腹黑王爷 - 腹黑王爷第20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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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满眼的猩红,“逆子!”

    冷冷一笑,江东皓抚着刺辣辣的脸颊,“母妃可是解恨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刚才在说什么?”佟贵妃浑身颤抖,那声音,几乎歇斯底里。

    “母妃觉得失望了?”江东皓面无表情,眼底带着几分嫌恶与不屑,“在母妃的心里,皇位才是唯一的,才是至高无上的,对吧?”

    佟贵妃怒目圆睁,“你既知晓,为何还要让皇上废了你?你可知,除去这六皇子的名位,你什么都不是,什么都没有。只要你踏出皇宫的门,你就会被皇后,被任何一个人,踩在脚底下,生不如死。”

    “我知道。”江东皓淡然,仿佛已经看破一切,“那又如何?”

    “那又如何?你可知道身在皇室,无可避免的就是尔虞我诈,你不去争不去抢,就会被别人夺走一切,乃至全族皆灭。”佟贵妃深吸一口气,却始终无法平复自己的心,“江东皓,你是我佟尔云的儿子,就算你踏出皇宫废为庶民,你也摆脱不了六皇子的身份。这就是烙印,是诅咒,永世不得自由。”

    江东皓一步一顿朝门口退去,“这次,你拦不住我。就算死在皇后手里,我也认了。我要自由,谁也无法阻止我。”

    “难道你连母妃也不要了吗?”佟贵妃的声音止不住颤抖,愤怒过后的女人,只剩下无穷无尽的恐惧。无论她如何强势,无论她位居何位,本质上,她都只是一个女人,一个与别人分享丈夫,与别人争夺储君之位的女人。她所能依靠的唯有自己,唯有她这个独子。可是现在,她的儿子要抛下她,寻找所谓的自由。那一刻,她觉得慌了,觉得自己整颗心都被掏空了。宛若多年的努力,已然都白费了。

    顿住脚步,江东皓已经站在门口,却没有转身,只是扳直了身子,“若母妃愿意,可与我一起走。只是,母妃如何能舍下这里的荣华富贵,如何能舍下一身的贵妃之名?”

    “江东皓!”佟贵妃只剩下最后的嘶喊,所有的话都卡在喉咙里,再也无法匍出嘴唇。

    昂起头,江东皓浅浅的笑着,如释重负般吐出一口气,“等四哥走出大牢,这件事一了结,我便会离开。母妃,走与不走,任你挑选。你若走,我便侍奉你终老,你若不走,我也尊重你的选择。横竖,我都要走了。”

    语罢,江东皓头也不回的离开景德宫。

    这次,他是真的决意要走。冷清清的皇宫,再也没有可以让他留下来的理由。爱的,恨的,早在见到江东宇的那一刻,尽化乌有。

    馥儿你放心,我会还你一个囫囵个的丈夫,给你真正的幸福,虽然你的笑,并非因为我。

    娘,我会为你报仇

    佟贵妃浑身颤抖,面色铁青,唇色微白。只见她气息急促,一下子瘫软在地。何以她佟尔云一生争强好胜,谁知竟生了这么个不成器的儿子。不但无心功名利禄,如今连这六皇子的名位也弃如敝屣。到底是什么缘故,让他如此聪慧的儿子,做出这样的选择?只是,她万万不会料到,起因结果都是因为四王妃。

    林舒音,我们走着瞧!

    老四是你一手带出来的,如今因为老四而害了我的儿子,我便要你生不如死!

    眸色如血,心冷如霜。

    冰冷的墓碑,冰冷的心,冰冷的灵魂。

    莲子心中苦,梨儿腹内酸。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生时荣耀万千,死后荒坟孤冢。荒草漫漫,吹不尽离人心,道不明高墙血。

    戚馥寒跪在权秀云的坟墓之前,面若白纸,“娘,馥儿不孝,不但救不了你,甚至连为你报仇都做不到。娘,馥儿只能暂时把你葬在此处,等馥儿杀了戚远光,再拿他的人头祭奠你的在天之灵。”

    “小姐。”云巧面无表情的搀起戚馥寒,“九儿都跟我说了,你险些命丧相府,如果夫人知道,怎么会舍得?只要小姐好好的,这血海深仇,不急于一时。”墓地后头,一座简易的茅庐,那是云巧最后的归宿。

    “云姨?”戚馥寒泪落,“我救不了娘,是我没用。”

    “小姐能有今日的成就,云姨已经很高兴。相信夫人知道了,也能放心的走。”云巧轻叹,指尖轻轻抚摸着冰冷的墓碑,“我陪着夫人数十年,如今夫人虽然走了,可我还是会继续留在夫人身边。小姐好好保重!”

