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私不了情 - 野私不了情第9部分阅读
宏大量了。
张岚是谈过恋爱的,而且生活在那么一个乌烟瘴气的家庭,再说聂文虎比她年长,她与他相处了几年,一切能平平安安,张岚能保持清白吗?张岚正派吗?表面看还可以,其实很轻浮。自那夜两人第一次有了性关系后,只要单独在一起,她都控制不住地像熟黯此事的女子一般疯狂地缠着他。如果她是一个矜持纯浩的女子,会这样做吗?那种感觉会是这样强烈,这样外露,这样迫切吗?不可能。
他哪里知道这是因为张岚爱他才那么做的,他哪里知道,一个姑娘如果爱上一个人,是心甘情愿把什么都奉献给自己所爱的人的。他什么都不知道!那天早晨由于去县城体检走得匆忙,张岚还躺在床上,他不知道张岚流的少女的血曾沾满他的被单。等他体检回来,被单已洗,他也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不幸就从这里开始。
他开始怀疑张岚,尤其使他耿耿于怀并感到耻辱的是,有一次去张岚家,村上的人们对他和张岚的指指点点和窃窃私语。太可怕了,他简直不敢回首。
一天晚上,他神魂颠倒,居然瞒着张岚跑到街上去找聂文虎了解所谓张岚的私生活。被聂文虎狠狠地骂了一顿轰了出来,他才醒悟过来,懊悔自己不该那么做。
无须多问了,一切都清楚了。还有什么比自己心爱的人这样对待自己更觉得伤心与震惊的了?没有了。
爱与恨交织在一起,张岚再也控制不住自己,泪水无声地顺着脸颊扑扑地掉落下来。
苦哇!自己的命真苦!
与戎建华从相识到相爱,虽没多少时间,但她已幸福地尝到了爱情的甜蜜,似乎已经看到了美好的未来正在朝她招手。她为自己能认识戎建华,与戎建华相爱而自豪。她总认为从此以后,他和她将同甘共苦,互敬互重,幸福美满地生活在一起。可是,没想到知人知面不知心,戎建华原来不是自己所想象的那么好,那么高尚。
恨,恨,恨,她只恨自己!
恨自己单纯,恨自己幼稚,恨自己太天真,太痴情了。她已把一切都毫无保留地给了戎建华——这可是一个女子宝贵的,失去了就永远无法弥补的东西!张岚不禁更加伤心起来。
“你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亏你还有脸哭?”聂文虎骂骂咧咧地扬起手,对准张岚泪水涟涟的脸颊打了下去。
啪!只听见一声清脆的巴掌落下,张岚的脸刹时麻木了一半。
“打得好,文虎,再来一个!”
“文虎,打死这两个不要脸的东西!”
一旁的人们使劲起哄着,一个个冷拳以及一口口唾沫袭向戎建华和张岚,人们像耍猴般地将两人推来推去。
这时,拥挤在电影院门口的人们见吵架纷纷卷涌过来,黎敏和婉君也在其中。
“啊,黎敏哥,你快看,他们好象是戎老师和张岚。”婉君眼尖,吃惊地捅了捅黎敏。
这时,只听见嘶啦一声,张岚的衣服不知被谁拉去了一大块,那戴着||乳|罩的丰满的胸||乳|在众目睽睽下,毫无保留地暴露了出来。
“哈哈哈!”人们发出一阵猥亵的轰笑。
“张岚,你快走。”戎建华推了一把已失魂落魄的张岚。
“走?哼,没那么容易!”聂文虎狞笑着,那双爪子似的手猛地伸向张岚的胸口,“老子等了你几年,从没碰过你,今晚老子就要尝尝味道。”
张岚披散着头发,尖叫一声,忙捂住被撕破的衣服。
“嘻嘻,还不好意思。”聂文虎放肆地调笑着,一步步地向张岚逼上前去。正当他将向张岚做出更加下流的动作时,他的肩上猛地搭上了一双有力的大手。
