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耻妖孽 - 无耻妖孽第2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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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响。

    卜算子缓步行来,刁小四眼睛一亮,望着神色憔悴的老瞎子道:“徒弟,你可是要陪师傅去十字坡?”

    “这是一张‘九幽阵符’,能够持续运转大约半炷香的工夫。”卜算子将一片巴掌大小的黑色玉简交给刁小四,嗓音沙哑道:“我能做的,就这么多了。”

    刁小四愣了愣,问道:“你不陪我去?”

    卜算子摇摇头,手拄黑竹杖转身缓缓沿着来路走远。

    刁小四看着他的背影,有点瘦削有点孤单,心情突然有点儿闷。

    突然,他大叫一声道:“嘿,干什么都瞧不起老子?凭什么老子就一定会输!”猛力一甩鞭,胯下骏马唏律律长嘶划破黑夜的寂静,像箭一样在空旷无人的街道上冲了出去。

    众人面面相觑,又纷纷呼喝扬鞭,催动坐骑追了上去。

    幽静沉睡的古城,在瞬间被零乱的蹄声踏破了晓梦。那远方巍峨高耸的城郭,浸染在黑沉沉的夜幕里,远天外点缀一二星光。

    一行人来到启夏门前,就见红拂、李靖、柴绍、李秀宁、房明祖等人已然在此等候。两拨人马合成一股,浩浩荡荡出城而去,烟尘滚滚直奔城东十字坡。

    约莫破晓时分,十字坡遥遥在望。只见两座小土丘相互交错,在灞河西岸形成了一片十字状的高地。四周已然聚集了不少人,都是关洛一带的正魔两道高手,也有许多下注的赌民早早起床来看热闹。

    高地之上,段震天已到了。在他身后,是数十名关洛镖局的镖头和镖师,还有一些亲朋故旧,全都是正道上叫得上字号的响当当人物。

    果不出房玄龄所料,禁军右卫骠骑将军宇文成都作为此次决斗的公证人之一,受段震天之邀而来。而代表刁小四这一方的,则是右武卫大将军屈突通。

    “老家伙到得挺早。”房明祖抬头遥望段震天,哼了声道:“小四兄弟,我在你身上押了点钱,是赚是赔可就全看你的啦!”

    刁小四没有回答,他的目光越过段震天的头顶望到了东方天幕的尽头,那一抹破晓的鱼肚白。神思忽然间恍惚了一下,莫名地感觉全身星气流转仿佛在这一霎那和周围的天地自然息息相通交流往复。

    这一瞬,他已触摸到了观微境界的门槛,全身上下已被调整到了最佳状态,不由暗道:“老瞎子的话好像有点门道,炼符即炼道。老子不眠不休炼了一天两夜的道符,现在的感觉的确有点不一样。”

    可惜这是他心里的想法,外人根本无从得知。在夏培恒等人的眼里,就看到这家伙懒洋洋地在马上伸了个懒腰,双腿一夹马腹策动坐骑施施然上了十字坡。

    “居然敢来,算你有骨气。”段震天缓缓从座椅里站起身,凝视着走近的刁小四。

    刁小四径直将坐骑驱动到他的面前才勒住马缰绳,道:“让你久等了,谁让像我这样的高手必须到最后一刻才能在万众瞩目之下隆重出场呢?”

    “嗯?!”段震天愕然察觉,自己尽管已经站直了身躯,但比起坐在高头大马上的刁小四,仍旧明显矮一截,不由暗怒道:“好刁滑的小子!”

    这时就听屈突通说道:“段总镖头,刁总镖头,既然两位都已到了,就请过来将生死状签了。”

    段震天昂首阔步走到早已准备好的桌案前,看也不看提笔唰唰签上了自己的姓名,回过头来看着刁小四道:“怕死就赶紧认输!”

    刁小四慢条斯理地从束龙腰带里拖出两根不晓得啥时候弄来的拐杖,然后小心翼翼地俯下身从马背上滑落,脚刚踩到地上眉头便是猛地一拧。

    宇文成都皱了皱眉,说道:“刁总镖头,你现在这样子还能参加比斗么?”

