鸿福客栈的,就是我们四个坞主。”

    雷震子狠狠呸了口,骂道:“窝囊废!”

    易柏也不辩解,满脸的曾经沧海难为水,以过来人身份劝道:“雷兄,良禽择木而栖,如今小弟已诚心诚意投靠会通镖局,往后就是江州分局的副总镖头了。看在往ri的兄弟情分上,我劝你不管小四爷稍后问什么,都要如实交代。”

    冷和尚嘿笑道:“易副总镖头,恭喜你改头换面站上高枝。”

    楚烈不理这几个人内讧,说道:“小四兄弟,这里就交给你来吧。”

    若论年岁资历,这里应以他为长;论说地位身份之高,则非柴绍夫妇莫属。但跟这帮心狠手黑的人打交道,众人早已达成一致,非刁小四莫属。

    刁小四笑吟吟瞅着黄四娘道:“四娘子,听说你跟老蓝挺亲近?”

    黄四娘佯装不懂道:“宾主一场而已。”

    刁小四摇摇头道:“那就麻烦了,我原本指望着你能帮忙写封信给老蓝呢。”

    他指了指易柏道:“方才老易哭着喊着非要从今往后跟我混,还想让他的老爹老妈、老婆孩子也一块加入。我这人心肠太软,脑子一热就答应了。”

    “后来呢,我听说十二连环坞里瞧你们几位坞主不顺眼,想抢你们宝座的大有人在。要是一两天不在家问题不大,时ri稍长些就有些不妥。”

    刁小四喝口水继续说道:“到时候你们的老妈成了别人的老妈子,老婆成了别人的小老婆,那就大大不妥了。”

    三大坞主中唯一有家室的就是雷震子,闻言se变道:“你休想要挟雷某!”

    刁小四不理他,轻声细语地又道:“知不知道你们三位帮着虎戈寨来打会通镖局,已经让很多人不爽?如果老蓝再来插一脚,不爽的人就更多了。所以为了保护三位,小弟打算对外宣布,你们在正义和良知的感召下,最终翻然醒悟紧随易总镖头的步伐,加入到我们会通镖局温暖的大家庭中。”

    黄四娘强笑道:“只怕蓝老大未必会信你说的这些。”

    刁小四胸有成竹道:“咱们打个赌——只要我把消息放出去,不仅十二连环坞里会有人相信,还有人会添砖加瓦把诸位以往的故事全都挖出来,再把你们的亲朋好友拉出来喝喝茶,散散步,聊聊天,什么人证物证就统统齐了。”

    黄四娘看看面se青的雷震子,满脸黑气的冷和尚,终于苦笑一声道:“我总算明白老易为何会背叛十二连环坞了。拿纸笔来,老娘要写信。”

    刁小四笑眯眯道:“别忘了在信里撒撒娇,就说会通镖局的诸位爷们时时对你坦诚相待亲如一家,让你十分想见蓝老大。”

    黄四娘怔了怔,唇角露出一丝笑意说道:“放心吧,我保证蓝老大在看过信后,也会十分想见你。”

    正文第20章刁四爷驾到(上)

