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妖孽 - 无耻妖孽第9部分阅读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备用网站最新地址(记得收藏)
    叶法善道:“唐家小三两年前被他家老太爷赶出了家门,最近几个月化名李靖,一直在长安城的各家青楼里沾花惹草流连忘返,你去到那里一问便知。”

    婉儿听了俏脸上腾起红云道:“长安青楼,我怎么好去那种地方?”

    叶法善胸有成竹道:“无妨,让小四兄弟陪你去就是,他办这事再合适不过。”

    刁小四听得满心不是味儿,自己怎么就特别适合干这个?又凭什么贼老道在这里好吃好喝,自己却要往来奔波?但转念想到有机会与婉儿独处,更有机会公费逛青楼,心头的一只小爪子不由得又开始挠来挠去。

    他嘿嘿一笑道:“老道,算你慧眼识英雄,晓得我见多识广能说会道,最喜欢助人为乐。”

    叶法善笑而不语,龙在天踌躇道:“此去长安路途不近,一来一返赶得及么?”

    叶法善热心道:“贫道在终南山养了一只大雕,夜行三千不在话下,便借给婉儿姑娘和小四兄弟。”

    耿南翼大喜过望道:“仙长如此隆情厚意,今晚咱们定要一醉方休!”

    刁小四忙道:“如此甚好,我一定要喝醉了酒才能上路。”

    楚烈愕然道:“小四兄弟,这又是为何?”

    刁小四坦然自若道:“我恐高,怕晕鸟。”

    正文第28章左青龙右白虎(上)

    昔日龌龊不足夸,今朝放荡思无涯;春风得意马蹄疾,一日看尽长安花。

    天色微明时,刁小四搂着婉儿的纤腰骑着叶法善的仙雕一路南行直抵长安城外。

    两人在一片荒僻的小山岗前降下大雕,沿着官道行去,刚好赶上城门大开。

    此际大隋立国已有三十余年,长安城作为国都经过几朝经营日渐繁华,住户数十万商旅如织,街道宽阔店铺林立,无愧于天下第一大城的美誉。

    或因天色尚早,街上路人稀少,偶有车马奔过多是赶着上早朝的王公大臣。

    婉儿左顾右盼,见眼前的门楼一座比一座宏伟,牌坊鳞次栉比,远处的宫城在火红的朝霞映照下巍峨伫立,便小声问道:“青楼在哪里,咱们该去哪里去找人?”

    刁小四也从未到过京城,此刻同样在茫然四顾分不清东西南北,把两手一摊道:“你问我,我问谁?总不能满大街地找人问吧?”

    婉儿有几分意外道:“你没逛过青楼?”

    刁小四道:“那又如何?再说有谁像老子一样带个美女逛青楼的?”

    婉儿“哦”了一声,摇头道:“没什么。”唇角不经意地闪出一抹偷笑。

    两人边说边走拐过一条大街,刁小四望见前面一座楼,粉墙黛瓦飞檐翘角好生精致,红色的招牌上写着“闻香楼”三字,眼睛一亮招呼婉儿道:“那儿有家酒楼开着门,看上去还不错,咱们吃饱肚子再找人不累!”

    婉儿哪有心情吃饭,但拗不过刁小四,只得跟着他走进门里。

    或许是时辰尚早,酒楼里空空荡荡一个食客也看不到,只有一个店小二无精打采地在做清扫。他瞥了眼刁小四和婉儿,脸上微露诧异之色道:“你们两个小娃儿进来做什么,快出去!”

    婉儿怒道:“你当本姑娘出不起钱么,我偏不走!”

    店小二愣了愣,扔下扫帚叉起腰,鄙夷道:“我在这儿干了三年多,从未见过像你这般没羞没臊的丫头,京城里那么多好玩的地方不去,偏来这儿寻你娘的开心……”

    刁小四好歹也是在市井中混过十来年的,却从未见过这样嚣张的店小二,听他辱骂婉儿,不由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没等他将话说完,抄起一张椅子砸将过去,口中骂道:“你娘的寻开心,你全家一起寻开心!”

    那店小二躲闪不及被红木椅子砸翻在地,口中嗷嗷直叫唤:“妈呀,疼死我啦——”

    刁小四那儿憋了整日的邪火终于找到发泄点,双手抓住椅腿不管三七二十一劈头盖脸对着店小二就一通乱砸道:“姥姥来也没用,今天老子非打得你叫姥爷!”