    刁小四用双拐支撑身体微微喘息,趁机打量宇文成都,见他三十余岁身材挺拔神情冷峻,笔直地坐在那里如同一座不可撼动的冰山。

    “没办法,我是舍命陪小人。”刁小四深吸一口气,好似要将所有的痛感全都吞下去,而后撑着双拐步履蹒跚地走到桌案前。

    四周的人群开始失去原有的寂静秩序,纷纷交头接耳小声议论猜测着刁小四的伤势。

    生死状的上半部分是比斗规矩,虽然早已听夏培恒介绍过,但刁小四依旧仔仔细细从头到底默读了一遍,就这样一个过程便用了半盏茶的时间。

    段震天心下冷笑道:“这小子想利用规则浑水摸鱼,那是打错了算盘!”

    等看完了规则,刁小四又扫了眼下方有关本场比斗的各条赌约,最后满意地点点头歪歪扭扭签下名字。

    屈突通此际的身份是公证人,自然不能多说什么,他将生死状收起,说道:“现在给两位一刻的辰光准备。”

    说罢他又望向刁小四道:“在此期间如果感觉伤势过重无法坚持,有权向我和宇文将军提出,如若是真可以适当延后比斗的日期。”

    刁小四从屈突通的眼神里看到了一丝温暖和关切,暗自一笑道:“老子的银子没白花,这个便宜大哥对我倒也不错。”

    他撑拐回到会通镖局的阵营中,在易柏的搀扶下装模作样痛苦无比地席地坐下。

    玉玲珑等人看得心里想笑道:“也就是小四兄弟这般古灵精怪,居然想到顺水推舟装伤麻痹段震天。只可惜两人的修为相差太悬殊,否则说不定能出其不意让段震天吃个大亏。”

    心念未已,刁小四慢慢翻身趴下道:“夏总镖头,麻烦你帮我在腰背上捶两下,好放松经脉舒缓精血。”

    夏培恒愣了愣,心道:“我是堂堂长安分局的总镖头,怎可在众目睽睽之下给人做按摩?”

    可一想到此战事关长安分局能否在京师立足,自己的面子也就算不得什么了,当下慨然答应,俯身在刁小四的后腰上运功推拿。

    他一边发功一边叮嘱道:“刁总镖头,待会儿和段震天交手,你千万不要跟他硬扛。此人功力深厚招式老辣,你需得运用身法游斗周旋……刁总镖头?”

    或许是他的手艺太精湛,刁小四听着听着竟鼾声大作入了梦乡。

    夏培恒又气又急,心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他居然还能够睡?到底是少不更事,只怕今日的比斗非输不可了!”

    一刻的时间转眼过去,宇文成都朗声道:“段总镖头,刁总镖头,请登台!”

    夏培恒忙推醒刁小四道:“刁总镖头,该你上场啦。”

    刁小四懵懵懂懂地睁开眼,一缕晨曦正映照在他的脸上。

    他下意识地手搭凉棚,就看到段震天换了一身黑色劲装背插“度难刀”龙行虎步威风凛凛地登上位于十字坡正中央的高台。

    刁小四拍拍夏培恒的肩膀道:“你的手艺不错,比贼老道强。”费力地撑起双拐走上高台,止步于段震天十丈之外。

    所有的声音都在渐渐消失,场内外针落可闻。

    蓦地,就听到婉儿在高台下不管不顾地大声呼喊道:“你不要死,你要活着回来——”

    刁小四嘿嘿一笑,扬起脸眺望从云海山峦后喷薄而出的彤红旭日,万丈霞光铺面而来,清风过岗松涛如潮,一股从未有过的辽阔在他的眼前无限铺展。

    他举起一根拐杖遥遥指向段震天,很想说两句铿锵有力豪气冲天的开场白,岂料倦意上涌忍不住张口打了个大大的哈欠,由衷感慨道:“这么好的天气,不如早点回家洗洗睡了……”

    正文第67章为钱途而战(下)

    段震天面颊上的肌肉禁不住抽动了一下,但在大庭广众之下面对一个||乳|臭未干的少年,他无论如何都必须保持住关中河洛第一大镖局总镖头应有的风度与气派。反正,这小子不会再活过一柱香了!

    他压低声音徐徐道:“放心,你很快就可以去睡了!”

    高台下,在屈突通和宇文成都共同监督下,一名长安城著名的拳师点燃了香头。

    比斗,从这一刻开始!

    段震天并不着急出手,他相信个回合之内就可以斩落刁小四的人头。而如何能够赢得干脆利落,给那些早先敢讥笑自己胜之不武的人以雷霆之震才是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他没有拔刀,沉声道:“出手吧,老夫先让你三招!”

    刁小四站在逆风方位,抬手放在耳朵边大声问道:“你说什么?”