聂文虎大吃一惊,忙回过头去。没来得及看清是谁,脸上就被那人重重地打了一拳,痛得他嗷嗷地叫着,倒在地上。
“黎敏!”戎建华眼睛忽地一亮,上前握住黎敏的手激动不已。
“快走。”黎敏抽回手说。
张岚悔恨、羞臊、悲痛交加在一起,复杂而难堪地瞥了一眼黎敏,在婉君的搀扶下,捂脸哭着跑了出去。
“还愣着干吗?快跑!”黎敏推了戎建华一把,紧握拳头躬着腰,迎住了已从地上爬起身来的聂文虎与他的同伙。
聂文虎就象输红了眼的赌徒,呀呀地叫着扑向黎敏。黎敏虽从没打过架,但看到聂文虎肆无忌惮地污辱张岚令他义愤填膺,在打铁时锻炼成的一身蛮力此刻使他镇定自若,浑身是胆。他身子一闪避开聂文虎,同时顺手牵羊,在聂文虎的背上狠狠地踢了一脚。由于用力过猛,聂文虎嘴啃泥扑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
刚才因为理亏心虚,戎建华不敢还手,此刻有了黎敏的相助,他那本就好斗的性情不觉恢复了。他蹲着马步,迎住了聂文虎的其他同伙。
俗话说: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电影院门口的斗殴,还没到第二天中午,便迅速传遍了整个东方公社,而学校里更是传得沸沸扬扬。
正文第四十四章爱恨交加
中午,凉爽的秋风徐徐拂来,令人飘逸陶醉,后山竹林里以及池塘边的大樟树上,以往夏天噪得人心烦意乱的知了声已很难听到,只有一些不知名的鸟儿在时断时续地啾啾地鸣叫,围墙边的榆树上,枯黄的叶片飘零着,满地都是。不是所有站都是第一言情首发,搜索+你就知道了。
戎建华无聊地在办公室里翻书看着,只觉得睡意一阵阵袭来,眼皮沉重地几次睁开又闭上。他再也无心看下去,于是关上门走了出来。刚到楼下,就见张岚迎面匆匆走来,他双眼不禁一亮。
自从在电影院门口发生那件不愉快的事情以后,一连几天,张岚再也没去找过戎建华,戎建华也再没上过女生宿舍了。偶尔下课吃饭碰在一起,也总是低头匆匆而过,彼此宛如陌生人一般。
此刻,戎建华见张岚低头又想佯作没看见避开时,忙上前喊了一声:“张岚。”
张岚只得留住步子,爱理不理地问:“干啥?”
“这几天,你还好吗?”戎建华极力控制着心跳,歉疚中夹带着关切。
张岚的泪水差一点就要夺眶而出,心想亏他还好意思问得出口?她那么无怨无悔地爱着他,不惜将自己的一切毫无保留地交给他,他却还不知足,还不信任她,还要在背后这样对待她,致使她的名声一落千丈,眼看就要沦为和母亲为伍。
“有事就说,没事请让开,不然给人家看见了,以为我又在巴结你了。”张岚爱恨交加,竭力控制着自己,默默地瞥了一眼戎建华,不无伤心地说。
“你还在生我的气?”
“谁敢生你的气?你是什么人?是县太爷的儿子,我一个平民百姓的女儿,除非吃了豹子胆。”
戎建华被张岚抢白得说不出话来,良久,才从衣袋里掏出已皱得乱糟糟一团的纸条塞给张岚,说:“这信放在身边已许久了,我想交给你,可又一直找不到机会。”
手上的纸条还留着戎建华的体温,张岚怦然心动。虽然与戎建华的关系已发展到了有肉体关系,但互相间书信来往还是第一次,她只感到有种从未体验过的兴奋与激动刹时传遍全身。
“张岚,请别生气了好吗?我就要去部队了,时间已不多……”
“你去部队关我什么事?”见前面有人走来,张岚冷冷地说了一句后,便避开戎建华走了开去。
张岚虽然不知道戎建华纸条上写着什么,但明白他一定有事要跟她说。她连忙来到宿舍,谢天谢地,婉君与其他同学都不在。她关上门,怀着怨恨、酸楚与激动的心情躺在床上,打开纸条急切地看了起来:
张岚,这几天你一直避着我,我感到很难过。我想跟你说话,可是一到你身边,看到你冷若冰霜的样子,我又不禁变得哑口无言。
张岚,是我不好,伤了你的心,给你带去了痛吞,也给我们之阔的关系蒙上了阴影。如果用我的生命可以弥补这一过错,解脱你的痛苦,我视死如归,丝毫不会犹豫。可是,事情既已发生,一切就无法挽回了。万望你能谅解,不再记恨,不要再不理我如吗7
去部队的通知不久就要发下来了,我这次能去部队真是不容易。被聂文虎在电影院门口这么一闹,我几乎身败名裂,臭名昭著。关于我的传闻骤然间多了起来,简直成了一个十恶不赫道德败坏的地痞。这些流言蜚语,不知怎的,居然传到征兵领导办公室去了。幸亏那里的人认识我,知道绒还没那么坏,才不致于除名。当然,这些都是我自己引起的,也算是自作自受,报应吧。
张岚,我很想跟你谈一次,很想和你单独相处一些时间。可是,我不知该怎么约你,该在什么地方见你,让你上我宿舍,也许你不会来,去沙滩,那儿的人又太多。我想了许久才想到一个地方,我们去校后竹林好吗?那里偏僻,晚上不会有人去。如果你同意,收到信后的这个晚上,七点正,我在那儿等你……
看完信后,张岚把纸条放在心口上,闭上眼睛默默地躺着,内心翻江倒海地作腾着。
“去,还是不去?”张岚不禁深思起来。
聂文虎在电影院门口的吵闹对张岚是个沉重的打击,尤其戎建华在背后调查她,更是使她痛不欲生。从那以后她变了,变得痴呆、恍惚、沮丧起来,除了硬着头皮,忍受着同学们的窃窃私语和鄙视的目光上课外,她就在宿舍或教室,再也没去校外一次。
刘春艳生活作风不检点是当地有名的,这下可好,电影院的斗殴,就给人们带去了口实,有其母必有其女,张岚小小年纪就如此出格,以后的命运一定逃脱不了重蹈覆辙她母亲的命运。这些日子,张岚和戎建华的关系已成为人们茶余饭后必谈的话题。
自己倾满整个心灵爱着他,甚至不惜一个女孩的贞洁,可戎建华竟还要怀疑她。想到这,张岚就气不打一处来,顺手把信撕得粉碎扔出窗去。
如果戎建华不在背后怀疑她,调查她,仅仅由于聂文虎吃醋引起冲突与人们的非议,张岚将我行我素,毫不理睬他人的指手划脚,今夜的约会会欣然赴约。可是,戎建华的做法太伤她心了。他要她原谅他,那她受到的伤害又该向谁讨还与弥补?
张岚虽不清楚戎建华想见她的目的,但她猜想,无非这些天没有亲热了,他感到寂寞了,无聊了,要发泄了,才又想到了她,禁不住她感到一阵厌恶,“见鬼去吧,我才不稀罕再见到你!”
深秋时节,白天越来越短,还不到七点,天色已变得朦朦胧胧看不清人面了。
婉君从黎敏宿舍出来,顺便到厕所去了一下。
厕所座落在偏僻的东北角,旁边有洞铁门通向外边的竹山,平时不上锁。婉君解完手,从厕所出来,只听见咣啷一声,恍惚中有人在铁门口闪了一下就不见了。
正文第四十五章不肯悬崖勒马
婉君感到好奇,这么迟了,谁还有如此雅兴去这黑窟窿冬的竹林?她不禁走到铁门边向外望了望。寻找最快更新网站,请百度搜索+
“是张岚吧?我在这里。”随着声音,有人从黑暗中走了过来。
婉君虽有提防,但冷不丁地从阴森森的竹林里响起说话声,她还是感到毛骨悚然吃了一惊。她从声音中知道是戎建华,连忙回答道:‘我不是张岚,是婉君。”
“婉君?”戎建华愣了一下,疑惑地问:“是张岚叫你来的?她自己没来?”
“不是,我只是路过这里。”婉君忸怩地说。
“你见过张岚吗?她在不在宿舍?“戎建华急迫地问。
婉君摇摇头说:“我刚从黎老师那儿出来,还没去过宿舍。戎老师,你在等张岚?”