    突听脚步声响,从后头冲出五六个膀阔腰圆的彪形大汉,竟是人人带刀,怒声呵斥道:“臭小子,瞎了你的狗眼,敢在闻香楼闹事!”一拥而上竟是要群殴刁小四。

    婉儿一声清叱纤手拍出,将冲在最前头的一个彪形大汉打飞了出去。

    剩下的几个彪形大汉纷纷拔刀攻向婉儿,顿时混战成一团。

    刁小四怕婉儿吃亏,顺手又抓过一把红木椅子抡圆了带着风响便往一名彪形大汉的脑袋上砸去。

    冷不丁从二楼飘落下来一个红衣女子,莲足凌空飞踢“砰”地踹中红木椅。

    刁小四顿感一股沛然莫御的力量透过红木椅直迫双臂,两眼发黑胸口郁闷难当。正自惊骇间,体内的二十八宿星阵蓦然嗡嗡颤晃,真气翻腾幻化出青龙白虎的虚影直灌双臂,似有一记龙吟虎啸在脑海响起,两道掌力勃然迸涌反压红木椅。

    “砰!”坚硬如铁的红木椅应声爆碎成一团齑粉。

    刁小四虎口开裂眼冒金星,蹬蹬蹬连退三步一屁股坐在地上,耳畔就听婉儿嘤咛轻呼被那红衣女子弹指点中背心大椎|岤,娇躯一软摔倒在地。

    那店小二头破血流从地上爬起身哭丧着脸叫道:“红老板,这两个小兔崽子一大早来咱们闻香楼捣乱,可不能轻饶了他们!”

    婉儿又惊又怒,说道:“明明是你们店大欺客,恶语伤人!”

    红衣女子看了眼婉儿,问那店小二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店小二捂着脑袋一五一十将经过说了,余怒未消伸手一指道:“红老板,咱们将那小子抓去见官,让他多吃几年牢饭……咦,人呢?”却是忽然发现刁小四不见了踪影,再扭头一找敢情那小子正蹑手蹑足地往门外溜去。

    红衣女子身形一闪,探手抓住刁小四的肩膀道:“小兄弟,你要去哪里?”

    刁小四只差两步就能迈出门外,此刻尴尬地收住腿,露出自以为最纯真最敦厚的灿烂笑容道:“我妈叫我回家吃早饭,便不叨扰姐姐了。”

    红衣女子微笑道:“不是说姥姥来也没用么?”使眼色命两名彪形大汉将门关上,一把抓住刁小四的肩膀将他带回了厅里。

    婉儿颇有几分担当,叫道:“放开四叔公,有什么本事你们尽管冲本姑娘来!”

    刁小四急道:“傻丫头,你乱叫什么。咱们是一根绳上的两蚂蚱,你愣充什么女英雄?”

    婉儿把头一昂道:“四叔公别怕,他们敢动咱们一根头发,爷爷定会砸了这家破酒楼!”

    “破酒楼?”红衣女子怔了怔,唇角流露出一丝笑意道:“有趣,真有趣。”

    婉儿不忿道:“有什么好笑,哪有酒楼不许人吃饭还养一帮打手的?我看你们是家黑店才对。”

    红衣女子含笑不语,“啪啪”轻击了两下手掌。

    但听楼上莺歌燕舞,边笑边闹走下来一群桃红柳绿浓妆艳抹的妖娆女子,围着两人转了一圈,还有放肆的伸手轻捏了把婉儿的粉脸,咯咯娇笑道:“谁家的小妹妹这么可爱,肚子饿了来这儿吃饭是不是?怪可怜的!”

    婉儿羞愤交加,满脸通红叫道:“有本事放开我,本姑娘跟你们再打过!”

    刁小四却是看懂了,望着那群花枝招展的莺莺燕燕咽了口唾沫道:“原来姐姐这楼里闻的是女人香?”

    红衣女子笑吟吟反问道:“你说呢?”

    刁小四“哎呦”一声猛拍大腿道:“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实不相瞒,小弟家里在建康也开了几家青楼。老爷子想让我子承父业,便命小弟前来京城观摩取经。我正愁着偌大的长安人生地不熟,没想到那么巧就进了姐姐的闻香楼,这真是不打不相识啊!”

    婉儿听得目瞪口呆,又一次领教了刁小四的“人不要脸、天下无敌”神功。

    红衣女子微笑着听完,问道:“如此说来,你和姐姐是同行了?”

    刁小四使劲儿点头道:“何止是同行,姐姐还是我的前辈。若不嫌弃,小弟愿拜姐姐为师,学习经营生财之道。”

    红衣女子道:“可我的人被你打伤了,这事总得有个交代。”

    刁小四笑嘻嘻道:“进了一家门不说两家话,这位大哥,从今往后便是我的同门师兄。师兄在上,请恕师弟冒犯之罪!”

