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色里的暖黄 - 11、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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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阳有事没办法送她到车站,她便自个儿搭公车,回去前她打了电话给朱父到达的时间。
朱墨抱着行李,靠着位置睡了会,醒来的时候吃了便当,回到高雄,已然是下午了。
朱然站在车站外,身上是一件沾着泥尘的灰色夹克,一张脸还髒兮兮的,脸上却在看见朱墨的瞬间绽出笑容,欣喜的迎上前。
「回来啦,回来就好,回家爸爸煮饭给妳吃。」朱然说道,边要拿过女儿的行李,却突然一阵咳嗽,像是要把整个肺咳出来一般,朱墨见了赶紧轻拍他的背,拿出水。
「感冒了吗?」
「可能吧,人老了毛病就容易犯。」朱然缓过来,苦笑一声。
「我看是菸吧,别抽菸了,爸,这东西真的不好。」朱墨歎了声,朱然则嗯了声算是回答,想糊弄过去。
「少含糊。」她戴上安全帽,有些生气,却又无可奈何。
朱然笑笑,发动那台老旧的机车扬长而去。
朱墨的家位于一处安静的社区,说是社区,其实就是两排高低不一、年久失修的旧房子,有些外观的漆早剥落了,东缺一块西缺一块,颜色也不逕相同,这里一片鲜豔、那里一片灰黑,让整体看上去更杂乱无章。
在这一片房子,在末位的朱墨家是一栋三层楼的透天厝,据说是爷爷那一代盖的,屋身是米白色的磁砖,旧了,颜色有些黄,但整体还是不错的。
「女儿回来了?」
朱墨欲解开安全帽带子时,一名身材圆润的妇女正站在对面屋子前收衣服,一边笑咪咪的问。
「王阿姨、王叔叔。」朱墨叫了声。
「有没有男朋友啊,考虑我儿子不?」一个声音从旁插了进来,是一名身材结实的中年男子,晒得黝黑的脸庞笑的露出一排牙齿。
「有了,人家说不定毕业就要结婚了,你早早消了念头吧。」
「我儿子也是不错的,王一,出来让你叔叔瞧瞧。」男子朝里头吆喝声。
「饶了我吧,你忍心让我回头被我媳妇切了?」一道年轻的声音从阳台传出来,高瘦的身子探了一半,笑笑的向朱然父女打了招呼。
「没出息,想当年我可是万花丛中见真爱,从此再无风流。」
他本要吹嘘一番过去,见妻子锐利目光,忙不迭转了头,讨好的凑过去拉起她的手。
「谁信你的嘴。」妇人啐道,没好气的回。
朱墨见了莞尔一笑,想起了远在台北的徐阳,以后,他们也会这样吧,就像一对真正的夫妻。
「还习惯台北吗?学校还好吗?有没有人欺负妳?钱够不够用?」在吃饭的时候,朱然抛出了一串问题,问到最后,迟疑了一下。「妳妈过的好吗?」
朱墨一笑,停了筷子。
「都好,我有在打工,钱不用太多,够用就好。」她回答。「爸,你要是想看妈就去啊。」
虽然不晓得林沐
「没,我就是问问,妳妈肯定过的很好,对了,妳跟徐阳呢?他有没有欺负妳?」
朱然转开话题,认真的问。
「没有,他没有兇过我,对我很好。」想到那人的一切,朱墨不自觉地微微一笑。
「那就好。」朱然欣慰的点头,脑中浮现那名温和有礼的少年,再看女儿的笑容,也替她感到开心。
「爸,你身体不好就不要兼那幺多工作了,我打工的钱再汇给你。」
朱墨瞥了一眼跟水电帐单混在一块的酸痛药布说道。
「傻孩子,我的身体我自己晓得,不要担心了,工地东西多难免会伤到,放心啦。」
朱然坦然的回答,朱墨还是一脸担心,他则对她安抚的笑笑,眼角的皱纹堆成一团,条条都是沧桑。
朱墨吃完饭就去洗澡了,回到熟悉的房间,都还是一样的摆设。
地板没有一点灰尘,床铺也收拾的非常乾净,棉被鬆软,上头还有淡淡的洗衣精味道。
朱然很忙,但他仍然为将归来的女儿抽空打扫了房间,晒了棉被,用他那双长满厚茧的手,笨拙的做着细緻的工作。
「早点睡啊。」经过女儿房间的朱然探头说道。
「好。」朱墨应了声,过会想起了这个问题,赶紧叫住朱然。「等等,爸,你这次叫我回来是有什幺事吗?」
朱然顿了顿,脸上挂着他一贯慈爱的浅浅笑容。
「没有,就是很久没看到妳了。」他回答。
「我暑假也能回来啊。」
「暑假妳就跟徐阳好好玩,还是要去妳妈的事务所帮忙,反正以后也要在那工作。」朱然说道,走进浴室。
想起朱然后半段的话,朱墨闷然倒在床上,将脸埋进枕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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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爱的,让你久等了。」
徐阳在餐厅左等右等,等来的是穿着白色汗衫搭洗白破旧牛仔裤的孙和,他蓄着落腮鬍,头髮留长了,在头上扎了一束短短的马尾,笑的一脸灿烂。
「你用跑的过来?」徐阳看他满脸是汗,递了纸巾给他。
「对啊,有个客户难搞难搞的跟什幺一样,再说我就没心情吃饭了,待会再说。」
孙和的脸皱在一团,不过在翻开菜单的瞬间就舒展了开。
「现在工作的情况怎样?」
「还不错,不过之前的老闆太抠门了,所以我辞职应徵上另外一家,说是表现好就能申请到台北总部。」
「那样我们又在一起了。」徐阳微笑,招来服务生点餐。
「我也是这样想的,对了,你带朱墨回家了没?」孙和点完餐盖上菜单,喝了口水后问道。
「下星期,等朱墨回来,她回高雄看她爸爸。」
「下星期我早回高雄了,不过算了,有的是时间。」孙和脸垮了下来,顿了顿,看着徐阳两眼放光。
「干嘛?」徐阳被他看得浑身起鸡皮疙瘩,皱眉问。
孙和挑了挑眉,贼兮兮的做了个手势让徐阳靠过来。
徐阳不解,只得凑过去。
「你跟朱墨到哪儿了?」
「什幺?」
孙和恨铁不成钢的望着他。
「生孩子的事那儿呢?」
徐阳顿时胀红了脸。
「你就不能含蓄点?」他无奈的道,侷促的喝光了水。
「我是替你紧张,你就像张白纸一样乾净,动作比我家那只老狗还慢,哪天朱墨跑了你都追不回来。」
徐阳只是笑笑,午后的阳光暖暖地洒在窗外的人行道上。
他一边听着孙和的唠叨,一边挂念着远方的朱墨。
后来,徐阳想起了孙和的话。
也许真的是那样吧,他慢的追不上朱墨,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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