戎建华默然了一下,说:“是的,婉君,希望你能为我保密,不要告诉人家。”
“你放心好了,戎老师,我会替你保密的。”婉君嫣然一笑,说:“我走了。”
戎建华和张岚的关系,婉君是知道的。张岚有时夜不归宿,并不像她所说的那样住在母亲服装店里,而是留宿在戎建华那儿,婉君也是清楚的。她虽然为张岚的轻率与大胆,为戎建华的玩世不恭与玩世不恭感到担忧与反感,但她毕竟是个善良稳重的女孩,她从没把这些秘密告诉过任何人。
这些日子,人家对戎建华与张岚的议论与流言蜚语,婉君都听得清清楚楚,戎建华和张岚最近互相谁也不理谁,婉君也知道。她总认为,戎建华和张岚狂热的关系经过这些风波会有所收敛,甚至会到此为止不再来往。可是,她错了。风波还没完全过去,两人就掩捺不住在今夜又开始约会了。
“张岚,你太糊涂了。”婉君不禁为不肯悬崖勒马彻底悔悟的张岚感到悲哀。
婉君怏怏不乐地走上楼去,轻轻推开宿舍的门走了进去,她惊讶地发现张岚斜躺在床上百~万\小!说并没有出去。
“你回来了?”张岚问。
婉君没像往日那样热情地回答张岚,自从知道她又与戎建华开始约会,婉君有点鄙夷她。同寝室的其他两位女同学去了街上还没回来,婉君默默地坐在床上捧书看了起来,暗自寻思张岚还真沉得住气,就要去竹林约会了,还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张岚还没有打算去赴会的迹象,婉君深感奇怪。难道张岚忘了约会?想到戎建华一个人孤单地站在荒凉的竹林里,忍受着黑暗与害怕,焦急地翘首盼望,婉君不禁动了恻隐之心。
“张岚,你不出去?”婉君问。
“不出去。”
“没人约你?”婉君放下书高深莫测地笑了一下,探询般地望着张岚。
张岚忽地坐了起来,条件反射般地盯着婉君,警惕地问:“你这是什么意思?”
婉君轻描淡写地说:“刚才我上厕所回来的时候,碰见过一个人,他说他约了你。”
婉君本不想捅出这件事,见张岚戒备而恼怒的样子,她只得实话实说。她虽没指明是戎建华,但她相信张岚一听就会明白。
果真张岚阴沉着脸,气呼呼地说:“不错,戎建华是约了我,可我并不想去。”
“这样不好吧?既然你答应了人家,你就应该去,否则让人家呆在竹林里,好象有点不通情理。”婉君有点抱不平。
“谁答应他啦?他这是自作自受。”张岚冷冰冰地说,“就让他等吧,等一夜我才高兴呢。”
“张岚,你太冷酷无情了。”婉君跳下床来,说:“我虽不赞成戎老师的一些做法,但既然以往你们曾经友好的相处过,今晚你就不该让他一个人呆在竹林里,他毕竟是你老师,毕竟对你还不错。”
张岚真是气愤极了,不仅由于受了婉君的奚落,而且更使她感到痛恨的是戎建华不该把与她约会的事告诉婉君。幸亏没答应去,如果去赴会的话,不知婉君在背后会怎么想。虽然张岚清楚婉君的人品不错,不会把此事透露出去,但难保她不会在心里轻视她。
“走吧,张岚,不管你想不想见他。趁现在时间还早,你去一下吧,否则他会一直等下去的。你一个人不敢去,我陪你去。”
“不去!”张岚不容商量地回绝道。
婉君仿佛不认识地望了望张岚,又望了望窗外灯火阑珊的操场,生气地回到床边重又看起书来。
见婉君不高兴的样子,张岚愤懑的心有点平静下来。婉君毕竟出于好心,自己如此生硬地对待她太不应该了。张岚走近婉君,真诚地说:“婉君,对不起,刚才我太激动了。这些天来,我时时处处受到人们的白眼与非议,精神几乎快崩溃了,请你理解我,不要怪我行吗?”