    不必好奇黄四娘到底写了些什么,诚如她所言,十二连环坞的蓝大先生在收到她的书信后,表示十分想见刁小四一面。

    可惜他最终未能如愿。按照刁四爷的话来说,他喜欢“挥手自兹去,深藏功与名”的那种腔调。无论任何时候,都不希望蓝大先生记挂着他。

    所以令蓝大先生失望了,当日与他会面的只有耿南翼、玉玲珑两人。

    至于这三位聊了什么,外人不得而知。只晓得见面过后,黄四娘便亲热地贴挤着蓝大先生的胳膊飘然而去,留下了羡慕嫉妒恨的雷震子和冷和尚。

    再很快,十二连环坞宣布全面退出会通镖局与虎戈寨的恩怨冲突。但为了给老朋友一个交代,蓝大先生还是留下了他的左膀右臂卜算子,以个人名义襄助虎戈寨对决会通镖局。

    当然这些统统都是后话,当晚包括四大坞主在内的十二连环坞三十七名高手,在鸿福客栈的夜袭中埋伏不成反被人包了饺子之事,一时轰动巴蜀荆襄。

    翌日天明剑阁阁主裘俊逸和朝天帮帮主赵百川统领的后队人马顺利抵达云阳镇,与楚烈、玉玲珑等人会师。

    昨夜他们收到报警后即刻拔营,顿时打乱了敌方的部署。

    此次负责夜袭会通镖局后队人马的是以北邙山鹰扬老祖大弟子游释然为首的,来自于巴蜀秦晋黑道上的江湖人物,约莫两百余人。

    为避免裘俊逸等人与楚烈汇合,游释然当即率队截击,双方数百人马便在荒郊野外随意划了一个圈,混战至四更天左右,游释然的人马丢下了四五十具尸首力竭而退。

    裘俊逸和赵百川稍作整顿,便马不停蹄地赶到了云阳镇。

    与此同时耿南翼也派人传回消息,他们所在的前队遭遇到虎戈寨大寨主成仙虎亲自统帅的数百山寨喽罗的袭击,因早有防备损失不大,反而利用预先设下的埋伏重创了来敌。

    于是乎这场由位居长江水道十二连环坞第二把金交椅、号称“天算不如人算”的卜算子精心策划的袭击行动以虎戈寨方面全线挫败而告终。

    但谁都清楚,假如不是刁小四先一步从鸿福客栈的蛛丝马迹中发现异常,先下手为强擒获了易柏,又从他口中挖出了卜算子的行动方案,昨夜之战将会如何,必然是另外一番结局。

    当下众人对刁小四无不交口称赞,俨然将他视为巴蜀正道冉冉升起的一颗新星。可老天晓得,就是这颗新星,前一阵子还在挖土刨坑与死人称兄道弟。

    两日后,会通镖局方面的三路人马在大巴山下的城口镇会师。柴绍和李秀宁也于同日悄悄离开,在一队唐国公府护卫乔装改扮的行脚商人护送下,穿越大巴山回返太原。

    临行之际,李秀宁与婉儿依依惜别。虽只短短数日相处,两人却已成了极要好的帕交,婉儿红着眼眶送了郡主殿下一串佛珠手链,而李秀宁也回赠了她一块镌刻有唐国公铭文的玉佩。

    柴绍则干脆得多,朝着刁小四一抱拳道:“来太原喝酒,我请。”

    刁小四笑道:“太原是吧?放心,能白吃白喝的地方,爬我也会爬去。”

    柴绍点头一笑,与李秀宁翻身上马,在国公府高手的护卫之下翻山越岭,渐渐去远。

    眼见柴绍夫妇走得都不见了踪影,婉儿兀自恋恋不舍地站在那里出神眺望。

    刁小四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两晃,笑道:“别看了,人家柴绍可是有老婆的人。与其望他,还不如多瞅我两眼呢。”

    婉儿一巴掌拍开刁小四的手,没好气道:“狗嘴里吐不出象牙,还四叔公呢!”

    刁小四哈哈一笑,拽着婉儿的手回返位于城口镇内的会通镖局临时议事厅。

    两人一进门,就看到耿南翼等人正在传阅一张帖子。楚烈见刁小四进了厅,便道:“小四兄弟,成仙虎派人送战书来了。他约咱们明日清晨在半月亭会面,双方各自只带十人,不过,信中指名道姓一定要你去。”

    刁小四一屁股跌坐在椅子里,掰指头数了数新近增添的对自己念念不忘的人。先是澜沧二魔,然后是龙兆元和阴盛阳,前两天又加上了十二连环坞的总瓢把子蓝大先生,现如今虎戈寨大寨主成仙虎又热情相邀。

    这到底是啥世道,为啥一心想低调,还总有人冲自己吹喇叭?