    段震天明白这小子又在耍花样,暗恼道:“任你j诈似鬼,最终也要凭功夫说话!”当即运气抬高嗓音道:“我让你先攻三招!”

    “有种!”刁小四高声喝彩,朝段震天竖起大拇指。

    段震天哼了声,不屑搭理这小子。

    “那就请段总镖头稍等片刻,容我做做准备。”刁小四打过招呼,开始扭动脖子运转肩膀,继而拧腰松胯甩胳膊抖手腕,没完没了地折腾起来。

    段震天呆了呆,他活了大半辈子真没见过如此混帐无赖的对手,怒喝道:“刁小四,你这是何意?”

    “别急,再等等。”刁小四笑嘻嘻道:“最多一柱香也就好了。”

    段震天差点气晕过去,手指刁小四道:“你、你——”

    刁小四越发细声细语道:“段总镖头,你忍着点儿。上了年纪的人,要是着急上火伤了身体可就糟了。”

    段震天一咬牙道:“你若再不出手,休怪老夫!”

    刁小四满不在乎道:“你能拿我怎样?大伙儿都听得明白,我要先攻三招你才能回手。我还没开始,你若先动手就算输了!”

    台底下黑压压的人群听得目瞪口呆,易柏是吃过刁小四苦头的人,摇头暗笑道:“这下段老狗可要被气得暴跳如雷。”

    柴绍道:“他用的是骄兵之计。看下去吧,也许这一战小四能赢。”

    说着话段震天猛然一声呼喝跨步上前,挥掌拍向刁小四胸膛道:“是你逼我的!”

    人群里发出一阵惊呼,只有少数人能够猜到这是段震天迫于无奈,作出抢攻的样子来逼迫刁小四出招。

    刁小四拄拐伫立岿然不动,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段震天拍来的左掌,笑嘻嘻道:“老子睡过坟场抱过死人,怕你个鸟!”

    段震天眼看左掌稍一吐劲就能结果这小子的性命,却终究生生撤劲收掌,七窍生烟道:“小子,你再是耍赖,老夫拼着一世英名不要,也得将你毙于掌下!”

    这时候李靖的唇角蓦地露出一丝玩味笑意,轻轻道:“开始了——”

    “嗤嗤嗤——”话音甫起,十二朵步步生莲霍然飙射而出!

    一条银红色的花串在空中爆散开来,每一朵莲花怒绽如霞,不断幻生出层层叠叠的绚烂虚影。顷刻之间,段震天的眼前就被一片花海无情吞没。

    “你——”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刁小四会在这时候出手,更料不到对方居然打出了十二朵蜀中唐门的秘传暗器“步步生莲”!

    若在平时他或可挥刀格挡,或可闪身躲避。然而此时此刻段震天刚刚收住掌劲,身形距离刁小四不过丈许,做什么都来不及了!

    生死一发间,他全身衣衫鼓胀如球迸发出金色的佛罡,身形匪夷所思地遽然收缩,到最后完全收入到衣衫之中消失不见。

    “啵、啵、啵!”十二朵步步生莲如雨打芭蕉,劈击在鼓荡的黑色劲装上,炸开一团团刺眼的银红光芒。

    段震天的身躯藏在衣衫之中,如皮球般迅速向后翻滚,在瞬间拉开了和刁小四之间的距离。

    猛地他的左肋一麻,终于有一朵步步生莲破开了普照佛罡的防御钉入肉里,好在没有伤到筋骨。

    然而一股麻痒的感觉随之而起,段震天凛然一惊急忙全力运功压制毒气。

    稍一分神之际,他的大腿和肩膀上又各中了一朵步步生莲,总算没有被命中要害。

    四周数以千计的观众齐声惊呼,谁又能想到这璀璨的花雨恐怖如斯,而段震天一上手就连捱三记!

    “姓段的,你的缩头龟功不赖嘛!”刁小四哈哈一笑丢开双拐,宛若在刹那间换了个人,扬手捏爆了“九幽阵符”。

    台下的玉玲珑眼睛一亮,低声赞道:“好小子,有魄力!”

    需知,卜算子有言在先这张九幽阵符的效力只有半炷香左右。刁小四此时祭出,便意味着他已抱定破釜沉舟之念要跟段震天玩到底了!