婉君见张岚可怜巴巴地向自己道歉,不忍再拉长着脸不理她,于是放下书拉起张岚的手,说:“其实我也不赞成你去约会,在人们都在非议你们的时候,你们再在一起约会,不小心让人看到的话,传播开去够你们受的了。只是我看到戎老师一个人站在漆黑一片的竹林里怪可怜的。你不知道,刚才我走过去时,他还以为是你,那喜出望外的样子,让人看了觉得辛酸与感动,你不去,他会很失望,很伤心的。”
“怎么说呢?婉君,我和他的关系之所以出现如今这种局面,都是他一手造成的。你也许不相信,他竟在背后调查我,怀疑我有什么作风问题。这无疑是在污辱我的人格。他太欺侮人了,也太令人失望与伤心了。”
“什么?”婉君睁大眼睛问:“他在背后调查你?”
“是的。”张岚点点头说:“更令人可恼的是,他居然去问我邻居的儿子——那个所谓我的对象。那次在电影院门口打架,就是这事引起的。”
“真看不出戎老师是这样一个人。”
“今天中午在路上他塞给我一封信,约我晚上七点在竹林里见面,我一看完就将信撕了。不是我绝情,是他太伤我的心了。”
正文第四十六章心上的鸽子飞走了
婉君怜悯地望着张岚,说:“既然他心胸如此狭窄,那就让他等吧,让他受点失望与痛苦,也是应该的。寻找最快更新网站,请百度搜索+”
婉君嫉恶如仇一本正经的模样,张岚见了,不觉笑出声来,说:“他才不会那么傻呢,他约我七点见面,现在已是八点钟了,也许他早已回宿舍去了。”
张岚看了看手表。
但愿如此,婉君在心里这样想,嘴上却故意说:“这样太使宜他了,他等一夜,也是活该。”
“我也是那么想的,可惜他比猴子还精。”
“他就要去部队了,走的那天你去送他吗?”婉君问,“如果去,我们一道去,我要去送黎老师。”
张岚伤感地说:“我不去了,因为上次风波发生后,曾传到征兵领导那里,他差点被取消去部队的资格,我去送行的话,也许又会给他带去影响,他的父母也会不高兴的。”
“你听谁说的?这事我怎么没听说过?”婉君吃惊地问。
“是他在信里告诉我的。”张岚沮丧地说:“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我有这样一个家庭,有这样一个母亲,因此,我的人生也就会有这样多的痛苦、烦恼、不幸与波折。”
婉君扑闪着那双黑白分明的大眼睛,同情地望着张岚,为她曲折的遭遇,复杂的人生,感到痛心与悲哀。
竹林里漆黑一片,枯黄的竹叶在秋风中索索落下飘满地上。栖憩在竹林里的鸟儿都已沉睡了,偶尔在竹林深处响起一两声凄冽的猫头鹰的尖叫,令人毛骨悚然。
戎建华寂寞地站在一棵挺拔的毛竹下,充满希冀地注视着映出校园亮光的小门,等待着张岚。
中午碰到张岚,尽管张岚仍然爱理不理冷冰冰的样子,但戎建华发现张岚内心并不像她的外表一样平静。当他递信给她,她颤抖着手,目光里流露出激动、喜悦与温柔。遗憾的是,关键时刻有人走来冲散了他们。望着张岚匆匆离去的身影,戎建华真恨不得揪住来人痛打一顿。
戎建华对今夜的约会充满信心,如果张岚恨他不理他,那么张岚就不会接信,张岚既已接了信,说明她就不恨他,她就会来赴约。可是,随着时间的流逝,戎建华的信心不禁动摇了。夜光表的指针清晰地已到了晚上九点,超出了约会时间整整两个小时。他有点后悔刚才婉君离去时,没有让婉君回寝室看到张岚时告诉她一声,催促她快些来。
不知什么时候起风了,萧瑟的秋风吹得竹子左右晃摇,一会儿,天上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虽然站在浓密的竹林下淋不着雨,但深秋的夜风吹过来,戎建华还是感到了一阵透心蚀骨的凉意。通过厕所外边的亮光,他发现雨幕很密,雨越下越大了。
“看来张岚是不会来了。”想到这,戎建华拔腿跑回寝室。如果不是为了与张岚约会,他是不会去那个鬼地方的。据说学校建房时,靠近竹林边附近都是坟墓,曾挖出过许多尸骨。
衣服已淋湿了,戎建华胡乱地擦了擦身子,便躺在床上。
今夜张岚没来赴约,他感到失望与难过,想到自己为了约会,竟一个人站在阴森恐怖的竹林里近三个小时,他又禁不住一阵后怕。
在农村,每当有人考上大学,或去部队当兵,或者离别故乡去遥远的地方,亲朋好友往往会在家里设宴,叫上几个长辈或要好的作陪,请当事人吃饭。按照城里流行的说法,也就是饯行。
村里的其他人家,包括萧丽家,早在几天前,已请过黎敏了。唯独鲁成君家,一拖竟拖到最后一天才叫黎敏吃饭。这不是鲁成君办事拖沓,没将此事放在心上,而是应婉君要求才一拖再拖的。
婉君知道故乡有这个风俗,因此很早就跟母亲打过招呼,请黎敏吃饭的时间一定要选在礼拜天她回家的时候,她不想错过这一机会。今天正巧是礼拜天,度过今天,明天一早黎敏就要去部队了。
“叔婶,那么麻烦干吗?平时我三天两日就在你家吃饭,还用得着特意来这一次?”黎敏随鲁成君从外边进来,见桌上摆满了菜肴,婉君父母正在灶上忙碌个不停,不禁走过去,略带歉意地说。
“平时是平时,今天是今天,明天你就要去部队了,这是婶和你叔的一片心意。”
“谢谢叔和婶!”