    那有点发愣,入行三年,昨晚值了个夜班,今早眼看快洗洗睡了,没想到居然碰上个来事的家伙自认二弟。

    红衣女子心里极欢喜刁小四的机灵油滑,故意俏脸一沉道:“想跟我入行原也不难,只要你先在这儿跪三天三夜以示诚心。”

    刁小四暗地恼怒道:“小娘皮,当我是你老公么,没事儿就罚跪搓衣板?”

    他满脸的欣喜道:“若能天天对着姐姐这般天仙似的美人儿,别说三天,跪三年都算我赚了。可惜我家老爷子临行前早有交代,要小弟务必寻到他的表弟,然后合伙在长安城里开一家青楼。”

    红衣女子哪里会信刁小四的鬼话,笑道:“不知令尊的表弟又是哪一位?”

    刁小四嘿然道:“说起我这位表叔的名头在长安城里着实如雷贯耳尽人皆知,人称小李探花的三原李靖便是!”

    红衣女子玉容微变,声音里蓦然透出一丝冷厉道:“你到底是谁,谁派你们来的?”

    刁小四察言观色暗道古怪,心疑道:“难道这位姐姐被唐小三泡过,因爱生恨藕断丝连不死不休?”

    便听婉儿在一边道:“我是会通镖局江州分局总镖头耿南翼的孙女,因镖局里有人中了蜀中唐门的紫云毒蛛,特来向李大哥求助。”

    红衣女子微微凛然道:“这两个人居然知道李靖的真实身份!”

    她颔首说道:“这位小姑娘倒是说了实话。”

    刁小四不由气结道:“老子嘴也说得干了,这小娘皮半句不信。婉儿一开口,她却全信了。看来死老头没说错,吹牛皮的最高境界是一定先让自己信了。”

    婉儿问道:“红……姐,莫非你认得李大哥?”

    红衣女子沉默不语,刁小四见她纠结的模样猜到有戏,寻思道:“敢情这小娘皮真被唐小三泡过,老子误打误撞居然找对人了。”

    他眼珠一转说道:“红姐,你若是不方便,我们别处另找就是。”

    红衣女子摇摇头,道:“不用,你们跟我来。”弹指解开了婉儿的经脉禁制往里走。

    刁小四寻思道:“这些开青楼的小娘皮个个心狠手黑,她会不会也在这楼里搞出些杀人灭口的秘道机关?”抬眼一看婉儿已跟着红衣女子往后堂走去。

    刁小四咬咬牙,毅然决然地抱着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的决心,三步并作两步追上婉儿,跟在红衣女子身后走出后堂,来到了一座幽静的小园子里。

    红衣女子来到一栋小楼前,径自上了二楼,轻轻推开一扇虚掩的房门道:“鹤裳,有两位小朋友从远处来,想见你。”

    正文第29章左青龙右白虎(下)

    房里一个白衣如雪神情黯然的青年男子双足坐在窗前,正专心致志地刻着一尊玉石像。坚硬的玉石在刀锋之下犹如豆腐般纷纷削落,慢慢显露出了一位妙龄女子的面容。

    刁小四一眼望去几乎快笑出声来,原来青年男子手中玉石所雕刻的不是别人,正是柴绍的老婆李秀宁郡主殿下!

    青年男子胡子拉碴,懒洋洋地瞟了眼刁小四和婉儿,重又低头摆弄手里的东西。

    刁小四扯扯婉儿的衣袖,悄声道:“玉佩。”

    婉儿心领神会,从袖袂里取出李秀宁赠送的那块玉佩道:“唐三公子,我们是秀宁郡主的朋友,千里迢迢从大巴山而来,恳请你帮忙救治被紫云毒蛛咬伤的诸位武林同道!”

    唐鹤裳握刀的手顿了顿,玉石上划过一道细痕。

    他停下刻刀,拿起桌上的酒杯喝了一口,说道:“唐某一介草民,高攀不上什么郡主殿下,你们只怕是弄错了。”

    刁小四听这话里怎么有股没头没脑的醋酸味,看看红衣女子脑子一转,面带微笑走进屋中,突然一把抓起桌上摆的几块玉石雕像就往窗外丢,丢完了拍拍手道:“乱七八糟的东西,丢了好。”

    唐鹤裳眸中寒光一闪,随即又黯了下来,听着窗外噗通通水声,应是雕像接二连三掉落进楼下池塘里的声音,淡淡笑了笑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乱我心者今日之日多烦忧。丢了,早该丢了!”