    “呜——”高台之上猛然被九团凄厉妖艳的黑色炎火吞噬,普通人再也看不清其中的景状。即使是耿南翼、夏培恒这般知著境界的高手,也必须功聚双目才能影影绰绰看个大概。

    “九幽阴炎!”段震天霍然一惊,灵台之上映照出九团翻滚咆哮的阴火,如同黑云压城从四面八方朝自己涌来。

    他已顾不得计较刁小四将自己苦修的“大袈裟神功”戏谑作“缩头龟功”了。当务之急,是如何应对迫在眉睫的九幽阴炎!

    他凝神全力催动普照佛罡,压制下三处毒伤,身躯恢复如常从衣衫中伸展出来,扬手打出一蓬金砂。

    “嗤嗤嗤——”金砂散开,如光罩般将段震天笼于其中。九幽阴炎的毒焰喷射在金罩上哔啵爆裂无法再迫近一寸。

    稍稍定了定心神,段震天双目一凝寻找刁小四的踪影。只见四周黑焰滚滚,忽而聚合忽而飘散,千姿百态捉摸不定,却哪里见得到对手的身影?

    “不好!”段震天再吃一惊道:“这竟是一座奇门遁甲阵!”

    一念未绝,他的头顶上方传来隆隆轰鸣,好似苍穹爆裂大地颤抖,灵台之上警兆突显,急忙忙掣出宝刀度难。

    “呜——”层云跌宕火海潮开,从重重叠叠游离不定的黑色阴炎之后赫然轰落下赤、绿、黑、白、青五座山岳。

    每一座山岳都被微缩了数百倍乃至数千倍,饶是如此底座的方圆仍超逾二十丈,几乎完全遮蔽了天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压了下来。

    百丈方圆,尽在五岳威压之下战栗哀鸣。段震天登时色变,失声道:“五岳镇海符!”

    他口中低喝,袖口里亮起一蓬金光,将所有的师门秘制“菩提砂”尽数打出。

    “嗡——”金砂在空中如一涟漪荡漾扩展,于段震天的头顶上撑起一柄金灿灿的巨伞。

    “砰!”一记石破天惊的巨响,五座山岳重重砸在菩提金砂伞上。

    伞面波纹剧烈颤动,发出嗡嗡哀鸣,不住往下凹陷,似是有不能承受之重。

    “咄!”段震天咬破舌尖,喷出一道真元炼制的精血,洒溅在伞面上。

    菩提金砂伞立时升腾起冉冉红烟,堪堪抵敌住五岳镇海符的压迫。

    可是不等他稳住阵脚,又是一股警兆蹿升,依稀来自脚下的高台!

    “遁土符!”段震天怒火中烧,交手至今刁小四的阴损招式层出不穷,他一时托大不仅连中三记步步生莲,更被迫耗尽视若至宝的菩提砂,可到现在居然连那小子的鬼影子都还没摸着!

    意识到刁小四从地下突袭而至,段震天无暇细想腾身而起,反手掣动度难刀狠命往下劈斩。

    “喀喇喇——”地面霍然裂开一道巨大沟壑,尘烟四起飞砂走石,却并不见刁小四的影踪。可吊诡的是,灵台警兆越来越强,一股莫名潜在的危险正悄然逼近。

    段震天猛地一省,连忙全力舒展灵觉凝神探视。

    “唿——”由于受到太多罡风气流的干扰和九幽阴炎阵的侵袭,灵台之上只是模模糊糊地显现出一条身影,正从后方扑袭而来。

    “刁小四!”段震天已明白到对方先用遁土符无声无息潜到自己脚下,再凭借隐身符躲过他的耳目偷袭背后。若非自己醒觉得快,背上这一刀是捱定了。

    即使如此,他也已经来不及回身招架。而且由于上方有五岳镇海符压迫,也不能再行闪躲。好在,段震天家底丰厚甩手施展出一张“金枪驱鬼符”。

    “嗖嗖嗖——”数十支金枪在空中凝铸而成,如离弦之箭攒射向刁小四。

    与此同时,段震天拧腰纵身一记怒吼挥刀劈落!

    “砰!”刁小四的身影霍然一闪,随即被漫天飙射的金枪刺爆。

    段震天愣了下,没想到这样容易就收拾了这小子,可不是惟有如此才是正常的么?毕竟刁小四不过入室之境,在六品金枪驱鬼符的轰杀下,势必无法逃脱。

    然而,他灵台的警兆却并未因此解除,反而愈加地如芒在背!

    “该死!”段震天面色大变,拼命收刀转身。

    “唿——”刁小四的身影蓦然出现在他的身后方,以一张等若卜算子性命的替死符为代价,他终于诱使段震天暴露出了致命的破绽!