    九儿从不远处走来,搀住摇摇欲坠的戚馥寒。她的身子刚刚恢复,如今难免还是虚弱。

    云巧转身走回茅庐,静静的关上门。

    “她曾经何等荣耀。”关顾子难免感慨。

    玄鱼冲着权秀云的墓碑跪下,关顾子一惊,“师妹你?”

    “我恨戚家的每一个人,唯独你,我感激涕零。虽然是你分开我们母女,可也是你,将我女儿抚育成|人。没有你,馥儿不会有今日。馥儿跟着我,只会满心仇恨。是你让馥儿安安稳稳的过了那么多年,将她宠到骨子里,替我做了一个母亲该做的所有。我谢谢你。”玄鱼说得很平静,眼底却波澜汹涌。

    当年因为权秀云,她失去了自己唯一的女儿。可是正因为如此,戚馥寒躲开了追杀,在仇人的眼皮底下平平安安的成长。

    戚馥寒已经泪如雨下,“娘!”她此生最幸运的是,有两个深爱着自己的母亲。

    “小姐,你身子才刚好,别太伤心。”九儿担忧着。

    “没事。我没事。”戚馥寒抹去脸上的泪,笑得比哭还难看。微白的面上,趁着哀伤的眸子,凄楚而美丽。

    九儿轻叹,“可是小姐,四爷怎么办?四爷会不会被砍头?”

    谁都清楚,假传圣旨是杀头的死罪。

    戚馥寒的眉睫颤了一下,摇了摇头,“皇上不会这么做。”

    “没错!”青山快步走来,“利国太子来朝联姻,皇宫内不会再兴杀戮。”

    “果然是个好机会!”关顾子欣喜,“这么说徒儿有救了。”

    “趁着这个机会向皇上求情,应该可以免除死罪。”即便是流放,她都在所不惜,只要能保住江东宇的命,一切都是值得的。

    青山颔首,“相信昭仪娘娘会借机行事的。”

    “查出戚远光的下落了吗?”戚馥寒问,眼底闪烁着杀伐之色。戚远光,刘文音,戚雅霜,你们让我娘惨死,我要你们血债血偿!

    “有人看见他们进宫了。”青山切齿,如果不是戚远光,江东宇不会被打入死牢。归根结底,都是戚远光害的。早晚有一天,他会杀了戚远光,为妹妹报仇。心月,我等了十多年,一定会等到那一天!你若在天有灵,便睁开眼看着。

    戚馥寒冷冷的笑了几声,“看样子,应该在云坤宫。”

    “皇后?”九儿一惊。

    “没有皇后授意,戚远光不敢对娘动手。”戚馥寒的心已然寒透。人心险恶,连枕边人也不可相信。权秀云与戚远光夫妻二十多年,如今却落得这样的下场。是她傻乎乎的爱错了人,还是戚远光太狠毒,一场戏演了这么多年,这份心思多少人都万万不如。

    “有皇后在,只怕愈发不好动手。”关顾子担忧,玄鱼也是这般想着,“皇后权势熏天,连皇上如今都被她架空,这事恐怕。。。。。。”

    “戚远光与皇后狼狈为j,可是师傅你说过,天生万物,相生相克。”戚馥寒轻咳几声,笑得愈发冷冽,“我会让皇后亲手下旨,杀了戚远光!只要戚远光一死,皇后便是强弩之末。”娘你放心,馥儿一定会为你报仇,所有害过你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

    思虑了片刻,戚馥寒转头冲关顾子与玄鱼道,“还望这段时间,师傅与娘亲尽快恢复功力,相信过不了多久,一切都会尘埃落定。”

    玄鱼一怔,不敢置信的望着关顾子。

    “馥儿,娘不希望你懵了心,让复仇成为你的全部。”玄鱼担忧的望着戚馥寒森冷的面孔,原本安静温和的女子,已然失去了最初的颜色,“娘因为仇恨毁了一生,差点连你都死在娘的手上。可是现在,娘什么都不想,只想好好护着你,陪着你。这么多年,娘唯一欠的,便是没有做好一个母亲的责任。”

    戚馥寒的眼眶红了一下,“娘,我很好。”