    刁小四哼了声道:“唐小三,你少在这儿喝酸醋装悲情。”

    唐鹤裳神色一冷道:“你叫我什么?”

    刁小四道:“老子说错了么?人家秀宁郡主早做了小柴的老婆,你还整日价把她握在手里摸来摸去企图篡位,不是小三是什么?别以为这样就很痴心,很情圣,其实就是个缩头乌龟!要换作老子,自己的女人被人抢了,不去血拼回来就不算男人!”

    他一边训斥唐鹤裳,一边暗暗抱歉道:“对不住了小柴,为了拖唐小三下水,只好让你受委屈了。”

    唐鹤裳注视刁小四的眼神变得凶狠,手中的刻刀散发出森森寒气,说道:“你找死?”

    刁小四嘿然道:“老子年轻有为,正活得滋润呢,干嘛找死?我看你这么堕落下去才是找死。看在秀宁郡主的份上,我给你次机会出去散散心,顺便帮自己也给别人解解毒,岂不一举多得?”

    唐鹤裳冷哼道:“如此说来你还是个好人?”

    刁小四道:“老子不求你对我感恩戴德,秀宁郡主请你,给句痛快话,到底去还是不去?”

    唐鹤裳低头不回答,身上的凶气却也渐渐散去。红衣女子低声道:“你们到楼下稍等,让我和他单独说两句。”

    等刁小四和婉儿都退到楼下,红衣女子将门合上道:“你想去,对么?”

    唐鹤裳静默须臾,望着桌上的酒杯道:“我不会去的。何况,以她的性情绝不可能让人求助于我。”

    红衣女子幽幽道:“三年了,你还是放不下。过去的事,真的就对你那么重要?”

    唐鹤裳淡然道:“我从未得到过,又谈何放下?”

    红衣女子摇摇头,说道:“你早晚还是会面对她。我若是你,就答应他们。我可以照顾你一生,但你不能把自己关起来一世。”

    唐鹤裳伸手轻抚酒杯,徐徐道:“红拂,我知道对不起你,你也不必苦情如斯!”

    红拂嫣然一笑道:“我喜欢。我喜欢每天都能看到你,不管你在做什么。无论你是醒是醉,是喜是忧。酒不能解愁,无论是现在还是过去。我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不觉得苦。”

    唐鹤裳默默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脸上泛起一片潮红,轻轻问道:“如果明知无望,你也不放弃?”

    红拂微笑道:“如果你愿意,我可以陪你去大巴山。”

    唐鹤裳摇头道:“不必了,别太委屈了自己。我去,免得你再啰嗦。”

    红拂凝望唐鹤裳的眼光似水柔情,说道:“你帮你打点行装。”

    唐鹤裳起身道:“不必了,我有一刀在手足矣。至多日,必定回返。”

    红拂颔首打开房门,两人相偕下了楼。

    婉儿见此情景喜出望外道:“红姐姐,莫非唐三哥答应去了?”

    红拂点了点头,唐鹤裳问婉儿道:“你们是怎么来的?”

    刁小四两眼往上一翻,没好气道:老子有只会飞的大鸟。”

    婉儿解释道:“我们借了终南山叶法善叶仙长的大雕,这才连夜赶到了长安。”

    唐鹤裳“嘿”了声便不再说话,心里却不知是轻松还是失落,过了片刻才道:“我要准备些解毒药材,你们骑雕先走,我两日之内准到。”

    刁小四道:“城口镇里有家祥云客栈,就怕你不识字找不到。”

    唐鹤裳不置可否转身离去,丢了个背影给刁小四。

    刁小四转头冲着红拂换上一副殷勤笑脸道:“红姐,小弟得赶回大巴山,等下次来闻香楼一定给你捧场。”

    红拂瞥了眼婉儿笑道:“只要这位小妹妹没意见,我随时恭候。”

    三人寒暄作别,刁小四和婉儿即刻出了长安城,用叶法善送的竹哨召来飞云仙雕,一路返还城口镇。

    有惊无险顺风顺水地请到了唐三少,两人心情俱佳,婉儿颇为感慨地道:“没想到这位唐三公子对秀宁郡主痴情如此。”

    刁小四不以为然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他自己死脑筋想不开,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单恋一枝花?”

    婉儿气道:“那是你不懂爱。反正我同情唐三公子,不过,我更钦佩红姐,也希望将来有一个人,能让我这样不弃不离一生守候。”

    刁小四笑道:“将来很远,想那么多做什么?现成的,这里不就有一个么?”