    幽泉刀风驰电掣,“噗”地劈中段震天背脊。

    段震天一记闷哼,提气鼓衣生生将幽泉刀从背上弹开。

    但这一记运劲过猛,三处毒伤顿时趁虚而入向四周蔓延,逼得他不得不赶紧凝神运转普照佛罡压制。

    刁小四双目冰冷,唇角却微微带有一丝凶狠,又是一式七刀劈向段震天!

    段震天霍然一震,突然醒悟到自始至终刁小四的目的都不只是撑过一柱香,而是和自己一样,要对方的命!

    正文第68章发财(上)

    段震天的身躯将将转过一半,刀势用老根本无法变招,迫不得已放下身段,运掌猛劈刁小四的胸口。

    似这等以命换命的打法,以他的身份使出无疑十分掉价,但终究性命攸关,先躲过一劫再说。

    孰料刁小四完全不理会段震天摧枯拉朽的掌攻,幽泉刀“噗”地一声又在他腰腹上拉开一条深可见骨的血槽。

    “砰!”段震天这一掌稍稍偏斜,只击中了刁小四的左臂,触手一片冰寒彻骨,立时暗叫道:“这小子居然有宝衣护体!”

    他的掌力沛然吐出,试图洞穿百战霜衣破入刁小四的体内。哪想刁小四左臂上的三处窍|岤齐时爆发,一团团星云旋转将段震天的掌劲吞噬得一干二净!

    交战至今,这才是两人面对面的第一次硬撼,竟是以段震天再次负伤而告终。

    段震天双眼赤红,燃动真元崩开幽泉刀,挥动手中宝刀再次劈出。

    刁小四仍旧不理,一副将你命换我命的彪悍打法,翻转幽泉刀以攻对攻。

    “噗!”血花飞溅,段震天再中一刀。亏得他功力深厚,否则就要被刀锋打穿锁骨右臂报废。

    同样的,刁小四的身上也捱了一刀,却由于百战霜衣的保护,仅仅被刀气透入,瞬间便教六十四卦河洛星云化解。

    段震天杀红了眼,不顾一切地挥刀劈斩,不容刁小四再有使诈耍j的机会。

    刁小四毫不畏缩,全然不管度难刀的劈斩,一个劲儿运刀猛砍段震天。

    转瞬之间两人交手超过十个回合,段震天已成为血人。刁小四的百战霜衣也被度难刀劈裂,身上鲜血淋漓。

    段震天骇然发现,这样打下去吃亏的竟然是自己!

    一方面他必须分出将近五成功力压制毒伤,还需顾忌到五岳镇海符和九幽阴炎的变化;另一方面,他所使用的“金顶十九刀”貌似变幻莫测,可杀伤力委实不能教人恭维,刀锋落处全都是刁小四要害部位以外的地方。

    “出刀先留三分力,得饶人处且饶人。”油然,他记起了金顶十九刀的口诀,心头一沉。需知创出这套刀法的乃是数百年前一位峨嵋得道高僧,以慈悲之心又怎可能创立杀生之刀?!

    这点段震天不是不知,甚而平日里也以这“刀下留情”为豪,谁知今天和刁小四这一场血拼之下,竟成了致命的缺陷。

    不管他怎么发力,就算一刀刀砍到对手,伤及的总不是要害,而且刁小四有百战霜衣和六十四卦河洛星云的双重保护,实际受到的伤害着实有限。

    念及与此段震天心头一凉道:“不成,我得改变刀路取其性命!”

    奈何这一套金顶十九刀他修炼了五十余年,早已融入了骨子里头,哪里可能说变就变说改就改?

    这时候台下耿南翼等人业已看出端倪,无不露出兴奋之色。

    就在小半刻前,假如有谁告诉他们刁小四会将关洛镖局总镖头段震天打得落花流水浑身浴血,大伙儿只当他是个疯子。

    但现在,谁都不信的奇迹就这样在眼前不可思议地发生了。

    婉儿只觉得自己的一颗心即将从嗓子里蹦出来。她根本看不清楚九幽阴炎阵中的激烈战况,只能从耿南翼、夏培恒等人的神色变化和偶尔的低语交谈中窥得一丝讯息,却也知道此刻的刁小四非但没有落败,反而占了上风,打得段震天狼狈不堪遍体鳞伤。

    她的呼吸也快顿止了,时不时地望向桌案上那炷缓缓燃烧的香,可到目前为止也才焚去不足三分之一。

    她的小手冰冷,紧紧扣住耿夫人的胳膊,一遍遍在心中为刁小四祈祷。

    四周寂静无声,九成九的人都在段震天的身上投下了赌注,他们自然不希望刁小四赢,也压根不相信刁小四会赢!