“本来早就该请你了,只是婉君说要等她回来,所以一拖就拖到今天了。”婉君母亲解释道。
“婉君回来了?”黎敏问。
“回来了。”
“她人呢?”
“去叫萧丽了。”婉君母亲望了一眼院子,埋怨道:“这丫头,也不知咋回事,一去这么长时间,也不见她回来。”
“也许萧丽有事来不了,她在等萧丽。”
“谁说我在等,我有那么儍吗?我是一家挨着一家在找她。”黎敏话音刚落,婉君就走了进来,“可是,找了半天都没找到萧丽姐,不知她去了哪里?”
“她不在家?”
“不在,她妈说,下午从家里出去后,就没见她回去过。”
“那她会去哪里?”婉君母亲自言自语地问了一声。
“也许她去了公社。”黎敏猜测道。
“今天是礼拜天,她去公社干吗?”
“也许她临时有事。”
鲁成君说:“不等她了,黎敏,我们先吃吧。”
“还是再等一等吧。”
“不用,她要是来的话,自己会来的,昨天我就告诉她了。要是来不了的话,也没有办法。”
“那我们就边吃边等。”因是萧丽,黎敏也就不再客套,便坐下吃了起来。他想,反正萧丽知道今天鲁家请他吃饭,由她作陪,如果没有特别要紧的事情,她很快就会赶过来的。
“萧丽真是有出息,那么年轻,就当了团委书记,我看你俩都比不上她。”鲁成君父亲喝了一口酒,说。
“自古就是这样,海港公社的女孩,不仅漂亮,而且精明能干。我们比不上萧丽,也不难为情。”黎敏笑着说。
正文第四十七章今晚你就别想睡觉
“是啊,谁让我们不幸生在这个女强男弱的鬼地方呢?”鲁成君没好气地附和了一句。言情穿越书更新首发,你只来+
“没本事就谦虚点,别找理由胡说八道。”
“对,叔说得在理。”这一奇异的现象确实存在。
照例说,今天这顿饭,萧丽是绝不会缺席的,因为明天他就要离去。按照萧丽以往的性格,就是有天大的事情,她也会放在一边。可是,没想到,直到吃完了饭,又坐着说了一会话,也不见萧丽赶来。直到这时,黎敏才感到事情有点蹊跷。想起自从那天在她家吃过饭后,几天来,他一直没再见过她。
“叔、婶、成君,我该回去了。”由于心中有事,黎敏坐了一会,便起身告辞。
“黎敏哥,我跟你一起去。”在灶上洗碗的婉君连忙停下手来。
“你就不要去了,我还要去找萧丽。”黎敏连忙拒绝。
婉君天真地问:“你找她干吗?”
“我有事要跟她谈。”
“那迟一点,我再去你家找你。”
“干吗?”
“不干吗,就想让你陪着我说说话。”婉君也不怕父母和哥哥就在一旁,实话实说。
黎敏哭笑不得地说:“明天我就要走了,哪有闲工夫再陪你说话?”