    婉儿大羞,轻咬樱唇目光流转,却突然在刁小四的后脖颈上咬了一口。

    刁小四措手不及,心口砰砰一阵激动,那比亲吻更猛烈地印在自己脖颈上的酥麻感觉如此,胆子放大便将手伸过去抓住了婉儿的小手围在自己的腰间。

    婉儿的娇躯颤了颤,火热的呼吸喷洒在了刁小四的背上。

    刁小四心里暖洋洋的,更多了几分异样的感觉。他回想起适才与红拂交手时的情景,忽地心念一动试着凝神融合二十八宿星阵。

    所谓水到渠成,仅仅须臾的工夫,刁小四便感觉到体内七宿震荡,一道道涡流吞吐翻滚,凝动成滚滚洪流化为了一条青龙虚影如长江大河般冲上左臂,五指一热不由自主地舒张开来,凌空一记虚拿爪锋哧哧破空宛若激越龙吟。

    婉儿坐在刁小四身后,见状一惊问道:“你在做什么?”

    刁小四回过头去,得意笑道:“这是我新近修炼的功夫,叫做……青龙爪!”

    说罢念头微动,白虎七宿星移斗转又是一股浑厚真气应念而生灌注左臂,“砰”地一拳记在虚空之中竟隐隐有雷鸣虎啸之音在耳畔回荡。

    “这记叫白虎拳,厉害吧?”他在婉儿面前晃晃拳头炫耀道。

    婉儿娇哼了声道:“还不照旧被红姐姐打得满地找牙?”

    刁小四嘿笑道:“好男不跟女斗,那是老子故意让着她。”

    想着二十八宿星阵竟然还有凝聚真气发动神拳仙爪的奇招妙用,刁小四不由得大喜过望,又寻思着如何从玄武七宿和朱雀七宿中也衍化出一两式拳脚神功来。从今往后左青龙、右白虎,拳打玄武、脚踏朱雀,那是何等的威风,何等的煞气!

    因连日征战,刁小四对翠玉盘的参悟不免有所耽搁,三十六天罡星阵的变化仅破解了不到三分之一,但二十八宿星阵的运用却是越来越炉火纯青。尽管修为境界仍旧停留在登堂境界,但纯以功力深浅而论,甚或超逾了婉儿。

    毕竟境界不代表一切,一头幼狮也有可能倒在饿狼的爪下。

    随之而来的最大好处便是体内的寒气渐渐褪淡,除了手脚偶感冰凉外,其他地方几乎察觉不到太多的不适。

    两人如此一路耳鬓厮磨,过得中午降落在了城口镇外的小山包上。那大雕自去觅食歇息,刁小四和婉儿走进镇里,将长安之行的经过报告了耿南翼等人。

    那唐鹤裳果然一诺千金,第二日傍晚时分如约而至,只用了半宿的工夫,便尽数化解了众人身中的剧毒。

    有了叶法善和唐鹤裳两大强手相助,正道群豪如虎添翼,又经过两日筹备谋划,在七天大限将至的最后一晚,对百虎千戈阵发起了声势浩大的总攻。

    这一次大伙儿吸取了上回的教训,兵分八路围攻虎戈寨。

    第一路主将耿南翼负责攻打东方苍天阵;第二路主将龙在天负责攻打东北变天阵;第三路主将裘俊逸负责攻打北方玄天阵;第四路主将楚烈负责攻打西北幽天阵;第五路主将耿少华夫妇负责攻打西南朱天阵;第六路主将朝天帮副帮主赵千峰负责攻打南方炎天阵;第七路主将则是两位江州正道的名宿,负责攻打东南阳天阵,至于正西面的颢天阵则交给了刁小四。

    这就是那来路不明之人在刁小四的阵图上所定下的夜战八方中心开花之计。其中前头七路人马稳扎稳打步步为营,以求牵扯撕裂百虎千戈阵,从而配合刁小四暗渡陈仓突袭庚金之门直捣阵眼。

    要是放在从前,打死刁小四都不愿当这出头鸟。但如今他左有终南五真之一的叶法善,右有毒功暗器称绝四海的唐家三少,当真是横扫千军如卷席。

    踏平虎戈寨,搞死老瞎子,冲进聚义厅,活捉余红娇。刁小四的心中,当真是信心满满溢豪情万万丈。

    正文第30章再向虎山行(上)