    突然台上传来段震天的一声长啸,他运劲掷出度难刀,竟改弦易辙要凭借赤手空拳对战刁小四!

    刁小四翻转幽泉刀,“叮”地斩击在而至的度难刀上,登时右臂酸麻虎口开裂,手中的短刀应声激飞。

    段震天吼声如雷双拳并举,施展出慈恩寺秘传绝学“韦陀杵”猛轰刁小四胸口。

    刁小四发觉自己正在进入一种奇异的状态之中。一方面体内的热血与星气如注,疯狂地咆哮着宣泄着,浑然忘却了疼痛与生死;另一方面他的灵台与道心却变得越来越冷静空明,无喜无怒无惧无悲。

    这两样南辕北辙冰火两重天的异样感受,不断冲击着他的脑海,对方的每一式攻击,战斗中的每一点变化,都被无限地放大放慢,变得无比清晰。

    在生死边缘,他的潜力被一点一点地激发挖掘出来。这些个月来修炼所得的诸般感悟如清泉般流过心头,许多困惑已久的关隘不经意里豁然开朗。

    什么时候生死决斗居然也成了一种享受?如饮醇酒,排出了万般杂念,眼里心里惟有这敌手,这战场!

    眼瞧着段震天的双拳攻到,他作出了第一次的闪避,踩踏青云靴施动三十六天罡身法向后急退,同时掌心暗自祭出“定身符咒”。

    段震天呼喝连连阔步近身,一对铁拳上下纵横无坚不摧,如暴风骤雨般猛攻过来。

    “砰砰砰!”刁小四左支右绌,顷刻间连中三拳被打得摇摇欲坠。

    段震天血红了双眼并不罢手,正欲上前趁势结果这小子的性命,猛听“啵”地微响,身周扬起一团若有若无的黑丝。

    “唿——”一股莫名的寒意侵入肌肤直透灵台,在弹指间封经冻脉令得心神一阵混乱,拳势身不由己地凝滞迟缓。

    “不好,是定身符咒!”段震天心头一凛,瞬时明白刁小四已在他撤退的线路上布下了陷阱,自己急于求成竟致不察,一脚踩了进去。

    他急忙吐气扬声,催动真元荡散四周黑气,抱元守一反迫侵袭灵台的寒意。

    只是这一耽搁,刁小四趁机调匀气息如猛虎出闸弹射扑袭,左臂微振虎虎生风击出一记白虎拳。

    段震天的反应受到定身符咒的干扰,终究比平日稍显迟钝了些许,按部就班也是一拳捣出,和刁小四的白虎拳狭路相逢“砰”地硬拼了一记。

    尽管功力已不足全盛时的五成,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段震天的韦陀杵力排山倒海涌入了刁小四的左臂,依稀可以听到他指骨“喀吧”崩裂的脆响。

    耿南翼失声道:“糟糕,怎么能和段震天硬拼?!”

    夏培恒也是跺脚叹道:“这下麻烦了,再想把局面扳回来势必登天!”

    需知高手比斗瞬息万变,一个疏忽大意就可能导致致命危险。何况似刁小四这般以弱搏强,更容不出现半点错失。

    所谓几家欢乐几家愁,那一厢关洛镖局阵营中顿时爆出压抑多时的欢呼喝彩声,更有人使劲鼓掌大叫道:“总镖头,杀啊!”

    段震天闻言精神大振,却不意看到从刁小四断裂的手指缝隙里倏然冒出一蓬黑雾,如附骨之蛆顺着自己击出的铁拳逆流而上,渗透进一处处伤口里。

    段震天的思维终究比往日慢了半拍,先是呆了呆,道:“你敢施毒暗算老夫?!”