“就是因为你要去部队了,我才想跟你多说会话,否则我又何必那么心急?如果不答应,今晚你就别想睡觉。”
“我看你越说越不像话了。”鲁成君不禁瞪了一眼妹妹。
“亲爱的鲁成君同志,请你别忘了,这是我的自由,你还是少来管我吧。”婉君立即淘气地反击道。
“你哥说的没错,大姑娘了,还是应该注意点形像。”婉君母亲这时插了一句。
“妈,你偏心眼,就知道袒护哥哥。”婉君不高兴地嘟了一下嘴,示威似地朝着院子喊道:“黎敏哥,你在家里等我一下,我洗好碗后,就跟你一起去找萧丽姐。”
“别再乱喊乱叫了,你黎敏哥早就走了,听不见了。”婉君父亲疼爱地望了一眼女儿,笑着说,“你俩在学校,一起来,一起去,整天在一起,难道话还没说够?”
“没有,我俩在一起,话永远说不够。”
“幸亏柔红不知道,如果让她知道,你如此亲近黎敏,也许她会生气。”婉君家里,除了鲁成君,谁也不知道黎敏和柔红已经分手。
“这怎么可能?柔红姐是大家闺秀,她的心胸大着呢。”
“她的心胸再大,也不可能看着你整天缠着黎敏而无动于衷。”
“你们这是杞人忧天。”婉君不以为然地说,“如果她的气量那么小,黎敏哥也就不会爱她了。”
“开口闭口都不离黎敏两字,我看你这个丫头该当心了,别真的去破坏人家的感情。”婉君母亲板着脸,警告道。
婉君一点也没难堪,嘻嘻地笑着说:“如果他们的感情真的那么脆弱,有一天,也许我会真的把黎敏哥抢过来,给你们做女婿。”
“老头子,你听到没有,你女儿是越说越不像话了。看来,这几年的书是白读了。脑子里已在乱七八糟地想这些,指望她考大学,怕是没有希望了。”
“妈,你别门缝里看人,等明年,你就听我的好消息吧。”
“但愿你有这个志气与福分。”
婉君笑着说:“妈,下次你去拜佛时,别只管给哥求福,也给我求一求,祈祷菩萨能保佑我考上大学。”
“你怎么知道,我没在替你烧香拜佛?”
“我瞎猜的。”
“哪一个初一十五,我不都在为你们吃素念经,烧香拜佛?但愿你兄妹俩不要辜负了妈的一片苦心。”
“不会的,妈,我和哥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会有出息的。”
“你这个丫头啊,为了哄妈高兴,你就不知道该谦虚一点?”
“如果在妈面前谦虚,那就做作了,我想没有这个必要。”
“妈说不过你,你总有这样那样的理由。”婉君母亲喜滋滋地说。
萧丽,你和成君的来信我已收到了,你们的责备刺痛了我的心。但是,你们没有权利可以这样骂我,责备我。我对不起黎敏,辜负了他的一片情意,我在这里不想作任何解释。反正事情已经过去了,痛苦也总会过去的,我想。
萧丽,也许说出来有点冒昧,但为了黎敏,我不得不这样说了。你是爱黎敏的,这我知道。你答应我好吗?把爱献给黎敏,去抚慰他的那颗伤痕累累的苦痛的心。我相信你们会幸福的,真的……
柔红的这封来信,萧丽是前几天收到的。自收到后,她一直耿耿于怀,气愤不已。
萧丽没想到柔红竟会如此无耻与卑鄙,把无辜的她也牵连进她与黎敏之间的感情纠葛中。她恼怒得没把信看完,就把它撕得粉碎。
黎敏去部队的日子一天天地逼近了,不知为什么,几天来,萧丽的心乱惶惶的,记性变差,做事丢三拉四,一种难以言传的情绪在她的心里折腾开了。
乡村里,像萧丽这样年龄,这样的人品和这样家境的女孩子还没男朋友,是比较少见的。不是没有追求她的人,也不是因为她上过县中现在是公社团委书记而眼高看不起在农村土生土长的小伙子,更不是她的青春意识还迟迟没有萌动,只是因为从少女时代起,她的心中就刻上了黎敏的身影,因为她和他曾有过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童年。