    谁也不说话,因为恨太深,所以觉得心很冷。

    杀戮从不是戚馥寒想要的,可是现在她才明白,有些人该死就不能手下留情。因为手下留情,会有更多她在乎的人为此殒命。

    娘,你放心,我会好好的。你若在天有灵,就保佑东宇,能活着回来。

    利国太子入宫,此事街知巷闻,举宫欢庆。

    皇后、贵妃左右侍驾,文武百官陪同,金殿之上,利国太子直言迎娶当朝公主,结交两国之好。江元棣当着文武大臣的面没有拒绝,却也没有答应,只让臣下安排太子休息,等挑出合适人选再行召见。

    事实上,皇宫内除了还未出阁的五公主江雨琳、七公主江雨珊,便没有其余的公主可以联姻。江元棣当下犯难,小七才十三岁,如何肯嫁?但五公主又是江元棣的心头肉,怎么舍得让其嫁到那么远的地方。

    “此事不难,臣妾可以替皇上分忧。”佟贵妃笑儿柔媚,眼底闪烁着迫人的寒光。

    逼嫁

    林昭仪是从未想过,堂堂贵妃会来到自己这僻静的净土。敬贤阁,向来清清冷冷,连皇上都不屑来一趟,何至于佟贵妃会屈尊降贵?心里,隐隐有种不安与恐慌。至少,她觉得事情不会那么简单。

    “参见贵妃娘娘。”林昭仪浅浅行礼,生怕行差踏错,惹来麻烦。

    佟贵妃却显得格外热情,急忙将她搀起,丝毫没有那日景德宫中的凌厉与阴狠之气。林昭仪的心,颤了颤,有种不祥的错觉。

    起身,望着佟贵妃微笑的表情,林昭仪愈发心慌。

    绵里针,大抵也不外如是。还是小心点,免得中了圈套。如今江东宇还在牢里,她必得小心谨慎。

    “许久不来妹妹的寝宫,想不到如此安静,倒也不失为静养的好去处。”佟贵妃顾左右而言她,开始细细打量着林昭仪的寝殿。虽然说不上精致,却是干净整洁,房内摆放着花草,显得十分安静祥和,让人的心都跟着平静稍许。

    “谢贵妃娘娘谬赞,舒音不过是闲暇摆弄,实在也没什么用处的。”林昭仪小心谨慎。

    “看妹妹的姿色,于这宫中也算上乘,奈何性子冷淡,故而待着这样清冷地方,一住便是十数年。皇上每每跟本宫提起,总要惋惜几句。”佟贵妃说话的时候,视线时常停留在林昭仪身上。

    奈何林昭仪只是垂着头,也不抬头看她。

    于是佟贵妃便看不清林昭仪的表情,只得继续道,“妹妹可有想过,有朝一日离开此处,常伴君侧?”

    闻言,林昭仪只是清浅一笑,“色衰而爱弛,我已年老,比不得娘娘的风姿。如今能安安稳稳的在这里度过余生,已然是皇上垂怜,毕生之幸,实在不敢再有其他奢求。”

    佟贵妃一怔,宫闱哪个女子听到这样的话语,不立刻叩谢娘娘大恩。偏偏林昭仪这样的性子,软硬不吃。富贵荣华,皇恩浩荡,对她丝毫不起作用。

    “妹妹这话是什么意思?”佟贵妃的面色霎时变了。

    林昭仪顿了顿,“舒音不敢。”

    佟贵妃深吸一口气,这才幽然道,“想必利国太子来朝,妹妹也知道了吧?”

    心,咯噔一下,好似一柄利刃在慢慢割,她忽然明白佟贵妃的来意。眼神僵住,神色显然迟钝了片刻。林昭仪不说话,只是垂下眼帘,避而不谈。

    来瑾有些着急,看样子,佟贵妃是来逼婚的。

    奈何林昭仪这样的性子,是断断无法敌得过佟贵妃的。思及此处,来瑾捡了空,悄悄退出去。

    “太子联姻,我自然是知道的。”林昭仪素来诚实。

    “联姻必然是要用本国的公主,奈何长公主为我亲生,早已下嫁。如今皇上的公主中,唯有妹妹你的女儿以及七公主尚在闺阁,妹妹觉得现下该如何是好?”