    刁小四凝念催动,嘿然道:“没见识,这是老子的独门法宝‘百魔夜哭符’,你就好好享受吧……哎呦,他娘的真疼!”说着话不停地抖落左手往嘴里倒抽冷气。

    段震天这才回过神来,急忙运功抵御渗入体内的黑雾。哪知黑雾一进到他的身体里,瞬间消融化作一条条虚幻的魔影直叩灵台。

    “轰——”段震天的耳畔响起千百声凄厉刺耳的魔哭鬼嚎声,脑海像是炸来了一般剧痛欲裂,心神涣散灵智沉沦,脸上的表情急遽变化,须臾之间就僵硬如石眼发异光,被魔意侵染的道心。

    “小狗,你好狡诈!”段震天一记怒吼,勉强凝聚一丝心念驱动双拳如坠入陷阱的困兽,对着刁小四凶猛反扑。

    刁小四一声冷笑,轻而易举闪过段震天笨拙的拳招,拧身欺近飞起双足“砰砰砰”朱雀七连环毫不留情地踹在对方胸口上。

    段震天踉踉跄跄往后退躲,胸口肋骨尽折“哇”地喷出口瘀血,灵台震荡之下愈发无从抵抗肆虐的百魔夜哭。

    刁小四借着足蹬之力翻身飘退,吐了口血沫恶狠狠道:“一柱香?老子不用半炷香就送你上西天!”

    话音未落,失去主人心念加持的菩提砂如雨散落,五岳镇海符和九幽阴炎趁虚而入从四面八方头顶脚下齐齐压向段震天。

    段震天浑浑噩噩地站在那里,完全不知道闪躲招架,胸口凹陷的地方剧烈地蠕动,一口口鲜血从嘴里被挤压出来。

    刚刚响起没多久的掌声欢呼声戛然而止,而会通镖局方面已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一时忘了喝彩。

    十字坡上一片静寂,却由于比斗双方早先亲手签订的生死状,无论出现任何情况,除非有一方认输,否则谁也不能终止,更不能上场救援。

    只是,段震天神智已泯,又如何想得起认输求救?况且以他的身份地位,让他就这样认输,莫如死了。

    偏偏就在这时候,一声厉啸刺穿众人耳膜,也打破了十字坡上的死寂。宇文成都拔身而起,电光石火之间已出现在九幽阴炎阵中!

    正文第69章发财(下)

    “唰!”寒光如电气贯长虹,宇文成都一身银盔银甲挺拔如山,宛若天神降临手擎凤翅镏金镗劈斩而下,一阵光雾暴流竟硬生生将五岳镇海符切成两爿。

    他的身形毫不凝滞,似水银泻地从劈裂的山岳夹缝间穿行而过,探手抓住段震天的肩膀仿似雄鹰回翔凤舞九霄再次升腾飞空。

    电闪雷鸣间,刁小四的目光与宇文成都交错而过,就像有两柄冰寒的刀锋刺入心头,令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冷意。

    如此气势,如此霸道,甚或超逾了号称天下七妖之一的鹰扬老祖!

    仅仅一闪念的工夫,宇文成都已携着段震天脱出九幽阴炎阵,飘落在高台下。仿似从始至终,他就没有离开过一样。

    “你赢了,我代段总镖头认输!”他缓缓从刁小四身上收回目光,一掌将神智不清的段震天拍晕过去。

    “宇文将军,你这么做未免有失公允。”李秀宁不满道。

    宇文成都点点头道:“我会给刁总镖头一个交代!”将昏死过去的段震天交给部下急救,转首对屈突通道:“大将军,今日的比斗就到此为止吧。”

    屈突通冷然道:“宇文将军,你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宇文成都剑眉微皱,很快又舒展开来,颔首道:“我明白。”转身登上高台来到刁小四的面前,说道:“我破坏了规矩理应受罚,这是一张十万两的银票。”

    刁小四望了眼宇文成都递过来的银票,心里要多窝火就有多窝火。奈何对方的修为实在太恐怖,出手也太慷慨大方。由此可见,这家伙平日里不知贪墨了多少民脂民膏,自己若不趁机狠狠敲一笔,怎么对得起送上门的好机会?

    他嘿然一笑道:“长安城里的头牌妓女也有这个价,莫非宇文将军以为段总镖头的命只值这点儿银子?”

    宇文成都的眼神愈加阴冷,凝视刁小四的脸庞徐徐道:“那依刁总镖头之见呢?”

    刁小四被他盯得浑身发怵,转念一想道:“老子怕个鬼,有公主小娘皮在,我还怕了他个四品的骠骑将军?”

    他微笑说道:“很多东西不是用钱就能买的,譬如公平,譬如正义!”