    易柏在一旁察言观色,道:“四爷,我估摸着这是一次正常会面,无外乎双方约定一下决战的规矩和时日,应该不会打起来。”

    他的家眷昨天半夜里通过水路被送到了城口镇,悬着的一块大石终于落下,也就心安理得地当起了会通镖局新进的江州分局副总镖头。

    朝天帮帮主赵百川道:“明日咱们一块儿去,我倒要看看成仙虎能耍出什么花样!”

    玉玲珑道:“既然成仙虎提出十人赴约的要求,咱们就去十个人,再安排一路人马在半月亭附近接应,也好有备无患。”

    于是众人一阵商议,最后定下耿南翼、龙在天、赵百川、裘俊逸、玉玲珑、楚烈、耿少华、刁小四和另外两位德高望重的巴蜀正道名宿一同前往。

    刁小四看看这阵仗,除了自己,其他人都是高手,哪怕成仙虎想玩花活也没那么好的肠胃能够一口吞下。再听说虎戈寨的压寨夫人余红娇貌美如花,素有“朝天椒”的美誉,刁小四倒是很想去看看合不合口味……。

    次日天光微微放亮,哈欠连天正欲上床去睡的刁小四被楚烈拖了出来,耷拉着眼皮上了坐骑,夹在众人当中前往半月亭。

    到得半月亭前,大家伙儿齐齐下马改作步行。刁小四抬起眼皮往前面看,只见亭子里坐着四个人,另有六个劲装大汉分立两厢,刚刚好十个人。

    众人沿着山道鱼贯而行,走近半月亭时那六名劲装大汉齐声唱诺道:“会通镖局江州分局总镖头耿南翼耿总镖头驾到——”

    跟着又喊道:“卧龙山庄庄主龙在天龙老爷子驾到——”

    如此按照十个人的前后顺序一一唱名无一报错,显然是早有准备。

    依照资历刁小四本应走在最后一个,但他坚持要照料这两天在自己看来因为操劳过度有些伤风咳嗽的楚老爷子,故而被排在了第六位上。

    于是当他踏入半月亭时,六名劲装大汉又异口同声地叫道:“刁四爷驾到!”

    刁小四奇道:“凭什么他们都有名有号,到了老子这儿就缺斤短两偷工减料?”

    他挨着楚烈在半月亭中落座,就见一位红衣美妇上来为众人斟茶,猜来就是那只朝天椒。听闻前虎戈寨的三寨主余泉就是朝天椒的亲大哥,也难怪她此刻面色不善。

    在红衣美妇身旁端坐的便是虎戈寨大寨主成仙虎,此人居然是一个又黑又瘦的糟老头子,全身上下唯一闪光点便在那双贼眼的中心。正所谓老夫少妻,老的威风,小的娇艳,老牛吃嫩草,越吃草越多。

    与之相对的是成仙虎身旁静坐着的一个灰衣瞎子,面孔蜡黄木无表情,手里拄着一根黑漆漆的竹竿,想来便是十二连环坞的二当家“天算不如人算”的卜算子。

    亭里最后一位坐着的是个四十余岁的白衣男子,扫帚眉鹰钩鼻,一副自我感觉良好的样子,看上去就惹人讨厌,正是北邙山鹰扬老祖座下的大弟子游释然。

    见会通镖局的人纷纷落座,游释然嘴角上挑,讥讽道:“好大的阵仗啊,不愧号称巴蜀第一镖局,走到哪儿都是一堆人前呼后拥耀武扬威,还有一堆人争先恐后抱大腿。”

    此言一出,正道群雄尽皆面泛怒色,但或是自重身份,或是不愿喧宾夺主,也没谁多做无谓的口舌之争。

    惟独刁小四不干了,反正做惯了小人,也从不会为了体面二字而生生吃瘪受窘,哪曾在口舌上吃过半点亏,当即勃然怒道:“好你个吊死鬼,老虎不发威你当我是病猫。今日刁四爷不将你骂得狗血淋头痛哭流涕,我就自降一辈收你做侄儿!”

    他也有样学样,把嘴角一挑,硬生生扯出张笑脸道:“奇怪也哉,啥时候有人追也成罪过了?记得一千年前有位姓孟的穷老头说过:‘得道多助,失?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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