    羽睫显然剧烈的颤抖,林昭仪的眼底闪烁着几许错愕与慌乱。

    佟贵妃步步紧逼,“本宫知道,妹妹膝下唯有这一个女儿,奈何国事为重,天下为重。妹妹虽说从不干涉政事,奈何到了现在地步,妹妹也不得不做出牺牲。五公主貌美如花,生性机警,想必是不二人选。”

    “是皇上说的?”林昭仪忽然觉得好心疼,那是她唯一的女儿,十月怀胎,一朝分娩。但凡是个母亲,都明白这一的痛楚,岂能说割舍便能割舍?

    “皇上不忍心,迟迟不肯做决定。长此下去,只怕要影响两国邦交,若然两国交恶,对你我也没什么好处。妹妹知书达理,想必这样的道理,还是明白的。”佟贵妃轻叹一声,“本宫明白,女儿是妹妹的命根,奈何个人荣辱事小,天下安邦事大。妹妹。你说呢?”

    一下子跌坐在地,林昭仪的面色青一阵白一阵,眼底略略泛着疼。

    “不不不!利国乃苦寒之地,我岂能让琳儿去那样的地方?我要见皇上!我要见皇上!”林昭仪起身便往外走。

    身后一声寂冷的冷喝,“你不要四皇子的命吗?”

    猛然顿住脚步,林昭仪不敢置信的转身,一双眼睛透着凄楚与痛苦,“你说什么?”

    佟贵妃一步一顿走到她跟前,“我说的是四皇子!江东宇!”

    身子颓然一颤,林昭仪眼底的光随即暗下去,顷刻间呈现死灰般的颜色。

    “利国太子来朝,四皇子才暂且保住了性命。可是妹妹,你怎么就没想过,等利国太子一走,皇后势必又会要四皇子的命。到那时,谁都无可奈何。假传圣旨是死罪,想必妹妹也该心中有数的。”佟贵妃将林昭仪的所有表情尽收眼底,愈发得意,眸色凄寒。你既让我的儿子心死如灰,我便要你失去女儿,此生痛彻心扉。

    “我、我该怎么做?”林昭仪神情呆滞,已然开始绝望。

    “若然利国的太子妃为四皇子求情,想必皇上肯定会答应。就连皇后,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佟贵妃说得很轻,很娇娆,却让林昭仪的心宛若千刀万剐,痛到鲜血淋漓。

    林昭仪嗖的一声起身,“不!琳儿、琳儿不能嫁!我怎么可以让琳儿为了四皇子而牺牲此生幸福?不可以!不可以!就算我肯,琳儿也不肯!就算琳儿肯答应,四皇子也不会答应的!”

    “你可知道,这是四皇子最后的机会!”佟贵妃眯起危险的眸子。

    “我嫁!”铿锵有力,带着几分愤怒,几分仇恨,还有几分不舍的犹豫。江雨琳冷冷的走进来,身后跟着气喘吁吁的来瑾。横竖林昭仪的性子软,会被人欺负,来瑾只能即刻去找江雨琳。谁知在外头,将两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林昭仪一颤,“琳儿,不许胡说。”

    江雨琳不卑不亢的走进来,目光如刃般划过佟贵妃略显凉薄的脸,“只要能救四哥,我什么都愿意。不就是联姻吗,我嫁便是!”

    佟贵妃冷笑,“此话当真?”

    “只要父皇释放四哥,我便答应与利国联姻,决不食言。”江雨琳说得坚定,丝毫不顾及母亲绝望的眸子,还有那一刻四分五裂的心。

    可是,手心手背都是肉。

    至少,江雨琳用终身幸福,能换取江东宇一条性命。江东宇,就可以不用死!

    谢皇上隆恩

    御书房里,江雨琳与林昭仪跪在江元棣的跟前,佟贵妃在一旁面露惋惜之色,只这眼底掠过一闪即逝的冷漠与阴寒。

    “你说什么?”江元棣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父皇,孩儿愿意与利国太子联姻,缔结秦晋之好。”江雨琳不紧不慢的说着,脸上的表情何其平静,仿佛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

    林昭仪不说话,只是陪着女儿在一旁跪着,也不抬头去看皇帝的任何表情。现在江雨琳的每一句话,每个字眼都让她有剜心之痛。可是她没有办法,这是女儿的选择,也是江东宇最后的生路。

    用一场刻骨的生离去换即将到来的死别,还是值得的。

    江元棣的身子微微颤抖,忽然将视线落在一语不发的林昭仪身上,“你是她的母亲,难道你也答应?你肯答应吗?”

    林昭仪袖子里的手死死攥紧,指甲几乎嵌入肉里,再疼也比不上心疼,“臣妾。。。。。。答应!”