    “啪啪啪啪——”台下响起稀稀拉拉的掌声,宇文成都眸中寒光一闪望了过去。

    只见叶法善笑呵呵地挤在看热闹的人群里,一边拍掌一边道:“小兄弟的话很有道理,很有道理。若人同此心何愁天下会有不平事?”

    他摸了摸嘴边油光光的胡子茬,接着又道:“不过嘛,贫道却觉得将段总镖头视作公平和正义的化身,未免折煞了他。想必他也不会答应,对不对?”

    宇文成都暗自恼怒,但也不至于傻到当众去招惹叶法善,当下平静地问道:“那就请仙长赐教一二。”

    叶法善笑吟吟道:“我不过是个看热闹的,哪有份儿在这里指手画脚?”

    刁小四也不客气,略作沉吟道:“红老板,你闻香楼里最红的姑娘身价多少?”

    红拂微笑回答道:“八万两差不多。”

    刁小四点点头道:“段总镖头是正道的翘楚,镖行的楷模,他的身价怎么也得有个二三十万吧?否则的话,不就跟红老板楼里的姑娘一个价了么?”

    众人面色古怪,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刁小四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将段震天比作闻香楼里的妓女。幸好他已昏死过去,不然非得吐血三升。

    但仔细一想,这话也不无道理,说不得宇文成都要破财了。

    叶法善笑眯眯点头道:“嗯,段总镖头老是老了点儿,但两三个头牌姑娘的身价加起来也是有的。”

    这一老一少一搭一唱气得关洛镖局众人火冒三丈,却也不便反驳,否则岂不是当众承认自家总镖头的性命很不值钱么?

    屈突通站起身道:“这样吧,请各位看在末将的薄面上各退一步,二十万两如何?”

    二十万两,这个数字却教宇文成都也得心疼上好半天。但段震天身上牵涉到宇文世家不少秘密,往日也有颇多借重之处,自己若丢下他不管,岂不是虎头蛇尾徒惹人耻笑。

    他面寒如霜,探手入袖再取出一张十万两的银票,说道:“刁总镖头,恭喜发财。”

    刁小四分明从宇文成都的话里感受到一股不祥的气息,但比起眼前这可爱的二十万两银票,那又算得了什么?

    他笑嘻嘻接过银票,问道:“宇文将军见多识广消息灵通,如果知道长安城里还有哪些钱多人傻的大镖局总镖头,私下透露给小弟一声?”

    宇文成都缓缓点头道:“会的!”鹰视狼行步下高台,纵身上马向屈突通、柴绍等人抱拳道:“告辞!”率领部下和关洛镖局的人绝尘而去。

    看热闹的人群见状亦纷纷散去,人人暗自计数这一注赔了多少钱,不免愁容满面。

    李靖、红拂和柴绍夫妇分别与刁小四打过招呼先行离去,屈突通笑着道:“刁兄弟,你这一战赢得干净利落,却教我大开眼界。不过你往后得多加小心了,万一碰到什么麻烦,赶紧派人来找我,我就在右武卫衙门。”

    刁小四心道:“今天宇文成都吃了个瘪,可不是因为自知理亏,而是忌惮屈大哥的身份和贼老道的修为,不敢当场逞凶而已。所以他表面上忍气吞声,乖乖送上二十万两银票换段震天一条狗命。屈大哥故意当着大伙儿的面这么说,却是在帮我,也有警告宇文成都和段老狗之意。”

    他笑着道:“屈大哥,过几天小弟就要押镖离京,临走前怎也要叨扰你一顿。”

    屈突通心领神会,显然这二十万两银票里少不了自己的一份,含笑点头道:“一言为定,我等你来!”拱手告辞,率着一众骄兵悍将扬长而去。

    会通镖局的人这才得着机会围了上来,婉儿看着浑身血污的刁小四心疼不已,含泪带笑迫不及待地问道:“你的伤怎么样,疼不疼?”

    适才在高台上刁小四没少吃段震天的苦头,身上的百战霜衣多处开裂渗出殷红血迹,拳头更不知捱了多少。幸亏有百战霜衣和六十四河洛星云的保护,他硬生生咬牙挺了下来,这时兴奋劲儿渐渐过去,登时感到百骸欲散痛彻心肺。

    他叹了口气道:“完了,这下老子吃多少灵丹妙药恐怕也补不回来了。”

    房明祖哈哈笑道:“刁兄弟,你的药钱长安帮全包啦!知不知道这回我挣了多少?”

    刁小四随口问道:“多少?”

    房明祖傲然竖起两根手指头道:“?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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