    夜风如泣,呜咽着化作滚滚长河冲向漆黑的群山,所过之处层林漫卷衰草潮涌。

    在虎戈寨正西方向,是一面猿猴难攀的悬崖峭壁,峰高千仞耸入云霄。攀上山崖再向东行出五六里陡峭崎岖的山路,便是虎戈寨。而这一片区域,如今完全被卜算子布下的颢天阵所覆盖。

    刁小四、叶法善和唐鹤裳三人攀上悬崖一路东进,连破七道阵关直抵距离虎戈寨不到两里地的一条石梁之前。

    这条石梁凌空飞架在两座陡壁之间,宛若一座狭长的独木桥,两侧拉有铁索以供行人抓握,锁链上挂着数以百计的铜牌,风一吹叮当作响甚为悦耳动听。

    在石梁的中段,北邙山鹰扬老祖的大弟子游释然怀抱鹰翅双刃傲然伫立,面带冷笑望向刁小四道:“小子,这座悬阴桥便是你的葬身之地!”

    刁小四哈哈一笑招呼道:“抱臭脚的家伙,你啥时候改行做了梁上君子?”

    他压低声音对叶法善和唐鹤裳说道:“这是老瞎子布下的‘幻离阴境’,只要走上石梁,三百六十五面悬阴牌就会发出幻离迷音,令人坠入不死不休的无尽杀伐魔障之中,直至走火入魔散功自爆。你们俩对付那梁上君子,保护老子的安全,我负责摘取悬阴牌打开通路,。”

    说完话他有恃无恐,大摇大摆往悬阴桥上走去,看似随意地摘下一块铜牌,翻过一面重新挂回了原位。

    游释然见刁小四在悬阴桥上犹如闲庭信步,一块块铜牌信手拈来或反转移位或移花接木花样百出好似杂耍,须臾间已向前推进了五六丈远。

    他凛然一惊道:“卜瞎子说过,这些悬阴铜牌一旦被破解,整座幻离阴境便会形同虚设,必须立即退入四面窟内镇守,否则恐有性命之忧。”

    但看着刁小四单身突进越来越近,又不禁杀机大起道:“我何不趁此机会杀了这小子,即能保住悬阴桥又可一泄心头之恨,可谓一箭双雕!”

    想到这里游释然一记厉啸道:“小狗来得正好,爷等你多时了!”拔身而起如白云袭向刁小四。

    刁小四后援团在手心里有底,轻笑道:“你扑过来做什么?老子又不是朝天椒,没有臭脚给你抱!”接着用手往后一比,指挥若定顾盼生姿,发号施令道:“老道,生意来了!”往侧旁让开两步就等身后的打手上场拾掇游释然。

    孰料叶法善摇摇头道:“小三,贫道的辈份太高,这家伙就交给你了。”

    唐鹤裳冷哼道:“杀这种小角色,我不是很没面子?”

    刁小四听得险些晕过去,眼看游释然扑到近前欲要往回退已经是来不及了,只好放声叫道:“贼老道,唐小三,你们再不出手老子就要骂人了!”

    说着话游释然的鹰翅双刃耀眼生花已攻到面前,刁小四硬着头皮使出一记青龙爪,在游释然右手的鹰翅魔刃上运劲一挑。星宿之力流转吞吐“叮”地脆响,游释然右手的鹰翅魔刃竟不由自主地往里偏斜撞击在了左手握持的那柄上。

    刁小四趁势身形后仰,就感到上方阴风森森,两柄鹰翅魔刃堪堪走空,耳中却听见叶法善和唐鹤裳起劲吆喝道:“哥俩好!”“”五魁首啊!”竟是为了决出由谁出马,在桥头热火朝天地猜起拳来。

    刁小四气得七窍生烟,奈何保命要紧,左脚一式“朱雀七连环”步罡踏斗飞踢游释然腹部七处要害。

    游释然低咦了声,抬起右足以腿对腿以攻对攻,“砰砰砰”闷响如梅花间竹,两人一口气连对三腿。

    游释然只觉得刁小四的一条左腿如星移斗转变幻莫测,全然不似自己往日所见的寻常招法,仅凭自己的一条右腿居然有独木难支应接不暇之感,不由惊怒交集。

    眼瞧着刁小四又是一脚踹到,自己的左腿招式用老完全跟不上对方暴风骤雨般的节奏,只得腾身踢出左足招架。

    如此双足对一腿,两人又接连交换了四脚,明眼人早已看出游释然在招式上落入了下风。若非刁小四力有不逮,大可一脚将他从悬阴桥上踹落。

    刁小四却是疼得龇牙咧嘴,整条左腿像是断开了一样,连着右脚也是酸软无力噗通一声趔趄倒地,忙不迭就势往后翻滚,也顾不得什么面子不面子,只要里子还在就不怕没柴烧,扯嗓门大叫道:“仙长,三公子,救命啊——”