    那一刻,她觉得自己已然将唯一的女儿推入了火坑。

    “我为何迟迟不肯答应,就是不舍得琳儿,何以你们还要逼我?”江元棣气得浑身打颤,他疼江雨琳疼了那么多年,也唯有这个女儿最得他的欢心。从小,他惯她,骄纵她到无与伦比的地步。如今,她竟然请嫁。那么多年的疼,是她说断就断了,何其无情,将他这个父亲置于何地?

    “父皇,琳儿知道父皇从小疼我,琳儿身受父母大恩,岂敢私自悖逆父皇与母亲的意思远嫁异国他乡。可是琳儿与四哥的情意,父皇是知道的。所以琳儿斗胆,想用琳儿此身,换四哥安好。父皇,琳儿求你,答应我吧!”江雨琳重重磕了个头。

    那一刻,林昭仪的眼泪忽然就滚落,那是她的肉啊,是她心头的刺。如今说拔了就拔了,教她这个做母亲的情何以堪。

    “你!”江元棣没有料想到,江雨琳之所以愿意远嫁,是为了江东宇。只是他们兄妹的情义非同一般,江元棣心知肚明,但是要他割舍自己从小护在手心里的女儿,却是万般不舍。如何能舍得?

    林昭仪嘤嘤哭着,“求皇上成全!”

    “你疯了吗?这是你亲生的女儿,你怎么舍得?”江元棣愤怒的朝着林昭仪吼。

    那微颤与略带哽咽的大吼,连一片的佟贵妃都有些错愕。她没有想到,皇帝会如此舍不得江雨琳,可见,将江雨琳远嫁是对的。但凡让皇帝不舍的人,都该消失,所有的恩宠都只能是景德宫,是她佟尔云的!

    “臣妾知道,可是臣妾没有办法!臣妾不能眼睁睁看着四皇子死在牢里!皇上,四皇子也是你的亲生儿子,虎毒不食子,她的母妃南妃早逝,南妃膝下唯有这么一个儿子。难道你就忍心看着南妃一脉彻底断绝吗?”这是林昭仪有生以来第一次对皇帝说出的肺腑之言,她从未用这种几近嘶吼的口吻说过任何人,更何况是当今皇帝。

    此时此刻的她,已然痛彻心扉。什么娘娘,什么皇帝,什么江山社稷,怎么比得上她女儿的一丝头发。可是她没办法,几乎到了绝境。林昭仪身处宫中多年,皇后的手段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不屑去争去抢。可是现在,她只能用自己的女儿为江东宇争得一条活路,否则,她就算死了,又如何有颜面去见九泉之下的南妃?

    南妃二字宛若一记重锤,狠狠砸在江元棣的心头。

    原本暴跳如雷的皇帝顷刻间沉寂了下来,跌坐在龙椅上一言不发。

    终归,他割舍不了女儿,就要割舍心爱之人的儿子。

    两条路摆在他面前,横竖他都要失去一个儿女。

    佟贵妃眸色微转,浅浅走过来,低低唤着,“皇上,既然昭仪妹妹与五公主决意已定,此事怕是很难再有回旋的余地。何况利国太子如此紧逼,皇上还是早作决断吧,天下为重。”

    “天下为重?”江元棣直起身子,这四个字何其重量。一句江山为重,他失去了多少东西?自由,心爱之人,至高无上的皇权,如今还有他的儿子和女儿。

    江雨琳轻轻叩首,“父皇明鉴,琳儿愿为父皇的江山永固,嫁给利国太子。请父皇恩准!”

    “别说了!”江元棣痛苦的闭起双眸。

    “父皇,女儿此心已定,如果父皇不恩准琳儿,父皇是知道琳儿的性子。琳儿愿意一死,随了四哥而去,也省得四哥黄泉路上一个人孤零零的。”江雨琳的性子跟江东宇很相似,一样的倔强,一样的重情重义。

    江元棣的眼底忽然浮起氤氲的水雾,年过半百的老人,临老却要面临儿女的选择,该是怎样的痛彻心扉。他的身子止不住颤抖,“别逼我!”

    “皇上,请皇上恩准琳儿,嫁给利国太子,以换四皇子周全。臣妾求您了!”林昭仪哭出声来,不断的抽泣,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

    一个母亲,用自己的女儿去换别人的儿子,谁能想象其中的心如刀绞?