小时候,多少个夏夜,他们曾躺在同一张圆桌板上数星星,听故事,在小河边捕捉红蜻蜓,上树摘银杏,下河捉泥鳅……一个扎羊角小辫的女孩和一个黑不溜鳅的男孩的童年,深深地印在了她的心里。
那年,她家搬到了村西新造的房子里,远离了黎敏家,为此她还伤心了好一阵子。但是,正因为有过两小无猜的童年,又由于少女的害羞,她的这种感情并没被黎敏发觉。升入了高中,柔红这个活跃漂亮有才气的城里姑娘爱上了黎敏,她嫉妒痛苦至极。
正文第四十八章万千思绪涌上心头
当她发现自己在各方面都不如柔红,而黎敏又没有察觉自己的感情反而也深爱着柔红时,她只得忍痛把这缕斩不断,理不清的情愫深深地埋在心底。友情提示这本书第一更新网站,百度请搜索+
自从知道黎敏遭到柔红的抛弃,尤其看了那封令她既尴尬又气愤的柔红的回信,有几个晚上她辗侧翻身,竟连声呼喊黎敏的名字。她知道,被自己一直埋在心底的感情又蠢蠢欲动了。可是,当看到黎敏为不能忘怀柔红而深深地痛苦时,她就反复问自己,柔红是城里人,大学生,你一个农村姑娘比得上她吗?你能有魅力使黎敏忘记她吗?你不会成为黎敏今后展开前程的拖累吗?
明天,黎敏就要去部队了,萧丽惆怅地徘徊在田野上,不知该如何处理自己的那份千头万绪的感情才好。她只在想,度过今夜,黎敏将去部队,没有特殊情况,一去就得两三年不能想见。这两三年,命运将把她和他带向何方?实在令人难以猜想。也许过不了多久,她就会与人恋爱、结婚、生孩子,也许等他回来探亲,她的孩子就会叫叔叔了。想到这些,萧丽难受极了。
这时,夜幕还没完全降下,远处连绵的山岚一片暗青,快临近收割的稻穗翻起阵阵细浪。田野上弥漫着一层轻轻的雾霭,由近及远颜色由淡转深。路旁,水渠边密布着野菊花。乡村的夜晚,静谧、清丽而迷人。渐渐地,夜色降临了。萧丽转身想往回走时,只见月光下站着黎敏。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萧丽瞅着脚下朦胧的草尖,低声问。
“刚才我去找过你,从你家出来我就看见你了,我就站在那里。”黎敏指了指不远处的那棵银杏树,问:“刚才你去哪里了?”
“我没去哪里。”萧丽摇了摇头。
“婉君找了你半天,都没找到你。”
“那时也许我在山坡上。”
“怎么会想起去哪里?”
“心里烦,走着走着,不知不觉,就到了那里。”
“今晚成君家请我俩吃饭,你忘了?”
“没忘。”
“那你怎么不去?”黎敏不无惊讶。
“不想去。”萧丽轻声回答。
“为什么?”
“不为什么。”不去的原因很多,萧丽无法和盘托出。
萧丽很明白,一直来鲁成君以及他的父母对她特别关照,也许在他们的心里,早就把她当成了他家未来的儿媳妇。其实在她的心里,除了黎敏,根本没有鲁成君的影子。如果今晚去赴约,当着自己爱的人以及不爱的人,也许她会很尴尬。尤其看了柔红的来信,想到黎敏明天就要离开家乡,万千思绪涌上心头,她更是苦恼。
“这次去当兵,部队在什么地方,知道吗?”萧丽问。
“不知道。”黎敏摇了摇头。
“为什么戎建华是海军,而你是陆军?”
“今年招兵就分海军、陆军,是根据身体条件来决定兵种的,我的身体也许比不上戎建华,也就只能当陆军了。”黎敏解释道。
“到部队后,希望不要忘了我,能经常给我写信。”萧丽的声音幽幽的,充满了离别的忧伤。
黎敏笑了笑说:“怎么可能会忘记你?你放心好了,我会经常给你写信的。”
“至于家里的一些事,我和成君会替你照顾的,清明节到时,我会代你去给伯父伯母上坟的。”萧丽深情地对黎敏说:“只希望你在部队安心服役,好好干。”
“谢谢你,萧丽,我一定不会辜负你的期望。”黎敏充满感激地说。
“另外?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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