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乐吧！1934女孩（正文完） - 【第九章】从波丽路舞曲到阿卡贝拉05

    【第九章】从波丽路舞曲到阿卡贝拉05

    我双手小心翼翼地捧着曲盘的边缘，走向江山博，江山博也端着咖啡杯走过来，彭炫妹喝止他：「放下咖啡！」江山博不理会她，逕自站在曲盘面前仔细端详，「上面是什幺字？嗯，入社首回作品，有意思──」

    江山博单手端起咖啡杯，啜了一口，「好烫！」

    他杯子一晃，咖啡泼向曲盘，我吓了一跳鬆开手，江山博也被我吓了一跳，曲盘率先摔落地面，而后咖啡杯掉下来砸向曲盘──

    「啊───」彭炫妹尖叫，我也跟着尖叫，江山博则大吼：「黎忆星，妳怎幺搞的？」

    彭炫妹推他一把，「明明是你不小心，你怪一粒星干麻？」

    「谁叫她把咖啡弄得那幺烫？」

    「你不是喜欢喝烫的？怎幺没把你自己烫死？」

    他们两人的眼光都像要火山爆发，我赶紧道歉，「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都怪我──」

    彭炫妹把我推开，怒斥江山博：「我看你根本是故意弄坏我的曲盘！」

    「为什幺说是妳的曲盘？妳是这张曲盘的收藏家吗？拿出证据来啊？」

    「不要吵了，都是我不好──」我弯腰下去捡起碎裂的曲盘，「啊！」咖啡杯的破片割伤我的手指。

    彭炫妹把我拉起来，「不要捡了，破都破了！」她检查我的手指，「妳手指破了！怎幺办？」

    看见我食指鲜血迸流，江山博才淡淡地问：「妳家的医药箱在哪里？」

    「电视柜最下面中间的抽屉。」

    他拿出医药箱，帮我涂碘酒和包扎，我看着镜片后他的眼神──

    为什幺我看不到一丝丝愧疚，一丝丝着急？只觉得他好像完成了一件任务般如释重负？

    江山博离去后，我和彭炫妹把咖啡渍、咖啡杯碎片清理乾净，裂成三大片的曲盘，垫着旧报纸，放在茶几上。

    「一粒星，我问妳，迴纹针是什幺？」

    我指了指老哥办公桌上的文件，「就是那个小小的，可以固定文件的文具。」

    彭炫妹淡淡地说声「喔」，没停下手上的工作。

    「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我很想让这张曲盘重见天日，才叫让江山博来看，我希望在我阿公的传记里，能提到这张曲盘，能提到妳的名字。」

    我以为曲盘损坏，彭炫妹会崩溃大哭，关在房里三天三夜，但她忍着不去看破损的曲盘，只是幽幽地唸着：

    「星火相交在门前，

    此事必定两相连；

    乐音绕樑万人讚，

    旭日东昇事能全。」

    「这不是我们两个抽到的第一百籤吗？」

    「我一直在想，这首籤诗到底是什幺意思？我一定要回到一九三四年，录很多曲盘，然后找个安全的地方通通保存下来，还有，好好地骂一骂阿土，不准他把我的曲盘藏起来。」

    「如果，我是说如果，妳回不去的话，妳打算怎幺办？」我小心地探问。

    「没有如果，我一定要回去。」彭炫妹的眼神非常坚定。

    我想到在林誌玄老先生的信件中，她悲苦的命运，再次问她：「如果回去后，妳的歌唱事业和爱情都没办法顺利发展，妳要怎幺办？」

    「也没有这种如果，我一定会努力，和雷仙谢一起录很多好歌。」

    我沉默不语。

    晚上八点，林揖辰、老哥、彭炫妹和我，在美美冰菓古董店召开紧急会议，我盯着这张破裂的曲盘，感觉肚腹阵阵抽痛。

    「坏成这样，这次我没办法自己来，得去找专家来修才行。」林揖辰表示。

    老哥很生气：「黎忆星，妳怎幺这幺粗心，一边喝咖啡一边看曲盘？还手滑打翻咖啡？妳的手要不要去鸭肉许对面的中医诊所针灸几下？我看妳的脑袋也得灸一下了！」

    「她是眼睛需要针灸一下。」彭炫妹看了我一眼，我低头不语；在我的央求下，她答应不说出是江山博弄坏曲盘，代价是买一件她喜欢的洋装来当封口费。

    林揖辰打圆场：「好啦，我请专家帮忙，看看能否修好。对了，我拿到这张传单，要不要参加？」

    我们凑过去看，「乐音迎曦，旭势待发──新竹市二○一五跨年晚会」，是新竹市政府举办的音乐比赛活动。

    「音乐类型不限，在东门圆环跨年晚会万人齐聚的下，一展您的音乐抱负，迎向二○一六！冠军奖金八万元，徵求原创歌曲或老歌新唱！」

    彭炫妹盯着传单，「一粒星，我们一定要参加！妳快去报名！」

    「为什幺要参加？」我想到在新竹市东门圆环架起舞台封街，天啊，我一定会肚子痛到搭救护车送医院急诊。

    彭炫妹很笃定，「乐音绕樑万人讚，旭日东昇事能全。」

    「妳的意思是──」她眨了眨眼，把我拉到角落，「别给林揖辰听到了，我们来去参加这比赛，我相信籤诗的意思就是，在迎曦门唱歌得到众人讚赏的意思。」

    她一边说着，一边睁大眼严防林揖辰听到我们的谈话。

    「好啦，好啦，」我走向茶几，拉着林揖辰和老哥，「你们两位也一起参加，别忘了，我们是一九三四乐团。」

    「好啊，」林揖辰很有兴趣，「黎忆星，妳把最近改编的阿卡贝拉歌曲，浓缩成一首精华组曲，我们来表演新竹版的歌喉讚，如何？」

    「不，我们找人伴奏，来唱〈堑城一粒星〉，还要打扮成一九三四年的样子。」彭炫妹表示。

    「干麻唱老歌？让我的朋友同事看到我穿得很老气，加上唱老歌，我宁愿从迎曦门的城楼上跳下来！」

    「那你就跳吧，迎曦门才三层楼高，死不了！」彭炫妹回嘴。

    「你们三个自己决定就好，我都能配合，我要去买宵夜了。」老哥逕自走出家门，彭炫妹气沖沖地奔回自己房间里。

    「好啦，不要吵了！」我揣着林揖辰的袖子走出，老哥往鸭肉许的方向走，我拉着林揖辰，他脚步好快，一路从北门街左转中山路，直直走向新竹市政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