    她不是不疼,只是不想让南妃魂魄不安。她欠了南妃太多,如今总算有机会可以报恩。江雨琳与江东宇的感情,她知道,她与江东宇的感情宛若亲子,岂会不疼?无论舍了江雨琳还是江东宇,都是在她心里撒盐。

    这种疼,她只能一个人忍着。

    女儿远嫁,以后的宫里,只怕就剩下她一个人孤零零的。再也不会有任何人还会记得她,可是为了江东宇,她宁愿身处冷宫。

    “她是你的女儿!”江元棣切齿。

    林昭仪倔强的昂起头,这是江元棣第一次在她平静了数十年的脸上,看见一丝光亮和令人心疼的不忍,“臣妾知道!所以,臣妾愿意让琳儿远嫁,换四皇子一条生路。与其让四皇子死,不如让琳儿远嫁,至少这样,两个人都能活。”

    江元棣狠狠的点头,“好!好!好!我成全你们!明日,我就会传旨下去,让琳儿远嫁利国太子。让四皇子走出大牢!”

    江雨琳与林昭仪脸上的表情都是麻木黯然,没有喜悦也不再悲悯,只是沉痛的闭上眼睛,朝着江元棣重重磕了个头,“谢皇上隆恩。”

    他的秘密

    一纸圣谕,江雨琳被送上利国太子的花轿,送往利国。林昭仪册为林妃,永享尊荣。而四王府因为江雨琳而集体释罪,江东宇的假传圣旨之罪也被一并免去。因为皇后也无法找到相应的人选,送往利国和亲,故而这一次,杜玉儿也算是吃了个哑巴亏。

    已然风平浪静,戚远光与刘文音母女只能暂回相府。

    这次没能扳倒四王府,也算是戚远光担惊受怕的开始。

    因为很多事才刚刚开始,远没有结束。

    戚馥寒一个人走在湖心小筑里,空荡荡的院落有风吹着,十分安静祥和。她几乎可以想象,素日里江东宇便是在这里修身养性。那张柔然的榻如今还在书房里轻轻摇晃着,好似他还在这里。

    缓步走遍房子的每个角落,好似在感受着江东宇曾经的温度。

    蓦地,戚馥寒忽然凝眉,脚下的这块地方传来的声响类似于空心的。故意踩了踩周边的地块用于比较,果然,里面是空心的。

    眉头微蹙,戚馥寒急忙俯身蹲下。手,费力的撬开地面上的大理石块。一个暗格出现在戚馥寒的视线里,中间置着一个匣子。匣子呈现青灰色,正正方方的,有几分诡秘的色彩。

    指尖轻轻的颤了一下,戚馥寒忽然有种打心底发寒的错觉,好似里面的东西是绝对不能打开的。

    戚馥寒真的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打开了匣子。

    她知道,能放在湖心小筑里,而且精心设置了如此隐秘的暗格,必然是江东宇十分想要隐藏的东西。她不知道他的秘密,也不想探究他的秘密,只是,她想了解他这个人。

    打开匣子的那一刹,戚馥寒的脑子嗡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

    青山在门外轻叩,“四爷回来了。”蓦地,他整个人愣在那里。

    戚馥寒缓缓站起身子,抱着匣子一步一颤的走到书桌前,声音平静得令人发怵,“请四爷来这儿一趟。”

    犹豫了一下,青山什么都没有说,转身快速离开。

    江东宇就站在湖对面,却见青山一个人回来,不觉有些诧异,怎的馥儿不愿见她?抑或是她的伤还未痊愈,所以不能行走?心里咯噔一下,“馥儿怎么了?”

    脸上的表情敛了一下,青山欲言又止,须臾才道,“四爷亲自去看吧!”

    直到火急火燎的走到湖心小筑的书房门口,江东宇才知道,苦苦隐藏的一切就此灰飞烟灭。她知道了,聪明如她,什么都大白天下。

    “你打算骗我到什么时候?”戚馥寒面无表情,手中银晃晃的面具有些刺眼。外头的阳光照射进来,整个书房都漾开银色的光晕,宛若外头湖面上的潋滟光泽。

    江东宇苦笑了一下,“原以为我能活着回来,你会很高兴,谁曾想。。。。。。”

    戚馥寒还是那句话,“你一直都在骗我。这样耍着我玩,你会觉得很开心?觉得心安理得吗?江东宇,我以为我们之间可以坦诚相对,却原来只是我一个人的痴心妄想。安晴天!你觉得替我挨了一剑,救了我几次,我便会感激你吗?此生,最恨欺骗!”