    游释然的滋味也不怎么好受,刁小四的每一腿都蕴含着诡谲之极的炽烈气劲,自己的脚就似不停踩在滚烫的炭盆里一般。幸亏他的功力远胜对方,否则保不准就会被烤成两条火腿。

    他吐气扬声迫出体内残余的火息,看了眼七八丈外的叶法善和唐鹤裳,见那两人激战正酣根本无暇顾及其他,当即足尖点地身形如巨鹰飞腾,一对鹰翅魔刃直取刁小四的背心和后脑。

    刁小四没想到贼老道和唐小三会双双放自己的鸽子。那唐小三生来一张白板脸,被人抢了老婆撒气到自己头上也没奈何,可贼老道整天好吃好喝居然也在关键时候耍花枪,实在没天理,难不成这两天烧鹅肉吃太多已吃不出味儿了?那也该早说早商量嘛!

    他连滚带爬狼狈不堪,耳听背后金风破空,顿时魂飞天外双手抓住铁索哧溜声翻滚到桥外,破口大骂道:“你个哈巴老道,老子烧了你的纯阳观!”

    “嗖——”不知哪里响起的一记镝鸣,游释然的身躯骤然僵硬,从半空中栽落下来,结结实实扑倒在了刁小四的面前。

    刁小四死里逃生惊魂未定,就看到游释然的咽喉上斜斜插着柄刻刀,殷红的鲜血从伤口里汩汩流出,业已气绝身亡。

    这时候旁边伸过来一只白皙柔嫩纤长犹胜女子的手,从游释然的咽喉上慢慢拔出刻刀,再拿出一块雪白无瑕的丝巾轻轻擦拭干净,正是唐鹤裳。

    刁小四望着游释然一对定格了惊骇绝望之色的眼珠瞪着自己,倒抽口冷气道:“这是你老兄运气不好,遇上了这位白脸杀神。还是你老爹有先见之明,早早给你起好了名字——‘释然’、‘释然’,你到阴曹地府多喝碗孟婆汤也就释然了,可别老记挂着老子。”

    忽然他的面前出现了一张圆滚滚的胖大黑脸,慈眉善目笑容可掬,右手提着黑拂尘叮叮轻敲铁索道:“刚才是谁说要放火烧贫道的纯阳观来着?”

    刁小四瞅着贼老道手里的黑拂尘禁不住打了个激灵,生怕他“一不小心”敲到自己的手背上,急忙笑道:“旧的不去,新的不来。有朝一日我发了大财,就给您盖座新观,观里再摆满美酒佳肴,让你住起来更气派更惬意,成不成?”

    叶法善点点头道:“行啊,等贫道啥时候住腻味了,就找你来烧了旧观盖座新的。”拂尘一卷缠住刁小四的胳膊将他提了上来。

    刁小四双脚踏在实地上,一颗心总算落回肚子里,惟恐唐鹤裳有样学样也找自己要好处。道观也就罢了,若是开口要造座青楼,那自己这辈子岂不还得学做?

    他赶忙说道:“过了这座悬阴桥,前面就是四面窟,按照阵图所示应该就是颢天阵的最后一道关口,闯过去便到了虎戈寨。”

    当下三人通过悬阴桥继续前行,约莫百丈开外出现了一座巨型的天然洞窟。这洞窟乃是由数百块巨大的山岩堆砌而成,洞中伸手不见五指,岔路无数错综复杂。如果没有当地人在前引路,只怕兜转上三天三夜也未必能够寻到出口。

    卜算子因地制宜,在四面窟内放置六十四面大易金鼓,以八卦布列设下绝杀凶阵。

    然而游释然一死,负责守阵的虎戈寨众喽罗群龙无首,顿成了一盘散沙,集聚在按八卦方位摆放的一面面硕大无伦的金鼓前,眼睁睁瞧着刁小四等人浮现在鼓面上的身影长驱直入,茫然不知该如何运转阵法以拒强敌。

    忽然“笃笃”轻响,卜算子拄着黑竹杖走了进来。

    今夜正道群雄兵分八路进击百虎千戈阵,令得虎戈寨警讯频传烽火四起。其中又以耿南翼所部声势最为浩大,节节推进势如破竹,迫得成仙虎等人竭尽全力方才将这一路人马迟滞在了苍天阵中。

    相形之下刁小四一行三人便显得毫不起眼,未曾引起众人的注意。

    惟独卜算子隐约感觉不妙,便孤身赶至动静最小的四面窟,准备亲自出手对付刁小四。

    他伸手在一尊金鼓的鼓面上贴按半晌,感应到从鼓中传递而来的丝丝灵气,在灵台之上幻生出一幅幅模糊的画面,眉头不经意地皱了皱,沉声下令道:“开明夷、走大壮,困位三响驱大有!”