    “我不想骗你,只是那时候你刚刚回来,我不确定你是不是戚远光派来的。馥儿,我并非存心瞒你,实在是。。。。。。”

    还不待江东宇说完,戚馥寒的脸上已然浮起轻蔑的冷笑,“若我没有发现这个,你是不是要一辈子瞒下去?”

    她不会忘记,安晴天三番两次的救她性命,她感激,却不认同安晴天将自己玩弄于鼓掌之上的邪肆。她更不会忘记那日在南海温泉,江东宇为了挡了一剑,险些丧命。以至于她求了师傅为江东宇续命,还发下毒誓。

    “江东宇,你可知道那日为了救你,我发了毒誓。若此生与你心生爱慕,愿受刀斧之刑,死无葬身之地。”戚馥寒说得很平静,眼底却浮现一层薄薄的水雾,始终不肯掉下眼泪,“现在我才知道,你我之间相隔何止万里之遥,根本是遥不可及。你有你的抱负,我也有我想保护的人,你是高高在上的四皇子,我不过一介平民百姓。你我之间,从一开始便是错误的。”

    “馥儿?”江东宇惊呼。

    戚馥寒面无表情的走到江东宇跟前,眸色如霜,只是将银色的面具放在他的手里,“保重吧!”

    江东宇骤然握住她的胳膊,“你要去哪?”

    “我需要静一静。”戚馥寒想要挣开他的手,谁知江东宇忽然将她拥入怀中,那一刻他只会心疼,只想抱着她。宛若只要放手,她便会彻底消失。

    “别走!”他温热的气流就吹在她的耳际,就像那夜月下的安晴天,温柔而带着几分戏虐的邪肆。

    眸色骤然变得无温,戚馥寒一把扣住他的腕脉,一狠心,骤然用劲。下一刻,江东宇被她狠狠的过肩摔在地上。

    眉色一怔,戚馥寒骤然心疼,忙不迭想要过去搀他。

    然。。。。。。她还是忍住了。

    他又骗她!

    戚馥寒怒而转身,“江东宇,你还要装到什么时候?你以为你示弱,你不还手,我便会心软吗?我知道我打不过你,但还不至于轮到你来相让。”

    江东宇的面色青白相间,剑眉紧蹙。戚馥寒这一招力道十足,他是真的受了伤。

    转身,戚馥寒头也不回的离开。

    “馥儿?”一声惊呼,戚馥寒纵身一跃,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四爷?”青山冲进来,乍见到躺地的江东宇,急忙上去搀起他,“如何?上次的伤还没好,怎么这样?是王妃?”

    江东宇脸色煞白,轻轻咳嗽了几声,“不怪她。”

    见江东宇不对劲,青山急忙撩开江东宇的胳膊,只见胳膊肘上头密密麻麻的布满针孔,其余的都已愈合,唯独两个针孔尚算新鲜。虽然结了疤,但胳膊肘却呈现着青绿色,上头还清晰可见道道血红色的经脉。

    “帮我追上馥儿,若是她出了事。。。。。。”

    “四爷还是先找玄师傅疗伤吧!”青山担忧的望着江东宇痛苦的神色,“若不是为了王妃,何至于你次次都冒险。若非你金针续脉,又怎么会。。。。。。”

    “好了。”江东宇只觉得胸口一阵血气翻涌,强迫自己镇定,“去找师傅。”

    谁才是玄宗的叛徒

    终究,戚馥寒没有回来,连九儿都不知道她会去哪,仿佛一夕之间,她就从人间蒸发不见了。任谁都找不到她的下落。她只是想静一静,若她想躲起来,任谁都找不到!

    玄鱼为江东宇运功完毕,只是轻叹着摇头。

    “何以会这样?他的气息十分紊乱,好似受过重创,但又不像外力所为。。。。。。”关顾子摇头,有些疑惑。

    江东宇的面色很难看,有些青白相间。胳膊沉得有些抬不起来,心里却只记挂着戚馥寒的下落,隐隐担心着,生怕出什么意外。她那么重的伤不过刚刚好,如今便只身在外,也不知会不会再遇见迷雾山庄或是相府的人。

    戚远光一直虎视眈眈,他从未放下过悬着的心。

    一声轻叹,玄鱼起身,“早年我沦落在外,恰好遇见被人追杀的宇儿,机缘巧合我救了他。结果我惊奇的发现,在宇儿的体内竟然有一种慢性剧毒在逐渐腐蚀他的五脏六腑。当年我痛失韵儿,而宇儿的年纪刚好跟我的女儿相仿,一时间动了恻隐之心。我便为宇儿解了毒,宇儿与青山便接我入住四王府。从此,我便让宇儿继续装病,远离宫闱。当年的我,功力尽费,尚且无法自保,四王府高墙阔院,正好可以作为我的容身之所。于是,我便在四王府留下来,后来收了宇儿为徒。”

    言语间,玄鱼仿佛回到了昔年景象。那年的玄宗,血流成河,那年的玄宗,尸横遍野。躺在地上的都是她至亲的人,还有她的父亲。是父亲在中了迷|药之后,拼出最后一掌,让她得以借力出力,带着刚满月的孩子逃出生天。

    “如果那年我能赶得上韵儿的满月酒,也许。。。。。。”

    还不待关顾子说完,却迎来玄鱼的一声冷笑,“也许你活不到今天。当年的惨状你根本无法想象,只要还有一口气,都会被乱刀砍死。那些黑衣人就像是地狱使者,他们要的就是鸡犬不留。只是他们低估了父亲,即便他身受重伤,他还是玄宗的宗主。还是一个深深疼爱自己外孙女的外祖父!”

    “其实当年的事颇有疑虑,何以会有人在满月酒里下药?须知玄宗戒备森严,一般人根本无法靠近。”这才是关顾子为何一直在寻找叛徒的原因,也是玄鱼与关顾子一见到跟自己武功路数一致的人,便会恨得咬牙切齿。

    “因为玄宗里面有叛徒。”玄鱼说这话的时候,目光都变得森冷无温。

    关顾子心惊,“谁?”

    “廖峰。”

    此言一出,连关顾子都吓了一跳,“什么?怎么会是他?他不是也死在玄宗了吗?我后来赶到,只看到遍地的尸首,廖峰也在其中。为何会是他?”

    江东宇微怔,“师傅,廖峰是何人?”

    仿佛触及了最痛的伤疤,玄鱼脸上的表情变得有些怪异,似笑非笑,似哭非哭。只是眼神掠过一丝痛楚,更多的是仇恨,“廖峰是我的丈夫,馥儿的亲生父亲。”

    “什么?”江东宇显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听得玄鱼继续娓娓道来,“当年廖峰勾结了迷雾山庄,里应外合,在馥儿满月那一日的宴席上下了迷|药,以至于所有玄宗门人毫无戒备,全部中了招。要知道,如果他下毒,必然会被父亲察觉,但是对于迷|药,父亲大意了。因为廖峰事先吃了解药,所以等到杀手进来的时候,唯有他一人完好无事。”

    “他想杀了我爹,拿到玄心幻影大法,可惜我爹功力深厚,一掌便将他打死了。”玄鱼说得很轻,可是当年那一掌的鲜血淋漓画面,如今还在她的脑子里盘旋不去。如何还能忘记,她以为深爱的丈夫,最后竟做了祸灭自己全族的凶手。教她情何以堪?如何能不恨?

    “想不到,他也是为了玄心幻影而来。”关顾子有些错愕。

    可是事实就是事实,不容改变。

    转念一想,关顾子忽然问,“那何以江湖人会知道玄心幻影大法在四王府?当日我便是寻着玄心幻影而来,难道四王府也有叛徒?”

    玄鱼摇了摇头,却见得江东宇轻咳了几声,“没有,这个消息是我故意放出去的。师傅说过,那些杀手就是为了玄心幻影而覆灭整个玄宗。我与师傅商量,只要放出消息,当年的叛徒一定会闻风而至。到那时,师傅便能手刃仇人。”

    关顾子一怔,“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万一来的是劲敌,你们何以还手?”

    说到这里,江东宇的眼神黯了一下,连带着玄鱼都跟着不说话。

    不明白自己哪里说错了,关顾子愣了愣,“怎么。。。。。。出了什么事?”

    “正如师伯所言,四王府出了事。”江东宇说着,更是忍不住一阵低咳,面色浮起一片异常的潮红,看着好似十分倦怠。

    “什么?”关顾子没想到自己竟然一语中的。

    玄鱼冷笑了几声,又带着几分愧疚的看着江东宇,“迷雾山庄的人就像是毒蛇,岂会放过一丝一毫的机会?br/>免费电子书下载shubao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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