    众喽罗闻言精神一震,立时有了主心骨,其中四人操起鼓槌走到各自管控的金鼓前,运足功力敲响了大易金鼓。

    “咚、咚咚、咚、咚咚咚——”

    鼓声如雷在石窟里隆隆震荡,或急促或悠扬,或高亢或低沉,每一记都蕴涵着诡秘莫测的变化玄机。

    只见四面金鼓上映射出的景象随着鼓面的振动恰似涟漪般地荡漾扭曲,不停地变幻出一幅幅匪夷所思的画面。

    与此同时四面窟中一道道蛰伏在黑暗深处的符纹应声亮起,散发开妖艳的金绿色光晕,山石如岩浆般融化流淌,又迅即变换凝铸成新的形状,仿佛沧海桑田一处处通道消失,一条条狭缝开启,以刁小四等人为中心的方圆百丈内,地形样貌天翻地覆,宛若换了人间。

    “格老子的,这洞窟里有高手在主持,十有便是那老瞎子!”刁小四看着四周不停变化的山岩和一抹抹忽明忽暗的符纹,吃了惊道:“不好,咱们陷在困位里了,这下可有小麻烦。”

    叶法善打开酒葫芦喝了口,问道:“小四兄弟,我怎么看你像只迷途的羔羊?”

    唐鹤裳摇头道:“他不是羊,因为天底下还没有能吃狼的羊。”

    刁小四哼了声道:“老子不吃你们的激将法。老瞎子,等着瞧,我就不信玩不过你!”

    正文第31章再向虎山行(下)

    他的话音未落,叶法善蓦地摆动拂尘,低喝声道:“咄!”

    只见头顶上方的岩石如波浪般涌动,从中耸立出一支支石笋般的长锥,在黑暗里熠熠生辉闪耀着金属光泽,“嗤嗤嗤”仿似冰雹一样铺天盖地泄落下来。

    “唿——”拂尘陡地绷直,激射出漫天火箭。每一支火箭俱都是叶法善以纯阳功力凝聚炼化,细密如针冲天怒放。

    “嘭嘭嘭嘭!”纯阳火箭钉入金石长锥中爆裂燃烧,炸开一团团炫目光华,犹如火树银花在空中竞相盛绽。顷刻间数百支金石长锥灰飞烟灭,没能伤到刁、叶、唐三人分毫。

    卜算子手按金鼓心生感应,凛然道:“好雄浑的纯阳真功,正是这颢天金阵的天生克星,难不成是终南五真中有人到了?!”

    忽然一名喽罗惊呼道:“卜二先生,那小子钻进了遁门,正朝离位而去!”

    卜算子木无表情,寒声道:“打开离门放他入内,这小子身边的两人修为绝高,寻常阵法变化已无法奏效。开启坤位上六之变,以龙战于野轰杀闯入者!”

    那管控离位的喽罗迟疑道:“可是卜二先生,离门通向的是乾位,不是坤位。”

    卜算子不由分说夺过那喽罗手中的鼓槌,运劲敲击。

    “咚咚、咚!”这里鼓声一响,那边岩石屏风般移转开合,在刁小四面前现出一条狭窄弯曲的通路,石壁上隐隐约约碧光流动铸成了一个“离”字。

    刁小四掐指计算脑筋飞转,寻思道:“‘离象六变,明而又明’,老瞎子故意引我进入离位,就不怕老子走升位转无妄出乾门么?”

    奈何连算数次卦象,依旧没能推演出任何异常,当下鼻子一哼道:“仙人板板的,老瞎子越是要敞开大门欢迎老子,老子就越是不给他面子!他即看破我打算从乾位出洞的用意,老子索性杀个回马枪掉头往后走从坤位脱困!”

    念及与此刁小四猛然转身折返,重新进到遁位朝与先前完全相反的方向行去。

    看护遁位金鼓的喽罗叫道:“卜二先生,那小子果然上当,径直朝坤位而去!

添加书签

搜索的提交是按输入法界面上的确定/提交/前进键的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